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 莫不静好》潇如意

19、你不是他

　　三个女人刚推了矮门出来，就看到一辆卡宴停在她们面前。驾驶室的门被打开，一个翩翩男子从里面走出来。
　　“小师妹，中午赏脸一起吃个饭，我下午就回去了。”来人正是徐帆，这次不再喊莫静“莫小姐”，而是“小师妹”，这中间的疏与熟自然明显不过。
　　李菲菲向来是外貌协会的会长级别，看到帅哥眼睛都移不开。只是眼前这个帅哥貌似有点眼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昨晚上萧筱晓说的事，一拍脑门，顿时清楚明了。“嗨，这位帅哥，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这轻佻的语言简直让人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好，你是？”徐帆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这个女人貌似没什么印象，可她正挽着莫静的手臂，自己也不好直接说不认识。
　　李菲菲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肯定对自己没有印象，她一下子火气上来，嘴巴不像刚才那样柔弱软绵，“你竟然不认识我，小静，我们走，谁要跟他一起吃饭，姐请你们下馆子。”
　　徐帆不是不谙世事的毛头小子，平时各色人的眼色脸色自是看得多。刚才李菲菲脸上的表情早已纳入眼中，他跨步上前，拦住她们，“抱歉，恕我眼拙，刚才没认出来是李大小姐，如蒙不弃就让徐某请三位吃个饭，也算是我给小师妹赔个不是。”徐帆的客套话信手拈来，他本该一早就想到，在莫静身边的这两位一定是她大学时的闺蜜，奈何他刚才心里只紧着心上人，倒是忽略了旁人。
　　李菲菲拿眼瞟他一眼，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心里因为他的几句话也就释然了。她不是那么会端着的人，既然人家给了台阶，她也不会小气到不识时务。“既然徐师兄都这样说了，不去的话，倒显得是我们的不是。”
　　徐帆一听这话，喜色颜开。一旁的莫静和萧筱晓显然对这个叛徒的话感到很诧异，她们用眼神质问她的决定。
　　李菲菲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端着脑袋说：“怕什么，吃完就走，大中午的，你们还怕被吃了不成，再说了，有人请客吃大餐，我可不想委屈了我的胃，而且我这是在帮小静打探虚实，我倒要看看这个徐帆对你到底藏着怎样的祸心。”
　　真心感觉，李菲菲为了口腹之欲能把她给卖了。莫静剜她一眼，“你呀。”
　　“好啦，我都答应了人家，难道你想让人看你笑话不成？我好饿，我们还是快点去吃大餐吧。”
　　莫静和萧筱晓十分一致地在心底为顾大公子以后的人生默哀三分钟。
　　徐帆打开副驾驶的门，刚想说让莫静坐进去，却被李菲菲抢了先，而且她还非常迅速认真地拉上了安全带。
　　萧筱晓看到她的样子笑着钻进后座，待到莫静上了车，关了门。前排的人才转过头冲她们俩挤眉弄眼，暗示心里的小九九。
　　在一家装修得金碧辉煌，档次十足的饭店里，李菲菲毫不客气地点了一大桌价格不菲的菜。虽然莫静明里暗里告诉她少点点，可全都被某个馋涎欲滴的女人给无视掉。
　　这一餐吃得是各种滋味，李菲菲很爽很豪气，莫静吃不出什么味道，萧筱晓默默戳着筷子，而徐帆觉得自己的计划被打扰，吃得也并不尽兴。
　　“徐师兄，能不能八卦地问一下，你是做什么的？”既然是打探虚实，那么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进出口贸易，长辈留下来的产业，我拿来接手。”毫不避讳自己的身份和工作，他这些话也是说给在座的另一个人听的，“我是永江人。”
　　“永江，进出口贸易，你又姓徐，那你认不认识徐氏企业的徐天罡？”李菲菲很快就联想到什么，看来她的脑子里装得不仅仅是吃的。
　　“正是家父，师妹知道？”徐帆认真地看了一眼对面座位上的人，这个李菲菲并不如传言那样。
　　李菲菲瞪着双眼愣怔片刻，觉察到自己的失态又立马反应过来，“哦，不认识，我怎么可能认识那样的大人物，只是偶然听说过而已，我有亲戚是你们永江的。”好险，她刚才差点就脱口而出，还好糊弄过去了。
　　徐帆不以为意，只是点了点头。
　　“小师妹，其实我这次来……”想了想后面的话，他还是吞进腹中，只待他日方便的时候，他再来与她说吧。
　　“师兄想说什么？”
　　徐帆苦笑，随即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跟你说一声，我下午就回去了，可能这段时间都没空来禾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这话怎么感觉像是即将远行的男朋友对女朋友的嘱托啊。李菲菲若有所思地看着两人。
　　莫静向来不忍心伤害别人，可对待感情她又是狠厉决绝，既然不可能，她就不会给一点希望。“徐师兄，多谢你的抬爱，我知道你很忙，以后也不必特意过来看我，我男朋友会好好照顾我的，谢谢师兄关心。”
