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真霸道》米魔青鹰

25、二十四．心会疼

　　出门在外，万事凑合。

　　细刀夜里没睡好，早上又醒得早，精神恹恹的，饭也不想吃，只喝了半瓦罐热水，就催着苏子默上路。

　　“也不知道何尚在哪里，”细刀的腿还在疼，也不想骑马了，就让苏子默牵着，“哎，咱们赶快走吧，说不好，他都追到延安去了。”

　　苏子默牵着马，正要答好，却看到细刀动身走在前头，从背后看，细刀辫子散了许多，头发乱蓬蓬的，因为冷，将黑绒比甲套在飞鱼服外，腰带扎在最外面，肩膀显得宽宽的，腰肢又细细的，看着像个布娃娃一般，分外……讨喜。

　　苏子默就羞涩地笑了。

　　他这下意识一笑，着实将自己吓了一跳，要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言，青天白日，他居然盯着一个姑娘的背影细瞧，还厚颜无耻地笑出声，这实在是有辱斯文，不成体统！

　　他这一笑，不仅吓到了自己，也吓到了细刀。

　　细刀听到笑声，循声回头看他，本想问他为什么笑，忽地看他满面通红，眼睛带着几分羞怯地躲闪开，细刀就不自觉打了个寒战，心理感觉毛毛的。

　　“哼！”

　　她两手叉腰，鼓着一口气，瞪了苏子默一眼，只看得他险些背过身去，才放过他，自顾转过身去，气呼呼往前走，可不论她走得多快，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这份怪异之感，像多了些什么，又像少了些什么，至于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多了还是少了，她却也说不清。

　　她只知道，每走一段，她就忍不住想回头看，她一回头，紧紧跟着的苏子默就是一吓，仓促间停下脚步，左顾右盼，下上齐乱，仓惶得不知如何是好。

　　然后，细刀就开心得噗嗤一声笑，对着偷眼看过来的苏子默重重哼一声，转身继续前行。

　　如此往复，细刀屡试不爽，苏子默总能中招，两人玩得不亦乐乎，乐此不疲。

　　环山而行的小路上，一头鸡窝的少女，牵马尾随的书生，就这样你走我走，你回头我回头，你那里羞涩不已，我这里喜难自抑，合着早春的风，伴着新芽吐蕊的芬芳，竟将这盘旋的山路走出了十八重弯弯，三十六道绕绕，缠缠绵绵，缱绻无边。

　　直到一串“嘚嘚”马蹄声自前方传来，细刀才止住脚步，身后的苏子默本预停脚转身，却见细刀没动，又听得马蹄声传来，没来由心里一阵失落。

　　“和尚！”细刀看清来人，高兴得欢呼起来，又回头看苏子默，大叫道，“何尚，是和尚来了！”

　　苏子默也看到来人，正是和尚驾马而来，身后还牵着另一匹马。苏子默看细刀飞跑上前，也加快脚步迎上去，可心里却生出些不情愿。

　　“姑娘！”和尚跑到细刀面前，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们没事！”又见和尚，细刀高兴得不得了，直围着他转，“和尚，你没事吧？你不知道，我可担心你了，昨天好几个西厂探子呢，还都有功夫的，他们没有伤到你吧？”

　　“他们还伤不了属下！”和尚摇头，又问，“你们昨天是怎么出的客栈，怎么还走在了属下后面？”

　　“昨天客栈前门也有探子，我们没有走掉，就先躲起来了，你打架的时候，我都不敢去看，穿着店小二的衣裳躲着，苏子默躲在腌肉缸子里，等你们打完了，都走了，我们才出来，又出城追你！”

　　“原来如此！”和尚点头，“怪不得属下一路快骑，竟怎么也追不上，还好属下料定你们速度不快，恐会走小路，这才又折返回来寻你们！”

　　“还是你聪明！”细刀笑着，捶了和尚一下。

　　“那我们接着赶路吧！”和尚受了细刀一下，也觉得畅怀，冰山脸难得地扯了扯嘴角，又道，“昨日那些探子都折在属下手里，近些日子只怕不会再来，但西厂出任务，不达目地誓不罢休，咱们快些赶到延安，届时请延安府派人手保护苏御史。”

　　“好！”细刀点头，看到和尚牵着两匹马，就道，“这是你买的？花了多少银子？苏子默，这马是给你买的，你得付钱，连着之前的马车钱，你得一并还给我！”

　　后面一句话是对苏子默说的。

　　自和尚出现，苏子默就莫名有种失宠的感觉，此刻听细刀说话语气这般见外，心里不禁一酸，声音低落道，“在下知晓，回京后，连本带利还给姑娘便是。”

　　他还没开口，细刀就知他情绪不高，细刀其实是随口一说，经过昨夜，她也觉得两人是共患难的交情了，但他却当了真，她就不高兴了，收了笑，问他，“你怎么了？有了马还不高兴不成？”

　　“在下何曾不高兴？”苏子默反驳，见细刀瞪着他，顿了顿，语气又弱了些，“姑娘说在下躲在腌肉缸子里，言过失实，断章取义。”

