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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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舟在车子里面睡得安稳，完全不知道，外面，沈卓明在翻天覆地地找他。
傍晚，在医院卫生间门口，沈卓明足足等了蒋舟二十分钟，这已经是他耐心的极限了。沈卓明的耐心不多，全都给了蒋舟。
沈卓明走进去找人，他发现卫生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虽然心中有预感，但是，还是耐着性子把卫生间的每个隔间都找了一遍。
预感成真，蒋舟溜了，在他眼皮子底下溜了！
发现蒋舟溜掉时，有那么一瞬间，沈卓明的心跳是加速的，但是，习惯了发号施令的男人，在发现自己被忤逆时，心中翻涌的暴虐怒火，轻而易举地，就把那一丝丝微弱的担忧吞没了。
第二天清晨，蒋舟醒来时被吓了一跳。
沈卓明穿着一身黑色风衣，双眼通红得站在跑车前面，一动不动地盯着蒋舟。他的肩头有一层冬日清晨的霜雪，睫毛上沾着雾气，不知道就这样站着，已经多久了。
荒山野岭，冷不丁看到一个黑裤黑袍的人，蒋舟以为自己遇上了阴曹地府里的黑无常。心中嘀咕，难不成，自己已经死了？他叹气，心说，这可不是一个好的地方，野山野水的，没人给他收尸，臭了忒不体面。
“下车！”
黑无常开口叫他下车了。可是，昨晚上蒋舟睡觉的姿势太憋屈，手脚全麻了，这会儿动不了。
死人不应该身轻如燕，想飘哪就飘哪吗？为什么他这副架子，死沉死沉的呢！？
蒋舟低头用麻掉的手搬着麻掉的腿，慢吞吞地下了车。
下车后，感受到冬日冷冽的寒意，蒋舟飞了一半的魂魄这一下齐齐归了位，他清醒了。
沈卓明一步一步走到蒋舟身边，然后一把把他揽进了怀里。在上一秒，沈卓明是生气的，他想过一会儿他一定把不听话的蒋舟给抽筋扒皮，但是下一秒，看着他找了一整晚的人儿完完整整站在自己面前，毫无理由地，之前他满腔的怒火一下子全化作了欣慰和庆幸。沈卓明不清楚这瞬息的变化是何种情愫，它是陌生的，但是不讨厌的。
沈卓明的反应完全不在蒋舟的意料之内，他僵硬地愣了好几秒，才慢慢放松着去回抱沈卓明。
沈卓明把他搂得更紧了，闷闷地说：“这次，你很不听话。”
闻着沈卓明怀里淡淡的古龙水味，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蒋舟觉得很心安。
慈悯说得没错，苦海无涯，回头便会是岸。
在这一刻，沈卓明就是蒋舟的岸，有杂草但有草屋的岸。
……
这一刻是美好的，但是下一瞬呢？
一个不懂得爱的人和一个生死未知的人，会有未来吗？
……
方俊曾告诉蒋舟，当你真的很不开心，难过得想死时，你就笑，咧着嘴巴使劲笑，一直笑，笑着笑着就会，诡异地，不在乎了。
但是真的会不在乎吗？
化脓溃烂的伤口，如果不剜肉祛脓，即使表面缝合得再完美，不终究只能治标不治本。
心痛到极致，如果心结未除，即使笑靥如花，美得不可方物，终究只是假装不在乎。
笑，只是在做戏。在别人面前做戏，在自己心里做戏。
蒋舟是天生的演员，做戏——他最擅长。
其实……
一直，一直他都是在乎的。
简月见爬上沈卓明的床，他对着白青水笑。
被张如雪咬伤，可能会感染艾滋，他对着护士医生笑。
笑过了，笑完了，真正冷静下来时，蒋舟还是会很难过。
“如果，我真得被感染了，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一个痛快，我不想最终变成不人不鬼的模样。”
有时，蒋舟是没有温度的，尖刻又残忍着，就像他会亲手杀死游戏里自己喂肥喂长的赤练王蛇，就像现在他要求沈卓明亲手杀死他。
“你不会有事的”沈卓明很笃定的回答，说完他亲亲蒋舟的头顶，慢慢牵着蒋舟走回了车里。
沈卓明从来都是自信的，甚至是狂妄的，但是每次他都能非常准确地预测未知的事情。因为这事儿，蒋舟曾调笑沈卓明，说他嘴巴开过光，无论好的坏的，一说一个准。
所以，这次，会是有惊无险的吗？
……
自从上次醉酒发生了一系列不可名状事情后，白青水就开始处处躲着韩之鸣，回趟家都偷着摸着，鬼鬼祟祟像个贼。
水儿哥郁闷到不行，明明被上的是自己，吃亏的是自己，可是，诡异地，他心头一直罩着愧疚的阴云。
早上，在蒋舟公寓醒来时，白青水收到了韩之鸣发来的消息——韩之鸣约他面谈。
睡眼惺忪的水儿哥看到短信的一瞬间，受到了万点暴击，原本的半瘫状态直接进化成了挺尸。
