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难容》闻焉罗

9、第 9 章

　　秋分一过，不仅玄宁门所在的城镇，就连郁明宗总舵占据的太白山一带也刮起了大风，其中还裹挟着沙尘，使得皇城紧急关闭，全程沐休五天。

　　西北的情况比起中原有过之而无不及，见惯烈风的百姓这次也纷纷躲在家中门窗紧闭。

　　然而在这漫天的黄沙中，依旧走着一个穿白衣戴斗笠的身影。

　　祁寒裳心想：为什么要在这种天气办什么谈会？？正道人士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

　　要不找个茶楼先休息一下？

　　他伸手去掏钱袋，手腕无意间碰到腰间的刀，不出所料地被凉到了。

　　李羽一送他这把刀的时候挂在黎江锦身上，完全无视后者嫌弃的眼神，道：“啊，这个是我上次出征的时候从对方主帐里捡的，看上去很适合你。”

　　左封陵补充道：“这把刀叫寒月，传说是先秦时期铸造的凶刃，斩人头时甚至能冻住血液。不过这种名刀都能捡到，你真是……”

　　李羽一无辜道：“形状这么好看，还有些西域风格，我不捡不就便宜了别人嘛。”

　　他在乱卷的狂风中看了一眼这把略微有些弯曲的细长银鞘刀，挪回视线盯着有些模糊的前路。

　　那边好像有家茶楼。

　　祁寒裳策马向前，到得店门口方才翻身下马，把缰绳系在木桩上，一边掸着满身的土，一边跨国门槛。

　　出乎他的意料，茶楼里满满当当的坐着人，大多数一身轻装打扮，有的戴面具，有的戴斗笠，有的罩着面巾，总之一个露脸的都没有。他们大多随身配有武器，甚至有些人颇为警惕地一手按着剑。

　　从他踏进茶楼的那一刻起，气氛隐隐约约地不对起来。不过这并不能对祁寒裳造成什么影响，他自在地挥手叫来店小二，要了一壶茶，不慌不忙地用茶杯盖刮了刮水面，轻啜了一口。

　　大概歇了足有半个时辰，他才起身要走。还没从椅子上离开，安静的店里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有什么东西朝他飞来的破空声迎面而来，祁寒裳忙一低头，斗笠却被击飞，掉在了距他有段距离的地上。

　　他面无表情地抬头环视一圈周围，起身去捡斗笠。

　　在他起身的同时，又是“砰”的一声响起，似乎是谁在桌子上拍了一巴掌。

　　这么响，手得疼死，祁寒裳想。

　　他把斗笠扣回头上，抬脚要迈出茶楼大门。一人忽然道：“慢着！”

　　祁寒裳理也不理，扭头就走。

　　“说你呢！门口那个！”那人又道。

　　“我们家少爷要跟你切磋。”

　　他听见一个青年的声音小声道：“诶刘兄，别……小点声……”

　　他转身正对着里面的一种喝茶客道：“在下赶时间，不想打架。不如互相留个名号，下次见面再约？”

　　“免了。”被称作刘兄的人道，“我们大家都看见你了，谁不知道你就是臭名昭著的山鬼，郁明宗的宗主祁寒裳？“

　　祁寒裳满脑子疑惑。我干什么了我？？臭名昭著又是怎么回事啊？？

　　“不瞒你，我身边这位就是当今的武林盟少盟主，尹子夷。“

　　他身旁传来那个青年的“嘶——”声。而后刘兄身边站起一个人，正是刚才要他小点声的青年。

　　那青年朝他一拱手，恭敬道：“见过前辈，晚辈尹子夷。”

　　祁寒裳在斗笠里不可见地挑了挑眉，道：“你要跟我切磋？”

　　尹子夷道：“是。”

　　祁寒裳道：“那出来吧，别把人家东西碰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