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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海皇神话(十) ...

  •   Part 18
      牧夫座缓缓从漆黑的天幕淡去,腓罗迈卢斯[1]的星辰随着赫利俄斯之光的降临而变得黯淡,协助狄俄尼索斯制酒的可怜雅典信徒伊卡里奥斯(Icarius)[2]跟随尼克斯的马车撤离大地,初春早上的海风依然寒气透骨,自远处朦胧的海平线返回陆地,吹得松树沙沙作响,光影交错,晃动之间彷佛看到了过去埃拉戈涅(Erigone)及无数雅典少女于树下自尽的悲剧影子[3]。
      刻宇克斯和阿尔库俄涅化身的恩爱翠鸟从港口的方向飞往海崖,翻滚的冰冷海水叫嚣着要扑到岸上,面朝大海的伊斯米亚神庙俨如一座小城,背靠和科林斯卫城连接的大道,坐拥萨龙湾辽阔无边的景致,肃穆而庄严地伫立了过千年的时光,沉默旁观科林斯日夜的潮起潮落、世代兴衰。
      色彩缤纷的翠鸟窜入了神庙庭园的葡萄藤架。
      浓郁的焚香自神庙主殿的巨大天窗袅袅上升。
      淡淡的松木香飘散,像是置身于海崖附近的树林一样,又混杂了似有若无的海洋气息,两者逐渐微妙地相互交缠、融为一体,然后翠绿的大地气息不知不觉之间就隐藏不见,平静、安逸、清新,属于海洋的气味自镶嵌珍珠的青铜香炉溢出,弥漫至宽广的主殿的每个角落,盘踞在祭坛的几尊巨大彩绘神像的脚下。
      波塞冬神像立在祭坛的正中央、亦即是天窗之下,手握三叉戟的海皇身边是海后安菲特里忒镶嵌蓝宝石的神像。至于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还有守护船只和海上航行的狄奥斯库洛伊(Dioskouroi)[4]、古老的原始海洋女神塔拉萨、像征平静海洋的涅柔斯之女珈伦妮(Galene)、天马珀伽索斯、以及投海成神的琉科忒亚和其子帕莱蒙。
      二十多个年轻祭司面向祭坛、半跪在主殿的大理石地板上,他们的祷词此起彼落,以古老的语言念诵宛若海浪的富有音韵节奏的祝祷,一心为突如其来倒下的波塞冬女祭司祈求神祇的庇佑。负责主持仪式的神庙副手赫西俄涅一袭蓝白长裙,紫黑色的长发整齐地收入头巾,虔敬地完成最后的祝祷仪式。
      她手持一个犹如大碗的蓝色贝壳,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把已经祈福的珍珠粉末、乳香、没药、橄榄油、肉桂、龙涎香等等各种的东西倒入贝壳,最后再从银瓶中倒出破晓之时所收集回来、沐浴在第一道曙光下的海水。她把这些材料缓缓搅拌混合,制成神圣的膏油,最后才直起身来,独自深入神庙的内部。
      半开放式的地下长廊迂回曲折,如同真正的海洋一样神秘。
      天花、墙壁和地板全都涂上了特制的深蓝色颜料,并没有随着时光而褪色剥落,日出后的阳光穿过间隔的贝壳形状天窗、洒落在这一个瑰丽的蓝色世界,只是走到一半的时候,深海的压抑气息却越发浓厚。本来平静温和的那一片蓝色彷佛有了生命,化作一片波涛汹涌、翻滚不断的暗色海水。
      梭罗家主站在一根柱子旁边,脸色不佳,明显一夜没睡。
      「……她怎么样?」
      手捧贝壳的祭司低头行礼,温和回话。
      「涅赫坦大人,尼莉莎大人突然原因不明地生病,想必是她不小心触犯禁忌,才招来如此不幸,我们现在已经为她祈求波塞冬的宽恕了。」
      「够了,普洛诺亚!」
      青年对待女性素来风度翩翩,但那一双迷人的海蓝色眼眸此刻在一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一下子就攫住了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少女祭司。他略为凌乱的乌黑卷曲长发因为波动的神力而微微翻飞,在婚礼当夜已经觉醒的大海之主显然失去了耐性,声音低沉下来,带着强烈的警告意味。