作为成年人，理智告诉白青水不能当/龟/孙/子，但是情感上这次他真的是怂了。
白青水觉得自己在这事的处理上不符合自己一贯的风格，如果那天早上醒来后，他表现得正常一点儿，不在乎一点儿，笑着和韩之鸣打个招呼，说上一句：“兄弟，对不住了，昨晚喝多了。都是男人，不会折腾出个孩子，这事儿咱就翻篇儿了吧”，事情现在绝对不会这么尴尬。白青水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真/他/妈欠抽，他怎么就娘们唧唧地逃了呢！
经过一番解剖之后，白青水觉得，现在他爷们一把其实也不算晚。
如此一想，挺着的白青水从床上一蹦诈尸，满血复活。
娘的，不就给好朋友上了嘛！这有什么好扭捏的！嘁，我这几天都/他/妈/在干啥？绝逼脑袋给驴踢了！这么粗暴的解决方法怎么就没想出来呢？！
韩之鸣约白青水见面的地方是一家他们之前经常去的自助烤肉店。资深吃货白青水很能吃，他对宴会和自助之类有着深深的执念，这些场合，白青水宁愿吃完了去吐，也绝不会少塞一点儿。蒋舟曾损他说，水儿哥就是投错了胎的屁嗝。
韩之鸣比约定时间早到，白青水到时他已经烤好了一盘里脊肉。白青水这次爷们了，他丝毫没客气，大喇喇坐下后，夹起碟子里的烤肉蘸了小料就往嘴里送。韩之鸣知道白青水的口味，蘸料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手艺又涨了，烤得火候比上次更好”白青水边吃边朝韩非竖大拇指。
韩之鸣一直认真地用铁夹子翻烤烤架上的肉片，和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面带微笑，看着白青水扒肉——他烤出来的肉。
韩之鸣问白青水说：“你这几天一直在躲我？”
白青水嬉皮笑脸——不认账，“哪有？这几天不是忙嘛。”
“哦？蒋舟在家里面休息，发微博说闲得要张蘑菇了，怎么你这经纪人竟没放假，忙得连家都没时间回了？”韩之鸣依旧是笑容柔柔，动作轻轻，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呛一个跟头。
这就是韩之鸣的为人，斯斯文文的面儿，黢黑黢黑的里儿。
扯谎这种事情，白青水原本就不擅长，更何况对象是精明的韩之鸣，所以白青水没撑一会儿就自动缴械举白旗了。
“韩之鸣，那事儿，咱就给它翻过去吧，都是男人，谁还没有一时冲动头昏脑热呢？”白青水对韩之鸣说，挺认真地。
韩之鸣将牛肉片整整齐齐铺在烤盘里，慢条斯理地撒上孜然粉，然后抬头对白青水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说，那天晚上我很清醒，而且早有预谋，你还会不在乎吗？”
白青水一愣，筷子停在了嘴边，他说：“韩之鸣，哥们儿，你开什么玩笑？”
韩之鸣摇摇头，说：“我确实一直都在预谋这件事。”
啪，白青水放下筷子，不吃了。
卧/槽，这是怎样的神转折？！现在给水儿哥来一打狗子，都不够他日的。
“韩之鸣，我/日/你/大/爷”震惊和憋屈统统化作愤怒，白青水火了，一下火气上头，下意识地，他就站起来吼了，在满是吃客的自助餐厅，“你妹！老子把你当兄弟，掏心掏肺地，你丫的竟然每天盘算着要上我！”
吃客甲、乙、丙、丁：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jin）该（bao）听的话语……
顿时，站着的水儿哥就收获了一众八卦的眼神和悄咪咪看热闹的小表情。
白青水：“……”他说不出话来了。
第一次，水儿哥在自助餐厅没有吃到扶墙就出来了，揪着韩之鸣的领子出来了。
白青水一路把韩之鸣拽到了华兴娱乐中自己的办公室。进门后，气炸了的水儿哥，二话没说，对准韩之鸣温雅含笑的俊脸就是狠狠一拳头。
嘁！他白青水自来就不是谦谦君子，只动口不动手的那套做派，他干不来。
“韩之鸣，今天我就替你爹娘好好教教你如何做人。”白青水的拳头很实在，一下一下朝韩之鸣招呼而去。
他骂韩之鸣，“娘/的，娱乐圈呆久了，除了会算计人，你还剩什么？你说！”白青水的拳头，韩之鸣一下都没躲，结结实实全都受着。
韩之鸣：“爱你，不是算计。”
韩之鸣骗人的时候从来都披着笑面的狐狸皮。
这次他没有笑，所以这是真话。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 1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