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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我的王妃 ...

  •   第三章 我的王妃
      真是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她早該想到了!這世上能有幾人能有這般容顏?
      她懊惱的敲了一下自己腦袋瓜,這舉動正巧讓回過身的他瞧進眼底,霎時眉頭一蹙,靜靜佇著看著她低著頭一步步朝自己靠近,下一刻正如他所預料——她與他撞個滿懷。
      「呀!」她怔愣地抬起頭,正好不偏不倚地對上他投射而來的眼神,驟然間胸口一縮漏跳了幾拍,瞬時間失了魂當場呆住。
      對上她癡憨的眼神,他微微一笑,伸手輕輕楺了一下她的頭,淡淡說道:
      「吾的王妃是怎麼了?連走個路都磕磕碰碰,這是在想什麼心事想得如此入神?」
      驚艷!她知道他長得好看是在歷史留名的,今日這一抬眼對上他艷絕人寰,國色無儔的容顏,她立馬自動繳械投降,失了魂地緊盯著他的臉瞧,半晌才從他促狹的眼神中幡然驚醒,心慌道:
      「⋯⋯我⋯⋯那個⋯⋯將軍府⋯⋯蘭陵王⋯⋯表哥⋯⋯那個⋯⋯」真要命!平日那說話挺溜的自己上哪兒了?偏偏在這時候大舌頭,真是糗爆了!
      鄭可兒懊惱地皺起了眉,高孝瓘瞧著莫名感到有趣不禁莞爾,乍起的玩心讓他收起平時內斂喜惡不彰顯的脾性,一心只想逗弄他的小媳婦,倏地,他伸手托起她下巴,讓她不得不與他面對面對瞧。
      高孝瓘饒富興味地望著她紅通通幾乎可以掐出血的臉頰,清晰感受到她那沈重急促的呼吸聲還伴著野馬奔馳似的心跳聲,心底很清楚確定此刻的她正為他傾倒,為此他俊逸秀麗的臉龐攢著一抹笑,淡淡的若有似無中透著幾許邪魅,下一秒,他刻意貼得更近讓兩人的鼻尖輕輕觸碰,微啟朱唇輕輕吐著氣刻意壓低嗓子,徐徐說道:
      「的確!估計這會兒妳表哥斛律光也該到此尋妳。」
      驀然間如此親蜜接觸,鄭可兒的心猝不及防地猛然一窒,頓時,恍若天旋地轉,一顆小腦袋瓜裡只有滿滿雜訊,他說些什麼她壓根沒聽見去,只感到胸口的心像機關槍般怦怦活蹦亂跳,恍若眨眼間就會從嘴巴裡跳出來似的。
      真是的!這樣就被迷得幾乎昏死過去,這小妮子也太嫩了吧!高孝瓘對於她所呈現的行為感到幾許好笑,甚至還莫名多了些許成就感,俊逸凜艷的臉龐在不經意間綻放一絲笑容,原本鉗住她下巴的手隨即輕輕一鬆,嘬唇輕聲說道:「不逗妳!」
      驀然間的鬆手,讓原本驚愕失魂的她陡然回了神,眨了眨眼,她那顆小腦袋瓜立刻從卡死狀態重新開始啟動運作,喏諾道:「⋯⋯唔⋯⋯你說我表哥會來這裡尋我?⋯⋯」
      「嗯。」高孝瓘旋過身單手負於身後緩步朝前堂踱去,驀地,似想到什麼事腳步忽然一宕,猛然旋過身,下一秒,一直低著頭像小狗般跟在他後頭的鄭可兒又與他撞個滿懷。
      「啊!!!」鄭可兒驚叫著同時身子往後退一步,猛抬頭又對上他的臉,頓時,心跳又漏跳好幾拍。
      哧!高孝瓘瞧著她驚嚇發憨的嬌態,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半揶揄地說道:「怎麼妳表哥斛律光就要來郡王府找人,妳這是嚇呆了?還是高興傻了?」
      「噢⋯⋯我⋯⋯」鄭可兒半卡住的小腦袋瓜開始緩慢運轉,一雙眼睛滴溜溜轉了幾圈後,納悶不解地說道:
      「⋯⋯唔⋯⋯我表哥要來這⋯⋯為什麼會嚇呆⋯⋯應該會感到高興⋯⋯」
      高興?這小傻瓜!倘若她知道這件事的後果嚴重性,不知會嚇成什麼模樣?驟然間高孝 瓘起了童心,莫名就是想捉弄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俊麗秀逸的臉龐漾著柔柔淺淺的笑容,靜靜說道:
      「例如⋯⋯將妳在湯屋裡所說的離開對妳表哥如實陳述,可不知斛律光聽到後會作何反應?」這不是嚇唬她!大婚前新嫁娘騎馬逃走,這事若傳出去他蘭陵王不但會成為齊國笑柄不說,同時還重創齊國皇室顏面,這後果不是簡單一句道歉就能了事。
      「⋯⋯呃⋯⋯你不會這麼做吧?」鄭可兒滿臉訝異地嚥了嚥口水,愣愣地瞅著他瞧了半晌,見他表情分毫不變,瞬間若有所悟地緩緩說道:
      「想不到⋯⋯你是這樣卑鄙的小人⋯⋯?」枉費歷史裡將他描述的是如何正直不阿,原來都是騙人的啊!
