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当真霸道》米魔青鹰

23、二十二．夜惊梦

　　颠簸一天，细刀着实累了，吃过晚饭，回房间泡了个澡，就爬上床，舒舒服服会周公了。

　　倒是苏子默，晕晕乎乎给细刀立了字据，却因为马车行打烊，只得空手折返。银子存在何尚那里，苏子默，只留了一肚子慌张。

　　以身相许，任她处置……

　　这能不叫人慌张么？

　　苏子默睡在床上，辗转反侧，觉得细刀应该是口误，或者她根本没想那么多，细刀年纪小，性子急，跟夏末的雷阵雨一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苏子默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解释合理些。本以为想通了，心里会踏实，却不想，一旦认定细刀是说者无意，他这里倒听者有心，怎么着，都觉得乱得很，理不清了。

　　这真是，雷惊天地龙蛇蛰，雨足郊原草木柔。

　　苏子默走困了，起来喝了两次茶，第三次起来的时候，躺在长凳上的何尚忍不住了。

　　“苏御史！”何尚声音沉沉，似从鼻子里哼出来，“某已叫小二清掉了夜壶！”

　　乍一听到何尚出声，苏子默吓了一跳，他以为何尚早已睡着，起先他还听到了鼾声，前两次起来喝茶时，他都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何尚。

　　“在下并非起夜，乃是饮水。”苏子默歉然，解释道。

　　“某知晓，只是提醒你，上半夜饮水，下半夜若是起夜，也不能在房间里。”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苏子默连连点头，与人同宿一房，他也觉得不自在，早问过小二茅厕的位置，绝对不会在房间里解决的。

　　何尚说完，也不再多话，只闭目沉睡。房间里没点灯，苏子默看不见何尚闭眼，又干站了许久，一直没听到何尚再开口，才轻轻吐了口气，走过去喝水。

　　夜深更重，到了半夜，苏子默迷迷糊糊入了梦，一时梦到赶路，一时梦到骑马，双脚发胀，浑身酸软，梦里挣扎着往前走，一抬头，却看到一个马屁股，恍惚间，又觉得那屁股是自己的，定睛一看，上面还闪着一双晶亮的眼，他似被一灼，心里嗡地一声，同时腰下一松，周身一颤，暮然惊醒。

　　苏子默满头大汗，压抑着喘气，感觉里衣冷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顿觉罪大恶极，默念了十多遍老夫子，还是难消孽障，心里一片怅然。以往，他偶然读到些缠绵悱恻的诗词，也或会有此不测，但昨日明明奔波一天，怎么也这般？幸好此时是深夜，无人知晓，不然真是飞天遁地也无地自容。

　　外面响起打更声，苏子默硬着头皮起身，蹑手蹑脚翻出衣裳，匆忙去了茅房，解决完，又换了干净衣衫，从茅房出来，手里捏着湿漉漉的里裤，纠结万分，最后，还是念着老夫子，眼观鼻鼻观心地寻到井边，也顾不得冷，打水洗衣。

　　他起身的时候，何尚也清醒了，悄声跟在后面，在暗处等了一会，又见他从茅房出来，本以为可以先一步回房了，不料，却看到苏子默手里捏着衣裳发呆。

　　然后，他就看到苏子默到院中的井边洗裤子。

　　何尚只觉得嫌恶不已，打了个冷颤，咬牙切齿，还得轻着手脚，退回房中，闭目装睡，却是气息紊乱，再难入定。

　　倒是苏子默，将衣裳挂在晾衣绳上，回到屋内，以为不为人知，又背了一篇孟子，到底找到了些安慰，沉沉睡去。

　　一夜无话。

　　次日，细刀神清气爽起床，梳洗干净，下楼就看到苏子默跟何尚，苏子默虽眼神闪烁不敢与细刀对视，却气色甚好，倒是何尚，黑着一张脸，跟要吃人一般，生人勿进。

　　“苏子默，你等下跟何——”

　　“姑娘！”何尚打断细刀的话，“你用饭，属下先去雇辆马车！”

　　“你吃完饭再去啊！”细刀坐到桌子边，看着小二才送上馍馍水饭，就对何尚道，“吃饱了，你俩一起去！”

　　“是啊，何千户，在下与你——”

　　“某自己去！”何尚看也不看苏子默，就打断他，大手一伸，捏了两只馍馍，就离桌出门了。

　　“苏子默，”细刀看着何尚气势汹汹的背影，回头问苏子默，“你昨夜把何尚挤下床了？还是你抢他被子了？”

　　“没，没有！”苏子默正莫名其妙，猛地被细刀问话，急忙摇头，“在下，在下睡床，何千户睡的是长凳，并没有挤在一处抢被子……”

　　“哦！”

　　细刀这一声哦拖得很长，听在苏子默耳里，倒真成了他占何尚便宜，他也觉得惭愧，可是他曾提议自己睡长凳，当时何尚也是半句多话没有，扯过长凳就躺了上去，闭目入睡，他尴尬地站了一会，就默默上了床。

　　“并非是在下要睡床，”苏子默红着脸，想解释又觉得是得了便宜再卖乖，就支吾道，“今晚开始，在下定先抢了长凳来睡。”

　　细刀呵呵一笑，也没在意，抓了一个馍馍掰开咬一半，一边吃一边道，“对了，有个事情要同你商量一下。”

　　苏子默还惭愧着，一看细刀和颜悦色，声音也是轻快中带着亲昵，莫名就觉得头顶嗡地一声，耳郭发烫，话也说不全了，“何，何事？”

