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十八式》宴琪

40、【小番外】龙与猫（上）

　　街心公园中，阳光正好。
　　傅长乐打开猫包，抱出一只皮毛雪白体型硕大的布偶猫，揉了揉它的脑袋。
　　“这一个月就麻烦师兄了。”
　　祁缈笑道：“自家兄弟有什么麻烦。这猫可真漂亮，多大了？”
　　“三岁。”傅长乐捏猫爪子上粉粉的肉球，布偶猫在他怀里撒娇，“它叫贡丸。”
　　他把猫放在桌子上，那只猫也不是很怕人的样子，乖巧而好奇地朝祁缈喵喵叫。
　　祁缈伸手去摸它，它也不躲，脑袋反而凑上去蹭祁缈掌心，眼睛的颜色纯净得就像蓝宝石。
　　“好乖啊。”
　　傅长乐：“贡丸很亲人，很听话的，好养，师兄不用多操心。它自己会上厕所，每天按时喂点猫粮，抽空陪它玩一会儿就可以了。”
　　傅长乐把猫粮猫砂盆还有一些猫玩具交给祁缈后，对猫说再见，起身背着行李离开。

　　——

　　祁缈带着猫回到家中时，苍映正在龙窝里呼呼大睡。
　　自从受伤变小之后，龙就特别爱睡觉，一天里有大半时间都待在家中吃了睡，睡了吃，过着无忧无虑的懒散日子。
　　忽然，它的耳朵轻轻一动，听到了脚步声。是祁缈回来了。
　　龙高兴地昂起头，慢吞吞朝大门飞过去，由于没睡醒，它整个龙晃晃悠悠的。
　　门开了，祁缈走进来。和他一起进家门的，还有一只动物——
　　龙瞪圆眼睛，难以置信盯着他怀中的猫：“这，是，什，么？”
　　祁缈把猫咪用品放到玄关的柜子上：“布偶猫。我师弟养的，他有事出差，拜托我帮他养一段时间。”
　　布偶猫好奇看着悬浮在半空中摇头摆尾的龙，它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猫的天性让它忍不住伸出爪子去抓：“喵呜呜！”
　　苍映大怒，那只猫的叫声又软又绵，还做作地在祁缈怀中扭动！
　　“我早就跟你过说了吧，我们龙族和这种带毛的东西是不能兼容的！”它对祁缈怒目而视，“你怎么能把猫带回家呢？”
　　祁缈随口说：“只是帮师弟养一段时间而已，这有什么。”
　　他把猫放在地毯上，去给猫布置猫砂盆，又准备好猫粮和水。
　　龙眼睁睁的看着那只该死的猫一路跟着祁缈，围着他转来转去喵喵叫，撒着娇去蹭他的裤腿，简直七窍生烟。
　　祁缈没有养过猫，听说猫们转换新环境会不太能适应，但这只猫很不一样，不仅适应良好，还非常亲近人。看来傅长乐很会养猫。当然，也是祁缈自身对动物很有亲和力的缘故。
　　他低下头，布偶猫也停下来，蓬松柔软的大尾巴盖着爪子，仰起头，满脸乖巧。
　　祁缈失笑，半蹲下去抚摸它柔软雪白的长毛，这手感真是比丝绒还要好：“这一个多月里，你要乖乖的。”
　　贡丸发出又娇又软的甜美叫声，蔚蓝色的眼睛犹如两汪海水。
　　卧室门猝不及防发出巨响，苍映尾巴狠狠一扫，门重重关上。这力道，得亏这扇门材料是厚重的实木，不然直接被拍烂了。
　　祁缈心想完了，进门的时候只顾着猫，没有关心龙，这位主子闹脾气了。
　　他找了个快递纸箱，把猫放在里面，去安抚龙陛下，结果猫不乐意了，一看临时铲屎官又要走没人陪自己玩儿，马上站起来双爪齐出抱住祁缈的腿。
　　祁缈只能把逗猫棒插到沙发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让猫自己玩，快步走向卧室。
　　他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敲了敲门板：“陛下开开门吧，不生气了。”
　　门中传出模糊不清的咆哮，隔着实木门都能听得出委屈：“你走！你根本就不爱我！”
　　每当龙开始作的时候，祁缈就会开始头疼。他好声好气说：“怎么会呢，我一直最爱你。”
　　房门突然打开，龙脑袋从门缝中伸出来，苍青色的龙瞳燃烧着愤怒的烈火：“你这个骗子，你说爱我，又把猫带回家！”
　　祁缈顺势一按龙头把它按进去，一步跨进屋中关上门，不等苍映挣扎，直接捉住它。
　　苍映伸出龙爪子挠，抗议无效，龙鼻子里咻咻喷出灼热的气流。
　　它反抗的力道很大，祁缈费了点功夫才把龙牢牢按住。
　　“你这么说，真的很让我伤心。”他叹了口气，“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你抱它，不抱我。”龙委屈极了，“你说好只养我一个。”
