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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更无人处月笼明 ...

  •   放下信笺,孔明低声嘱咐了黄氏几句,又亲点了几个素日里知书达礼的侍女,命她们随黄氏下堂迎客。一面招来传令官,命他速招众将来相府议事。
      黄夫人领了众侍女下得堂来,忙笑着招待安靠凭几的女子。
      “夫人,妾身有紧要军务报与诸葛丞相,不知丞相他……”摆手谢了侍女奉上的茶盏,女子快速的说到,一身风尘仆仆,显然是远道焦急赶来。
      “祝融夫人,久等了。”说话间,孔明挑帘而入,面色温和,微含了丝笑容,镇定从容一如往日,只有黑沉的眼瞳里深藏了一抹外人不易察觉的焦急,“夫人之书,亮已拜阅,季汉上下深受夫人大恩,亮代蜀中将士谢过夫人了!” 说完,深深一揖。
      “祝融一蛮荒女子,如何当得丞相大礼!”祝融慌忙搀起孔明,急道。
      抬眼看这许久不见的汉丞相,祝融又是一怔:眼前人物,不似南中时的鹤氅纶巾,一身玄黑朝服,鬓青冠峨,绶带低垂,肃穆庄重中不乏问鼎中原的大气。
      来不及细看他淡定沉稳背后的消瘦憔悴,祝融听得他说道:“南中情形究竟如何,亮还请夫人仔细告知。”
      收回目光,简明扼要的转述了释比哥哥信中文字,祝融惊讶的发现丞相神色少了些谨慎持重,多了好些担忧关切以及由此而生的无所顾忌。
      “亮即刻召集众将议事,而后便入宫禀告陛下出师事宜——亮当亲领大军赴南中接应伯约所部。”孔明匆匆说道,交代左右引将士入书房,温和中略带恳求,“夫人与那释比有旧,又熟悉南中风物。还请夫人随亮同行。”
      祝融毫不忧郁的屈膝一礼,道:“祝融深感丞相之德,如今又是湘儿妹妹有难,怎会不从?祝融自当竭力许丞相以驱驰!”
      “夫君?”黄氏闻言,忍不住低劝,“夫君身为季汉丞相,怎能亲率大军平此小乱。倘若魏国得知趁机攻汉中地区,国中将如何应对?”
      孔明与其说浑不在意不如说不顾一切,沉声道:“亮亲去平乱,不出半月便回。今夜自会吩咐众将攻守之计,夫人不必过虑。”
      言罢,孔明心疼万般,无奈却又自责,默默自语道:“湘儿,相父居然让你受了如此苦楚……”

      姒湘抱膝呆呆的看着天际的弯月,青骢在她身边不安的踱着步子。
      欲祭疑君在,天涯哭此时……出神的想着唐人的句子。最初看到时,还是不知愁的年纪,那样飞扬的青春里怎么能明白如此悲苦难禁的诗?而现在,同样还是十六岁的年纪,对着这十四个字,竟然软弱的几乎哭起来。
      伯约,你一定没事的!姒湘抚摩着怀中的锦囊。你和相父,都会好好的,好好的……
      一人走到她面前,姒湘懒懒看了一眼,是檀巽。
      他还是素白的袍子,低低的交领,露出锁骨下方的血痣,翠石足链,腰间一圈淡金纨素。月光如水银般泻下,他肩头乌亮的长发闪着银白的光泽,通体上下却是淡淡的象牙金色。
      他站在他面前,极简单却华丽的装束,恰倒好处的衬托出他高贵圣洁的气质。
      “释比大人有何要事?”姒湘也不起身,依然仰望夜空,漠然的问道。
      檀巽也不回答,褪下血玉臂镯,不由分说的拉过她手,用力套上。
      姒湘挣开他手,骇然看着自己臂间妖异的红色,一阵一阵奇异的触感袭来,说不上是清凉还是烦闷。
      “你这是干什么?”姒湘死命的褪着臂镯,可它竟像生在了肌肤上,纹丝不动。
      “血玉镯限你灵息,同时也使你免遭蛊咒。”简单的解释了一句,檀巽拽起她,向山顶走去。
      腕间剧痛,姒湘恨恨的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臂镯。
      感受到她的目光,檀巽若无其事的问道:“可有捏痛你?”