      「我!卑鄙小人?」高孝瓘有些驚訝,瀟灑凜艷的面容攥著幾許氣悶,淡淡說道:
      「試問天底下有哪個男人,能夠接受自己的新娘子在成親前不告而別?」這樣的行徑算是逃婚,這讓他一個堂堂男子漢面子該往哪擺?
      「⋯⋯唔⋯⋯」的確,她無法辯駁。鄭可兒㿜著嘴,瞪大了眼帶著些許不滿與委屈。
      瞧她那一股氣憋在心頭想反駁卻又無法可行的孬樣,這讓高孝瓘瞧著是既好笑又好氣,甚至莫名感到一絲絲疼惜,不由得眼底蘊藏著脈脈柔情,輕聲徐徐說道:
      「可兒,要知道妳這行為犯了大忌,莫說在一般平民百姓不能容忍,單就皇室宗親妳以為妳表哥能承擔這後果嗎?」
      心怔!經他如此一說猛然想起這是如何荒唐的國度,鄭可兒不由得渾身打個哆嗦,腦袋瓜裡飛快閃過北齊高家的歷史,一幕幕是那樣血腥荒誕陸離,這讓她越想越愁憂,整張小臉頓時皺得比小籠包上的折子還要多折。
      瞧她默然不語,憂心忡忡地蹙鎖眉頭,這讓高孝瓘瞧得不禁秀逸的劍眉也跟著皺成一團,輕輕嘆口氣,娓娓說道:
      「可兒,你表哥雖是當朝大將軍受封尚書右僕射,義寧公主還是妳表姪子斛律武都的妻子,但這些榮華富貴都會因妳而在一夕間覆滅,妳可知得罪皇室後果的嚴重性?更何況妳我婚事是當今皇上親自指的婚,這事若傳出去恐怕齊國上下無人能保妳表哥一家大小平安。」
      沒錯!這朝代的皇帝都是心態極不正常,平常沒事都以捉弄臣子為樂,如今逮到這極佳的機會能不想方設法弄死她表哥一家嗎?想到此,鄭可兒俏臉瞬間刷白,畢竟這段時間斛律光一家上下待她甚為用心,說什麼也不能因她一己之私,害了斛律光一大家子幾百條人命啊!
      瞬間,鄭可兒泫然欲泣,輕輕囁嚅道:「⋯⋯怎麼辦⋯⋯我⋯⋯該怎麼做才能救我表哥一家⋯⋯」
      真是的!這會兒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高孝瓘內心底有些氣慍,深邃如幽潭眼眸靜靜瞥著她那雙眼含淚極為委屈的模樣,不知怎地他竟覺得比吃敗戰還更讓人感到難受,不由得仰天長嘆一口氣,說道:
      「事到如今,這只能由本郡王一人全擔下,不過在這之前,妳必須答應本王一件事,否則本王也會很難向皇上交代。」畢竟,他不願也不想看她愁眉苦臉一副欲哭的模樣,這會讓他的心沒由來的陣陣抽搐。
      「真的?你要一人承擔?」鄭可兒收了淚水,張著小口難以置信地望著他。
      「嗯!」高孝瓘輕輕頷首,抿嘴淺笑,說道:
      「除了本郡王之外,整個齊國恐怕也沒有第二人能解決此事,更何況本王也不想斛律光因此受到牽連。」這只是他答應幫忙的原因之一,最主要還是因為她——『鄭可兒』他蘭陵王的王妃!
      太好了!得救了!鄭可兒眼睛閃著亮光,立馬破涕為笑,感激得幾乎要給他一個大大擁抱,當下笑得花枝亂顫,毫不加思索地一口答道:
      「好!只要你能幫到我表哥,我什麼都答應你。」
      笑靨如陽光般熾熱!一霎時,高孝瓘有些迷濛,彈指瞬間他竟然失神,直到對上她投射而來的眼神,高孝瓘才猛然尋回心神,一張俊凜艷麗的容顏不動聲色,從容自若的說道:
      「這事簡單,只要妳自此之後不再提什麼時空之類的誑語,忠貞無二的當本郡王的王妃,本郡王保妳表哥斛律光一家大小平安無事。」藉此機會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蛤?」鄭可兒吃驚地獃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眨著眼,頓了頓說道:「就這麼簡單?」
      對上鄭可兒疑惑又詫異的眼神,高孝瓘重重點一下頭,說:「不錯!」
      那肯定堅毅的態度反倒讓鄭可兒感到幾分吃驚,忍不住在心裡暗暗嘀咕:還以為高長恭會像歷史上高家人一樣,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整弄人,可如今卻只是要她恪守應盡的本分,這真是大大出乎她意料!不過,這也代表她暫時不能想方設法回廿一世紀。
      心底思忖至此,她清澈的眸子暗了幾分,驀然間,憶起北齊高緯當家的那段歷史,她清秀的臉龐乍然露出一縷詭譎淺笑,說道:
      「沒問題!」這只保證在斛律光有生之年,只要一等到斛律光走後,這代表高緯當家齊國即將滅亡,到時候高長恭自顧不暇哪還有餘力管她呢!
