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计师驾到》末尚尚

22、年夜饭

　　她登录了游戏，今天我没有钱发来了组队邀请，她点了同意入队。
　　结婚时她毫无记忆，之后跟姜海一起下副本，打怪，倒也有着淡淡的甜蜜。如今到了走离婚的程序，她心中百味陈杂。
　　月老处没什么人，一对玩家夫妻也是来离婚的，他们两人站在月老前站了一会儿，之后就快速解散队伍各自离去。
　　她坐在电脑前等待，姜海向月老开启了离婚申请，游戏屏弹出系统的提示确认：你是否确定与你的夫君今天我没有钱解除夫妻关系，从此夫妻情缘散尽？
　　她的手按在鼠标上，久久没有动作。
　　姜海也不催，两个游戏人物一动不动。
　　系统弹出催促提醒，她终于点了同意离婚。
　　姜海在她的心里已经快五年了，这个游戏离婚的程序像是一种宣告。从此以后他们各自放下，爱也好，悔也好，终是情缘散尽。
　　游戏的离婚程序走完，姜海下线了，她让自己的游戏人物回到崔氏家族。如果她在月老处直接下线，下次上线后她就会直接出现在上次下线的坐标，她不想让自己再多想。
　　没心情玩游戏了，她也下了线，从电脑里调出槐海的资料看。

　　半个小时后，她饥、饿、难、耐，屋子里的泡面和面条都没了，她换了衣服出门，到楼下超市买泡面。
　　冬天了，冷风迎面刮来，她把手塞在羽绒服口袋里，低着头从一楼大堂走出去。
　　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超市，她买了泡面从超市走出来。一辆豪车闪着车灯停在小区门口，提醒着别的车辆别撞上来。她望了一眼，一个熟悉的人从汽车上走下来，是吴菲。
　　这么冷的天，吴菲穿短裙，细细的双腿在风中颤抖。傅央央看得出来她穿了打底袜，但室外这么冷的温度，打底袜根本无法抵御寒冷。
　　驾驶位的车窗探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保养有度，粗眉，寡淡，是一副典型的中年老板脸。傅央央去企业做审计，见过这样的老板多了，他们已婚或者结过婚，老婆孩子都有。
　　中年老板男脸上没什么笑容，像是说公事，“吴菲，你好好考虑，这个星期给我答案。”
　　考虑什么？联想到吴菲最近缺钱，傅央央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吴菲跟中年老板男笑了一下，挥手告别。
　　豪车重新启动，掉头开走了。

　　吴菲站在小区门口抱紧了双臂，转身往小区里走。傅央央追上去，小声喊：“你干什么！我不是说帮你想办法吗？”
　　吴菲苦笑了一下，“央央，这事不是你的责任，你帮我想办法，我也要自己想办法啊。”
　　“你现在想的办法是什么，做别人情妇？！”傅央央说出来后才发觉不妥，她小心翼翼地打量吴菲的表情。
　　吴菲没有生气，而是麻木地说：“他老婆孩子在国外，说快离婚了，让我陪他。”
　　“快离婚了，你信？我做审计这些年，见过多少这种年纪的老板，就算是跟妻子离了婚，也常常是因为怕出事，想给老婆孩子留个退路。他们多年打拼有了家底，能跟年轻小妹结婚？万一年轻小妹哪天看上了小鲜肉，闹离婚，是能分走他们财产的，他们不傻。”
　　吴菲垂下眼，“我没想跟大老板结婚。你说得对，是情妇，他能马上给我钱。”
　　她们站在冷风中，像要被大风吹走。她们似两叶紧挨在一起的浮萍，在水面上轻轻摇晃。这个社会没有太多绝对的对与错，到处充满无奈和辛酸。
　　傅央央狠狠握住吴菲的手，说：“你先不要急着答应他。至少在这个星期，你先保持冷静，我给你想办法。”
　　傅央央把手机通讯录里的好友一个一个地翻，回忆自己有哪个有钱的同学。毕业这么久了，很多人达成共识，老同学突然发消息来，不是发请帖就是借钱。她找了几个有钱的同学，刚聊几句，人家就问她是不是要发请帖。她刚想说借钱的事，话都还没说出口，对方就找了借口说忙去了。
　　她捧着手机无奈地苦笑，她连姜海那里都借不到钱，别说其他同学了，于是只好作罢。
　　槐海的审计收尾，她在办公室把底稿打印出来，厚厚的一沓，归整好。先找闵然把年终奖给领了吧，能帮吴菲凑一点是一点，她琢磨起来。可惜闵然一天都不在办公室，又是出去见客户了。

　　下午，后勤部通知大家，晚上在威龙饭店吃年夜饭，五点钟提前下班。同事们坐在座位上欢呼，各自安排起自己的时间来。傅央央打起算盘，吃年夜饭是个好时机，到时候她跟闵然提一下年终奖的事情，他心情一好，说不定马上就给了。
　　公司给员工提前下班，也是想给大家收拾打理的时间。否则工作一天下来，年夜饭上大家一个一个灰头土脸，怎么以好的姿态迎接新年。下班后，傅央央回了出租屋，洗个澡，里面穿一条厚呢子裙，外面穿一件淡蓝色大衣。她本想化个淡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又不是去比美。
　　结果等她到了威龙饭店，看见但凡是年轻的女同事，各个打扮过一翻，各种小清新妆把她们衬得美丽迷人。
　　她悔了，跑去洗手间补了一点点轻薄妆。
　　正连会计师事务所一共有四十多人，评估部和后勤部合计约占一半，审计部占一半。傅央央和审计部经理级别的同事坐一桌，实习生和年纪小的同事坐一桌，那些上了年纪的老会计师、评估师单独一桌。
　　傅央央的旁边坐的是莫兰。同桌的同事大多都结婚了，有老公有小孩，她们带着爱意吐槽老公的小缺点，聊孩子，那叫一个眉飞色舞，停都停不下来。
　　傅央央坐在一边只有听的份。