      姒湘沉默,乖乖随他前行。
      见她乖巧听话,檀巽满意的一笑。放轻了手上力道。
      对一个女子而言,在这样的世界里,温婉柔顺反而是最好的武器,不是吗?姒湘忍着痛,苦思脱身之计。最温顺最柔弱,才会让他失了戒心吧……

      “恭喜大王旗开得胜。”檀巽优雅的欠欠身。
      “想不到汉人居然这样不堪折腾!”那兽皮裹身项戴骨饰的黑壮汉子哈哈一笑,命他坐了。
      姒湘不屑的低哼一声:“泰山……”那土著真就像人猿泰山一样……
      檀巽不明所以,只是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侍人陆续摆上酒食,檀巽向着那人举杯示意,笑着问道:“不知大王战果如何?”
      “蜀人初遇兽兵便四散溃逃,丢盔卸甲啊!”那人放声大笑,想了想又道,“我军本可全歼蜀人,却不料那员主将不知如何布置了一翻,蜀人竟然分裂几部各自成战,又首尾相顾,循环相绕。我兽兵毕竟不若人般令行禁止,一时手忙脚乱,竟让蜀人跑了大半……”
      这土著居然是刘隽?!伯约呢?伯约现在可还好?姒湘顿时忧怒交加,几欲咬碎银牙,绝眦怒视视刘隽。
      注意到她的失常,檀巽放下手中杯盏:“在兽兵猛然突袭之下尚能镇定自若冷静撤军?蜀中还有这等将才?”
      拍手招来一名蛮兵,耳语几句,小兵恭敬点头退下,刘隽一口干了酒,笑着说道:“任他再镇定自若,不一样被本王掳了来?本王这就与你看看那人是何模样!”
      檀巽笑着应了,注意到身边的女子惨白了脸,浑身颤抖。明明站立不稳,却还是只能坚持着沉默的伫立。他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怜惜,把她手指包入掌中,触手之处全是冰凉的汗。
      一人浑身是血的被拖了上来。乱发秽衣,玉冠摇摇欲坠,脸上一道道褐色的污痕,不知是血块还是泥渍。而凌乱的发间那双眼猛鹫精亮,战意熊熊。
      檀巽有些敬佩:刘隽的酷刑他是知道的;活活的人间地狱。而这人受尽诸般酷刑后居然还有着这样坚锐粲桀的目光!铿锵坚硬,心如赤霞,那是麒麟之子的光芒啊……
      “伯约!”身旁的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的甩开他手指的遏制,悲声奔向那蜀将。黑发飞扬,杏黄的裙裾翩然,血玉镯突然闪过若流星粲然绝耀的晶茫。
      檀巽一怔——方才的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精纯的灵魂,冰雪剔透,历经千年沧桑亦不死去。是他的错觉吗?
      这两人,居然皆非凡品?
      神志昏沉的姜维乍然听到熟悉的呼喊,用双肘强自支撑起上身,奋力睁眼。是她吗?是他最牵挂的湘儿?