　　“就是，等下马车拉回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坐马车？”说着，细刀就将腿伸出来，给苏子默看，“你看，昨天骑马走了一路，我的腿都酸死了，现在还是木木的！”

　　苏子默一听，赶忙点头，这事当然没问题，买马车的钱都是细刀借给他的，虽然他并不怎么愿意花这个钱，但细刀的好心，苏子默是领情的，可他突然又想到跟细刀要坐在一起，马车那么小，男女有别，两个人要怎么坐……

　　“很好坐的啊！”细刀见苏子默应得很快，心道，果然这个钱借对了，更是笑得跟朵迎春花一般，“你坐到车外面，等我想透气的时候，再轮到你坐马车里，好不好？”

　　“好，好。”苏子默怔怔点头。

　　细刀嘻嘻一笑，拿了一只馍馍递给苏子默。苏子默接过，看着细刀大口咬馍吃得津津有味，不觉就耳廓发烫，也低头咬了一口馍。

　　其实，见到细刀，想到被她看到自己衣衫不整的样子，苏子默还会觉得尴尬，但那本来就是个误会，连她都释然了，又邀他同行，又借钱给他，只是说话直率些，倒也不失个性，伶俐又知礼，大方又热心，是个可爱的好姑娘。

　　反倒是自己，斤斤计较，小人之心，还……实在枉读圣贤书！

　　两人吃完早饭，又融洽许多。不一时，何尚也回来了，马车停在客栈后院马厩旁，他去结账让在后院会合。细刀又回房收拾了一番，跟苏子默一同出门，正要往后院拐，不想却碰到折返的何尚。

　　何尚神色凝重，身上环绕着肃杀之气。

　　“姑娘，后院有探子，只怕是等着动手，稍后属下来挡着，你们从前门先走，在半路上等属下！”

　　细刀偏了偏身，果然见后院外面有人头攒动，是昨日见到的西厂探子，细刀看了怔愣的苏子默一眼，又转向何尚。

　　“你一个人能挡住这么多吗？”

　　“他们还伤不了属下性命，你们先走，属下拖延几刻，随后赶上！”

　　说着，何尚不容细刀多说，转身离去，步伐紧凑，边走边将手放在身后的绣春刀上。

　　“怎么了？”苏子默问，“何千户是碰到麻烦了吗？”

　　细刀听苏子默说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拉着他，往客栈正门方向走去，没想到，才到拐弯处，就从斜折的视线里看到几个黑衣短打的探子徘徊在客栈门口，细刀就停下脚，一咬唇，又拉着苏子默往客栈内院跑。

　　“杨姑娘，怎么了？”苏子默被细刀拉着，一边跑一边喘气，“刚才那是要抓你们的坏人吗？”

　　细刀跑到内院，左右一扫，院子内空荡荡的，没有藏身之处，但那边灶房的门是开的，细刀拉着苏子默跑进去，看到店小二正在里面吃饭。

　　“客官——”

　　“别说话！”细刀一喝，打断小二，偏眼看见厨房角落里有两只大菜缸，细刀走过去掀开盖子一看，里面是空的，细刀眨了眨眼，回身道，“苏子默，你钻进去！小二哥，你把衣服脱下来，也钻进去！”

　　“啊！”

　　“啊！”

　　“赶快！”

　　细刀喝了一声，推了苏子默一把，就上去剥小二身上的衣裳，三下两下，就将小二的衣裳帽子扯了下来，然后套在自己身上，一抬头，见苏子默还傻愣在那里，一瞪眼就走上前去。

　　“那些坏蛋是追杀你的！”

　　说着，细刀也不容他多想，直接将他推倒进缸中啪嗒一声盖上盖子，又将小二也如法炮制，然后对里面说道，“我不来千万不要出来，要掉脑袋的，记住了！”

　　细刀又仔细整理了穿戴，将头发全都塞进帽子里，这才悄猫着身子，往外走去。

　　后院打斗声不断，时不时传出木头断裂的声音，还有人的惨叫声，细刀没敢凑近去看，又折返到前门，那几个探子已经进了门，正要往客栈内寻来。细刀一急，矮了身子蹲下，就见掌柜的躲在楼道边瑟瑟发抖，细刀心思一转，也挤了进去，只将背对着外面。

　　果然，那几个探子经过楼道，虽看到了细刀和掌柜，却没有来细查，推倒了旁边的摆饰，一路横冲直撞往客房去了，然后就是哐当哗啦的声音传来，还有住宿客人被吓得吞下半句的骂娘声，以及被打伤的哭喊声。

　　也不知躲了多久，细刀的腿都蹲麻了，外面的声音才停下来，又忍耐了一会，她才转过身，轻轻走出来。

　　客栈内一地狼藉，房间的门打开，里面还有被打晕的无辜客人，后院的马车也被砍断了，何尚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匹马栓在马厩内，惊魂未定。

　　细刀暗道不好，那些探子走了，何尚估计是去追赶自己了，也不知他有没有受伤，想到被砍伤的无辜客人，那些探子是下死手的，这个太监刘瑾，真是心狠手辣啊！

　　细刀黑着脸，来到后院灶房，掀开大缸盖子，看到苏子默灰头土脸，仰着脖子，猛然被光线照到，双眼一闭，眨了几下着才眯睁开眼。

　　“杨姑娘……”苏子默看到细刀脸色不好，小心翼翼问，“姑娘有没有弄错，在下从不与人为敌，为何会有人追杀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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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荷尔蒙被激发了。。懵懂的苏御史。。喷了。。。
苏御史好穷，求留言迈，求小天使包养迈，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