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难容》闻焉罗

10、第 10 章

　　尹子夷低声向旁边人低声交代了几句，十分听话地走了出去，后面迤逦跟着一帮人马。在这帮由衣着各异的江湖人士构成的人群中，有一个人停了下来。

　　祁寒裳本来在挽袖子，一边袖子才卷了一半，对面一道目光就投射过来，把他吓了一跳，抬起头想看是哪个莽汉不怕他的恶名。

　　没想到，这个莽汉正是失踪半年、引得玄宁门发布告示解释为修为合格下山游历的周暮云。

　　两人面面相觑，不过祁寒裳显然更为吃惊。据黎江锦说这小子在被他骂了一句之后撒腿冲进了漫天的雨幕，此后便不知去处。玄宁门处理这种事好像很有经验，立刻封锁了消息，禁足了那天所有在场的弟子，用禁术修改了他们的记忆，一面又在各大市镇里散布消息说近百年来修真界最有望飞升的越衡真人与长老切磋后被准许出山，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越衡真人本人就像早就预料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碰面，上前两步要站到他跟前。祁寒裳立刻阻止他道：“停！让他们看到你认识我你以后还怎么混？？”

　　周暮云意欲辩解，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瘪了瘪嘴。

　　外边的人群渐渐以尹子夷为中心形成了半个圆弧，相互之间小声交谈着。祁寒裳不慌不忙地走到尹子夷对面，向他行礼，而后抽出了寒月。

　　尹子夷在一片倒吸气地声音中恭恭敬敬地回礼，一面从背后拔出一柄雁翎刀。那刀造型精致大气，反刃在挺直的刀背上烁烁发亮。寒月像是感应到对手一般轻轻颤动，周围大盛的寒气在西北干热的傍晚凝结出一片雾气。

　　切磋悄然开始。周暮云站在人群最靠近祁寒裳的一侧，凝神观察着后者的动作。他以前只有在向祁寒裳讨教武学时才见过他动手，甚至没见过他随身带什么正经武器。在柴房里难眠的夜晚，自己也曾经想象过祁寒裳适合用什么兵器，最后得出的结论要么是剑要么是扇，似乎在他与潜意识里这么一个温文尔雅、从不动怒的人独独与这些优雅又美观的物品相乘。

　　可是此刻，周暮云由衷的感到，寒月原来是最适合祁寒裳的武器。它虽然被尊为妖刀之首，在他手里仍旧出落的光明磊落、轻巧诡谲，同时自身威力丝毫不减。

　　祁寒裳身法灵动，在夕阳下晃成一片虚影。尹子夷到底武功稍差，渐渐地有些跟不上节奏，祁寒裳便放慢速度耐心地引导他。一旁有人闷闷不乐出声道：“真是的放什么水啊！瞧不起我们少盟主吗！”

　　此人一说话，尹子夷明显乱了阵脚，看上去是在为手下人总是冒犯前辈感到自责。祁寒裳觉得好笑，一边从容应对一边道：“你们少盟主接受的是江湖上最好的先辈教导，还这么谦谦有礼，怎么会让人瞧不起呢。”

　　那人立刻闭了嘴，旁边还有人嗤嗤笑他。尹子夷倒是开了口：“前辈，就到这里吧，我还是差得远……”

　　“没有。”祁寒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你比我教里的孩子好多了。”

　　周暮云眼皮跳了一下。

　　祁寒裳又道：“跟你打听个消息，那边那个人怎么认识你的？”说着头往周暮云那边偏了偏。

　　尹子夷顺着他的动作看去，立即答道：“暮云兄啊，是我六个月前碰到的。那会儿他正在路边躲雨，我看他衣服都湿了，又穿着玄宁门的校服，就把他带回去了。”

　　祁寒裳听得唏嘘不已。怎么这人总是被别人拣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