      她⋯⋯答應了!
      高孝瓘深邃的眼眸閃閃發亮,對於鄭可兒的答覆他顯然除了驚喜更多了滿意,壓根本沒將鄭可兒眼底閃過的一絲詭異往心裡放,而他整個心澎湃激動如打了勝戰般,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鎮定自若地斂去臉上的喜悅,淡淡說道:「一言為定。」
      語音甫落,前方一排紅瓦房廊檐下一道人影緩緩踱過來,高孝瓘冷冷睨一眼,淡然道:「果然不出所料⋯⋯斛律光這時候應該已經在本王的宅子裡了。」
      「啥?」鄭可兒猛然一呆,雙眼順著他目光一望,正好看見一位頭髮花白身形有些傴樓的藍布衣老者,步履蹣跚地朝她倆方向而來。
      *************************************
      習武場,若沒有蘭陵王的命令擅闖者——死。
      這是在蘭陵郡王府裡工作的侍從、奴僕都知道的規矩,若非極其重要的大事,郡王府裡的人是不會拿自己腦袋開這玩笑。
      這一天王吉郡王府裡的老管家,一如往常手拎著一塊抹布四處在府邸巡察,猛然間,一名士兵匆匆跑了進來,嚷道:「王總管,斛律光將軍說有要事求見郡王,現在將軍人在門外等著。」
      王吉安排斛律光到綠竹苑稍作休憩,仰頭望了望天估摸著這時辰蘭陵王還在習武場裡,頓時,王吉灰白的雙眉皺成一團。
      「沒法子吶!」王吉搖了搖頭嘆著氣,畢竟對方是『落雕都督』,還是當朝的尚書右僕射,家中成員不是義寧公主的駙馬就是樂陵王妃,如此顯貴想再晚一個時辰去通稟也不行呀!
      王吉拖著沈重腳步,一顆心如灌足千斤重的鉛水般,緩緩朝後院的習武場踱去。
      這一路行來王吉憂心忡忡,一顆心是七上八下千糾萬結,甚至恨不得永遠走不到習武場,過了好半晌眼前一亮,抬頭一望這不正是來到是習武場的地界嘛!
      只見四周圍繞著一排低矮的屋宇,中間還有一大片綠色草皮,草皮另一頭一堵矮牆中間有一扇雙開的緋色門板,這緋色門旁搭建一間不算小的馬廄,這習武場就正好座落在綠色草皮的中央,一塊約莫數十尺見方的紅土區,而蘭陵王正好昂首站立在這紅土區的正中央。
      王吉遠遠的就瞅見蘭陵王身旁還站著一個女的,這讓在高家伺候數十年的王吉忍不住咋舌,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暗自咕噥著:乖乖!咱們這郡王平日裡不是見到女子就如避蛇蠍的嗎?怎麼今日能讓那姑娘如此近身的挨著呢?莫不是天下紅雨啦!
      王吉心裡如此念叨著,行走的腳步也不自覺的停了下來,就這樣停頓一眨眼的功夫,他瞅見什麼啦——高孝瓘白皙如玉的臉怎麼結了一層霜了?
      驚覺有異,王吉伸手抹去額頭上冒出來的冷汗,提起腳三步併成兩步走,傾刻間來到高孝瓘眼前約三步之遙的距離,拱手向前揖禮,說道:「稟郡王,斛律將軍說是有要事要面見郡王,老奴已經安排將軍在綠竹苑稍稍休憩。」
      「嗯。孤知曉了。」高孝瓘靜靜瞥了一眼,神色自若地緩緩說道:
      「王管家,見過王妃。」正好趁此機會召告天下。
      啊?王吉驚愕得睜大眼睛,直勾勾瞅著鄭可兒看了一眼,滿臉不可思議難以置信,但這驚愕終究很快地從他臉上褪去,換上平日恭謹柔順的笑顏,應答道:
      「老奴王吉見過王妃。」果然是高家的人,大婚前找個女子尋歡,難怪這習武場都不准閒雜人靠近,直到今日總算明白,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呀!
      從王吉臉上變化不難猜出他心中作何想像,高孝瓘只稍一瞥就瞭然於胸,當下捺住心中不悅不動聲色靜觀其變,為的只是想多了解鄭可兒面對這突發狀況會是怎樣表現?
