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池一家人》戏精牡丹

62、2-28 摄影协会

　　所谓“百团大战”远没有它名字描绘的那么波澜壮阔，估摸着是大一小孩们好不容易盼来一个周末，大清早的都埋在被窝里和周公他老人家友好会面呢。各个社团的主力人员哼哧哼哧从大学生活动中心搬来帐篷、桌凳，讲究点的还带了海报展板和吉祥物人偶，学长学姐们抱着几沓报名表排排坐好，堆出亲善友好的表情却只能对着满广场的“老家伙”大眼瞪小眼。

　　动漫社cosplay的那个学姐把手上的道具刀挥了几下又收回来，斜靠着桌子对副社长抱怨：“今年小孩们也是够懒的，这都几点了，广场上全是社团在自high。”

　　“自high”的尤为起劲的是街舞社，这帮老哥老姐平常就靠着媲美大妈跳广场舞用的大音响称霸大学生活动中心，这会儿简直开起了表演专场。街舞社一帮人跳起来占了左右不少地方，他们负责人还大言不惭地招呼旁边被占了位子的摄影协会：

　　“同学，你们那些‘长枪短炮’也别闲着，帮我们拍几张照片呗。”

　　前面的小社员回头征求社长的意见，那学姐正坐在后面跟赵囤囤和李壹两个聊天，笑眯眯地点了头示意他随便过去玩，还不忘开玩笑解释说：

　　“让他们再闹一闹，把还在睡觉的大一小孩吵起来，要不然我们都别想开张了。”

　　答应了学姐过来帮忙，赵囤囤起了个大早，拽着李壹就过来了，但其实到现在为止，除了翻看摄影协会用原创照片自制的明信片以及和学姐聊天外，也没做什么正事。

　　“摄影协会也太有钱了吧！”赵囤囤对着每个人脖子上挂着的摄影设备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帐篷角落里还丢了几个三脚架，一个学长手里提溜着摄像机在拍这场还没热闹起来的“百团大战”。

　　“这不全是我们自己的，”学姐顺手摸过来一张桌子上的报名表，边看边说：“咱们协会大多数都是新闻学院和艺术学院的，新闻学院有自己的器材，这里一大半设备都是问学院借来充门面的。”她放下手里的报名表，指指前面不远处扛着摄像机的男生，说：“那个机器要是不小心出什么问题，大黄得多交一份大学四年的学费。”

　　那学长外号叫“大黄”，却总是露出哈士奇一般不怎么聪明的表情，或许他专注于拍摄轮滑社的花式表演没注意到自己的表情，不过看得围观人员李壹一阵违和。

　　“哈哈哈，吓到你了？”学姐爽朗地笑，又说：“不用太害怕，但是‘摄影穷三代’也是真的，我赚到的那点钱全用来给工作室添设备了。”

　　“学姐，麻烦你多照顾囤囤。”李壹忽然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看另外两个人都是一脸莫名其妙，他才含着一口将叹未叹的气说：“他做事笨手笨脚的，但是认准了的事还算认真，你多给他点时间学，别让他做太难的事。”

　　李壹的语气简直像一个嫁女的老父亲，赵囤囤心里的尴尬压过羞怯占了上风。

　　他下意识踹了李壹一脚，才慌忙反驳：“能不能不要老站在一个老父亲的立场说话，你不占我便宜能死吗？”

　　不知是不是街舞社的躁动起了作用，广场上的人逐渐变多了，学姐指挥着协会里的干事招呼过往的新生，还不忘使唤新人赵囤囤，顺便让闲杂人等李壹也派上了用场。

　　一早上忙忙碌碌，也发出去不少报名表和宣传单，有些新生看见赵囤囤过来发传单，颇有些疑惑地审视他几眼，还是老老实实叫了“学长”。他起先还解释自己也是大一的，后来干脆懒得多说，宣传单一递就跑，也不管那些同级的人有多纳闷这位一脸呆萌的小个子“学长”为何看起来像个小学生。

　　忙了大半个早上，学姐让人去学校超市买了一袋子西瓜拎过来，把在小广场各处招揽人的社员喊回帐篷里休息。赵囤囤和李壹两个顶着两张被晒成熟虾色的脸回来的时候把帐篷里其他人吓了一跳。

　　“诶呦这九月份的毒太阳，你俩没擦防晒吧！”模特部的负责人楚姓学姐是个一米七几的大高个，虽然和赵凯丽比身高还是差了点，但赵囤囤看过协会官图里给她拍的人像，全是一副欧美大模性冷淡风的高级质感，没想到这会儿一张嘴冒出一口大碴子味：“社长，你瞅瞅你把人小孩‘剥削’成什么样了？”

