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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夜 ...

  •   南行途中遭逢巨变,皇上一下子失去了重要的儿子跟儿媳妇,心中悲痛万分。亲眼见着儿子掉落百丈山崖,满腔伤悲侵蚀着皇上的精神,原本还是体魄强健的人,一夜之间像是老去了三十年一般。晓月王妃吓得当场晕倒,回到宫中还病倒床上。太医看了只道是受了惊吓,只能开些宁神的方子,再加以调理便可痊愈。
      见晓月的情况时好时坏,皇上也忘了这次南行之祸到底要追究谁的责任。派出京城禁军全力搜索懿和千夜的下落,皇上下的命令: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两位王爷去看了皇上几次,只见之前还是谈笑风生的兄长整天不苟言笑、颓然度日,心中百般痛惜却有无可奈何。远在中原的磐接到懿和千夜遇难的消息,连夜赶会京城。见了父母这样的境况,也是束手无策。
      皇上终日意兴阑珊,哪儿还有心情去处理国家大事。幸得两位王爷事事处置妥当,朝中总算平安无事。然而国不可一日无君,君主岂能对朝政不闻不问。皇上也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朝中总得有个人来担当,于是便下诏立二皇子磐为太子、护国王爷兴国王爷加封亲王封号同为摄政王,让三人一同处理朝中事务。
      这天磐趁着两位皇叔到万寿园探望皇上,便独自一人到了无央宫。进了晓月的寝宫,方见宫人都被遣了出去,宫中只有外公和舅舅,母亲则倚着床前坐了起来,气色好得很。
      “儿臣见过母妃,外公、舅舅。”磐过去随手拉了张圆凳,坐到晓月旁边。
      “磐儿,你父皇的情况怎样了?”
      “母妃不用担心,父皇精神已好了许多。”
      “磐儿,你要说母妃杞人忧天也罢,虽然你现在已经是太子,但一天没有当上皇帝,母妃一天就放心不下。”
      “姐姐的话是不错,然而我们都是计算好的,他不可能回来了。”
      “舅舅,当初我的计划之中,应该只有一个人掉下去。为何现在有两个人没有回来?舅舅,这件事,我也付出了代价!”
      “磐儿,你怎么能这样跟你舅舅说话?炸药这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控制的。只要那个人消失,再大的代价也不算什么,更何况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晓月,你就不要生气了。磐儿还小,喜欢美丽的女子也是自然的。”
      “外公,我不是喜欢千夜,我只是不想皇兄有如此佳人相伴共赴黄泉。”
      “好了好了,随便你是怎么想的。现在不干也干了,不死也死了,你就收一下心思,好好与寂彤为本宫生个孙子。”
      “母妃,这种事情怎能说有就有。”磐一听到寂彤的名字,心中莫名其妙又升起一阵怒意。
      为什么天下间的好事都让懿给占了去?明明都是父皇的皇儿,为什么父皇就是偏心于他?他一直深爱着的人是茗玥,可为何配婚的时候会变成了寂彤?一个只会对丈夫惟命是从、唯唯诺诺没有主见的女子,怎么比得上那个聪慧乖巧、活泼大方的才女。
      “磐儿,你与寂彤成亲都两年了,怎都没有一点消息?是不是你冷落了人家。”
      “我现在不想提起这个人,母妃请保重身体。儿臣告退。”磐气冲冲站了起来,甩开衣袖大步离去。
      “爹,你说你这孩子……”
      “晓月,磐儿的心事你我都晓得。如果那时候你肯出面让皇上改变主意,怕今天也不会到这个境地。”
      “爹,铭玥命中注定不是皇后命,我决不能拿我儿子的前途来押这个注。”
      “晓月,如果让磐知道之你暗中使人加重炸药的份量,又故意把磐安排去救千夜的人调走……晓月,磐儿也许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不会知道,永远不会知道。”