　　受伤变小之后，龙似乎更加幼稚和不讲道理，这是伤势未愈的后遗症吗？
　　苍映一直有种不安全感，而这种不安在得知自己暂时无法变回人形之后达到顶点，因此才会连一只猫都让它充满警惕。
　　想清楚这一点之后，祁缈心里犹如被细针扎了一下，疼痛带着酸涩。
　　他抱住龙，耐心解释：“苍苍，你听我说，我绝对不会养其他东西，答应过你的事，我哪一件没有做到，你想想看对吗？”
　　龙蜷缩成一团，焦躁和愤怒稍微减轻了些。它安静把头搭在祁缈肩上，龙爪抓着他的衣领。
　　“是这样，我师弟有事要出去所以才拜托我帮养猫。”
　　祁缈捏捏龙爪子，苍映也不动弹，任由他抚摸自己，脑袋郁闷地耷拉下来：“为什么偏偏找你，而不是找别人。”
　　“自己人才比较放心嘛。”祁缈说，“外面的宠物店服务不太好，他怕出事。这猫挺金贵的，他养好几年了。”
　　“为什么不找原萤。”龙问。
　　“他有很严重的毛发过敏。”祁缈说，“长乐去见他的时候，一定会先清理干净身上可能沾到的猫毛。”
　　“别生气了，一个月很快的，到时候猫就接回去了。”
　　苍映虽然心里很火大，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和猫计较的大度模样：“哼。”
　　祁缈笑着揉它：“乖。何况猫肥肥的不是很可爱么。”
　　他立刻后悔说了第二句话。
　　“在你心里猫就是比我可爱对吧！”苍映怒不可遏，“我早就知道，你们人类就是喜欢那种软绵绵的东西！”
　　祁缈几乎要给它求饶了：“我真没这么想过！”
　　“从来没听你说过这龙肥肥的可爱！”苍映控诉。
　　祁缈哭笑不得：“不是你自己说怕吃胖的吗？”
　　龙沉默片刻，嘴硬：“反正不许你夸那个胖子。”
　　“好吧好吧。”
　　“你这是什么敷衍的态度？”龙大为不满，吹胡子瞪眼，“你们人类就是这样，花心！”
　　祁缈觉得自己真是巨冤，撸个猫而已，怎么就花心了呢？
　　事已至此，再说别的也没有用，他把龙抱起来亲亲龙脸，鳞片很冰凉，反而凸显出双唇的温暖。
　　龙非常受用，它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龙在祁缈脖子上绕了一圈，尾巴垂在他胸口，很小声说：“你要多抱抱我，还要亲亲我。”
　　它的龙角小心翼翼碰了碰祁缈，柔软光滑的龙须拂过祁缈的脸。
　　祁缈抱着龙向后躺倒，龙尾巴缠上他手臂，滑溜溜的。
　　苍映在他肚子上盘成一团，祁缈的手有一下没一下摸着龙：“要和猫好好相处，千万别打架。”
　　“哼，之前它还想抓我呢。”龙愤愤然，朝祁缈哈气。
　　祁缈哑然失笑：“贡丸只是一只动物，当然有猫的本能。你飞来飞去的，它看到肯定想抓。”
　　苍映理直气壮：“可我也是动物啊。”
　　“我比它珍贵，比它稀有，比它漂亮一万倍！不，无数倍！”
　　祁缈：“……它三岁，你也三岁么？”
　　“猫三岁相当于类的二十八岁，早成年了。”
　　“本皇就不一样了，”苍映狡猾道，“我现在的体型，跟三万岁时一模一样。就上古神兽而言，一万岁等于人类的一岁。”
　　它做出最后总结：“所以，我三岁。”
　　言下之意——我才是宝贝！
　　祁缈：“……”
　　逻辑严密，论证有力，无法反驳。
　　苍映得意洋洋趴在他胸口左右甩尾巴，大圆眼骨碌碌转来转去。

　　在祁缈努力劝说下苍映总算勉强容忍布偶猫待在家里一个月。它提出一个条件：绝对不许猫进卧室，否则它立刻拆家。
　　卧室里有龙爬架、珊瑚树和砗磲床，都是苍映最喜欢的家具。让猫在家里活动已经是龙容忍的底线，剩下的领地绝不允许猫入侵。
　　祁缈对此没有意见，只要龙和猫不打起来一切好说。
　　他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会儿，发觉现在苍龙的体型比不过健壮硕大的布偶猫，打起来……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准！
　　双方对比如下：
　　苍映，龙，体长90cm，身躯直径：杯口粗，体重8斤。
　　贡丸，蓝双色布偶猫，体长60cm，体重17斤。
　　祁缈忍不住嘴贱了一句：“陛下，我怀疑你可能打不过猫猫，它比你重九斤呢。”
　　这句话的后果是苍映差点挠他一脸血。