      还未看清来人,姜维便被搂入一个柔软的怀抱中。鼻间淡淡的兰花香气,是她的。姜维立刻松了所有的戒备,安心的任她拥着。
      抬袖,小心轻柔的为他擦着脸颊的血污,姒湘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杏色绢绡很快就脏污一片,她浑然不在意,换了一只衣袖欲再为他擦拭。纤指被按向一个温暖的胸膛,姜维微笑着凝视她:“我军撤了大半,自有关兴等将军统帅。湘儿,别担心,别为我担心。”
      姒湘含泪亦是微笑着:“湘儿一直相信你无事。”
      “檀巽啊,你看这员蜀将怎的如此奇怪?”那人居然扭曲成一个如此奇异的姿势,头颅似卧空中!刘隽有点惊恐。
      “大王不必心惊。”檀巽抿了抿唇,一手捏了额环,一手轻掐,低声吟颂着谁也不明的咒文。
      姜维看到姒湘臂镯红光益盛,渐渐流溢她全身,顷刻间她通体上下游弋着一层淡淡的绯红。纤指轻压他唇,姒湘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是释比作法,湘儿没事。”莫名的笃定——那祭司不会害她。
      刘隽指着那淡淡绯红的人形,张口结舌的看向檀巽。
      “此女魂魄离身,肉身尚遥千里。大王所见不过是她离身的天冲灵慧二魄。”檀巽仔细解释道,“本释已用血玉镯限她灵息,纵是妖孽也无法作恶,大王尽可放心。”
      “原来如此!”刘隽松了口气,“本王得檀巽释比相护,幸也!”
      檀巽不答话,看着相拥的那两人。她为他拭净了脸,又以手为篦梳理着他的发,一张英俊的脸慢慢露了出来。檀巽心下赞叹,麒麟之子啊,所谓风神涤荡、曜曜若郎日就是这样的相貌了吧。那蜀将看着少女,眼睛里不复方才的坚硬冷锐,全是脉脉的柔情和思念。她是他心里的凌霄花吧。
      檀巽轻轻的笑了起来,他的凌霄花又是谁呢?脑海中浮起一个亮红色的身影,炎火的热烈,曦日的明亮。
      祝融妹妹,孟获待你必是好的……檀巽饮了口酒,含了丝温和看着他俩。
      “檀巽,依你之见,这人如何处置?”刘隽命人架起姜维。
      心里沉了沉,大王素性暴虐,所谓“处置”,不过选一种死法罢了。
      想了想,方才说道:“此人有麒麟之姿,不可贸然处置。大王且待本释回禀天神,如何?”

      “你不必说了,我也无法救出他。”檀巽看也不看面前踌躇难言的女子,闲闲翻着经文,嗓音低低,平静无情,好象眼前人的担忧为难和他毫无关系。
      姒湘一手夺过他手中黄卷,直视他眼,那里面全是深潭般的平静无波,甚至没有一丝被打扰的怒气。
      把奇异的经文用力摔上他身,姒湘决然转身离去。
      檀巽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懒懒的一笑,不阻止也不问她去哪里,眼角忽然瞄到一方锦色,起身拾起来,上面几行俊逸潇洒的笔迹:“燕草如碧丝……”
      怔了怔,这首诗……
      他最后一次见到妹妹,她还是那身亮红的裙裳,鬓插飞刀的亮影间全是妩媚安宁的笑容,明媚眼波流连在藤萝草木间,温柔的哼着一首歌:“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
      他站在她背后,含笑的看着,听着,心里全是久违的柔软——现在的她是幸福的,不是与爱人携手风雨的幸福,而是稳定安全的幸福。良人罢了远征,从此不再有“死当长相思”的誓言,对身处乱世的女子而言,无疑是最大的渴盼。
      “释比哥哥,你来看祝融啦!”亮红色的女子感受到身后不寻常的气息,猛然转身,看到白衣男子,惊喜的叫起来。
      “好歹嫁了孟获这么些年了,怎么还像个没出嫁的姑娘?半点寨主夫人的稳重也没有……”檀巽紧了紧她发髻间的刀饰,似真似假的斥责。
      祝融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
      檀巽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多少年没见到她了?还是那样的小姑娘,真的一点改变都没有呢。
      “什么曲子?”见她依然哼着歌,檀巽问道。
      一字一句念给他听了,又说起那个少女,祝融难得敬佩,难得思念。
      “若不是她,还不知道大王还会和诸葛丞相打多久……”祝融凤目里尽是回忆,“那一晚,大王头一次陪了我一整晚,他拉着我的手,看着我,一言不发,天快亮时,才沉沉说了声‘这么多年,苦了你……’”
      檀巽欣慰地看她娇艳的神色,轻吟她方才所念的几句,每一个字,都像草色一样青翠欲滴,也只有这样柔软诚挚的思念和娇羞才撼了孟获铁胆雄心。
      “想这样的日子已经很久了吧?”他摘下她头上的刀饰,任一头浓密的青丝泻下,“这刀,如今还用的着吗?”
