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外一枝花》沫浅忆

14、杂货铺子

　　夜里，赵怜从李渊身后抱住了他，“大人若当了皇帝，这李大公子就是太子了。”

　　不知赵怜是有意还是无意地一说，李渊便警惕起来了，随即整个脸都拉长了，平躺在床榻上，严肃地看着她，“这事，你莫要随便议论。”

　　赵怜立刻闭上了嘴，没想到李渊还真是老狐狸，看来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

　　苏晗月从丫环念琴那里得知这李府分成了四个院子，主院是李渊居住的地方，三个小院分别是李建成、李世民和李元吉居住的地方，小院里各设了厅堂、厢房、书房、小厨房。苏晗月顿时就皱起了眉头，历史上李渊与窦氏生了四子，李元吉都这么大了，李玄霸呢？

　　“念琴，你可知道府里还有位公子，唤李玄霸？”苏晗月隐隐之间觉得李玄霸在史书上记载寥寥数笔，定时有玄机，她现下也无事，便从这里查去。

　　念琴环顾了四周，看屋子里就她们两人，小声说：“四夫人小声点儿，听闻三公子一出生便患了顽疾，在李家的远宅住着，有下人照料。”

　　“顽疾？”苏晗月想继续追问，可念琴并不想多说。

　　“四夫人，有些事情奴婢也不知道。”念琴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她在李府待了几年也听闻过李玄霸，只是知道的真的不多。

　　半晌，念琴将针线和布料拿了过来，“四夫人若觉得无趣，不如做些女红。”

　　苏晗月摇头，都什么年代了……她这个现代人要是能做女红，那可是……了不得了。“府里太闷，我出去转转。”

　　“四夫人！”念琴紧跟在身后，“你伤还未好，不宜多走动。”

　　“念琴，我都待了好长时间了，再不走，我都要发霉了。”苏晗月‘仰天长啸’，光是一个李府她便受不了，还想着再深宫内院里做回娘娘，怕是半日都不想待了。

　　“发霉？四夫人说笑了，四夫人又不是那吃食，怎么会发霉。”

　　苏晗月要崩溃了，言语不通，科技不先进，万一得了个什么病，说不定就药石无医。

　　看着苏晗月痛苦的表情，念琴也不忍，“那奴婢要时刻跟着四夫人。”

　　无奈，苏晗月只好答应，反正能出去便好。

　　虽是隋朝至唐朝的过渡期，可不得不说李府这边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两边都是集市，正处长安街边，自然刀枪剑戟都无法伤及这里。

　　苏晗月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确实新鲜，看着街道两边叫卖的摊贩，苏晗月心情好多了。初次来这长安起码也得尝尝这小摊贩卖的糕点，“这个枣泥糕拿两块。”苏晗月凑近枣泥糕深吸了一口气，还真是香，绿色无污染！

　　“姑娘，两钱。”摊贩用牛皮纸包好递给苏晗月。

　　苏晗月一摸衣袖发现自己并未带银两，“这个，要不你先垫一下，回去我再给你。”

　　念琴从怀里拿出一个小钱袋，数了好几遍才数出了两枚铜钱，递给摊贩。

　　苏晗月给念琴一块，念琴拿着枣泥糕愣了好久，苏晗月才吃了一口便觉得美味，“吃啊，怎么不吃。”

　　念琴低下头，“奴婢的月钱才只有十钱呢。”

　　“十钱？这么少？”算过来才只能买十块枣泥糕……难不成诺大扶李府还克扣下人的月钱？这下苏晗月有事情做了，帮忙讨债！

　　念琴慌忙止住苏晗月的话，“不不不，相比其他府里，月钱只有五钱，要好得多了。”

　　苏晗月在小摊贩那儿左瞧瞧右看看，买了支簪子，念琴便拉着她，“四夫人，别买了，奴婢，奴婢没……没带这么多钱啊。”苏晗月悻悻地放下手里的木梳子。

　　路边还有茶摊，一些小酒楼里的小二站在门口吆喝着，“客官，里边儿请。”苏晗月路过的时候一瞥，便见着桌子上的盘子，里面菜式精美，想必很好吃。

　　“念琴啊，咱们商量个事。”苏晗月低头数着地上的青石板砖，“能不能以后别老四夫人、四夫人地叫。”苏晗月几次都想直说，碍于在李府，她不好讲。她才十几岁就是夫人了，听着怪别扭了。

