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仗剑天涯》万里云疏

27、太师回朝

　　几番试探，感觉无法再在肃王身上获得更多的讯息，易千城和无名商量是不是先回北固，没想到京中突然流传的一个消息改变了他的安排。

　　太师回朝，巡行全国的太师仇琂终于回到了璕都。朝中百官齐齐相迎，京中百姓相携奔走，所有的人都想要一睹当朝太师的风采。

　　无名和易千城听到这个消息也就不忙着走了，他们出了易府，跟着人群到城外凑热闹。

　　“说起来这仇琂的行事作风还真不像一位大宗师。”无名一边走，一边低声对易千城说。

　　“大宗师超脱凡俗，多是潜心武道之辈，对普通人的权利金钱早就不放在眼里，所有的人都知道所谓太师不过是个虚职，萧家要的只是一位大宗师坐镇陈国威慑各方而已，并不是真的要他治理国家，历任太师都是如此，可如今朝堂上的这一位，未免有些太热心政事了。”

　　“只听说皇帝巡行天下……真不知道这位太师究竟想要干什么。”

　　两人袖着手，一路来到九门外的灞桥边，挤在众人中间，看着一顶九重顶的金色轿辇在众多仆从的簇拥下远远走来。

　　“霍，好大的排场！”无名看着这阵势，心里头越发疑惑。“九龙金车，五彩仪仗，这可是皇帝出行才有的规格。”即便仇琂是一位大宗师，用皇帝的仪仗出行也有些过头了。

　　易千城没有说话，微微眯了眯。轿辇在九门外停下，众官员上前行礼，太师只是点了点头，并不下辇。

　　“真有意思。”无名摸了摸下颌，“那些官员里头不仅有九卿还有太傅、太保，与太师并列三公，虽然仇琂身份独特，但受礼、回礼都不下辇，仇琂这是要把天家的脸面放在何处？”

　　易千城突然拉了拉无名的衣袖，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什么。无名睁大眼睛看着易千城，“真的？”易千城肯定地点了点头。

　　无名抬起头凝目看了看准备进城的太师仪仗，“回去再说。”

　　两人挤出人群，匆忙赶回府中，确定周围没有人，无名才开口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是才易千城偷偷告诉他，这太师的境界并没有突破宗师境。

　　易千城皱着眉头，心里头也奇怪的很。“一个武者，功力越强，他周身的气势就越强，只是呼吸站立就能让人倍感压迫，所谓一怒而三军惧虽是世人夸张的说法，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大宗师能够自由沟通天地气机，经脉通达，真气在四肢百骸自如流淌，没有半点阻碍，所以气势内敛，收而不放，反而像是个不具武功的普通人，这就是返璞归真的境界。”

　　“再看那轿辇中的仇琂，周身似有无形之气在鼓动，状似强大，其实不然，论境界，那人至多是个小宗师，而且不知何故，他的境界极为不稳，周身的气势非常混乱，远远无法与当初的我相提并论。”

　　“你是说他空有境界而不符其实，而且还不是宗师境界。”

　　“正是。”易千城点了点头

　　无名奇道：“难道他在外头受了重伤，所以境界不稳，可是跌落境界……真的有这样的事吗？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到过。”

　　“这种情形极为罕见，通常这样的情况都发生在小宗师以下，致命的重伤有可能导致境界不稳，可对于大宗师而言，很难想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别说跌落境界了，那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

　　即便真的有这种情况，谁又能让一位宗师跌落境界？如果是先天出手，会有这种可能吗？可这片大陆又那么独特，一旦晋升先天，愿不愿意都必须离开，根本就没有先天存在，那还有谁能威胁到一位大宗师？

　　“或许……他不是仇琂？”仇琂突破大宗师后，曾广邀世上的强者开了个什么宗师庆宴，虽然到场的江湖人不多，还是有那么几个给面子的，当着那么多人他绝对不可能在境界上作假。如果他名不副实，就算能瞒得过陈国皇室，又怎么瞒得过在场的诸多武林高手？