      圣王有北堪的事情缠身,与梁王在万寿园与皇上攀谈了好一些时候,见皇上气色好了点儿,便赶紧回到边境去打点一切。有圣王亲自出使,北堪国主也觉得郗琉朝廷确实是有诚意与之交好。北堪国主与大臣们商议了好些日子,最终还是同意了圣王的说法,由郗琉负责全部物资、北堪派人,共同修筑两地之间的桥梁。
      所谓礼尚往来,两国之间更是礼不可废。事关两国开放边境的大事,北堪也派了国主的胞弟维勒亲王到边境,与圣王爷共同监督修桥通商之事宜。这天圣王刚到边境,便有将士来报,说北堪维勒亲王已到了驿馆,让圣王前往一见。圣王本想北堪乃游牧民族,定不能改野蛮之习性。可一见这维勒亲王,却是发觉自己实是大错特错。
      北堪国这位年轻的亲王不但没有盛气凌人,还懂得入乡随俗。一身郗琉国人打扮,得体适宜、落落大方。且一举手一投足皆显谦虚有礼,说话皆是进退得宜。维勒亲王自小就喜好郗琉文化,还专门请了郗琉国的学者当老师来教导自己学习。维勒亲王特别喜爱郗琉国的戏曲,与圣王说起这个,更是投契。两人一见如故,圣王心道:想不到北堪也有如斯人才,看来郗琉这次开放边境、加强两国的往来是做得极对了。
      言谈之间,两人谈到今年北堪粮食失收、继而骚扰水月边境之事,维勒忽然问道:“两国对峙已久,这次我国粮食失收,虽说是环境所逼,可不论如何都是我们侵犯了贵国的边境。然而贵国为何不发兵攻打,还提出这通商之事?”
      “这次边境的变故,我们也是讨论了许久。但天旱失收不是北堪的错,北堪也有百姓,也要过日子。你们来犯我边境虽有不着,但若是把责任都往你们身上推,又是太不近人情。其实提出要开放边境通商的是我国的长皇子……”圣王一句一叹,把当日懿在朝堂上的话说与维勒。维勒一听,又是喜又是叹。
      “贵国的长皇子殿下也以民为本,实是万民之福。可惜老天爷怎就如此自私,大好人才,这就召了去。”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朝夕祸福。叹也叹不来。”
      “来,王爷,我们为贵国的殿下爷、为两国人民的英雄,干杯!”维勒站了起身,高举手中白玉酒杯。
      “好,为我的好侄儿,干杯!”

      懿出事都好些日子,虽一直没有找到尸体,但宫中的人几乎都已经认定懿已经不在人世。储宸宫里景物依旧,却是人面全非。
      申公公整天守在储宸宫里,独坐院前怀缅过去。想起懿如何来到人世、想起他如何陪着懿长大。申公公是个不全之人,自是明白自己无能继后,虽说是自己高攀了,但他确实把懿看成了自个儿孩儿看待,比自己的性命还看重。那天若不是自己大意绊倒,或许他就能过去拉懿一把。
      “殿下爷,您答应过会给奴才厚葬,怎么奴才未走,您就先去了……殿下爷……”申公公跪在地上,向着苍天低泣。
      忽然间后头响起一个声音,表面平静,却掩饰不住心中悲戚:“申公公,人已去,你我都不要悲伤了。”
      “王爷?”申公公抬头,“奴才参见梁王爷。”
      “免了,起来坐吧。”梁王来到申公公身旁,在石台前坐下。
      “谢王爷。”申公公起身,拿手中拂尘扫过衣摆,坐了下去。“王爷,今天又过来了。”
      “这是懿生前住的地方,现在他人不在,我也只能来这里想想他。”
      “都是奴才的错。果然那天奴才能早一步叫人,殿下就不会……”
      “公公不要自责了,生死有命。”
      “不!要不是奴才忽然跌倒,奴才定能把殿下拉回来。”
      “跌倒?之前怎没听你提起。”
      “奴才记得那天引凤台断裂,奴才想要跑过去拉回殿下。可是小腿忽然一下抽痛,奴才就倒了下去,眼睁睁看着殿下遇难……”
      “你说你是忽然觉得痛?”奇怪?申公公身体向来很好,“怎么个痛法?”
      “就像是被针刺到一般。”
      “可有伤口?”
      “殿下出了事,宫里一团乱。那时奴才未见出血,自是没理会。”
      “公公,事有蹊跷。那天的情况,你现在详细与我道来!”梁王端起神来认真说道。申公公见状,岂敢怠慢,自然也认真回想当天的事情。
      从第一声不起眼的声响,到懿与千夜坠下山崖,申公公一字一伤悲,字字句句都是往自己心中伤口上撒盐。话毕,申公公已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公公,本王记得千夜公主有个贴身侍卫,他怎么没有同行?”
      “奴才也不晓得。奴才记得出发前公主是千叮万嘱要带上张大人一同去的。临行前奴才也见张大人在队伍之中。但到了引凤台,却已不见张大人身影了。”
      “公公,你去传李善、陈昊、张毅昱到梁王府见我,记住,不能让太子知道,明白吗!”
      “是,奴才晓得,奴才这就去办。”
      夜静星稀,直觉月光寒。天上百里雪,地下三尺寒。冬已深,京城长街雪舞,枯枝挂霜,银光烁烁,更胜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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