      果不其然,鄭可兒如他所想真的是稚嫩得可以了,見到王吉行禮竟當場傻獃住,滿臉懵獃樣,真是讓高孝瓘瞧得好笑又帶幾分憐惜,「咳、咳!」
      驟然聽見高孝瓘清喉嚨似地咳了兩聲,鄭可兒從怔愣中回過神,一回眼即瞥見他那似憋笑的表情,忍不住一股惱火朝他狠狠白一眼。
      對於鄭可兒投射而來的眼神高孝瓘不當一回事,畢竟他與斛律光同朝為臣,軍事上更是相依的夥伴,斛律光宅邸如何對待下人高孝瓘豈會不知?更何況將軍府不同於郡王府,下人們的行禮也有所規範,只是他沒料到如此間單的行禮就能把鄭可兒嚇呆而已!
      瞧她一股氣憋在胸口沒處發的模樣,高孝瓘忍俊不住,半調侃地笑道:
      「怎麼啦?孤的王妃!忘了怎麼回禮嗎?」
      「⋯⋯唔⋯⋯這帳等一下有空再與你算!」鄭可兒瞥著他那張毫不掩飾笑得花枝招展的臉龐,縱然滿肚子火也在瞬間熄滅,只得扁著嘴氣臌著腮幫子委屈兮兮地斜睨他一眼,轉眼間憶起王吉還在等她,瞬時深吸口氣換上可掬的笑容,說道:
      「王吉不用客氣!我畢竟還沒有正式嫁入郡王府,你還是同我府裡丫鬟小翠一樣喚我一聲『小姐』就行了。」
      蛤?真能這樣稱呼?王吉緩緩略抬起眼瞥了一旁的高孝瓘,眼神交接的一剎那,只見高孝瓘斂眉低眼地微微頷首,這一霎時,王吉深刻地明暸——這女子在蘭陵郡王心中的份量不同一般;當下扯了扯嘴角,和悅的說道:「是!小姐。」
      瞥見王吉站直了身,鄭可兒秀氣的柳眉一糾,扁了扁嘴欲言又止,吶吶說道:
      「王吉,我表哥斛律光⋯⋯現在在綠竹苑是嗎⋯⋯」這下子是真的慘了啦!
      「嗯。」王吉懵懵地沉吟著,腦子裡卻是雜亂紛沓;心念:原來斛律光將軍是她表哥,如此說來她不就是皇上指婚的那位『鄭氏』囉!只是這時候應該待在將軍府,為何會出現在郡王府的後院?這有違皇室婚前禮儀呀!
      王吉有滿肚子的疑問想問不敢開口,倒是一旁的高孝瓘深邃如海的眼眸緊緊圈住鄭可兒,她的一笑一顰牽動著他的心緒,這些細微變化王吉都瞧進眼裡。
      畢竟王吉是活了五十幾歲的老人,雖然老花眼很嚴重,但這小兒女的那一點心思王吉怎會不懂,當下不著痕跡地緩緩往後退了幾步,為了就是讓自個兒不要在那兒礙手礙眼。
      反倒是鄭可兒在聽完王吉的回答後卻是愁容滿面,一副愁雲慘澹的模樣,讓一直瞅著她的高孝瓘忍不住也跟著輕輕皺起眉頭來。
      須臾,鄭可兒扁著嘴,欲哭無淚委屈巴巴地瞅著一旁的高孝瓘,「怎麼辦?我表哥現在人就在你府上⋯⋯人家我還沒有心理準備⋯⋯還沒有想好要如何面對⋯⋯」
      猛然對上鄭可兒求助的眼神,高孝瓘心一揪,當下捺住心中不捨,瞬即在臉上漾開一抹微笑,輕聲柔語道:「不用擔心!凡事有本郡王在。」
      驟然間迎上高孝瓘的笑靨與堅定的眼神,不知怎地鄭可兒的心感到莫名踏實,溫煦如春風佛過,甚至幻想起與高長恭相伴一起過生活。
      望著鄭可兒舒眉笑顏展,高孝瓘糾結的心也在瞬間打開,心中也已經盤算好所有,頓時秀氣的劍眉輕輕上揚,略微抬手,說道:「王總管若沒其他重要的事可以退下了。」
      一聽見高孝瓘如此說著,王吉二話不多說馬上上前一揖,道:「喏!老奴先告退了。」
      語畢,王吉旋過身快步離開習武場。
      高孝瓘默不作聲靜靜看著王吉似逃命般離開,稍稍片刻王吉身影完全從習武場消失後,高孝瓘低眉抿嘴淺笑,緩緩說道:
      「好了!可兒與其在這煩惱不如隨同本王一塊兒去見妳表哥。」
      「噢⋯⋯」鄭可兒緩緩抬起眼,正巧對上高孝瓘投射而來的眼神,那份沈靜讓鄭可兒感到莫名心安,瞬時腦門響起『不用擔心!凡事有本郡王在』這話語聲,她的心陡然間升起一股暖流似小溪涓涓流淌過周身,一霎時,原本還有幾分膽怯,不知怎地恍若雲開霧散陽光普照般地綻開笑顏,點著頭不加思索,道:「好!」
      待瞥見鄭可兒一掃心中憂慮,高孝瓘也跟著笑顏開,於是,兩人並肩而行緩緩朝前堂而去,一同面對未知的未來。
      **************************************
