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Death and the Maid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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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6
季节出现在大地上的那一刻开始，死亡之神格外讨厌冬天，那是万物凋零的季节，是疯狂加班的时刻，但他却不得不花更多的时间在严寒之中穿梭大地各处，并不能像其他神祇那样长期待在温暖如春的舒适神殿。直到不知多少年过去，他认识了一个人类少女，他才觉得冬天其实也没那么坏。
一天的工作结束，他返回科林斯的王宫，穿得厚厚的克琳娜总是坐在窗前等他，她会拉住他长时间握剑而变得冰冷的双手，往他的掌心呵气，挂起他沾满霜雪的斗篷，然后为他递上一杯的热酒，但他更爱的还是拉住她掉入温泉之中，小姑娘红通通的脸蛋总令他禁不住在床上继续给予宠爱。
达拿都斯迫不及待地想回到少女的身边，他在一个山谷之中带走了几个迷路旅人的灵魂，转了转有点沉重疲乏的手腕，用另一只手收剑入鞘，结束了这一天的繁重工作。执剑收割灵魂的死神为了轻松一点，一只手累了就换另一只手握剑，久而久之，双手也自然很是灵活。
……在床上的时候自然也是占尽好处。
他从斗篷之中取出一个不大的陶盖，走回不久之前放了陶罐的河边，满意地看了看已经收集得差不多的雪，盖上盖子小心地收入怀中。克琳娜在冬天喜欢吃一种奇怪的甜品，把新鲜干净的雪混入蜂蜜、奶酪、水果等等之类的东西，吃得津津有味的，每天就眼巴巴等着下雪。
但人类很是脆弱，为免她吃坏肚子，最近他才特别多跑几个有下雪的地方。
他想象小姑娘甜蜜可爱的表情，正要打开神之通道，却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遇上最不想看到的人。
糟糕的偶遇。
死神一眼就认出了爱神，那怕对方已经长成青年之姿，他也绝不可能错认的。阿芙洛狄忒之子正巧从一个松树林之中走出来，掌心之中还小心翼翼地捧住一个精致小巧的松鼠冰雕，冷不防地跟他对上了眼，厄洛斯顿时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际就突然作贼似的把冰雕藏到背后，又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望他。
达拿都斯暗暗嗤笑，心想这个年轻爱神果然还是改不了孩童时期的性子和表现，一如以往的可笑——其实说真的，如果可以的话，他倒真的想揪住对方教训一顿，以报当天的一箭之仇，毕竟他当初可是放出狠话警告恐吓厄洛斯一番的了，要是不趁机报复，他的权威何在。
但克琳娜还等着他回去。
他应该要装作没看到吗?
只是面子上好像过不去。
……殊不知对方此刻想的也是跟他一样，一心牵挂远方的人类少女，没心思在此刻解决各种新仇旧恨。
两个神祇大眼瞪小眼，不过片刻，厄洛斯突然转身就要离开。总是被兄弟形容为个性有点冲动的死神终于沉不住气，不知哪来的想法，凭着直觉瞬间脱口而出。
「等等——厄洛斯你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爱神急忙张开翅膀远去的身影，已是最好的答案。
Part 17
冥界。
极乐净土。
最为接近塔尔塔罗斯的某个角落，由夜神永恒赐福的一大片绿野，广阔无垠，看不见尽头。修剪整齐的翠绿平原安宁地置于夜色永恒的温柔怀抱之中，不曾见过任何灿烂温暖的日光，放眼望去，只有一棵三人高的大树和一座稍矮的圆拱亭子伫立在草地的中央，墨绿似黑的伞状树冠把亭子完完全全纳入了树荫之下。
又一颗的花苞在树梢缓缓绽开，层层的花瓣一点一点展开，月长石般的色泽，迷蒙柔和的梦幻光辉呈现尘世没有的美丽，代表人间每一个降生的纯净灵魂——而冥界每迎接一个纯洁的灵魂，称为安息之园的绿野就有一朵三瓣白花破土而出，花蕊嫣红似血，像是以残阳随意遗留的一抹鲜红染成的。
从草地长出的花象征灵魂洗尽尘世所有的污秽、褪去人间的悲伤苦痛，只余最为原初的干净、宁静。
数之不尽的白色小花以亭子为中心，呈现螺旋纹一样往外延伸，形成一道天然的弯曲小路，依然不见尽头。由藤蔓交缠而成的亭子并无任何的特别装饰，只是在其中放置了一张的象牙白躺椅，亭子内部的上方有微弱似星光、萤火般的光团飘浮，是这个庭园之中绝无仅有的外来照明。
贝瑟芬妮仰躺在躺椅之上，有点失神地看着亭子上盖，也没有注意到手中的阿丝芬德花冠甚么时候无声掉落到地上。她橄榄绿的长裙裙摆从躺椅两侧滑落，露出了一截纤细雪白的小腿，右脚脚腕上戴着一条的麦穗黄金链子，和裙摆边缘的刺绣相映成趣，也显得她锁骨处的水滴形孔雀石坠子更加可爱。
自从回到冥界后，她每天大部分的时间也在安息之园渡过。