　　“可是四夫人就是四夫人啊。”念琴还真是个倔脑子。

　　苏晗月摇摇头，也就罢了。才路过一间卖杂货的铺子，外边被木栏杆拦住了，光从外边看，就摆着精致的物什。

　　“走，去瞧瞧。”苏晗月心想，难不成这隋末还实行‘无人售货’？

　　“四夫人……”念琴紧跟在身后，生怕跟丢了。

　　木栏杆旁边用浆糊贴了张纸，上面写着：‘人生若只如初见’，能对出下一句的人，在纸上写着并轻敲木栏杆三下，有人下来接应，如若回答正确，必有重礼。

　　苏晗月顿时就惊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这不是纳兰容若的诗句吗？那是几百年之后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知道？难不成这杂货铺的老板，也是穿越过来的？

　　万千思绪让苏晗月一时忘了将下句写出就轻敲了木栏杆，第三下还未重敲，身后便有人唤她，“晗月……”

　　苏晗月一回头，骑着枣红色骏马的李元吉，苏晗月眉头紧锁，她犹豫了许久暂且不要暴露事实。

　　“四公子……”念琴跟过去行了个礼。

　　李元吉一跃下马，吩咐后面的随从，“你把马牵回去。”随后又对念琴说：“你也先回府，我陪夫人逛逛。”

　　念琴低头斜看了苏晗月一眼，偷笑着跟着随从走了。

　　苏晗月撅着小嘴儿，李元吉眯眼一笑，“好啦，今日本该你回门，你家中只剩你一个，又离这里甚远，我陪你逛逛。”李元吉本想着早上就找苏晗月，哪知道李渊又派了他差事，无奈李世民跟着长孙无忧归宁，李渊又不是特别信任李建成，所以就唤他来了。在李元吉处理完事情后，准备回府，便在路上碰到了苏晗月。

　　苏晗月跟李元吉走的时候，回头看了看那家杂货铺，她没有注意到杂货铺的二楼阁楼，一个男子穿着黑白的衣袍拿着折扇负手站在半支开的窗子上看着她。

　　那男子凤眸一紧，他看着苏晗月长袖被风吹起，一回眸古灵精怪的样子也甚是可爱。男子一挥手，将折扇打开，半掩住了薄唇，浅浅一笑。扇面上用墨画的花草与他腰间红色的带子遥相呼应，而带子上系着的血玉亦是极品。男子眉目清秀，若不是分明的轮廓，还真就辨别不出是男是女。

　　同在李府那边，已经拖到辰时，沈绾芙仍然不敢跟李建成提归宁的事情。磨蹭了半晌，沈绾芙身上的衣裙穿了好几遍，就连发髻间的珠钗都取下、插上，来回数次。

　　门被嘎吱一声从外边推开，李建成站在门口，“今日不是归宁的日子吗？马车已在门外候着，快些准备了。”

　　“是。”沈绾芙愣神了一会儿，立马反应过来了，连忙将头发捋了捋，就跟着李建成一同出了李府。

　　马车上，李建成闭目养神，端坐着。沈绾芙几次想说话，都因害怕打扰到李建成而把话咽了下去。

　　到了沈府，沈老爷、沈大夫人和二夫人以及沈绾菁在门口候着。沈绾菁撅着嘴很是不乐意，可碍于老爷在场，也只能小声嘀咕。

　　李建成也是思索了一夜，才决定亲自跟着沈绾芙回沈府，毕竟日后还需沈府的帮助。李建成先行下了马车后，伸手将沈绾芙扶下了马车。

　　这一幕，沈二夫人看在眼里，甜在心里。沈绾菁看着沈二夫人得意的样子，自然不开心。所以在李建成刚想开口赔罪的时候，沈绾菁对着离自己还有一丈沈绾芙轻蔑一笑，说：“妹妹嫁人了，就是不一样。这爹爹和娘亲在门口候了好些时候。”

　　沈绾芙自是怕沈绾菁，刚想弯腰行礼赔罪，李建成便拱手说：“让岳父、岳母久等了。这几日绾芙实在是累了，早晨，小婿便让绾芙多睡了会儿，长姐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还望勿怪。”

　　沈绾菁还想回嘴，被沈大夫人拦住了。

　　“无妨，无妨，你们新婚燕尔，绾芙嫁了个好人家，绾芙可要好好侍奉你相公和你公爹。”沈老爷摸了摸胡子。

　　沈绾芙乖巧地低头行礼，“绾芙谨记。”

　　李建成轻笑，对着身后的随从说：“你们把我给岳父大人准备的礼品都带上来。”李建成随手一挥，随从便抬了两大箱子过来。

　　不光是他们惊讶了，就连沈绾芙也十分吃惊，她没有想到李建成这么细心。

　　沈绾菁惊得目瞪口呆，光看这四人抬一箱，这两大箱子里的物什肯定不少。沈大夫人瞪了沈绾菁一眼，似是在责怪她当日不嫁李建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