      綠竹苑,斛律光如坐針氈地端起茶碗,一雙眼焦慮不安地望著門外,一顆心正反覆思量琢磨待會兒見到蘭陵王高長恭該如何解說。
      畢竟踏雪不同於一般戰馬,這次鄭可兒騎著踏雪沒保准不被摔下馬,而他斛律光此次前來其實是抱著碰運氣的心態,運氣好踏雪順利回郡王府,而且馬背上的鄭可兒還完好如初,運氣差一些就等著身敗名裂甚至腦袋搬家。
      揣度思考琢磨間,斛律光整個人完完全全陷入深沉冗長的思慮中,對於周遭一切置若罔聞,即便此刻天塌下來他也不會知道要跑。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斛律光端在手中的茶從原本輕煙裊裊的熱茶變成一盞涼茶,然而斛律光仍舊沈浸在自我思緒中,直到耳畔乍然響起一陣喧譁才將他的思緒拉回現實。
      這聲音⋯⋯好熟悉,好像在哪聽過⋯⋯!!!斛律光不由自主皺著眉反覆在心底琢磨著,下意識地順著聲音方向抬頭朝外望一眼,映入眼簾的那一瞬間,真的只有一瞬,整個人立即當場瞬即石化成雕像。
      綠竹苑外的庭園花圃旁的小徑上,漁陽王高紹信稚嫩的臉龐堆滿笑容,一旁身材圓潤的安德王高延宗也呵呵笑著,而河間王高孝琬與廣寧王高孝珩還有河南王高孝瑜,這三人說說笑笑走在漁陽王高紹信與安德王高延宗的後面。
      蘭陵王高孝瓘的一群親手足全聚齊了,一塊出現在蘭陵郡王府的綠竹苑前的庭園裡,這讓坐在苑內的斛律光受到極度嚴重的驚嚇,堪比他有生之年遇到過最大、最驚恐的事件,這霎時斛律光滿腦子想的是如何全身而退。
      畢竟在蘭陵王大婚前的新嫁娘搞丟了,這無論如何都無法卸責,光想到這點斛律光就傷透腦筋,恨不得立馬挖洞將自己就地掩埋。
      須臾稍稍間,河南王高孝瑜面如潤玉,雙手負於身後悠閒愜意地一腳跨進門檻,抬眼的一瞬就瞥見端坐在廳堂上的斛律光臉色鐵青地望著自己。
      這下慘了!他最不想碰到的事就在眼前真實發生了。斛律光皺起了眉在心底忍不住如此哀嚎著,低下臉硬著頭皮緩緩從坐榻上爬起身,微微向前躬身揖禮,道:「斛律光見過眾位郡王爺們。」
      「嗯~」河南王高孝瑜靜靜瞥著斛律光半晌,心中總覺得堵著一口氣,但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起頭,索性甩甩手示意對方坐下,而自個兒迴身望向弟弟們,「都不用拘禮,各自找位置坐。」
      一霎時,高家這一群人擠滿原本就不甚大的廳堂,讓佇立在兩側的奴僕瞬間忙活起來,一個個忙著添加茶水、增置茶點、瓜果等。
      高孝瑜見狀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的咕噥道:
      「下去吧!這裡不需要你們的伺候。」畢竟此刻他想與斛律光談談他四弟——高孝瓘的婚事,這群下人們在總覺得不妥。
      「喏!」佇立在兩側的十數名僕人微微屈膝,下一刻,只見眾奴僕們依次地緩緩走出綠竹苑花廳。
      一剎時,偌大的花廳內只剩下高家這群人與斛律光相對,這寂靜的氣氛讓斛律光的心惴惴難安,斗大的汗珠頓時一顆顆如斷線珍珠,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滑落滴濕前襟。
      高家諸人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平日在朝堂上精明幹練又老成穩重的『落雕都督』與今日判若二人,身為眾兄弟年紀最長的高孝瑜自然不卸責,直接挑明了說:
      「斛律將軍可好呀!今日怎麼那麼空閒到蘭陵郡王府來喝茶,莫非關於令表妹的婚嫁事宜都處理好了?」
      不能怪他如此問,畢竟他是高家兄弟中年紀最長,再者當初這婚事還是他利用自己與新皇高湛的交情,拜託新皇高湛賜婚。
      想當初因這位弟弟長相過於柔美,整個偌大齊國竟然沒人敢下嫁,再來這位弟弟都已經到了弱冠年紀都還未娶親,這在十二三歲就妻妾成群的齊國皇室不啻是一大笑柄,這讓他不由得想促成這樁美事,熟知最近聽太多閒言閒語,讓高孝瑜與其手足們不禁懷疑起當初是否做錯了?
