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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叶东凝视着他,他眼中的情绪已经淡去,仍旧是笑笑的模样。他心中酸涩更重,放下手中的茶,拿出来来十二分的认真,酝酿了下语气,说:“您要是不想说,可以不说。如果您憋着难受,我其实是个很好的听众。何况,没有谁比我更懂这样的感觉了。”

      见叶东如此郑重其事地样子,纪泽楷忽然笑出声,他给自己斟满了热茶,才说:“没什么。我迟早要告诉你的。我生母舒敏是前北方军区司令舒荣海的爱女,当年大学时期认识了还是中尉的纪文德。俩人一见倾心。谁知道快要结婚了,纪文德却告诉她,他曾经在原先老家结过婚,还有了两个孩子,养在农村,只是孩子的母亲生了俩孩子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我母亲也是傻子,不仅帮他遮掩这段过去,还将两名不满五岁的幼子接到家中抚养。我母亲一直身子不好,怀孕困难,所以更是待他们如同己出。纪文德靠着舒家的实力,一步一步爬上上将。对我母亲也愈来愈冷淡。我母亲感觉到了他的不忠心,为了保住这段婚姻,想办法怀了孕,试图用孩子绑住我父亲的心。而我就是那个孩子。”他的语气毫无波折,似乎这完全是个不相干的故事。

      “结果只是保住了婚姻而已,纪文德对她的态度反而愈发坏了。我母亲生完孩子,元气大伤加上情绪不好,不过撑了几年,便撒手人寰。而纪文德呢?我母亲刚死,他就等不及了,火速娶了那个所谓‘生了孩子后撒手人寰’的女人,还带回家一个比我还大的女儿。我姥爷终于明白:他对我母亲的爱不过是精心策划地利用。我姥爷大怒,气出了肝病,在我八岁那年去世了。我的姥姥与姥爷琴瑟和鸣几十年,一时间接受不了,中风后也跟着去了。”

      “说来也可笑,我小时候以为自己亲爹不喜欢自己肯定是因为我不够完美。后来我想通了,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生我这个儿子,才会默许我俩哥哥对我下的毒手。”纪泽楷眉眼间并无太大波动,他饮尽杯中的茶水,甚至还微微勾勒出一个嘲讽地笑,“你可知道纪文德这辈子最好面子。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曾经和一个出身普通的女人生过孩子。所以,不仅给那个女人换了新名字新身份,就连我那俩哥哥一个姐姐还算是我母亲的孩子。即使在家里,他都不准他们喊一句妈妈。”

      他见纪泽楷的神色依然平静,可他却看到了这平静之下所隐藏的铭心伤害与刻骨仇恨。胸腔里的心疼喷薄而出,似是再也克制不住,大滴大滴地泪水顺着脸颊滚下去。他明白:像纪泽楷这样自傲的人,绝容不得别人半点儿同情。可他还是忍不住哽咽开口: “有一点我们俩倒是同命相连,我妈妈其实也没打算要生我。”

      纪泽楷看着他不断地掉眼泪,一时间竟不知要如何动作,只是看向叶东的目光越发温柔。叶东抬起头来看他,通红的眼睛全是看得他心里又苦又辣,他没有再忍耐,直接将人圈入怀中。

      他轻柔低沉地喊了声:“东东。”

      第一次,他这么深情眷恋地叫他,叶东心里涌上一阵心悸。整个身子落入宽厚的怀抱里,隔着衣料,却仍旧能感觉肌肤极热。他只稍稍挣扎片刻,随之便不由自主地抱回去。手中的茶杯顺着他的动作,掉在俩人中间,尚有余温的茶水浇湿了俩人的衣服,但他竟感到丝丝凉意贴在他滚烫的肌肤上。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里,纪泽楷撕下了平日里所有温柔的伪装,他叼住他的嘴唇,重重地吮吸了口他的唇瓣。他听到叶东吃痛低呼,他却没有松开他,反而捏住他的脸颊。叶东被迫配合他的动作,仓皇张口,柔软的舌尖带着茶香酒气侵入口腔大肆掠夺。俩人的眼睫毛忽闪着划过对方的皮肤,细微轻巧却刺激地俩人同时触电般的颤栗。叶东被他吻得如同不幸落在岸上的鱼,盲目地在唇舌交缠中寻找着空气,纪泽楷身上的男性气息直直窜入他的脑髓,逼得他浑身发软,脑子也不甚清明。模模糊糊中,他俩已经倒在了沙发上,他听到他轻轻地喊着他“东东”,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竟是这样动人,仿佛是融掉的麦芽糖,甜甜蜜蜜黏黏稠稠地将他包裹进这无限暧昧之中。

