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Death and the Mai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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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9
「……我的兄弟啊，你该不会是用剑柄去——」
「给我收起你满脑子的龌龊下流想法!」
银发神祇气愤地驳斥，只是耳根竟然微微泛红，不知是心虚抑或是终于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昨夜有多疯狂。达拿都斯抬手拉低了兜帽，若无其事似的冷静佯装是刚才有点风大，他的兄弟见状只是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彷佛很有经验似的侃侃而谈。
「对待女性要温柔耐心，不能操之过急的，对方还是娇滴滴的人类小姑娘，达拿都斯，你该不会是太过粗鲁轻率，弄得她不舒服了吧?」
睡眠之神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一个华丽的盒子，上面的彩绘以及镶嵌的宝石完全是典型的女性风格，并不像是修普诺斯平日所喜欢的东西，但他显然很喜欢这个盒子，指尖轻轻掠过盒上的玫瑰和鸽子纹饰，然后打开盒子，把睡眠放了进去。
「……不过正好呢，我可以给你一个不错的补救方法，要加入吗?达拿都斯。」
人类流传不少关于神祇的奇怪传说，甚至连诸神本身也不曾听过这些啼笑皆非的说法。最近在年轻一辈的凡人之间广为流传的，正正就是跟厄洛斯有关的，其中一位创世神太过遥不可及，于是他们的浪漫想法自然寄托到阿芙洛狄忒之子身上——如果有幸找到遗落大地的爱神之羽，将来一定会和恋人一直幸福快乐。
达拿都斯对于这种事情无异嗤之以鼻，更加没兴趣理会这些无稽之谈，但是修普诺斯一如以往成功说服了他，他才答应一同蹚浑水。谁不知道睡眠之神极为喜欢看热闹，偶尔兴致来了，习惯性地拉住兄弟一同凑热闹，立心不良的成分居多，久而久之，死神自然拒绝理会兄弟，但这一次，修普诺斯开出的条件异常吸引。
克琳娜也许会想要爱神之羽，到时候，她自然就和他重修旧好。
不论小姑娘现在开窍与否，他也决定送她的了。
藉着母亲的庇佑，死神在夜里悄无声息来到了阿芙洛狄忒的神殿，浓郁熏人的玫瑰芳香弥漫各处，他有点不快地皱了皱眉，突然开始想念克琳娜身上那一股活泼可爱、自由跳脱的生命力。他拎起了斗篷的一角掩住口鼻，来到了软禁爱神的房间，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之意。
「啧啧，厄洛斯，枉你还是神明，竟然被一个人类烫伤，抛下自己的所谓新娘回到母亲怀中，然后又在牢笼之中后悔莫及，还真有够出色啊。」
银发青年的手臂从斗篷之中伸出，掌心赫然浮现了一个光球。
那是普绪克的头发!
沉默多时的爱神脸色大变，达拿都斯看来极为恶劣地微微勾起了嘴角。
「你不知道吗?厄洛斯，阿芙洛狄忒让那个人类公主前往冥界，向冥后索取美丽啊，真是不错的考验吧，不愧是奥林匹斯的女神。」
冥王陛下本来就因阿多尼斯一事对阿芙洛狄忒心存不快，因此也打算趁机给她一点教训，于是修普诺斯装有睡眠的盒子，自然就是到了冥后的手中，而睡神现在也身处梦界，给予人类公主顺利前往冥界的提示——这一切发生之前，死神阻止了普绪克愚蠢的自杀，告知她在睡梦中接受神谕。
当然，普绪克会否成功，就与他们无关。
修普诺斯希望他参与，不过是因为死亡本身对于人类而言具有威吓力，觉得事情会变得更加有趣。
死神的到来终究只为一个目的。
「不过这样，厄洛斯，只要你合作的话，事情还有转机，把你的一根羽毛给我。」
达拿都斯一脸淡然地伸出手心，成功骗走了爱神之羽，转头就急忙返回科林斯的王宫。
Part 20
无奈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从来不懂得安抚女性，更加没可能放下身段去哄一个人类。因此他在床边坐下、把心爱的小姑娘抱到腿上之后，突然就束手无策了，偏偏她又倔强地不去看他，又不再甜蜜地喊他，他在这种沉默中顿时觉得越发心烦，回忆起兄弟的建议，猝不及防抬起她的下巴，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她反应过来之际，就是挣扎着要推开他，然后狠狠咬了他的下唇一口，不甘示弱地瞪了他一眼，只见死神那一双素来平静的银色眼眸顿时涌现了丝丝不悦以及怒意。克琳娜接下来明显打算从神明的腿上跳下来，达拿都斯正挣扎自己应该是发火、抑或是把她拉回来，突然就听到生气的小姑娘很有气魄地喊道。
「别碰我!死神大人!我还有点不想跟你说话!我现在宁死不从!」
宁死不从。
他突然不知道应该继续生气，还是嘲笑她一下，只好面无表情地亮出掌心浮现的羽毛。
「……死神大人你怎么突然给我鸽子羽毛了?」
小姑娘困惑地愣了一下。
「……这是爱神之羽!」
达拿都斯咬牙切齿地回答，瞬间觉得自己之前所做根本是多此一举。他怎么可能忘了克琳娜这性子!以小姑娘这种木头脑袋怎么可能理解这种浪漫传说，说不定从不曾听说，即使知道了也毫不在意!