      斛律光手端著茶碗極力讓自己心緒平穩,驟然間聽見河南王高孝瑜這樣直白的話語,真的是招架不住,口中的一口茶來不及嚥下,下一秒猝不及防地直接噴了出來,『噗——』
      這⋯⋯肯定有鬼!這瞬間,高家眾人五雙十目全盯著斛律光瞧。
      突然間面對高家這群人投射而來的目光,一道道灼熱的眼神就像利箭穿心,而此刻斛律光只能強裝鎮定,稜角分明的臉龐硬扯開大大嘴角衝著眾人傻笑,「⋯⋯臣⋯⋯這茶⋯⋯實在太燙口,失儀了!望眾位郡王爺莫要怪罪。」
      真是如此嗎?高家眾人在心中同時萌生此疑問,但礙於斛律光在朝中地位,最後高家眾人選擇暫時默然。
      須臾,高孝珩冷冷斜睨一眼示意眾人打算當出頭鳥,只見他慢條斯理地端著茶碗看了又看,倏地,瀟灑斯文的臉龐漾起淺淺笑容,說道:
      「將軍,這茶真是燙口?還是令表妹鄭氏出了什麼問題,讓將軍不得不到舍弟府中求援?」畢竟,關於鄭氏落水後的事都有耳聞,更何況他與這位到了廿還未娶親的小弟本就談得來,面對新嫁娘可能精神異常,他這位當哥哥的自然要問得清楚詳細。
      聽見廣寧王如此說斛律光駭得差一點端不住手中茶碗,整張臉在一彈指間嚇得發青,原本臉上硬擠的笑容也在瞬間同時僵住,一顆心像戰鼓般『咚咚咚』敲個不停歇,腦袋瓜子一團混亂,喃喃地緩緩一字字說道:
      「廣寧王真愛說笑!其實這次臣前來只是想與蘭陵王商議一些婚禮細節,說來都是小事,可有可無的小事,真的只是可有可無⋯⋯的⋯⋯小⋯⋯事⋯⋯」真的是很小的事啦!千萬別再追問了啊!
      瞧斛律光言談舉止還有那說話語調,平日裡是信心滿滿,今日卻是心虛膽怯,一看就知道問題可大了!高家眾人在心底同時打上這幾字,只是斛律光在朝中畢竟位高權重,其家族成員又是多人手握兵權,不能輕舉妄動惹事啊!
      高家眾人意識到這箇中輕重,高家眾兄弟很有默契地互望一眼,最後目光落在高家中最穩重的高孝珩臉上。
      只見高孝珩斯文英俊的臉龐蒙上淡淡憂愁,濃密的劍眉微微蹙鎖,「⋯⋯將軍⋯⋯」
      「二哥!」高孝琬粗嘎地喊著阻止高孝珩,他實在受不了高孝珩欲言又止那文謅謅的模樣。
      耳畔驟然聽見高孝琬如此躁氣的呼喊,高孝珩心中的確升起一絲不快,但一轉念想來高孝琬乃是父親文襄帝高澄的嫡子,自小身份就比他們兄弟幾個尊貴,於是乎就釋然,淡然頷首示意——這事就交由高孝琬處置。
      生性一向率性恣意的高孝琬對上高孝珩默許的眼神,他又看看左右其他兄弟,確定眾人心意後,當下,高孝琬不以為然地噘起唇,下一刻毫不留情地『嘣!』手中茶碗重重摔在茶桌上,粗聲嘎道:
      「是何種小事需要咱們大齊國的尚書右僕射親自走這一遭?難道是令表妹真的像徐之才說的——精神異常成瘋子了?」
      高孝琬這話一出,眾人均傻愣住,並且不約而同在心中懊惱地咕噥著:這話也講得未免太直白了吧!至少婉轉些給人留點情面。
      一剎那,斛律光真的不知該如何接話,雖然他父親斛律金是齊國的『咸陽郡王』又受先皇封為太師,而他更是齊國大將軍手握重兵家族顯赫,但面對高家這群郡王們,此刻他真是無言以對了!