冥后的回归并不代表事情告一段落，唯一庆幸的是，阿多尼斯被阿芙洛狄忒带走了，而且还是他自己主动离开，算是给冥王夫妇一点独处空间，只是贝瑟芬妮依然有几分闷闷不乐，很是愧疚和自责。
哈迪斯无计可施，只好邀请跟她要好的美惠女神前来极乐净土暂住，开解妻子。
无奈的是，适逢欧芙洛绪涅陪伴欧律诺墨前往海界，帕西忒亚去了奥林匹斯，只剩下卡勒一人有空而已。
春之女神的确为此高兴了好一段的日子，临别前还大方地送赠了一堆的宝石、以及冥界各种的珍贵产物。
只是卡勒离去没多久，她又开始显得低落。
「……陛下，你不是还有工作吗?怎么来了?」
明显是因为内疚，贝瑟芬妮回到冥界后，又改口喊回陛下。当初在大地的时候，她不知他的名字，这样喊他，并无问题;至于她成为冥后之后，偶然出于不同的场合、或者一时改不了口，如此称呼，也是可以接受的——但最近她又突然这般疏离，冥王根本不忍心再看下去。
「……工作不及你重要，我的戈莱。」
哈迪斯弯腰把地上的花环捡起来，轻轻戴在妻子的头上，他的小女孩没有回答，金色的波浪卷发像是散开的阳光在她的裙上流淌。他的指尖轻轻地碰了碰她的脸颊，只见她金色的睫毛搧了搧，但依然很是安静，他在心里轻叹，非常不擅长安抚长时间情绪低落的妻子，只好按照其中一位亲信给出的建议来行事。
——几乎所有的女性或多或少也喜欢美好的爱情故事。
于是无所不知的睡眠之神大方地把这个故事娓娓道来。
「……厄洛斯最近好像恋爱了，对方是一个人类公主。」
平心而论，哈迪斯对于阿芙洛狄忒并无好感，更加因为阿多尼斯一事，心里自然越发不喜欢那位爱与美的女神，至于那一个跟母亲有几分相似、素来任性随心的小爱神，向来沉稳的冥王自然也不可能特别欣赏对方的。不过他素来从不理会诸神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修普诺斯献计，他还真的不知道隐隐又有事情要发生的了。
「大地上有个小国的公主，听说比起阿芙洛狄忒更加美丽，有不少人类为此特别崇拜这个普绪克，阿芙洛狄忒知道后不知有多生气，命令厄洛斯以金箭令那个公主爱上世上最丑陋的野兽，没想到爱神自己却被金箭误伤，爱上了她。他为了对母亲隐瞒此事，就偷偷把普绪克藏起来，又不让她看到他的真正样子。」
Part 18
不知是命运的愚弄，抑或是爱情的怠工、又或者可能是爱神把本应慷慨散播出去的恋爱运都用在自己身上，最近有不少人的恋情也遇上了一点的阻滞。
一开始是怎样由小打小闹发展到这地步已经不再重要，死神只记得他不知是烦躁或是生气，又可能有一点的兴奋，把克琳娜推到床上，以神力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他摸了一把长年握在手中的剑柄，首次意识到原来这尺寸也是差不多的，【……】，但小姑娘好像气上心头，有点不合作。
他沉着脸低声恐吓了她几句，也束手无策，别无他法之下，【……】，乖顺地任由他玩弄。虽则往日她在床上很是热情又主动，这次是他破天荒地采取强硬手段，【……】。
他应该从不曾这样子欣赏被宠爱的少女，也不曾发现自己的剑还有这般作用。
死亡之剑。
鲜少有人类在亲眼目睹此剑后还依然活着，克琳娜是第一个、却不是最后一个，但她永远是唯一幸运地受到死亡眷顾和宠爱的人类——不知多少年后的欧洲，某个家破人亡的少年沦为盗贼，以死刑执行人之名打劫旅人，神剑不得不现身保护了她。
由黑夜和黑暗亲自赐福的长剑没有温度，冰冷如同是生命凝结静止的那一剎那，是演奏生之歌的呼吸奏出最后一个音符、跳跃舞动的心跳踏出最后的舞步的瞬间。双眼的光芒一点一点熄灭的尽头，睡眠的兄弟手持倒转的火炬出现，象征生命的终结，一切的落幕，死亡之剑的剑柄也是雕刻成朝下的火炬。
他的剑承载了灵魂的重量，诸神之中也鲜少有神祇有能力承担这份沉重，更加莫说是人类。整把长剑属夜灰色，剑身上却有几乎难以察觉到的银纹，只在夜色之下显然全貌，是蝴蝶蝶翼似的繁复纹路，是灵魂的印记。至于打造成倒转火炬的剑柄，剑柄的底部、亦即是剑墩的位置，火焰雕刻凹凸不平，甚至可以说有点尖锐。
火焰雕刻也作为底座，包裹了一颗黑色的宝石。
他手中的剑柄大概只是比起他的小了一圈，不过剑柄的形状倒是刺激多了，为免弄伤她，他已经很小心地注意力度。【……】。
【……】
他记得他的小姑娘越看越可爱，【……】。
翌日早上，人类小姑娘哭了，却又倔强地没有哭出声，醒来之后无力地踹他一脚，然后就破天荒地闭上嘴巴，不跟他说话，完全不理会他，更加没有像过去的那些快乐早上，对他露出甜蜜笑容。达拿都斯纳闷地轻抚已经冲洗干净的剑柄，彷佛可以感觉到昨夜她的余温似的，并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只好披上斗篷就出门收割灵魂。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Death and the Maide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