      第二天,他醒来是在柔软的沙发里,身上盖着一大张毯子,屋子里暖气熏的人热乎乎的。纪泽楷睡在他旁边的地上只盖着毯子掉下来的一角,一堆衣服胡乱扔在地板上。纪泽楷向来最爱干净整洁,能搞成这样子,可想昨晚激烈。叶东脸仍旧红得厉害。即使情潮来得荒唐又迅猛,纪泽楷也很有分寸地没有做到最后,但俩人还是累狠了,都没能回房睡。

      门锁突然咔哒了几下。叶东蓦地想到保姆这个点来家里,吓出了一身冷汗,这时候纪泽楷长臂一伸将他拉进怀里,用毯子将俩人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伏在他耳边轻声说:“我们接着装睡,刘姐不是傻子,她等会儿就走了。”他狡黠地一笑,像个没长大得孩子。

      果然没一会儿,脚步声近了又远,门咔哒两声开了又关。

      “行了,起来吧,地上凉。”

      叶东跟着他站起来,将睡袍套上。他还没有洗漱,顶着略显毛躁的头发,自然纯净,就像一道绵绵地阳光流淌在春日冰雪初化的溪水里。

      纪泽楷看着他,半晌挪不开目光,不禁说:“表店上了新表,我等会儿陪你去看看。”

      叶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纪泽楷以为他不喜欢,又说:“我看你挺喜欢我那辆Aventador,可惜我的车颜色有些老气,不如我带你去定辆你喜欢的颜色。或者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送给你。”

      这下叶东彻底恼了,阴沉着脸,将拳头握紧,抿着嘴唇,脸色气的发白,快步上楼。所以,在他心里,他到底当他是什么?解闷用的床伴还是援助交际的少年?

      纪泽楷先他两步站在楼梯口,挡住了他:“东东,你这是怎么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你情我愿。再者说,昨天也可以算我睡了你,不如你喜欢什么?我也买给你?”

      他总算明白过来他在想什么,上前握住他的双肩:“眼看快要新年了,往常都是我自己过得,今年有你,我也不是独身一个了。这礼物是我本来就打算要给你买的,绝对不是要侮辱你。”

      叶东伸手推他,可他纹丝不动,一副得不到谅解便不罢休的模样。

      纪泽楷就是这样一个人,要解决的事儿,万没有留到明天的可能。

      见他言辞恳切,神色郑重,叶东只好一笑说:“你总不能让我穿着睡衣出门吧。”

      纪泽楷也笑笑说:“那我也去换件衣服。”

      最后俩人没再提起昨天的事儿,但是去买了手表,订了新车,大包小包的衣服鞋子甚至还有全套新款的游戏机,十几张崭新的游戏盘,叶东不太打游戏,但他看到就是想要,那模样真是又骄横又拜金。纪泽楷知道他还在生气,只好脾气地跟在后面掏钱包。回家时已经快傍晚了,纪泽楷帮他将东西收好,叶东瘫在沙发上不愿起来,说:“买痛快了?”

      纪泽楷却只笑笑说:“看你买痛快了,我也就痛快了。对了,我放了阿姨的假,晚餐要自己解决了。”他知道叶东脸皮薄,见到刘姐肯定要别扭一阵子。

      叶东愣了下就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最后那点儿气也随之消散。语气更是温顺了起来:“那家里有什么?”

      “我也不知道。”纪泽楷耸耸肩,他喜欢他这么讲话,不是你家,而就是简单一个家字,莫名的让人觉得温暖。

      叶东只好起身去厨房看了看,冰箱里的蔬菜肉类倒是不少,可他会做的不多,纪泽楷是个不会亏待自己口腹的人,他只好叹了口气,说:“我们还是叫外卖吧。”

      纪泽楷卷起袖子,说:“有人可用,你叫什么外卖?”