      瞥見斛律光半天擠不出一句話,高孝琬忍不住脾性立馬從坐榻上爬起,豈料一站起身一隻手從後拽住了他,高孝琬一迴視正好對上高延宗仰臉望向自己,讓原本燥熱不耐的心像在傾刻澆了一盆涼水,頓時冷靜不少,隨即咋呼道:「好!讓五弟你去處理,孤王就坐下來繼續喝茶。」
      安德王高延宗略為瞟了瞟這位兄長一眼後,緩緩起身凝視著斛律光,片晌徐徐說道:
      「將軍莫非有什麼難言之隱?關於令表妹之事我們眾兄弟都有耳聞,不用擔心受怕會遭到我們兄弟的任何刁難,還請將軍誠實以告,我們眾位兄弟感激將軍大義。」
      聽他說得多麼讓人心動,斛律光一顆心感動得幾乎要當場哭了出來,但念頭一轉:他該如何說呢?畢竟,人瘋了婚還是可以結,以高家喜好漁色的本性,大不了在大婚當日正室連同媵妾一同娶進門,可是,未過門的新娘子在婚前三日落跑而且下落不明!這他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呀!
      想到這,斛律光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只得皺著眉吶吶說道:
      「⋯⋯這⋯⋯ 眾位郡王爺們多慮了⋯⋯堂堂蘭陵王妃怎麼會是瘋子⋯⋯我⋯⋯表妹、現下、人~很好⋯⋯」此時此刻,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吐實,這關乎到整個斛律家族,不是以他一人就能解決了事的,所以還是得等機會單獨面對高孝瓘時再說吧!
      瞧斛律光話越說越小聲,這不是心虛得緊呀!高家眾人面面相覷,不明白斛律光究竟在堅持什麼,為何遲遲不肯對他們坦白呢?
      莫非——!高家眾人心有靈犀似的相望一眼,不約而同地『吁——』吐出一口涼氣。因為,事情可能遠比他們所想的還要艱難呀!
      正當高孝瑜從坐榻上甫起身的那一剎,斛律光眼光自動投向門外打算來個相應不理,驀地,這一瞥眼斛律光瞅見啥了——綠竹苑外花園小徑上熟悉的身影不正是蘭陵王高孝瓘長恭兄弟嘛!
      一霎時,斛律光顧不得形象急急從坐榻爬起身,如大旱望雲霓般奔至門旁,嚷嚷道:
      「長恭!是長恭來了!」這下他得救了!
      斛律光在心裡如此吶喊著,豈料再細看差一點當場昏厥了過去!
      原來,高孝瓘頎長身後伴著一纖弱身影,那身影主人不正是他表妹鄭可兒呀!
      這若是換在其他時候斛律光會開心到哈哈大笑,因為高孝瓘是高家眾人中最好商量的一個,但這尷尬囧境卻偏偏在高家其他眾人都在的時候,即便斛律光想開口求饒也是有口難言,這讓斛律光真就是欲哭無淚幾乎想當場抽刀自殺算了!
      因為,齊國的君王們一個個雖然風流成性,皇室也是一個亂到不行,但唯獨單單對正統嫡子血統十分要求。
      於是乎,齊律中關於皇室成員中有一條不成文的律法,凡是嫁於皇室任何成員中的正室,婚嫁前三個月女方不得任意出入娘家大門一步,直到正式成婚後才能隨意進出,否則男方可以無需理由任意退婚,並且隨意對女方家族提出天價賠償,即便要女方家族全數流放邊界也算是小懲。
      光想到此,斛律光臉就綠了!他該如何解套呀?恐怕只能祈求老天幫忙了!
      **************************************
      聽見斛律光的呼喊聲,高家眾人倒是很有默契地緩步走到門旁,一瞥眼間,高家這群兄弟眼光全聚焦在高孝瓘身旁那粉色身影上。
      那粉色身影的女子不正是蘭陵王即將過門的王妃鄭氏!這時候怎麽會出現在這裡?高家眾人在心中同時提出這疑惑,而且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望向斛律光。
      驟然間面對高家這群人眼帶苛責的目光,斛律光真是羞愧得無地自容,整個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只差沒能就地找個洞鑽進去將自己掩藏起來。
      高家這群兄弟斜眼睨了斛律光之後,更加確定跟在高孝瓘身後的人是鄭可兒!