      「昨天晚上在她房里的人就是我,我可不知道和转世的妻子完婚还会招来海皇的诅咒。」
      「……海皇陛下。」
      俄刻阿诺斯之女不为所动,依然散漫,意味不明地喊了他一声之后,才继续慢吞吞地往下道。
      「艾菲拉、帕西菲、琉刻和欧律诺墨她们已经在照顾海后,也许等到冥界的人来了,就会看到我们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他闻言才勉强点头,一路沉默地和她穿过长廊,来到了他昨夜才曾经秘密到访的寝室。皆因他在神话时代不顾她的意愿强迫了她,现在好不容易等到她了,他这一次小心又温柔,施尽浑身解数才打动了她,她终于才答允先和他秘密完婚。因此,他昨晚一心只顾着和她在床上结合,眼中自然就只有她而已,根本没有多留意黑暗中的房间摆设。
      如今仔细一看,少女的寝室纵然可爱,却透着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诡异感。
      日久失修的天花上垂落一串串的苍白贝壳风铃和木雕小鱼挂饰,海风自房中唯一的一扇窗户溜进来,吹动放在桌上的一本拉丁文和古希腊文的双语诗集,鹅毛笔随意地放在玳瑁梳子旁边,一串珍珠项链圈住了一枚海蓝宝石戒指,正正就是她在神话时代的婚礼上所佩带的,昨日夜里由他重新赠予,足以作为他们今生从头开始的证明。
      她的床头上方挂了一幅巨大的涅瑞伊得斯挂毡,由她独自一人亲手编织,耗费尽尽三年时间才完成,从欧洲各地采购精致的毛线、丝线、金线、银线等等的昂贵材料,最终完成一幅横跨整面墙壁的美丽挂毡。涅柔斯和多里斯的五十个女儿泅游大海,自由自在,或歌唱、或嬉戏、或舞蹈,看来好不愉快,是这一片汪洋中最为可爱的景致。
      五十位美发的海宁芙,虽容貌不一,却是神话中的真容。
      ……可是今生的安菲特里忒应该至今尚未觉醒记忆才对。
      她怎么可能正确地编织出她们的容貌……
      梭罗家主微微一僵,被爱情短暂冲昏头脑的他这才稍稍回复理智,意识到昨晚她突然主动写信邀约、答应和他共渡一晚的事情根本不像是单纯地接受他的爱情。他低头看着在床上陷入沉睡的妻子,多么像是神话时代的悲剧再现,他的神力依然起不了作用,无法帮助奄奄一息的她。
      他恼怒地盯住说不定知情的普洛诺亚和艾菲拉两姐妹,先见女神摇了摇头,紫黑色的眼眸淡然回望他。
      「海皇陛下……也许你要当心了。」

      Part 19
      科林斯卫城的大道四通八达,往北面的大道离开的话,将会在半路上途经一个一望无际、地势较为平坦的山坡,德墨忒尔神庙已然在此守望科林斯多年。传说中一位国王的所有孩子都在降生后、哇哇大哭的那一刻夭折,直到农神出于怜悯、化身为一个陌生妇人照料他的一个儿子,国王的血脉才不至于就此断绝,因此,为了感谢女神的恩典,就此兴建这一座神庙纪念此事。[5]
      至于此地供奉的女神并非只有德墨忒尔而已,更加有她的爱女、不能直呼其名、仅能以「少女」代称的那一位女神,甚至连摩伊赖也在祭坛之上。
      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德墨忒尔之女曾经被西西弗斯欺骗,神庙逐渐有了不成文的规定,只容许女性信徒入内参拜;至于近年来更是不再对外开放,女神彷佛就此淡出了科林斯人的视线,一般民众仅是在丰收节及其他节日庆典,前来神庙门前的空地,参与由祭司主持的祈福祭祀仪式。
