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一枝花》沫浅忆

8、成人之美

　　李建成收好手里的小瓷瓶，理了理袖子，确定李元吉没看见，才笑着问到，“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李元吉傲慢地抬起头，坚定地看着李建成，“你是不是也喜欢苏晗月？”

　　“我？”李建成浅笑，“没有。”李建成仿佛知道好戏要开场了一般。

　　风吹动了军营里的帐篷帘子，发出了沙沙的响声，李建成耷拉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嘴唇紧闭。

　　李元吉犹豫了再三，还是选择相信李元吉，“既然大哥不喜欢她，那可否让小弟我娶回去，元吉每见到晗月，欣喜得很。”

　　都说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元吉又是个直脑子的人，自然一眼便看中，一看中便心生喜欢。

　　而李建成想也没想就摇摇头，李元吉顿时就急了，“你不是说不喜欢的吗？”

　　“四弟啊，大哥看你是一时糊涂了，就算大哥同意，可是也得问她的意愿，不是吗？”李建成抖了抖眉毛，随后又紧紧地皱着眉头。

　　“你不喜欢就好，那我便问问晗月。”李元吉满意地出去了。

　　李建成一手杵在桌子上，一手捏着下巴，看来李世民定是说了什么，否则李元吉不会这样问。

　　李建成背靠在椅子上，长吸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到，“看来还是得去找找他了。”李建成知道李世民的心思，他是在挑起他和李元吉的‘战争’，哼，他既然想看热闹，他就不防制造更热闹的事情给他看。

　　也不知李世民哪里弄来的花儿，栽在青瓷花盆里，“二弟好雅兴。”李建成将手负在背后，看着不急不躁的李世民。

　　李世民浅笑了一声，把手放了下来，“还有几日西镇就要被攻下来了，爹可是很看中这次战役呢。”

　　李建成用手指划过了那花枝，“你是想说你又在爹面前立了一功？”那花随着风轻轻摆动了一下，似是想逃离李建成的魔爪。“如果爹知道你一直是有野心的，并且还在挑拨我和元吉的关系，你说爹会怎么想你？”

　　李世民依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你大可以去跟爹爹告状，到时候，爹怎么想你，你可就说不清了。”

　　“你！卑鄙！”李建成冷眸一紧。

　　“卑鄙？有你卑鄙？你也看上了长孙家的孙女吧，你知道若是联姻必祝你一臂之力。只可惜了，先皇并没有下旨将她赐婚给你。”李世民不是不知道，李建成暗地给长孙家的千金示好。

　　“知道又如何，本公子不在乎了。”李建成原本就没在乎，得得到是锦上添花，得不到也只好另寻他法。

　　“那我要看看，大哥将苏晗月置之何地！”李世民得意地笑了，“元吉那个傻小子，就看上了苏晗月，不知大哥可愿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未尝不可，何况他是我四弟呢？”李建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还是咯噔一下的，可是他不后悔，不后悔。

　　李世民无奈地摇摇头，李建成这个人，心机太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惜了那个苏晗月，成了棋子，李世民现在想想竟有些怜惜。

　　李建成虽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待苏晗月很好，甚至更好，这让李世民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你要学骑马吗？”李建成第一次这么主动、温柔地问苏晗月。

　　苏晗月的脚才好，她可不像再被李建成折腾了，“得了吧，不用麻烦您老了。”

　　李建成嘴角抽搐，这个苏晗月，真是有意思，“我可不想再捉弄你了，那扭伤的药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了，本公子不想自讨苦吃。”

　　“九牛二虎之力？那四公子他……”苏晗月有些愧疚，她早就该想到的，这里是军营，药物本来就缺少。

　　“元吉怎么了？”

　　“没，没什么。”苏晗月赶紧闭上了嘴巴。

　　“到底去不去？”按照往日的脾气，李建成早就来了句，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可是他不能，他有更大的计划。

　　苏晗月犹豫了再三，还是答应了。只不过因为军营重地，李建成无法教她太多，便把她带到了郊外的一片空地里。

　　难得在这战火连连之地看到如此舒服的景象，繁密的绿草逆风生长。苏晗月抬头看了看天空上方的白云，一团一团儿的，在蓝天上方绘成了一幅美图。

　　“这里很漂亮。”李建成展颜，竟没有了往日的冷傲。

　　“是啊，难得战火连连，还能看见这美景。”苏晗月又想起了杨广，不觉皱了皱眉头，“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坐上皇位，受苦的是百姓，就算得到了最高的权力又能怎么样呢？”