      高家眾兄弟初見鄭可兒是去年斛律金做壽之時,當時高家這群兄弟都受邀參加壽宴,可惟獨高孝瓘一人因事而沒出席壽宴。
      宴會上鄭氏除了彈了一首好古琴之外舞姿更是曼妙,讓出席宴會的高家眾人各個都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高孝瑜與高孝珩兩人與鄭可兒攀談之後甚為驚豔,如此落落大方的清秀佳人,可以匹配高孝瓘成為蘭陵王妃的最佳不二人選。
      當日宴席罷就由高孝瑜私下與斛律光提出此事,可是因為斛律家族在齊國顯赫威望,想娶鄭氏之人整個鄴城不知多少人排隊,為了不失斛律家族體面,高孝瑜提出由當今皇上親自賜婚才說服斛律光的母親點頭同意這件婚事。
      但原以為憑藉高家與皇室關係可以輕輕鬆鬆解決,但好巧不巧此刻國君高演命懸一線根本不宜提起此事,而且整個國家大事都委託長廣王高湛處理,直到同年十一月先帝高演孝昭帝崩逝後長廣王高湛則繼任為君王,年號從皇建改為太寧這一刻,高孝瑜私下面見新皇以祝賀為名提起此事,而這件婚事才圓滿成就。
      高孝瑜心想著自己為這樁婚事奔波,原以為美事將成,畢竟高家這群兄弟大部份都已經妻妾成群兒女繞膝,可惟獨高孝瓘都廿還是單身一人,真的成了名副其實的孤家寡人,想來也是不勝唏噓就盼著趕快將這喜事辦了,算是完成他這位兄長的使命。
      豈知婚前半個月新娘不知何故偏要划扁舟,如此就這樣差一點溺死在池裡,好不容易等人救活了卻成了鄴城知名的瘋子,這樣結果真是讓高家這群兄弟們很是氣惱。
      於是,高家這群兄弟私下商議,決定為高孝瓘物色美人,今日兄弟們全齊聚在蘭陵郡王府,不是為了敘家常,而是要半脅迫高孝瓘在正式迎親時連兄弟們物色的美人一塊兒娶,為了就是讓這些美人取代精神異常的鄭氏來掌理蘭陵郡王府,畢竟堂堂大齊國的蘭陵王妃豈能是瘋子!
      可如今瞅著高孝瓘與鄭氏一前一後連袂而行的模樣,高孝瑜內心猶豫糾結是否該逼迫高孝瓘從了眾兄弟呢?
      正當高孝瑜低眉思忖間,耳畔乍然晌起哄堂的驚呼聲——
      「哇——哇~~~哇~~~」
      一抬眼,高孝瑜他見到綠竹苑的廊檐外丹墀前,高孝瓘的手正握住鄭氏的手腕,這真是齊國最大驚奇發現,無怪乎整個綠竹苑內他的一群弟弟們會同時發出如此大的驚叫聲。
      這真是太神奇了!平日裡高孝瓘對女子都是避如猛獸,好幾次高家這群兄弟還以為高孝瓘喜歡的是男人,最後經過多方推敲才知道,高孝瓘是因為自己容貌過於柔美被女方嫌棄過,最後索性見到女子能閃多遠就閃多遠,以至於一直沒能順利有結婚對象。
      如今看高孝瓘待女方的態度,十之八九可以確定非此人不娶,畢竟,高孝瓘待女子態度不同他們兄弟般多情,甚至還聽高孝瓘說過『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之類的渾話,可真的見到高孝瓘眼眸含笑的凝視鄭氏時,高孝瑜恍然明白這位弟弟說的是真的。
      這一瞬間,高孝瑜抿嘴淺淺笑著,一瞥眼正好與高孝珩兩人眼神對上,心有靈犀似地相視一笑,兩人異口同聲道:
      「那些美人長恭他呀!都用不到了。」高家難得一見對情之一字忠貞的男子!
      「什麼!」高孝琬忍不住低吼,懊惱地甩甩頭,咕噥道:
      「我還特地揀選了十個,現在都還在我的府邸裡,那怎麼辦?」畢竟為了他這位同年紀又沒娶親的弟弟他可是下足重本,花了不少金銀請人從齊國各地挑選,如此一句算了真讓他嚥不太下這口氣。
      「三哥,就留著自己用呀!」高延宗笑了笑,俏皮地朝高孝琬眨了眨眼,說道:
      「反正咱們眾人中就屬三哥你的府邸最大也最氣派,區區十個美人留在府中當妾或婢,應該佔不了咱大齊的河間王府多大空間,也不至於會浪費三哥你府中多少糧食,再者那些尋來的女子家境多半清苦,三哥你就當作善事全留下來囉!」
      全部都留下來這對他河間王本就不是一件難事,無奈他府中眾多嬪妾中有位醋罈子——陳美人;這位陳美人長得真是國色天香,可惜醋勁之大讓高孝琬不敢恭維,最後索性與這位陳姓美人保持距離,久而久之成了相敬如『冰』,原以為如此他就能隨意寵幸其他妃嬪,熟知這位陳美人不肯善罷甘休,於是在他的河間王府的府前廣場,常不時瞥見陳美人脫簪散髮在嚎啕大哭。
      一想到陳美人那如喪考妣的哭法,高孝琬就渾身打冷顫,皺著眉搖著頭,念叨道:
      「罷了!還是每人送些金銀讓她們找個好人家嫁了!」就當他善心大發做好事唄!
      見一幫兄弟皆有共識後,高孝瑜眼含笑微微頷首,迴視丹墀前那一雙儷人,說道:
      「長恭,身旁這位佳人好好介紹,讓眾位兄弟認識。」
      「嗯!大哥。」高孝瓘微微一笑,握住鄭可兒的手不自覺更收緊。這一刻是在高家家人面前正式介紹,這也代表自今日之後鄭氏是他——高孝瓘蘭陵郡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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