　　评估部的谭唯眉开眼笑地从另外的桌子走过来，在傅央央右边的空椅子坐下，已婚女同事黄姐拍谭唯的肩膀，笑：“唯唯，你现在坐的是闵所的座位。”
　　傅央央惊了一下，她的右边要坐闵然？
　　谭唯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说：“黄姐，你能不能跟我换个座位？你懂的。”年轻的女孩拉长着尾音，撒娇意味明显。
　　黄柳曲严肃摇头：“好好吃个年夜饭，回头等你又哭唧唧地跑走，太难看。”
　　谭唯看向傅央央，说：“小傅姐，你能不能跟我换一下座位？”
　　傅央央犯了难。她知道谭唯是关系户，是老会计师的侄女。谭唯工作能力一般，经常撩闵然，经常被闵然挑着错训，勇气可嘉。
　　同桌的其他女同事说话了：“唯唯你就消停点吧，你把我们审计部的经理换去评估部坐有什么意思，你让闵所去你们评估部那边坐啊。何况今晚闵所指定了座位，他说要坐小傅旁边。”
　　此话一出，同桌的审计经理们都开始笑。已婚女同事们互相对视，出声把谭唯赶走了。开玩笑，跟领导一起工作这些年，没点猜测领导心思的本事，能混上审计经理？
　　谭唯一走，傅央央才意识到，同事们为何都不坐她的右边，故意空出一张椅子。
　　她转念一想，这样也好，方便她找机会让闵然把年终奖给她。
　　七点多，包厢门被推开，闵然姗姗而来。几个实习生小妹忍不住定睛看，看了几眼后又觉不妥，立刻移开视线。
　　傅央央也看过去两眼，正好跟他的目光撞上，她有点心虚地扭开脸。他却是径直朝她右边空着的座位走来，坐下。

　　同事们跑来跟闵然寒暄，他抱歉地说着今晚要开车，以茶代酒，然后把茶杯递到她面前，还指了指茶壶。
　　身边的同事们在热热闹闹地跟他寒暄，她只好默默地接过茶杯，帮他倒茶。
　　闵然是大领导，他说以茶代酒，谁敢多说。人家来碰杯经常是低过他的茶杯，他也不会故意摆低姿态。
　　热络过一翻，别桌的同事各自回桌，开始吃饭聊天了。
　　傅央央开始吃饭了，同桌有两个比较能喝的阿姐，说要敬她酒，她比人家年纪小一些，推辞不去，就喝了两小杯啤酒。
　　她酒量太差，两杯下肚就上脸，淡淡的红晕出现在了脸颊上。
　　闵然把手搭上她的椅背，她似乎闻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沉香味。他拿起茶杯，举在她面前，很理所当然地，“小傅，你来我们事务所也有几个月了，现在适应了吧？我也敬你一杯，我今晚要开车，就以茶代酒了。”
　　“……”她觉得自己又要被套路了。

　　莫兰给她倒啤酒，她想阻止都来不及。同桌的审计经理们都在看，她硬着头皮跟闵然碰了碰杯，喝下啤酒。
　　她喝完了，打量一眼他脸上的表情，觉得他似乎心情不错。
　　别人开始聊天了，她微微回头，看着他，压低声音：“闵所，我的年终奖……”
　　“嘘，饭后再谈。”他把上半身伏上来，气息呼在她脸上，眸光在她的唇上流连。
　　她坐直身体，远离他。
　　一顿年夜饭终于吃完，散伙了。她跟着审计部同事一起走出去，有人问她怎么回去，她说打个车。好心的女同事说顺路送她，一群人出到地上停车场，闵然从后走来。
　　“你们是回家还是去外面过跨年？”闵然说。
　　同事A笑嘻嘻：“我去找我老公汇合，去街上跨年啊。闵所，你呢？”
　　“我回家，有没有需要我顺路带一程的同事？”他问。
　　傅央央被女同事秀了一波恩爱，接着被人推过去。
　　“央央也是说回家，干脆你载她？”女同事心领神会。
　　他点了头，“傅央央，你过来。”
　　“……”她终于意识到，她被同事们合伙卖了。
　　大家都在看，她又不能说她去打车，太不给领导面子。她只能硬着头皮坐上了闵然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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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女同事A回家后，跟自己老公吐槽：“尼玛，我们副所长平时看上去那叫一个正经，今晚心思活络起来真叫我们汗颜。众目睽睽之下，他把手搭在小傅妹的椅背上就算了，还假惺惺地敬她酒。我心生怜惜，想把有点醉酒的小傅妹送回家，结果在停车场被领导把人给劫了。”
“别人谈恋爱，你别多管。”
“平时我才不管，主要是今晚看我们领导太放肆了，眼神总往小傅妹的胸口飘，脸上飘，嘴巴飘。当我们看不见呢。”
“……”
跨年夜，众多女同事回家，跟家属疯狂吐槽领导闵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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