　　难道是有人假扮仇琂？但什么人敢假扮一位大宗师……这可不是个小事。仇琂作为太师，身份地位极为尊贵，对陈国又特别重要，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李代桃僵。

　　何况陈国朝中应该还是有不少人认识他，至少皇室的人必定常与仇琂接触，他们都没有发现？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不是仇琂，那真的仇琂又在何处？”

　　“今天太师刚回京，他府中安排未必妥帖。”易千城突然说道。

　　无名皱起了眉头，他一听易千城的话就知道这人的打算。“你什么意思……你想要夜探太师府？”

　　“虽然不能证明仇琂与当年惨案有关，但也不能证明与他没有关系，如今太师府有异，说不定当年的真相就暗藏其中。”

　　无名摇了摇头，“还是太草率了，也许仇琂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不知为何让人假扮他出巡各地，万一他还在府中怎么办？要是惊动了他，你根本就没有逃出来的机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是要冒一次险也值得，我又不是莽撞的人，自然不会硬往人家刀尖上撞，何况仇琂究竟在哪里还是个未知数，至于现在这个假仇琂，我却不惧他，虽然我不久前才成为半步小宗师，但你别忘了，实际上我曾距离大宗师的境界只有一线之隔，论应对，论经验，我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但我隐匿的功夫比你好，还是让我去吧。”无名抓住易千城的衣袖，他始终不放心。

　　易千城轻轻拍了拍无名的手，“你现在的境界不够，对方虽然境界不稳，但始终是小宗师，你们之间的功力差异太大，无论你隐匿的本事有多好，可你无法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你也曾是半步小宗师，应该知道走到这一步，武者的感知能力早已与寻常人不同，寻常的隐匿法根本没有用。”

　　“可恶！”无名握紧了双拳，他怎么这么没用！明明多活了一世，境界的提升还是这么缓慢，如果他早听千城劝告多花一些时间练武，今天就不需要千城去冒这样大的危险。

　　“你在胡思乱想什么。”易千城猜到了无名的想法。又好气又好笑，难道他堂堂剑圣，连这点事都做不好？“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就是不相信你啊。”无名白了他一眼。人各有所长，像这种偷入他人府邸查探消息的事情肯定是他更擅长。如何藏匿才能避免被人发现可是一门大学问，燕子楼那么多杀手，都经过了专门训练，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好。易千城……总是不让人放心。

　　易千城竖眉瞪他，“我在你心里就那么没用？”

　　无名反瞪回去，“你有什么用？除了剑圣的名头唬人，做事都不过脑子，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还给我幼稚地玩割席断袍，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笨蛋！”

　　易千城撇了一下嘴，“你这种自私鬼，还好意思说？要是你能考虑我的心情，就不该跟卓一飞走得这样近。”

　　“你又提这个事了！”

　　“是谁先提起的？”

　　两人互瞪了半响，又无可奈何地笑了。呆在这两具年轻的皮囊里，都快要忘记他们已经活了半辈子，忍不住幼稚起来。

　　“万事小心。”无名捧着易千城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在他的眼中，并不觉得这个让自己爱得发疯的男人有多么俊美，他根本无暇去欣赏那些美，他只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痴缠两世，让他无时无刻不心心念念的男人。“切不可冒进。”他再次叮嘱道。

　　“我知道。”易千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摸无名的嘴唇，他扬起脖子，垫起脚跟，吻了上去。缠绵的吻，似乎持续了很久，也似乎瞬息就结束了，“我会回来，你知道我跟你不一样，我从不失信于人。”

　　“你这家伙……”

