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难容》闻焉罗

12、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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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林盟所在的明湖重峦叠嶂、风景秀丽，自拥一番绝世景色。明城因明湖而名，与武林盟的威名一同吸引着全中原的侠客志士。周暮云对这个地方没什么过多的感情，只当成尹子夷的府邸暂时留宿。他在这明湖畔的庞大庄园中修了半年，脸被下人认了个透熟，他们也知道此人是少主的好友，别的事从没多问过。然而就在今天，少主和这人从正门带了个戴斗笠的白衣人进来。这本来没有什么，直到在门口迎回少主的老管家看见白衣人腰上挂着的刀。

　　那刀细长劲瘦，从中部开始微微弯曲，有种来自西域的神秘感。刀鞘尖端用朱砂漆成红色，美的刚烈而妖冶。

　　妖刀寒月！

　　能使用这把旷世名刀的人恐怕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老管家更担心的是——寒月性极恶，据说还会蚕食使用者的心智。这白衣的头上扣着斗笠，万一是个坏的，不就引狼入室了吗！

　　不消他担心。常年位于武林盟通缉榜头名的祁寒裳在一左一右两位正道翘楚的陪同下，深入敌营，并由少盟主亲自安排了住处。

　　尹子夷极为懂事，向手下及下人吩咐的是“有个有名的隐士前辈，千万不要随便见他，更不要暴露他的行踪。”

　　祁寒裳怕他被老盟主骂，问他：“我住外面也行的，你爹知道了不会说你吗？”

　　尹子夷不以为然：“不碍事，他和我娘去塞北了，个把月且回不来。前辈放心住着，等谈会开始在去客舍住也不迟。”

　　祁寒裳点了点头。他考虑的还有另外一番事——李羽一今年的轮值马上结束，她会在谈会的前一天和左封陵一起到明城来。这届谈会不仅人数比往年多不少，据说还请了朝廷上的一些官员。这样一来李羽一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但按照规矩，各门派除掌门以外必须有三位高手参加，黎江锦不能公开露面，找人顶替也无法成立。

　　祁寒裳安慰自己：总有办法解决的。实际上他自己都不很信，更何况还有一个更大的事情等着他：他追查了很久的玄宁门的秘密。

　　这事说来也巧。半年前他在地牢里挂着的那几天听隔壁牢房里的人讲了些许玄宁门的小动作，越狱后便着手调查。辗转了半个中原终于大概搞清楚了事情的脉络——

　　玄宁门在试药。
　　不止如此，似乎因为激发药效需要灵力，他们从各地的小修真门派里秘密绑架弟子带回门内，最近甚至把手伸向丹术大宗少昊派；这些失踪的弟子基本都葬身在地牢里，有的侥幸躲过一劫，却也心智大半缺失，灵力也被消耗殆尽。

　　这种药的具体效果祁寒裳还不很清楚，他甚至连玄宁门有没有在这次行动前试过药都不知道。玄宁门把消息封锁的过于严密，严密到让人怀疑他们或许是用了什么激进的手段。但不论如何，这种行径都太不人道，一旦抖出来必定要被众人唾弃的。

　　祁寒裳靠在窗栏上神游天外，连灯油燃尽都没有发现。他在黑暗中坐着，直到周暮云拿着另一盏燃着的灯进来。

　　他道：“子夷跟我说谈会提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兄长？”

　　他见他像静止一样坐着，冲他眼前挥手：“兄长？”
　　“在。”祁寒裳回过神来，“刚才走神了，不好意思。”

　　烛光跳跃着，他们周边被照的忽明忽暗。周暮云看他没事，便伸手越过他去关窗户。祁寒裳夹在他和窗户中间，注视着周暮云映亮的脸。

　　他突然蹦出一个念头。万一玄宁宗在很久以前试了药，那这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周暮云。

　　没准我想错了呢，他自我安慰道。

　　周暮云关了窗户，发觉祁寒裳在盯着自己。江湖传闻里连续数年在女侠们心中占据稳固地位的越横真人脸从脖子红到耳根，有些支吾地道：“怎、怎么？”

　　祁寒裳对答如流道：“没什么，看你可爱，多看了几眼。”

　　周暮云止水一样的心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