　　李建成点点头，“可没有办法，朝代的更替是必然的，能做到的只是把伤害降到最小。一个昏庸的皇上，总会被代替的。”

　　“不是的，他不是昏庸的。”苏晗月有些激动。就算杨广昏庸，苏晗月也不会承认吧，杨广再怎么样，对她还是很好的，否则也不会惹来了那些娘娘的嫉妒。

　　“怎么不昏庸，他凿运河，劳命伤财，之后又请戏班子，歌舞升平了足足一个月。”李建成说到这些的时候还是很平静的，他也察觉出来了苏晗月的异样。

　　苏晗月没有说话，其他的暂且不说，光是这请戏班子唱戏，她记得，只是因为她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喜欢’。

　　苏晗月的默不作声，让李建成也险入了尴尬。许久，他平静下来说：“前段时间，二弟成亲那天。本是大喜的日子，可他得要攻打高丽，还指派我爹当督粮的官员。也正是因为军情紧急，前线一直催，天气不好加上舟车劳顿，我娘就走了……”李建成深吸了一口气，可他又有多伤感呢？

　　“我……”苏晗月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罢了，跟你说这些干嘛，反正过去了。”李建成把苏晗月拉回了马边儿上，“我教你骑马吧，上次就是逗你玩……我没有……”

　　“算了。”苏晗月笑了，“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儿上，本姑娘就原谅你了。”

　　李建成跟苏晗月同骑一匹马，他一步一步教她上马、捏紧缰绳、挥动鞭子……苏晗月也很乐意学，不管怎么样，苏晗月还是想着报仇。在她能放下仇恨前，该做的，她还是会做。

　　这几日，李建成与苏晗月独处的时间多了，苏晗月渐渐对李建成产生了一种依赖，两人暗自生了种默契。

　　李元吉并不知道苏晗月和李建成的事情，只是一味对苏晗月好。苏晗月并没有过多回避，能拒绝的也就拒绝了，不能拒绝的也就含糊过去了。

　　军营里，大多数人知道苏晗月是个女儿身，但李渊都没发话，他们也不敢多说，都称苏晗月为‘苏公子’。

　　西镇拿下后，李世民更是春风得意。李渊训斥了李建成很多次，无非就是因为偷偷跑出了军营，然而李建成跑出军营，就是为了跟苏晗月独处。

　　苏晗月也不知道是对李建成怎么了，总之竟没有当时的厌恶。还是愿意跟他单独在郊外坐一坐的，可是苏晗月不会忘记，他们就是仇人，所以苏晗月有时候会陷入了一种纠结之中。

　　李世民发现了，只要李建成不在的时候，苏晗月也会不在，看来……李世民轻哼了一声，看见李元吉正朝着他走过来。

　　李世民故意问到，“四弟这是去找苏……”

　　“是啊。”李元吉点点头。

　　“她不在，你不知道吗？她和大哥一起出去了。”李世民无疑是火上浇油，他就不信这样不会逼疯李建成。

　　李元吉又不好了，“出去了？去哪里了？”

　　李世民摇摇头，“这我可就不知道了，已经好几次他们单独出去了。”李世民特意将‘单独’这两个字说得很重。

　　“他不是说不……”李元吉一直呢喃着。李世民装作没听见就走了。

　　李建成回到军营的时候看见了苏晗月也在他身旁，微微皱眉，“大哥，我有事要问你。”

　　李建成看了看苏晗月一眼，便跟着李元吉走到一旁，李元吉拳头紧握，可是他不敢打他，从小都不敢，“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她的吗？”李元吉手臂上青筋暴起，他真的很烦了。

　　“是啊，怎么了？”李建成若无其事地笑了笑。

　　“那你为何跟她……”

　　“西镇已经攻下，现在应该会歇息几日，爹得给我安排亲事，我不过是找她参谋。更何况我拿她当兄弟一样对待，四弟别多想。”李渊确实给李建成安排了婚事，只是近些时候因为战事并没有提及。李建成现在只能拿这个当借口，若是他能成了李元吉之美，李世民将会多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