      叶东惊讶:“你会?”

      他瞧了他一眼:“我不是告诉过你,我是做餐饮业起家的?”

      “我以为你只是当老板压榨别人,吹着空调,坐在办公室里数钱。”

      他终于忍无可忍:“做生意最忌讳老板本人对业务不熟练,不然很容易被底下的人拿捏。”

      “那你什么都要明白?”

      “恩,只要我手里的生意,我都了若指掌。”他翻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绣着小花带着荷叶边的女式围裙,他只好冲着叶东说:“去我屋子找件旧衣服来。”

      纪泽楷更衣室很大显得衣服并没有很多,整理的很好,牌子又贵的吓人,叶东翻了半天也没舍得拿。突然想到自己有件宽宽大大又洗得发白的牛仔衫,便翻出来给他用。纪泽楷正在往牛排上抹橄榄油,双手套着手套,他过去帮他穿上,纪泽楷身材精壮,他想到了那些漂亮的肌理纹路,极力克制着心里地烦躁,才能若无其事地走回房间洗澡。

      等他洗了澡下来,纪泽楷也已经做好了,牛排外层焦香,切开后却是柔滑粉嫩,正好五分熟。叶东看得食指大动,迫不及待地坐好,纪泽楷开了红酒给他倒上,说:“没找到迷迭香,不然可以多添一份烤土豆。”

      “哪有那么讲究?这已经很厉害了。”叶东说。

      纪泽楷微微一笑,说:“也是,十全十美的事儿,本来就可遇不可求。”

      酒足饭饱,叶东自告奋勇地去刷碗,纪泽楷不甚在意,说:“你放哪儿吧,明天刘姐就来了。”

      叶东边收拾边说:“也没多少。”

      纪泽楷便不再说什么,随他去了。

      他见切过肉的刀还扔在案板上,便找了盆子弄了些盐水将刀子也泡上,才开始洗碗,他正忙碌着,结果纪泽楷走进来,将手机递给他说:“有人找。”

      他看是方嘉业打过来的,擦干净手,接了过来,问了他些事情,最后又问他纪泽楷给他安排的房子在哪儿,他抽空去看看他。叶东随口说:“我就住在四叔这儿,你来可能不太方便。”

      “我知道你住他的房子,可这有什么不方便的?难不成他还和你住?”方嘉业开玩笑地说。

      “其实,我住在他家里。”叶东低声说。

      方嘉业怔了下,脱口而出:“你俩住一块儿了?”

      叶东心虚,道:“什么叫住一块儿了?”

      “那叫什么?”方嘉业疑惑,“住一起也好,我看纪叔对你很上心。上次那事儿太吓人了,听纪叔说是你那个混蛋舅舅故意要将你置于死地。只可惜那个醉鬼。。。”

      方嘉业对他总忍不住端着“长兄如父”的心态不停絮叨,叶东也只能连连应着。

      过了四十多分钟,方嘉业才依依不舍地放过他的耳朵。叶东挂上电话,纪泽楷正好过来拿酒,随口说:“明天我们俩回墨尔本。你简单收拾下衣服就行了。”

      “回墨尔本?”

      他将一支酒杯倒了浅浅一个底递给叶东,慵懒地说:“带你散散心,顺便打个心理战。咱俩一起回去,他们会笃定你身上有那份证据,我才会如此谨慎,出国都要带着你在身边。那么,一旦我取得了你的信任,拿到了文件,那么把他们送进火葬场也不过是时间问题了。所以他们现在一定十分紧张,这么巨大的压力下,他们原先的计划就需要改动。原先计划我们并不知道,可是在计划改动过程中,难免做不到十全十美,一定会有所暴露。这样,我们也能省点儿力气。”

      叶东举着酒杯和他碰了碰,说:“果然是商人,心狠手辣又诡计多端。”

      纪泽楷大笑,说:“我也是好心带你回去散散心,你却这样说我。”

      “要去多久?”

      “一个月而已,耽误不了你拿新车。”纪泽楷摸摸他的头。

      叶东气愤,说:“我才没有想着新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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