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三国》羽书迟

19、曹操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代表性危机

　　《三国演义》里，陈宫是第一个亲历曹操奸雄做派的人。史实上，陈宫也的确与曹操从关系密切到分道扬镳，但形式大不一样。
　　陈宫开始与曹操关系很好，公元192年（汉献帝初平三年），兖州刺史刘岱与青州黄巾军作战被杀，兖州处于无政府状态。陈宫联合另一个与曹操关系好的济北相鲍信迎接曹操出任兖州刺史。这一事件，对曹操的创业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
　　我们先说一下东汉末年的地方建制。分为州、郡、县，其长官分别刺史、太守、县令（或县长）。州是最高一级地方政府，相当于现在的省，也就是曹操从原来的地级干部太守一步到封疆大吏，虽然东汉末年军阀混战，实力派也没有太把政府官员当回事。但在东汉时期，形成了重视出生，重视官宦身份的风气，三国时期笑到最后的三家曹操、孙权、刘备都是朝廷任命的官员。所以做上刺史对曹操而言，实利没有，象征意义很大。
　　但时隔两年时间，陈宫却给了曹操最深切的痛。创业劲头正盛的曹操以杀父为借口率大军攻打徐州陶谦。陈宫却趁机联合与曹操同样关系密切的张邈、张超兄弟，迎接流窜的吕布在曹操后院起事。由于内外联合，进展很快，曹操只剩三座城池在据守，其他地盘全部落入吕布手中。为什么与曹操关系密切的一干人在关键的时候走到了他的对立面，在背后捅他的刀子呢？
　　应该分开来讨论，张邈暂不讨论，先说陈宫。
　　陈宫的原因主要是曹操创业初期政策的随意性和不稳定性造成。曹操出生宦官之家，虽然他的祖父大太监曹腾在宦官乱政时期名声还算是较好，但曹操受家庭影响，有滥杀，轻视士大夫等倾向。而传统的士大夫因为曹操宦官出生的身份，不太瞧的上曹操，对曹操心存排斥。而陈宫对曹操观念转变的导火索是原九江太守边让因为与曹操政见不一被杀。边让这个人史书上记载不多，但从后来袁绍发布的讨曹檄文中，把杀害边让列为曹操一大罪状看，边让是士大夫中的清流。边让的被杀也从侧面反映出曹操创业初期与士大夫中的清流关系很僵。为什么？我认为主要原因在于曹操行事不拘一格，不看重门第出生，讲求实用，追求实效，为此甚至藐视一切传统礼仪道德。这显然与士大夫的道德伦理相违，何况曹操还有滥杀的习气，士大夫走到曹操的反面就不足为奇了。
　　陈宫与边让可以说基本属于同一类人，杀边让，就等于未来陈宫也没有好果子吃。陈宫隐忍着等机会，终于逮到了一次良机，险些给曹操致命一击。但曹操终究是曹操，哪里这么容易被打垮。回军的曹操和吕布干上了，一来二往，又遇到了蝗灾，善于打硬仗、苦仗、歼灭仗的曹军大败吕布，夺回地盘。吕布再次逃亡，陈宫追随。最后随着吕布败亡而被俘杀。
　　陈宫的举动实际上对曹操是一种警醒，让曹操明确战略，注重政策的稳定性，同时收敛了滥杀的习性。我们可以看到在重新收复故地之后不久，曹操的四大战略全部确立，以后的路走的更顺，基础也更稳固，接受了更大的挑战。这是曹操用走弯路得来的教训，换来的反思。
　　但陈宫却无法原谅曹操，尽管真正能让自己发挥更大作用的是曹操，而不是吕布，尽管曹操大度有意宽恕陈宫，但巨大的裂痕无法弥补，陈宫以求死来了结与曹操的恩怨。
　　陈宫反水是曹操面临的第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实质上是曹操代表性危机的问题。由于曹操当时仍是一个军阀，无论他内部的治理结构还是对外策略，格局都太小，因为格局小，就会与旧官僚士大夫不可避免的发生冲突。为解决这个问题，曹操找到了一个良方，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从此代表中央，视野和格局完全不同，类似陈宫反水这样的问题就更少了，有的话，也形成不了大气候，不会象陈宫一样给曹操造成这么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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