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SN同人]形而上的因果律》粉红少女七七酱

6、Chapter δ

　　母亲去世后，远坂凛离开了旧居。
　　“换个住地或许会有惊喜”，耳语是这么说的，她就将信将疑地去做了。那时候的远坂凛尚不知晓这一次选择竟然会带来这条线上的“某个结局”，更不知道每一根时间线上的未来中，“她”都在拼命寻找破解死局的突破口。
　　不管怎样，远坂凛对新环境还是很满意的，没有过多的工业，也没有嘈杂的商圈，即使偏离了地铁站和主要干道，她也愿意拿路上耽误的那些时间来好好感受静谧街道带来惬意。
　　居住地的附近有一座小小的神社，远坂凛会去神社打工，内容无非是扮成巫女祈福之类的。这座神社虽是小巧，却也算是一处观光圣地——每年六月，神社的步道上都会开满紫阳花，那个时节，慕名而来赏花的游客都会聚在此处。对于远坂凛而言，除了新年，这就是她一年中另一个忙碌的时段。
　　然而由于今年的气候原因，本应是紫阳花盛开的季节，花却不争气地只打了花骨朵。得益于悻悻而归的游人，远坂凛争取到了很多偷闲的时光。
　　这一日，远坂凛刚好打工结束，准备换下巫女服回家，然而途中却遇到了不曾见过的陌生人影。那人身材修长、一头银发，在人群中煞是显眼，即使心知是游人，她也不由得要多看几眼的。
　　似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人恰好侧过一半脸来，如猎鹰一般机敏而极具洞察力的眼神恰好与她的对上。
　　远坂凛莫名地一凛，脸上的闲适还未来得及收回，就仿佛被人看了个通透。
　　对方大约也没想到会和她对上视线，于是也是一愣，飞扬的眉梢抬得更高：
　　“嗯？”
　　“唔……”远坂凛默默地将视线移开。
　　陌生人啦，陌生人。
　　却不想那人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了过来，显而易见是来与她搭话的：
　　“可爱的巫女小姐，请问去神社的路怎么走呢？”
　　说实话，这样的语气，远坂凛并不喜欢，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只是礼貌性地笑笑：
　　“沿着这条路走到尽头就是了。”
　　边说着边指了指身后的路。
　　“不知道能为我带个路吗，”对方指了指远坂凛的服饰：“你是神社的巫女吧？”
　　“正好要换衣服下班，”远坂凛意有所指：“就顺路带你上去吧。”
　　对方很难说有没有听出她的话中之意，只是微笑着：“那就谢谢了。”
　　“不客气。”远坂凛商业式地客套。
　　十分钟后，她就领着陌生人到了神社，简单介绍几句后就匆匆离开。
　　关于这一次偶遇，她并没有过多放在心上，除了男人俊朗的外表、打眼的发色、略显轻佻的说话方式之外，这个旅人和其它的游客并无过多区别。
　　但是，命运往往喜欢一些恶作剧。
　　“噢噢，巫女小姐！”拉面店外，银发的男人立刻认出了便装的远坂凛。
　　“是你啊。”远坂凛也认出了对方。
　　“巫女小姐也来散步吗？”
　　“不，只是去神社取些东西。”
　　“刚好我也想再去神社走走，”他道：“一起吗？”
　　远坂凛抿了抿嘴，没有拒绝：“怎么样都好吧。”
　　于是就干脆一起了，不过陌生人之间，的确很难有什么共同话题。沉默着走了一路，快到神社时，对方才起了个头：
　　“今年会不会错过了花期？”
　　他指着道旁的花苞，眼神中有些遗憾。
　　“下周的话应该就全开了。”远坂凛答。
　　他却显得十分懊丧：“我的假期也只有三天而已……”
　　“今天是周日，过完今天再过两天的话也说不准能遇上。”远坂凛替他算了算假期。
　　“啊，我的休假是包括周末的，”他无奈地挠挠头：“所以很不凑巧，明天就得回去。”
　　“很忙么？”远坂凛不由得对对方的职业有些好奇。
　　“总归会比巫女忙一些啦。”他耸了耸肩。
　　远坂凛的眉心皱了皱：“不要老叫人家‘巫女’好吗，我可是有正经名字的。”
　　“可是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他笑了。
　　远坂凛的耳根莫名一红，向后退开半步，抗议道：
　　“远坂凛，不是什么‘巫女小姐’！”
　　“Archer，”他顺势自我介绍道：“远坂小姐，请多指教。”
　　“什么啊……”总觉得像个套话的陷阱。
　　两个人又走了一段，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些零散的话题，言语中才稍稍熟稔了些。说到这片区域、这座神社，Archer多是艳羡。
　　“总觉得要是能住这附近就好了。”他感慨着。
　　“可是不太方便呢，”远坂凛决定如实相告：“乘车或者购物什么的。”
　　“那远坂小姐为什么会选择这里呢？”Archer问她：“你不是这里的原住民吧？”
　　远坂凛睁大眼睛：“咦？！你怎么知道！”
　　Archer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这些小细节是瞒不住警察的。”