　　徐帆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拒绝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他嘴角抽动，无奈在心里叹息：小静，如果他真的能好好照顾你，就不会一走那么多年，却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这又是何苦呢。莫静的心里何尝不是这样想，如果他没有离开该有多好，如果此刻陪在自己身边的是他该有多好。她抬起眼眸看着对面椅子上的人，眼眶微微泛着湿意，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如果你是他该多好，可你，终究不是他。
　　饭后，徐帆坚持把她们送回花簇。看到莫静下车的背影，他嚅动着嘴唇想再说点什么，终究没有说出口。
　　莫静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丝毫没有一点留恋。他在方向盘上敲了两下，挂上档，一脚油门没入车流之中。
　　“就没什么要交待的？”莫静闻着沁香的茶，眼睛却瞧也不瞧摇椅上的女人，脸上的笑意足以说明一切。
　　李菲菲脸色一红，避开萧筱晓火辣辣的眼神，“交待什么？”
　　“你心里清楚，要么就乖乖招了，要么我们去请示顾队长。”
　　“你们俩？”李菲菲气结，第一次被人威胁得说不出话来，眼看形势对自己实在不利，她只好摆摆手，老实交代。
　　“我们家有个亲戚是永江的，有一次她来我家做客，和我妈聊起我的婚姻大事，然后她非常热心地帮我介绍了一个青年才俊，我妈那个人你们也知道，脑子一发热就答应那个亲戚先安排见个面什么的，可我已经和顾华在一起了，哪顾得上啊。”
　　“所以说，那个青年才俊就是徐帆，而你，为了心上人，逃婚了？”莫静放下茶盏，认真地分析到。
　　李菲菲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突然意识到不对，“什么逃婚，姐压根就没见过他好吧。”
　　“原来，这才是事情的真相，太狗血了。”萧筱晓拍案而起，李菲菲则非常鄙视地向她射去无数把飞刀。
　　“李菲菲，你真是好样的，不过那个徐帆看上去真的挺不错的啦，你其实应该先和他见上一面再做决定嘛。”萧筱晓说。
　　“你要喜欢，大可以拿去，我不介意的，不过人家喜欢的好像是小静哦。”
　　“喂，干嘛扯到我身上，与我何干。”
　　“人家青年才俊喜欢的是你，你说有没有关，要不我让我那个亲戚上门去说一下，直接让徐帆来提亲得了，反正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吃进肚子里去。”
　　三个女人闹成一片，不知是谁惹了谁的心扉，只留下一片欢声笑语在这个烂漫的午后。
　　大洋彼岸的公寓内，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洁白的被子垂落在地毯上，英俊的脸上挂着几许愁容。
　　海水拍打着岩石，激起白白的浪花，悬崖边，一个女人背靠着大海，身形有点颤抖，她的对面站着一个男人，一只手伸向她的方向，脸上布满焦急的神情。
　　“静儿，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男人说。
　　“不，你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四年了，你不声不响离开我四年，到现在你还自私地让我等你，你知不知道这四年我怎么过的，我恨你，我更恨我自己，当初就不该相信你，更不该和你在一起，你给了我希望，却又亲手破坏了它，我不会等你的，你也不要来找我，永远都不要。”女人撕心裂肺地吼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不，静儿，我爱你，我深深地爱着你，我不想离开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离开你不是我的本意，我……”是啊，离开她不是他的本意，但事实就是他选择了离开她，把所有的痛苦都丢给她一个人承受。
　　“不是你的本意，那是什么，你说啊？”女人咆哮着近乎有点疯狂。
　　“我……”他要怎么说，他又能怎么说。
　　“说不出来是不是，那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女人颤抖着身体。
　　“静儿……”男人万分焦急又痛恨自己的无奈。
　　“破镜难圆，覆水难收，受伤的心怎么能恢复如初，秦御，再见了，但愿来生我不会再遇见你。”说完，她直接仰面跳进海里。
　　“不——”男人失声喊叫，冲到悬崖边，一只手向下伸去，却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秦御从床上坐起来，才凌晨三点，他起身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城繁华的夜景，灯光璀璨，光芒四射。
　　“是时候该回去了。”慢慢吐出一句话，然后从抽屉里掏出一本笔记本。
　　无可奈何花落去，肠断离情难道，忍检点零星遗稿。一念相思更翻读，惹伤心更把心絮绕。千万语，总嫌少。
　　看着笔记本上工整的字体，男人的眼里氤氲出雾气，“静儿，一定要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