「所以这羽毛很珍贵的?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翅膀。」
她歪着头开了口，也没有再抗拒他，彼此不知何时就忘却了刚才的不快。他看着小小的少女好奇地戳着他掌心的羽毛，直接就把羽毛塞入她的手中，把她放到地上，站起来之际，平日多半在她面前隐藏起来的羽翼随即展开。他微微抬起下巴，表情带着神祇独有的傲慢，含笑凝望她。
「….翅膀!」
小姑娘张大了嘴巴盯住他背上的羽翼，突然尖叫起来就兴奋地扑入他的怀中，拉住他的手甩来甩去，又唱又跳的。
「翅膀翅膀翅膀翅膀!死神大人你不知道吧!?我最喜欢翅膀的了!」
「你是小孩子吗?那么兴奋干嘛?」
死亡之神没好气地把跳到他身上的克琳娜拎下来，抱在怀中，心里很是得意地想，既然她喜欢他的羽翼的话，他就直接权当她喜欢他，那一根爱神之羽也算不了甚么东西，日后就多让她看着他好了。
看啊，小姑娘亮晶晶的大眼睛依然紧盯住他的背后，手里还抓住他的一根羽毛。
没想到她接下来的说话又令他的笑容一僵。
「就看来很好吃——死神大人你干嘛那么用力拍我的头!我痛的。」
她鼓着腮帮子可怜巴巴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抱住他的腰，依然笑瞇瞇的，只是她那小小的双手根本是悄悄摸上她心心念念的翅膀，可惜她的身高跟他相差太大，只能抓住羽翼比较下端的位置，怎样也够不着摸到更高的地方。达拿都斯配合地弯下身子，把她的双手拉回来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神色淡然。
「……我怎么可能打痛你，克琳娜，我要是动真格，你也别指望可以继续活了。」
克琳娜罕有地没有马上回答，目不转睛地盯住他很久。死神心里顿时有几分紧张，思及神明和人类的差距，疑惑刚才自己是不是没控制好力度，禁不住再低头看了看她，不料有甚么柔软的东西突然飞快地落在他脸颊上，他还没来得及细味刚才的吻，只见小姑娘夸张地感慨。
「死神大人，我突然在想!如果有一个飘浮在天空的屋子，不是很特别很厉害吗!?」
原来她这天马行空的木头脑袋里想着这些事情吗?
达拿都斯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窗外。
Part 21
五天后的清晨，科林斯的王宫吵闹如同祭典举行。
最先发现异样的是巡逻的卫队，队长火急火燎地跑去通知国王，脸色铁青的西西弗斯从睡梦中苏醒，一边披上斗篷，一边走向出事的地方。半路有不少好奇又担忧的好事者加入、跟上这一行人，甚至连四位王子也匆匆赶来，陪同父亲一同赶至他们多年不入的王后寝宫，在一个位置比较高的角落抬头仰望天空。
银白色的巨大神殿彷佛是一颗夺目的珍珠，遥遥地悬挂在黑夜和白昼交融的天幕，又像是高高在上似的蔑视地上那一座富丽堂皇的王宫。神祇和人类的距离一下子表露无遗，地面的人类只是隐约看到那些缠绕了粉色、红色玫瑰的银白柱子，但神殿的内部却是漆黑如同深渊，所有的秘密在凡人的双眼前隐藏起来。
死神的空中离宫就悬浮在科林斯王宫的上方。
西西弗斯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一个极点，但人类国王的权柄无法干涉素来恣意妄为的神明，对方不但是他曾经欺骗的死亡之神，更加是来自冥界的可怕神明。这一位夜神之子对于他妻子的养女表现出破天荒的奇特宠爱，他也只能默默忍受神明在他的宫殿自出自入，而死神如今搬来一座宫殿，他又能有甚么意见!?
愤怒的国王斥责了侍卫一番，怒骂这种事情不需要再来汇报，愤然拂袖而去。
四位王子站在原地，心有不甘地盯住那一座的神殿。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做些事情。」
格劳克斯(Glaucus)依次看了看自己的三位兄弟，俄提利昂(Ornytion)、阿莫斯(Almus)和忒桑德尔(Thersander)不约而同地沉默，等待他接下来的建议。
「……虽然我们无法干涉神明，但克琳娜依然是我们的臣民，我们有权管教她吧?」
国王的长子露出了和父亲如出一辙的阴騺微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Death and the Maid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