　　“我哪里言过失实了？”细刀早知他心理，但此刻听他说这话，也是意外。

　　“在下是进了腌肉缸子，却并非在下自己躲进去的，若在下当时知道那些人是冲在下去的，自没有自己躲起来，让何千户替在下抗刀的道理！”

　　细刀料他是随意找个借口，可他话说完，却皱着眉抿着唇，真似十分介意自己刚才说他躲在腌肉缸子里，既懊恼又委屈，还有些不服气，她就突然有些想笑。

　　但她还是忍住了，假意生气地瞪他一眼，唬道，“堂堂七尺男儿郎，躲了就是躲了，放什么马后炮！”

　　苏子默被细刀瞪得一吓，又听她说得严肃且在理，也不再反驳，可一想到当时的情形，分明是细刀不容他分辨，硬将他推进大缸里去的，若是换作另外一个人，苏子默自然不会那么轻易顺从，可那人是细刀，他当时就忘记质疑，完全是下意识听从了。

　　可细刀竟然觉得他是胆小怕事！

　　一念及此，苏子默就觉心口一涩，酸胀得浑身无力，满心委屈不知从何说起，只得闭口不言。

　　看着苏子默低垂着眼，眉宇间尽是倔强，长长的睫毛如蝶翼颤动，嘴角却抿了抿，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样，让人看着，又可怜又心疼。

　　细刀居然觉得心疼了一下！

　　“耽误时间，快赶路吧！”细刀发慌，丢下一句话，就赶快抓了马爬上去，东倒西歪颠着跑远。

　　何尚见细刀跑远了，就看了苏子默一眼，静了几息，还是不情不愿道，“苏御史，要不要某帮你上马？”

　　苏子默怔怔地望着细刀远去的背影，心里怅然若失，又听何尚冷淡的声音，便吐出几个字，“多谢，不必。”

　　何尚听他拒绝，皱了皱眉头，也没说什么，翻身上马离去。只留下苏子默独自站在那里，手里捏着马缰绳，眼神在马身上看了又看，最后还是一声叹息，咬牙牵着马步行。

　　细刀跑了一段路，缓过神来，又听身后响起马蹄声，心里觉得好多了，挺直着背又走了一段，终才忍不住，借着揉脖子回头看去，却只看到何尚骑着马跟在身后。

　　细刀一滞，不相信地又偏了偏头，但还是没有看到苏子默。

　　“他人呢？”

　　“跟在后面，”何尚回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苏御史不会骑马。”

　　细刀一听，才想起来苏子默不会骑马，暗骂自己健忘，看何尚还老神在在地坐在马上，不禁埋怨道，“你怎么没帮他一下！”

　　何尚莫名被细刀迁怒，抬手摸了摸鼻子，回道，“属下问过，苏御史说不必帮忙。”

　　这个呆子！又是较什么劲？！

　　细刀一阵胸闷，赌气想要不管他，可没走出几步，还是泄了气，调转马头，往回跑去，跑了一段路，终于看到苏子默低头牵着马，一步一步往前走。

　　苏子默比白马高出一个头，还穿着昨夜换上的那件月白长衫，因衣裳单薄，套在身上，显得分外清瘦修长。他头发整齐地束起，没有包头巾，只插着一根木簪子，额头广且平，鼻梁挺直，肤色白皙，低眉顺目的样子，清秀极了，嘴唇不薄不厚，轻轻抿着，连着下巴好看的弧度，整个人温润如玉，雅人致深。

　　细刀就定住了。

　　“你——”苏子默走过来，偶然间抬头看路，却看刀细刀，见她怔怔看着自己，起先也是一愣，接着心头一动，抑制不住的喜意升腾，双眼明亮，“回来了。”

　　“嗯。”细刀用鼻音嗯了一声，还绷着脸，可看着苏子默傻乐的模样，心里也无缘无故涌上一丝甜意，可还是瓮声瓮气道，“你早上没换上那件厚袍子。”

　　苏子默一顿，低头看了自己一眼，抿了抿唇，耳廓发烫，腼腆道，“我不冷。”

　　其实，昨夜他都冻得失去知觉了，以前他也常常熬夜读书，但都是在屋内，昨夜在破庙里，又穿得少，哪里会不冷？早上细刀将袍子还给他，他本想马上穿上，可接回手里时，感觉到那来自细刀的温度和香气，他忽然就，舍不得穿了。

　　“傻瓜！”

　　细刀骂他一句，骂完自己却笑了，嘴角高高翘起，怎么也收不住。

　　苏子默看到细刀笑，流光溢彩，顾盼生辉，也跟着痴痴一笑，轻轻点头，道，“嗯。”

　　“天冷就穿上，不要硬扛着。”

　　“好。”

　　“骑马很容易学的，你试一试就知道了。”

　　“好。”

　　细刀本来心头发软，可看苏子默傻傻的，只知道答好，就眨眨眼睛，慧黠一笑，“那你要学骑马吗？”

　　“好。”

　　“那就说定了！”细刀高声一喊，“何尚，快来教苏子默，他要学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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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年轻人就是速度快哈，很容易就情窦初开，两情相悦了~~
好开心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