　　易千城换上夜行衣，辞别无名，施展轻身之术，越过屋檐，飞度而去。无名紧皱双眉，不知为何，心下总觉得很不安。但他不能跟上去，现在的自己，对于易千城来说只是个负担。

　　无名深深地吐了一口浊气，他本欲与君携手江湖，并驾齐驱。但是现在的他距离易千城还是太遥远了，这样的他，如何能够和易千城一同登顶先天？更不要说之后的境界……

　　无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潮湿寒冷的夜风随着他的呼吸刺入肺腑，冰凉的刺痛感却让他的眼神坚定起来，上一世他不得不留下易千城独自面对一切，这一世他发誓绝对不会重蹈覆辙。

　　而此时的易千城已经潜入了太师府，这假太师还真不是个马虎人，各个岗哨都安排的很好，只可惜万事总不能尽如人意。

　　因为太师长期不在府中，无人管束府中兵丁，这些当差的散漫惯了，一时还恢复不过来，这就让易千城很容易的找到了空子。更通过下仆的闲聊，寻到了太师的书房。

　　易千城藏身屋顶，轻轻掀开一片黑瓦，只见灯火通明的内室，只有那位假太师与一个文士模样的青年男子

　　“咳咳……”

　　“殿下！”那男子连忙上前一步，想要搀扶假太师。

　　对方摇了摇头，“无事，文渊，这一段时间我不在府中，宫中可有何异动？”

　　“慈宁宫一切照旧，太后依旧很少出现，对外都说是太后不喜喧嚣，诚心礼佛。”

　　假太师冷笑了一声，“礼佛？她是那样的人吗？”

　　那文生并没有接口，皇家的是非不是他这种身份的人可以议论的。

　　“肃王那边有什么消息？”

　　“前一阵子肃王去了吴国游学。”

　　“说什么游学，必定是去了王家，看来母后真的是铁了心想要他取代我。”

　　“殿下！切不可这么说……”

　　“呵？怎么不能说？自从我服药强行提升境界以后，母后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我，断了武道前程，即便是她的亲生儿子又如何？不过是个无须在意的废物！当然要换掉。”

　　躲在屋顶上的易千城此时心里万分惊讶，这假太师竟然是位皇子？他的境界之所以不稳是因为服药强行提升境界……这是什么药？竟然能够强行提升一个人的境界……活了两辈子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东西存在。

　　“殿下，太后毕竟是殿下的母亲，我想太后不至于……”

　　“你以为她还会顾念亲情？她要是真的把我当个儿子，我就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假仇琂哈哈大笑，声音却似杜鹃啼血般悲苦。

　　“小的时候我不喜欢习武，她却偏偏要我习武，我想要这天下，她却连我的存在都要抹去！想我堂堂陈国三皇子，如今却活成了个见不得光的活死人！”

　　沈文渊看着悲愤不已的主子，内心同样忿忿难抑。三皇子从小天资过人，聪颖异常，本来是陈国皇位的最佳继任者，却不料被自己的母亲亲手斩断了一切。

　　“文渊，其实我很同情十七弟，他那么高兴，从小就无人关照的他突然被太后重视，他还以为自己今后会在陈国大展拳脚，他根本就不知道不受重视才是最好的结果。”

　　“我那可怜的十七弟要是知道只要他精进了半步小宗师，那么陈国的肃王很快就会病逝，再也不存在，就像当年的我一样，他还会那么信任那个女人吗？对于那个女人，我的母亲，陈国的太后来说，她就没有在乎过谁，扶持十七弟，只是看在他的天资的份上，为了让他在某一天能够替代我成为‘仇琂’这个名字下的影子，而我，我这个现任的影子，你猜她会怎么处理？”

　　“殿下，你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太后……太后怎么可能……”

　　“你怎么还不明白！”三皇子愤怒地锤断了案几，“大宗师超脱凡俗，他们根本就不在意什么亲情，什么血源，一个儿子又如何，在她的眼里没用的东西就是没用的东西，还比不过她手中的剑！”

　　易千城心中一惊，什么？这人竟然是早已过世的三皇子，而他的母亲秦太后居然是一位隐秘的大宗师？

　　“什么人！”屋中的三皇子突然厉声喝道？

　　易千城眯了眯眼睛，我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