      祝融执刀在手,媚然回笑:“大王说了,喜欢看祝融髻上飞刀。只有这样,他还能回忆些当年的戎马征战。”
      孟获,那个一生好战的男人,甘于安心治南?粗犷如他,也终于懂了妹妹的一片不离不弃的深情?
      吸了一口气,悠悠笑起来:“妹妹,你终是如愿了啊。哥哥恭喜你!”
      不是没有猜想过,当着一众将士尚且能从容的且吟且唱的汉家女子会是怎样的风华。也曾有意无意的猜测,能让严谨治军的诸葛也带她在身边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才貌。
      两军对垒,一个少女一首歌的作用实在微乎其微,可不知为什么,那个让妹妹视为朋友、赞为温婉灵动的少女,那首细腻曲致的诗,还是轻轻占了他心里的小小一角。
      她怎么会有这诗?收回思绪,檀巽微眯了眼,看向手中绢帛。
      出神间,门被一下推开,那个绯红的人影喘着气,别扭迟疑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看着她小小的脸涨的通红,檀巽忍俊不禁,道:“他在山牢,你随本释来吧。”

      漆黑的洞窟里,白袍一路逶迤,不染尘埃,翠石琏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你怎会有那诗?”黑暗里,他的声音稳稳响起,不知不觉驱散她的恐惧。
      “啊?”
      “燕草如碧丝……”檀巽耐心的吟起来。
      “你取了我锦囊?”姒湘一探怀中,变色道:“请释比大人还与我!”
      檀巽不理会,又问:“你怎会有那诗?”
      一把拉住他,就要索取锦囊,姒湘气鼓鼓的说道:“那诗本就是我吟的。”
      檀巽回头,血玉镯的光芒映得他双眼精亮:“你就是那个筵上弹琴的少女?”
      姒湘奇怪的看着他:“你怎么也知道?”
      檀巽低沉的笑,拉过她手,轻轻放下锦囊。
      不远处,一线火光透出。姒湘抓紧锦囊,提起裙摆跑向那里。
      蛮兵见到一个血红色的人影奔过来,失色大叫“妖孽”,四散奔逃。
      檀巽上前,拉过她,微笑:“别急,随我来吧。”
      穿过层层栅栏,来到洞窟一隅。火把“哔哔剥剥”的燃烧,温暖,明亮。冷硬的地上铺了厚厚的干草兽皮,一侧还有半汪清潭。一人披发血衣,安静的躺着。
      姒湘见状立刻奔过去,檀巽生生拉住她,喝退牢兵,低声道:“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
      说罢转身便走了。看着白色袍角消失在洞崖,姒湘微微愣了,他本应该视她为敌的……

      姜维被人声惊醒,扭头看到她,虚弱却温柔的唤道:“湘儿……”
      姒湘一步一步走近,屈膝跪坐在他身旁,迎着他眼神的抚摩,欲笑还啼。
      姜维慢慢坐起,凝视她带泪的眼睛,柔声道:“不是说好不再流泪了吗?你看,怎么又哭起来了……”
      姒湘忍泪低下头,逐一检查着他的伤势。
      扳过她的头,姜维笑意益浓:“肺腑无伤,断骨我已自接上了。你看到不过皮肉创口,不必担心。”
      小心的靠上他的肩膀,姒湘闭上眼,深深浅浅的嗅着他的气息。
      “伯约……”
      “恩?”