      现在适逢是科林斯地峡运动会举行期间,今天的比赛又是最为刺激的古希腊式搏击,所有人都一窝蜂涌去观看血脉沸腾的活动,于是农神神庙此刻就更为冷清,只有一个打扫的老妇和几个十来岁的见习少女祭司留守神庙之内,百无聊赖地在中庭闲聊,并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外踏入了重门深锁的神庙。
      戴丝波茵娜忍不住从柱子后偷偷看了一眼,确定她们都没注意到之际,才牵起黑发青年的手,飞快又小心地溜进空无一人的室内。少女看来紧张兮兮的,白嫩柔软的掌心也微微出汗,不自觉地紧握住他的手,她微微咬住了花瓣般柔软的唇瓣,长长舒了一口气之际,他禁不住俯身轻吻她的脸颊。
      「……普路托斯哥哥?」
      她随即困惑又茫然地仰头,恰好对上了他泛起温柔笑意的湖水绿眼眸,彼此的距离过于靠近,莫名地令她又想到了冥王那一双似曾相识的眼眸,可是——纵然再相似也好,她并不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关连,毕竟她的内心稳如盘石,没有动摇,皆因她只会牵挂照看她长大的普路托斯而已。
      昨晚她在地下神庙和哈迪斯秘密会面后,随即就回到普路托斯的身边,在他怀中一五一十地把她恢复记忆后的事情和盘托出。
      这一位来自萨莫色雷斯岛的德墨忒尔祭司马上就提出要帮忙,和她一起在科林斯寻找冥后贝瑟芬妮的下落。
      「我很高兴你对我如此坦白,戴丝波茵娜,感谢你愿意把所有事情告诉我,并没有因为身分的改变而离开我。」
      他抬手轻轻搂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圈在怀中,埋首在她的金色波浪长发低低地叹息。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觉得他的语气听上去破天荒地有点悲伤,是她从来不曾在他身上看过的低落情绪,她马上就有点慌乱了,踮起脚尖,朝他伸出了手臂,用力地搂住他的后颈,急急忙忙就开口。
      「但是我只喜欢你啊,普路托斯哥哥,就算我是女神,你是人类也好——不!就算你甚么也不是,我就只爱你一个而已!」
      「我知道啊,就算是冥王哈迪斯的真容也无法打动到你。」
      青年慢慢放开了她,抬手以指尖轻轻梳理她的鬓发,静静地凝视少女温润纯真的乌黑眸子,即使色泽不同,但是她眼中的天真烂漫、善良可爱始终不变。戴丝波茵娜歪着头,认真地想了一下他的说话,没有听出他言外之意的调侃,又没有看懂他若有所思的柔和眼神,很快就一脸正经地回答。
      「哈迪斯陛下只是思念他的妻子而已,看来他真的很喜欢她。」
      「是的,哈迪斯一直深爱自己的妻子,戈莱。」
      德墨忒尔之女微微一怔,一时以为他是在唤她,但是他话音刚落之际,就已经往旁边移开了一步,她这才看清楚他们踏入的地方、根本不是普通的房间,而是神庙供奉女神像的主殿,正中央是手持丰裕之角、头戴麦穗金冠的农神,右侧是分别手持纺锤、杆子和剪刀的命运三女神,左侧就是她此行的目标。
      那一尊少女戈莱的神像,简直是和她本人长得一模一样。
      戴丝波茵娜愕然地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见。
      ……
      几乎在同一时间。
      冥界。
      安静的勒忒河水顺着其中一条支流,远离了亡灵聚集、罂粟盛放之地,空气中昏昏欲睡的香甜气息逐渐淡化成一抹若隐若现的幽香,宽阔的支流河道慢慢收窄,遗忘河的河水流入了勒忒河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花园,绕着一棵孤伶伶的灰白色白杨树转了一圈,最终停驻在一座平平无奇的大理石泉水旁边。
      特里普托勒摩斯沉默地看着眼前的谟涅摩叙涅之泉,拿起一旁的长木杓舀起了泉水。
      ——只要喝下去的话,他应该就能恢复记忆。
