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20、我回来了

　　“阿嚏，阿嚏”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莫静揉揉自己的鼻子，好像没有感冒呀。
　　“莫姐，你是不是感冒了，到楼上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我和小露在就行了。”店里一个叫冰月的女孩说道。
　　莫静“嗯”了一声，按着发疼的脑仁，也不再勉强，“那就辛苦你们了，我先上去休息一下。”她扶着楼梯扶手上了楼，突然感觉到一阵晕眩，随即便栽进了旁边的沙发里。心口隐隐作痛，说不上到底哪里不舒服，可就是全身都感觉到不对劲。
　　机场外，一辆黑色奔驰被夜色笼罩着。
　　“少爷，你终于回来了。”周叔站在车子旁，看着几年不见的秦御，眼里竟然泛起了泪花。
　　“周叔，好久不见，身体还好吗？”秦御对这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者早就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好好好。”周叔激动地连说了三个好字。
　　车子停在一幢静谧的别墅前。
　　“老爷，夫人，少爷回来了。”周叔一边喊，一边拎着行李率先进门。
　　“爸，妈，我回来了。”看到端坐在客厅里盼着自己回来的父母，秦御的脸上并没有过多表露自己的喜悦之色。
　　汪美琳看到几年不见的儿子，早已坐不住，伸手抱过他，一下下拍打着他，“你这个臭小子，一走就是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回来看看我们，你不知道为娘的心里有多想你吗。”她早已潸然泪下，身体也因为哭泣而不断抖动着。
　　秦御回抱着自己的母亲，一遍遍地安慰，“妈，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别哭，不然又要张皱纹了。”
　　汪美琳被儿子逗得破涕为笑，“你个臭小子，一回来就取笑我。”说着，她抚上秦御的脸，满是心疼地说：“儿子，这几年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让妈妈好好看看，瘦了，但是更帅了。”秦御离开的这几年，若不是秦鸿一再阻止她去看儿子，她早就飞去英国看他。
　　秦御松开母亲，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爸”。
　　秦鸿没站起来，只是点了点头，“回来就好，过两天就去公司上班，尽快接手集团事务。”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这一点秦御像极了他。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得知儿子即将回来，他的心里是多么开心，只是久经商场的他早已被冷漠侵蚀，竟忘记了如何表达父子间的亲情。
　　汪美琳听不下去，揪着他的手臂说：“老头子，儿子刚刚回来，你就让他去上班，你想累死他吗，这几年你对他做的还不够吗。”她实在想不通秦鸿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逼迫自己的儿子接手公司的事。
　　秦鸿却一板一眼地说：“你一个女人懂什么，现在社会竞争这么激烈，如果不做好准备，怎么在这个混浊的江海浪涛里生存，我让他去英国，就是为了锻炼他，你少在这里扯后腿。”他的心里何尝不是疼爱这个儿子，但为了他的将来和集团的未来，他必须这么做。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懂，就你懂。”汪美琳白他一眼，然后又拉着秦御的手，“我呀年纪大了，只要我儿子开心就好，走，咱们吃饭去，飞机上一定没吃好吧，张妈，开饭。”
　　分开了四年的第一餐饭，一家人吃得有滋有味。饭后，秦御被父亲叫进了书房。
　　“儿子，你是不是还在怪爸爸当年把你送出国，我承认当年我逼着你离开，确实做得不妥，对那个姑娘，我事后也做了调查，虽然家世跟我们无法相比，但至少也是个书香门第，在这件事上，爸爸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那个孩子。”
　　秦御没想到，自己回国后和父亲的第一次谈话，竟然是为了莫静的事向自己道歉。他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过半百的男人。他的额角已经渗出银色的发丝，脸上的容颜也不再年轻俊俏，恍惚中，这个一直在自己心中高大的人忽然变老了。
　　“我送你去英国培训是有目的的，你不小了，应该知道这个社会的生存法则，而我也不再年轻，如果身子骨健康的话，还能撑几年，如果不行，这个担子就会压在你身上，我担心你一下子无法承担。我和你妈只有你一个孩子，以后家里的事，集团的事都要你一个人挑起来，阿御，你已经长大了，要体谅父母的苦心。”
　　在秦御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板着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跟自己说过话，这种亲近温和的感觉仿佛消失了好久好久。
　　“爸，您别说了，我都知道，莫静的事我不怪您，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对自己的行为负上一个责任，不管她接受不接受，至于公司，您放心吧，我会慢慢接手起来，您的身体还这么健朗，您和妈妈还没好好享福，以后您就和妈妈过过快乐的日子。”