      “没事。”明眸剪剪,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吻着她的发,姜维宠溺的低语:“怎么又哭又笑的,真是傻姑娘啊……”
      薄唇无意间擦过她耳垂,怀中人一阵战栗,姜维心里一动,低头轻轻吮着娇颜。
      他热热的呼吸扫过颊边,柔韧的唇轻舐笑涡,姒湘无力的任他抱着,没有挣扎,放纵自己享受着他的温柔。
      真好,他还在。姒湘惬意的暗叹,舒了舒身体。
      含笑的吻落在她颤动的睫毛,鼻尖,最后停留在唇角,久久吮吸,久久舔舐,热烈深情。
      她一动不动,轻浅的呼吸着,仿佛浑然不觉他的苦苦克制。
      姜维恋恋不舍的移开唇,淡淡苦涩——她还是不愿意的……
      怀中的女子忽然睁开眼,狡黠一笑,眸光溢彩,姒湘笑着看他一怔,微微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他唇。
      霎时的引逗和狂喜激得他抱紧少女,深深吻上她樱红的双唇。
      姒湘眩晕的叹息,微微张唇迎接他柔韧有力的舌。
      什么时候,开始发现了自己的心呢?她原也是喜欢他的呀,这般英雄人物,这般温柔守护,怎么会有姑娘不喜欢?
      原来失去他也是她无法承受的……
      相父呢?相父是她心里最沉最痛的爱恋……想起他,顿时揪心的痛,姒湘一颤,移开了和他纠缠的唇舌。
      吻了吻她额,姜维微笑着看着她:“湘儿,你这样待我已足。我不介意你心里有着丞相……”
      “伯约在说些什么呀?”姒湘愧疚的看向水潭方向,忙转了话:“
      湘儿为你洗发好吗?”
      见她为难,姜维不再相逼,顺着她的话说道:“伯约求之不得。”一面说,一面解了玉冠,躺在潭边。
      姒湘取下髻上玳瑁篦子,蘸了水,一下一下的梳理起他的黑发来,另一只手轻柔的为他按摩着头顶穴位。
      “这几日我听南兵说那祭司巫蛊之术竟是南中之甲。”姜维磁性的嗓音很低,却很稳,“我定要设法使他治你。”
      姒湘手抖了抖,才慢慢说道:“伯约,你如何脱身才是当务之急,何况叛乱未平……这么久  没有你的消息,相父、皇兄此时一定等的急了。”
      感觉着她温热的手穿过发稍,姜维迟疑了下,才说道:“若湛泸在手,要杀出去并不难。”
      “当真?”姒湘惊喜的停下手:“湘儿这就去寻!”
      姜维一把将她拉入怀中,用力抱住了:“我后悔了,别去!太危险……”
      “大汉苍生还盼望着你凯旋呢,伯约!”轻笑着推开他,姒湘双目灼灼:“湘儿怎能不去!你等着我,三日内定来找你。”
      姜维心疼的搂她更紧,不说话。
      “伯约,你和我,都不只有自己,不是吗?”姒湘吻了吻他唇,认真的说道。
      长长出了一口气,姜维慢慢放开了她。她和他,的确不只是自己,他们还担负着庙堂和社稷的希望……
      “三日后丑时,你带剑来这里。”姜维不得不对她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可暂时骇散部分守卫,我们杀出重围便容易些。”
      “你还记得那祭台吧?”他问道,“就是今日我们相见的那山顶。”
      姒湘点头,听着他继续说道:“祭台西北有小道直通山麓,之前他们便是从那绑我上来的。”
      说到被俘的经历,姜维神色有些阴沉,语气却丝毫不变:“就从那里下山,青骢自会在山麓等我们。”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更无人处月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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