　　社长学姐一副抬着手求饶的样子，说：“我的错我的错，不过囤囤你也太实诚了，真跑在大太阳底下发了一大上午传单，你看这帮老油条，发一会儿就不知道溜哪窝着去了。”说完她又看了看赵囤囤身后试图用胳膊帮他蹭掉脸上的汗的李壹，说：“还帮我们拉来一个免费劳力，太可爱了，就算做吉祥物也得把你收进我们影协。”

　　她抬头跟李壹相□□头示意，又对着他补了一句：“太谢谢了。”

　　一伙人七嘴八舌互相打趣又争争抢抢吃东西，几乎使这个社团的调性一览无余。

　　赵囤囤按住李壹不安分地往他脸上怼的胳膊，才咬了一口的西瓜又被那人用另一只手抢过去。李壹整个人以一种半身不遂的姿态挂在他身上，贴在一起的地方汗湿和体温险些着火，赵囤囤挣扎了一下，回头瞪他，却看到后面的人满脸毫不在乎的欠揍样，甚至还对他说了一句：“你再拿一个，反正有那么多。”

　　“你俩关系可够好的。”

　　听见学姐感叹的时候，赵囤囤正从李壹的“桎梏”中挣脱出来，他在帐篷里休息半晌好不容易才微微缓和的脸色又烧起来，和太阳的灼烧痕迹混杂一团，连耳廓都染上了可疑的红色。

　　学姐接着说：“你看，大周末的又没什么事，他还跑过来找你玩，又赶上社团招新，被我们使唤了这么一早上也没什么怨言，从小玩到大的关系就是不一样。”

　　模特部楚学姐过来插话：“这正好，以后你拍人像练手的时候正好让他给你当义务模特，好基友嘛，拍傻了拍挫了估计顶多锤你一顿就好，我们模特部的大姑娘小伙子可不借给你这新手练手，把美女帅哥拍成表情包容易伤他们自尊哈哈哈哈。”

　　一伙人顺着她的话音笑得东倒西歪，赵囤囤险些呛到西瓜汁水，又被李壹一通手法狂野的顺气。

　　“嘿，看这边！”

　　帐篷外有人喊了一声，他们一齐抬头，就被快门声框进了小小的画面里。

　　拍照的学长拖着肉乎乎的肚子走进帐篷，就被模特部学姐们扑上去抢相机围攻。

　　“在这种时候抓拍什么！我一脸油！”
　　“我刚刚咬了一口西瓜，腮帮子鼓得活像一个偷玉米的土拨鼠！”
　　“我这扭曲迷茫的表情是刚从什么地方穿越过来吗？”
　　“删了删了！”
　　“删了！”

　　在一帮叫嚷威胁着删照片的声音里，赵囤囤和李壹也凑了过去，在相机小小的显示屏角落了看到了他们两个略显迷茫的身影。

　　赵囤囤红着大汗淋漓且泛着油光的脸，嘴里的西瓜还没咽下去，李壹环着他，表情里的笑掺了忽然被喊过去的惊，倒是扭曲得十分精彩。

　　这是什么毛躁吵嚷的青春？楚学姐毫无形象地扯着嗓子大喊：“油到反光怎么了！我们就是全校最亮的星！”

　　大家吵嚷着对那张失败抓拍评头论足，但没有一个人真的动手去把它删掉。

　　估计是真不忍心再使用这两个免费劳力，下午学姐没有让他俩过去帮忙。早上在生人面前吊着的一口气一到宾馆就全线崩塌，赵囤囤瘫在床上如同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

　　“好晒。脸疼。”他一字一顿发表着对早上活动的总结。

　　李壹从卫生间丢出一块湿毛巾，说：“刚看见楼下有家美妆超市，估计里面有那种女生说的晒后修复的什么东西，我去给你买一个。”

　　“不用，”赵囤囤终于舍得从床上坐起来，颇为自暴自弃地拿毛巾生猛蹭脸：“我没那么娇气。”“话说，”他顿了顿，“我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怎么了？”

　　赵囤囤挠挠头，额前刘海已经被汗湿粘成一坨：“就觉得你今天特别夸张，早上那么多人看着，你非得挂我身上，不热啊？还抢西瓜吃。你没看见旁边一个学姐看咱俩的眼睛都直了吗？”

　　李壹挑了挑眉，没说什么，没听见赵囤囤刚才的反对似的出门买护肤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