　　听到儿子这番话，秦鸿的心里很是欣慰，他没看错，他的儿子会是他的骄傲。他拍拍秦御的肩膀，点了点头，表示对他的赞同，然后又接受说道：“现在公司里有好几个股东在蠢蠢欲动，要不是我压着，他们指不定掀起什么风浪，我让你尽快接手公司，就是要防范于未来，确保万无一失，荣欣就跟我的孩子一样，是我一点点创立起来的，我不希望它还没到你手里就毁了。”
　　“我知道了爸，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秦御顿了一下，又开口问道：“这件事我妈她知道吗？”
　　秦鸿背过手，走到落地窗前，微微叹了口气，“她不知道，我也不想让她知道，我只想让你妈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等你真正掌握公司事务的时候，我会带着她去环游世界，公司的事我就不管了，希望这一天不会太晚到来。”说完，他的眼里闪着一抹光，好像看到了若干年后他与汪美琳环游世界的景象。那张和秦御相似的脸上露出了鲜少的笑意，美得让人觉得回到了年轻时代。
　　秦御看着父亲的背影，心里默默地念着：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们失望，也不会让她失望。
　　秦鸿看到儿子出去，慢慢踱到桌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去查一下那个孩子这两年的情况。”
　　秦御刚从浴室出来，就听到急促的手机铃声。
　　“喂，秦御，倾城酒吧，现在过来。”汪洋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得知秦御要回国的第一时间，他就通知了兄弟们在倾城酒吧给他接风洗尘。
　　“秦少，跟我们说说，洋妞正不正点？”一道戏谑之声划出一条弧线，包厢里的人都兴致盎然地竖起耳朵，想要一饱耳福。
　　“想知道，自己去找。”没有听到想听的话，齐玉又凑到他跟前不怕死地说：“你该不会还想着莫静吧？”
　　所有的声音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大家其实都很好奇当年秦御为什么一声不吭地出国，他们也都看到了莫静在他离开后是过着怎样一种日子。虽然大家都是好朋友好兄弟，可有些事不好过问，更不能插手。
　　秦御没有说话，脸上的阴郁之气腾然生起，杯中的酒一口倒进嘴里，滑过喉咙，落进胃里，却是一阵又一阵地抽痛。
　　王凯看着这个尴尬的气氛，举着手里的酒杯，“秦少今天回国，我们是给他接风的，来，是兄弟的什么也别说，干了。”
　　“对对对，欢迎秦大少回归大部队，干杯。”
　　“以后有什么事，一句话，兄弟们一定全力以赴。”
　　“秦御，欢迎回来。”
　　所有的话都淹没在红色的液体中，只有那无尽的相思在肠道间百转千回。
　　秦御在顾华身边坐下，跟他碰了碰酒杯，“你和李菲菲还在一起？”他问。
　　顾华抽了抽嘴角，心中早已了然秦御问这个问题是为了什么，他不好直接拆穿，顺着话说：“她毕业后留在了滨江，倒是她的好姐妹都去了禾城，不过她们每个周末都会聚一聚，搞得我这个男朋友想约她都没时间。”那藏在嘴角的一丝苦笑倒更像是邪笑，只不过坐在身边的人心思早就飞走了，根本就没注意到。
　　秦御应了一声就没再有下文，天知道他在想什么。顾华喝着手里的酒，也不再说什么。很多事别人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去解决。
　　“张妈，阿御还在睡觉？”汪美琳一个上午都没看到儿子，以为他刚回来在倒时差。
　　张妈从厨房里走出来说：“夫人，少爷昨晚没回来。”
　　“啊？没回来，这个臭小子一回国就出去鬼混。”说完立马拨打秦御的电话。
　　秦御醒来的时候看到陌生的环境，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他环顾四周，记忆才慢慢回拢，昨晚喝得太醉，他就歇在了汪洋的公寓。
　　手机已经响了好几遍，秦御不情愿地抓过来接起，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噼里啪啦的说话声。
　　“臭小子，第一天回国就夜不归宿，昨晚上不回家干什么去了？”汪美琳在电话那头吼道。
　　“妈，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秦御刚想说什么来着，又被抢了话。
　　“还没睡醒？声音怎么成这样了，你是不是……”心里明明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这种人，可还是不放心。
　　秦御真想把手机扔了，“妈，想什么呢，昨晚汪洋他们给我接风，喝得太醉，睡在他这儿，我等下就回去。”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他挤了挤眉心，走进卫生间拿冷水扑脸，冰冷的水让他的脑子瞬间清醒，赤着脚走到窗前，望着这个依旧熟悉的城市，心里暗暗叹道：我回来了，莫静。
　　莫静此刻正在花簇里忙着，却不小心打翻了咖啡，转身的时候又磕到了腿。她索性走到院子里，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享受阳光的爱抚。
　　秦御慢悠悠地开车回家，一路上走走停停，感觉人好多，车好多，红灯好多。以前的他肯定会觉得这样很烦，可今天，他却一点也不着急。他甚至觉得这样可以好好地看看这个城市，这个他离开了四年的城市。
　　既然答应了父亲要去公司工作，那么这几天他就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然后接手。而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他要重新追回属于自己的她。
　　梦想很美好，现实却给你出了很多难题。在事业上他如鱼得水，在爱情上却是障碍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