      三巨头在今生帮助他觉醒之后,他曾经前往第一狱,坐在缺席了过千年的审判座上,翻查各种的法典,却只发现一件诡异的怪事:那一些来自不同时代的人类,纵然性别、经历、背景不一,应该都曾经接触转世的他和冥后才对,不料法典上全然没有任何的记载,彷佛他们不曾存在那样。
      他和冥后在大地的活动痕迹,简直像是被谁刻意地抹去。
      至于在第二届圣战把贝瑟芬妮带走的农神,此后一直不曾再露面。
      这下子,他更加笃信自己一定是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情。
      特里普托勒摩斯把杓子的记忆之水一饮而尽。
      「……秘盒……神像手中的秘盒!」
      他错愕地喃喃出声,一个平平无奇的石榴红盒子骤然从脑海中掠过,过千年的时光之中,秘盒就一直安放在戴丝波茵娜神像右手的掌心之中,从不曾有人对于那个秘盒起疑,更加不曾有人打开来窥探当中秘密,甚至连不断转世的冥后也不知道秘盒的隐藏之物,足以令冥界和海界决裂的证据就这样安然躺在秘盒内,彷佛已被遗忘那样。
      ……德墨忒尔大人为甚么会和海皇陛下订下这种契约!?

      Part 20
      克琳娜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裹住一张金线刺绣的天鹅绒被子占据了床的外侧,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呼吸又轻又浅,有节奏地轻轻吹动着一根滑落下来的发丝。沉睡的小姑娘长发凌乱,柔软可爱的粉灰色长卷发披散在涅普顿的臂弯之中,少年躺在她的背后,微微撑起上身,低垂着头温柔凝视,生怕不小心把她惊醒过来。
      进房的侍女微微一怔,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悄悄同床完婚了。
      小姑娘并不知道涅普顿和她躺在一起的画面、对梭罗家上下造成多大冲击,醒来之后只是很纳闷地起床梳洗,神不守舍地坐在窗边的圆桌享用侍女在先前放下的早餐。厨房如常为她准备了一壶已经加热的杏仁奶,刚刚新鲜出炉的蜂蜜面包,菲达芝士(Feta)和凯发罗特里芝士(Kefalotyri)已经切好并且放在圆碟上,另外还有本地出产、有「黑色科林斯」之称的小黑无籽葡萄[6],全都是她的最爱。
      「……抱歉,克琳娜,我昨晚突然造访果然还是吓到你吧,你看来都睡得不好呢。」
      「哎?我没有睡得不好啊,我只是在想科林斯最近的鬼故事而已。」
      她明亮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困惑地看着对面一脸愧色的少年,叼在嘴边的面包一嚼一嚼,嘴角还沾着一点的榲桲果酱。涅普顿好像无奈地笑了一下,抬手自然不过地用餐巾擦了擦了她的嘴,小姑娘想当然是没有在意,捧起杏仁奶咕噜咕噜地喝了大半杯,撕下一块面包又塞入嘴里。
      「对啊,就是因为这样子,昨天我才担心你而留下来,不过显然——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他们所畏惧的……鬼故事,或者我们看到的不是鬼,那只是恐惧,胆小懦弱的自身吧。」
      涅普顿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彷佛只是喃喃自语而已。
      「所以,我一直唯恐死亡夺走我的新娘啊,克琳娜。」
      话音刚落,他骤然意识到自己不该说出这样的一番说话,连忙掩饰似的打开一旁玫瑰花形的精致糖果盒,把药蜀葵(Althaea officinalis)制成的棉花糖放在克琳娜的面前。小姑娘根本就没听到他刚才所说,如今看到自己喜欢的糖果,当下眼睛一亮,喜孜孜地吃了起来,把自己的正餐和鲁科平日的善意提醒全都抛到脑后。