　　祁缈和龙玩到晚上才走出卧室，贡丸哀怨地看向他，叫声可怜又无助。
　　临时铲屎官一进屋就不理它，留它在客厅里自己逗自己。
　　好想主人喵……
　　铲屎官还是自家的好，临时工太不靠谱了！
　　苍映趴在祁缈肩上居高临下，伸出锋利的爪子对猫挥了挥，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

　　祁缈做好饭端上桌之后，拿起一块小餐巾围在龙脖子上，免得龙吃饭吃得到处都是。
　　他感觉这样像在照顾小孩儿，不过这只龙本质也跟宝宝没什么区别——傻呼呼的，撒娇倒是一等一的好手。
　　苍映面前是一海碗炖肉，放了它最喜欢的龙草。
　　龙伸头过去嗅了嗅：“好香哦。”
　　它把脑袋埋进碗里大吃大嚼，龙爪抓住碗边，尾巴垂在桌面下。
　　祁缈看它食欲很好，放下心来。龙受伤之后总是整天睡觉也不爱活动，不爱吃东西，整天没精打采的。现在看它饭量仍然和往常一样能吃能喝，祁缈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地。
　　能吃能睡，说明还是很健康的。
　　龙族几次三番来人恳求苍映回龙宫，惹得苍映大为反感甚至发了火，过后他们就不敢上门了，私下里恭恭敬敬求祁缈照顾好苍映，需要什么尽管提，龙族有的是钱。
　　祁缈也没有向他们要什么，只是请他们每天把最好的新鲜食材送过来给龙做饲料。
　　龙族效率简直高得可怕，清晨祁缈一开门，门前必定放着一个小型保鲜柜，柜子里装满各种专门培育的昂贵的新鲜食材。无论当天有没有吃完，第二天都会准点来人回收保鲜柜并送上新的。
　　毋庸置疑，龙的伙食是极好的。水族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只是为了让苍映在人间也能吃好喝好，毕竟他根本不愿意回龙宫。
　　龙很满意他们周到的服务，也就默许水族上门。
　　这些食物哪怕在人间最顶级的餐厅都吃不到，祁缈也很满意，除了一点——每次水族都疯狂暗示他赶紧和龙皇完婚。
　　现在这个样子，哪里能结婚？难道要在龙脖子上挂朵大红花？那可太逗了。

　　桌子底下布偶猫在吃罐头，偶尔抬头，看到一节苍青色的尾巴垂落，晃来晃去。
　　它兴奋地趴上祁缈膝盖，站起来，努力去够那条龙尾巴。够不到，索性跳到他腿上，从他胸前探出毛绒绒的大头。
　　祁缈正在吃饭，猫冷不丁跳上来，吓了他一跳。
　　一看，布偶猫目光炯炯盯着龙。
　　龙感受到它的目光，从碗里抬起头：“看什么看，死胖子。”
　　猫喵喵两声，朝龙伸爪，似乎很想接近。
　　龙呲出锋利的獠牙。
　　祁缈头痛，怕它俩当场开打，只能一手把猫头按下去。
　　猫很不甘心围着祁缈的小腿转圈圈，大尾巴翘起来，不断扫过他裤腿。
　　晚上看电视的时候龙盘在祁缈怀里，听着电视节目的声音昏昏欲睡。
　　布偶猫左等右等始终不见人类来陪它玩，便主动叼起逗猫棒，踩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他脚边，乖巧而期待地看向临时铲屎官。
　　祁缈一手轻抚睡觉的龙，龙发出轻微的咕噜声。他从猫嘴里抽出逗猫棒，开始逗猫。
　　逗猫棒上羽毛五颜六色，忽上忽下，小铃铛细细碎碎响动，猫兴奋地扑来咬去。
　　别看它长得胖，动作相当矫健。祁缈逗了一会儿，猫玩累了，窜上沙发，想往他怀里钻，然而那里已经有另一只动物了。
　　身为一只被精心饲养的宠物猫，贡丸性格中也有娇气的一面，需要主人宠爱安抚。但现在临时铲屎官怀里并没有位置，它很不能接受，便想把龙挤走。
　　在它扑过来的瞬间祁缈往旁边一躲。要是让猫碰到龙，房子怕是都掀了。他只能腾出手去撸猫，抚摸龙的动作略停，龙立刻发出不满的喷气声。
　　“唉……”
　　祁缈痛并快乐着——猫也可爱，龙也可爱，他一个铲屎官要负责两只，真是甜蜜的折磨。
　　渐渐地，在他很有技巧的安抚下龙和猫都进入了梦乡，祁缈轻手轻脚起身，小心翼翼把猫挪到龙旁边，掏出手机，为它俩拍下合影。
　　“这不是挺好的么。”祁缈嘴角挑起浅笑收起手机，“和睦相处。”
　　殊不知第二天祁缈有事出门半小时，回来就亲眼目睹了一出战况激烈的龙虎斗……龙猫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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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由于一些众所周知的原因心情很差，这两天发小甜饼番外，1号更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