　　“警察啊……”这也难怪，一定是有什么独到的观察角度吧。
　　“所以说，是为什么呢？”Archer继续刚才的提问。
　　“唔……”远坂凛斟酌着词汇：“就是想换个环境而已。”
　　Archer扬了扬眉毛：“以前的地方不喜欢吗？”
　　远坂凛的眼神暗淡了下来：“不是的……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人。”
　　Archer沉默了几秒，才沉声道：“抱歉，我不该问的……穷追不舍真是要命的职业病啊。”
　　看着他有些懊丧的样子，远坂凛不禁莞尔：“没关系。”
　　怕他尴尬，远坂凛忙又接上话茬：“说到这个，Archer为什么要当警察呢？感觉很辛苦的样子。”
　　Archer一愣，旋即略略抬起些嘴角：
　　“我啊……想成为正义的伙伴。”
　　这下轮到远坂凛怔住了，她盯着Archer看了几秒，才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什么呀，是这种理由吗？”
　　Archer的眉心动了一动：
　　“很奇怪吗？”
　　“啊啊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意识到自己的言语有些失礼，远坂凛急急道：“只是这个答案让人挺意外的。”
　　Archer的眼神中，有什么沉淀了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
　　“因为这是老爹生前的愿望。”
　　远坂凛下意识地双手捂住嘴，不敢再让自己说出半个字来。
　　“远坂小姐没有必要觉得抱歉，”Archer一下洞察了远坂凛的懊丧，他将语气放得十分轻柔：“已经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遗憾了。”
　　“可是，真的不会很难过吗，”远坂凛迟疑着，她垂下头，一手按在心口：“不该离开的人提前离开了，想起来就会难以释怀。”
　　“但是往前走，就总会遇到好事的。”Archer轻快道。
　　“是吗……”真是个乐观的人呐，她暗想。
　　“说起来，”Archer此时岔开了话题：“如果下次再来的话，不知道远坂小姐还能当我的向导吗？”
　　“咦？”
　　远坂凛一怔，然后抬眼，恰好与他和煦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
　　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紧缩，她有些莫名的慌乱。
　　“我还会再来的啦。”他解释着。
　　远坂凛逼自己镇静下来，恢复到平常若无其事的样子：“这地方也不大，即使没有我带路，也能轻轻松松找到去处哦。”
　　“这么一来，”Archer眼中有一丝捉弄的神色：“就没法和可爱的巫女小姐同行了呀！”
　　明知对方是想消解方才压抑的气氛，远坂凛心中一暖的同时，嘴上还是不屈不挠：“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可以陪你浪费。”
　　“也就一天而已嘛……”
　　“那也不行……”
　　再走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简单的告别之后，两个人便各自忙起了自己的事，没有一起参观，更不曾一同离开。
　　当然，告别前，两人还是交换了邮箱地址。这种行为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更类似于某种默契的心照不宣。
　　“谢谢你哦。”远坂凛回到家，邮箱中就收到这么一条消息，只有简单的四个字，意义并不明确。
　　她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会儿，才敲下一行回复：
　　“谢什么？”
　　那头回得飞快：
　　“我是指为我指路这件事。”
　　“举手之劳。”远坂凛答。
　　又过了一会儿。
　　“还会再见吗？”那边问。
　　远坂凛揣测了一下对方的言下之意：“如果走之前你还想再来神社一趟。”
　　“我不是指这个，”他说：“是下次如果再来旅行的话。”
　　“说不定哦。”远坂凛似是而非。
　　“那就再好不过了，”他回复：“不然在陌生的地方，一个人还真的有点无聊。”
　　“啊啊，原来只是觉得无聊才想找个人说话吗？”远坂凛莫名有些恼火。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发来一条看似无奈的邮件：“你要这么理解的话，我也很为难呀。”
　　远坂凛盯着屏幕看了几分钟，然后决定不再理会。她去洗了个澡，试图将某种短时间内萌发的莫名的情绪从自己的脑海里冲刷掉，然而出来时，发现手机里又有一封新的邮件。
　　“总之，下次过来的时候，还请多指教！”
　　下次吗？
　　远坂凛摇了摇头，将那个反复回响的声音驱逐出去。
　　并没有什么下次啊，Arch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