      克琳娜看来真的很可爱。
      就算要和恶魔做交易也好,他只希望自己还有时间陪伴她。
      少年低头咳了几声,皱起眉头厌恶地倒出随身的药物,坐在窗边目送朝气勃勃的小姑娘蹦蹦跳跳地离开。克琳娜显然是去找她的朋友,她向来活泼热情,很容易就跟人打成一片,最近跟新来的医师特别亲近,更加特别喜欢和一个黑发神父往来,思及此,他的眸色略为黯淡下来,痛苦地合上了眼睛。
      现在还没是放弃的时候,在完成手上的希腊海图之前,他还不能倒下。
      由于涅普顿因为身体的缘故而无法出门远行,自幼开始,他就极为喜欢阅读各式各样的异域风土志、寰宇旅行游记等等,彷佛可以弥补他无法出航远游的遗憾、完成他扬帆出海冒险的梦想。而当中他最感兴趣的就是海图,不但从世界各地收集了不少珍品,鲜少有人知道的是,他本身就是一个出色的海图绘制师。
      在婚礼前夕,他正好完成一张世界海图,并开始绘画一张希腊海图。
      他的画功精细,除了喜欢在海图上加入神话元素,更加喜欢写下一些在书本上看来的句子或者段落,因此,他亲手绘制的海图不但精准,又从专家学者所记载中取材参考,更加富有丰富的文学要素,是这个时代少数既美观又实用的海图,只是他一直过于珍惜和热爱自己的作品,从不舍得公开而已。
      单单是绘制海图,已经令他感到无比快乐。
      长约一米的羊皮纸铺设在桌上,左上角绘有一个金色的家徽,波浪纹和三叉戟结合,骄傲地展示梭罗家族蒙受海洋神恩的尊贵地位。罗盘的八个方向围绕了四对不同的塞壬海妖,一对揽镜自梳,一对演奏竖琴,一对怀抱珍珠,一对腰缠海草,风玫瑰图的直线呈现放射状地覆盖整片绘有蓝色波浪的海洋。
      其中他在自己的家乡,科林斯着墨最多,更加在科林斯的位置上,以古希腊诗人品达(Pindar)的作品、奥林匹克运动会颂歌(Olympian Odes)的其中一句作为点缀: 我将认识繁华、幸福、幸运的科林斯,此城居民的温柔之家,陌生旅人的庇护之所,年轻一辈的荣耀之地,波塞冬位于地峡伊斯米亚的门户。
      此外,他也特别在科林斯写下了梭罗家族的格言。
      亦是古罗马诗人贺拉斯(Horace)对科林斯曾经的描述。
      Non licet omnibus adire Corinthum.
      不是每个人都能踏足科林斯。
      古时候的科林斯以其财富和美女闻名于世,甚至连《哥林多前书》也形容科林斯是一个臭名昭彰、荒淫放荡、浮华靡烂、纸醉金迷的堕落罪恶深渊。
      虽则后来在公元前一四六年,由卢基乌斯‧穆米乌斯(Lucius Mummius)率领的罗马军队攻入科林斯,所有的男性惨遭杀害、妇女和儿童发卖为奴,满城珍品作为战利品送返罗马,科林斯在熊熊大火中毁于一旦……但是靠着梭罗家先祖的努力和海神的庇佑,才令科林斯浴火重生,重拾昔日的辉煌和荣誉。
      涅普顿握笔的手微微一顿,在海图上、属于海水的地方看似随意地加添了一句。
      ——灵魂死亡,就变成水。[7]
      然后少年的视线一转,来到了海图大概右下方的位置,有玫瑰之称的罗得岛如同一朵娇艳鲜花绽放其上,却是埋藏了神话传说极其黑暗丑恶的一面。因此,他在罗得岛上画了七头像水獭一样的半人海怪,又在罗得岛下方画了六个脸容扭曲、怪诞骇人的可怕囚徒。
      罗得岛的第一批居民,七位忒尔喀涅斯曾经的居住地。
      波塞冬所诅咒的六个儿子,罗得岛六恶魔的囚禁之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海皇神话(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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