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十八式》宴琪

26、逛街

　　在那之前祁缈还得先去一躺妙恩寺，把孔雀明王的羽毛交给觉慧法师。
　　他开车，苍映坐副驾，一脸无聊。
　　“待会带你买衣服去。”祁缈说，“既然没了工作不用上班，我们就好好出去玩。”
　　“有什么好玩的，无聊。”苍映兴趣缺缺。妖怪的聚会，听上去就没什么意思。
　　祁缈顺手想摸一把龙脑袋，想起现在是人形，缩回手，给苍映系安全带：“如果是说宴会的规格，那肯定比不上你们龙族财大气粗。”
　　“但是我觉得挺好的，热闹。”
　　苍映一点都不喜欢坐车，总觉得很拥挤，被安全带压着怎么坐都不舒服，抱怨道：“你的车太小了。”

　　祁缈：“是你的礼服太占地方。你能不能不穿这么复杂奢侈的衣服？”
　　苍映撇嘴：“龙本来就喜欢华丽的东西……那你给我买。”
　　祁缈本来就打算给他买，看他坐着不舒服，安抚道：“要不你变成龙吧，龙不占地儿。”
　　苍映从善如流，变回龙从安全带的束缚下脱离，蜷缩成一团。祁缈笑笑，摸摸它，发动车子。

　　他们来到妙恩寺，庚申夜火灾过后寺院封闭了遭到破坏的地方，对外理由是雷击起火。千手观音殿的废墟旁边堆着施工材料，择日重建。
　　祁缈下车，苍映化为人形跟在他身旁。沙弥看不见苍映，只见祁缈，客客气气地把他带领到觉慧法师的禅房外。
　　“师父，祁檀越来了。”沙弥通报一声退下。
　　禅房中，觉慧法师燃起一炉沉香，青烟缓缓上升。他趺坐在蒲团上，转着手里的佛珠。
　　“祁檀越，龙施主。”别人看不见苍映，修习佛法的觉慧法师可以看到。

　　一进入这间简朴的禅房，犹如踏入不一样的时空中。外界喧哗不知不觉变得遥远而模糊，只剩下悉悉索索的细微动静。
　　阳光透过琉璃窗，兰草纤细颀长的影子投在青石砖地面上。彩幡静静垂落于地，五色丝线绣出的佛祖端坐莲上，垂眸而笑。
　　凡尘仿佛倏然远去了，只剩超脱世外的清净安宁。
　　“老和尚，结界不错。”苍映说。这个结界的作用明显是屏蔽外界干扰的，有助于静心修习。
　　“庚申之夜，多谢龙施主出手相救。”觉慧法师提起小小的茶壶，清澄茶水分别注入两枚茶盏中，“二位请用。”
　　祁缈端起茶盏，仔细品味先苦后甘的滋味，叹道：“有劳法师。”
　　苍映对茶不屑一顾，他又不喜欢喝茶。曾经去听过一次文殊菩萨法会，为了表示对菩萨的尊重，全程敬上来的茶都喝完了。导致他后来看见茶就烦。

　　“这是孔雀明王的羽毛，请。”祁缈打开宝盒轻放在小茶几上，推到觉慧法师面前。
　　羽毛上萦绕的佛光让觉慧睁大眼睛：“这、这是……”
　　比原先那片放了千百年的强大太多，有了它，往后再遇到魔物袭击就不必担心了。只要把它放上佛塔，任何魔物连妙恩寺的大门都进不来。
　　“多谢祁檀越。”觉慧对祁缈的门路心悦诚服。
　　“还差舍利子，法师暂且多等待一段时间，”祁缈说，“我一定会弄回来。”
　　觉慧双手合十向祁缈道谢，没有对寻回舍利子限制时间。有新的孔雀明王羽已经是意外之喜，何况祁缈身旁的龙救过他一命。
　　他们又喝了一会儿茶，祁缈告辞。

　　“他没让你赔佛堂。”苍映道，“算老和尚识相。”
　　“嗯。”祁缈开车去往市中心商圈，“法师人挺好的。又解决一件事，咱们逛街去。”
　　苍映趴在副驾驶座上，尾巴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坐垫：“我还是喜欢车篮。”
　　车篮铺满棉布，爪痒还可以随便抓，这皮质的坐垫一抓就烂了。
　　之前想抓，被祁缈打了爪子。
　　“你怎么这么爱抓东西？不是才磨过指甲？”
　　看到龙不断开合爪子，虚空做“抓”的动作，祁缈扶额。就像猫踩奶一样……不过他是不敢说的。苍映最恨和其他动物作比较，他觉得其他生物不配和高贵的龙比。
　　“就是想抓。”龙说。
　　“回去给你搞个龙抓板。”祁缈把它的爪子从自己大腿上拿下去。

　　说是这么说，可要做一块经得住它抓挠的板子，无比麻烦。任何木材都经不住，只能用金属，可利爪抓在金属板上那种声音……祁缈光是想想就牙酸。
　　龙指甲的硬度堪比钻石，剪也剪不了，还是想办法让它改掉这个习惯才行。
　　苍映的龙脑袋枕着祁缈大腿，祁缈把它拿到一边。

　　今天天气很好，街上游人如织，熙熙攘攘。店铺里放着各不相同的流行歌，混合着商家卖力的促销。
　　祁缈停好车，让苍映下来，对他说：“变成普通人类的装束吧。”
　　苍映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类，皱眉，对人类的着装很不感冒：“难看。”
　　“将就一下。给你买贵的好看的。”
　　苍映又看一眼祁缈，干脆幻化出一身和祁缈一模一样的。何必去比照其他人类，屠龙人不就是现成的吗。
　　祁缈：“……”
　　他今天穿的是简单的衬衫和七分裤休闲鞋，整个人干净爽朗。然而这样的着装根本不适合苍映，好看是好看，可违和感太重。
　　这样简约的衣服不适合苍映。因为龙族的美貌是锋利而极具侵略感的，苍映尤甚。难怪他不喜欢人类的服饰，现在一看，根本就像把一颗宝珠扔进灰尘里一样。

　　“我说了，不好。”苍映扯了扯衣领，“总觉得很紧。”
　　实际上他幻化出来的衣服是完全合身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苍映总感觉不好呼吸。
　　估计是第一次穿人类的衣服不太适应，祁缈给他解开第二颗扣子，性感的锁骨在衣领后半遮半露。
　　“这下好了吧。”祁缈说。
　　苍映又扯扯衣领，勉强点头。

　　两人走上电梯。当然在外边看来，只有祁缈一个人站在电梯一侧。
　　苍映看到一对小情侣共喝一杯奶茶，若有所思，对祁缈说：“我也要。”
　　“行，买。”祁缈在思考怎么给苍映搭配服饰，随口答。
　　苍映看得出他心不在焉，双臂抱胸，下颌一点珠宝店橱窗里金灿灿的、最大的黄金雕像：“我要这个。”
　　“行，买。”
　　苍映觉得自己被敷衍了，嘴角扯起冷笑，脚下轻轻一跺电梯：“我要这个，你也买？”
　　“行，买……你说什么？”
　　祁缈忽然反应过来他在说电梯，满头黑线：“你要这个干嘛。”
　　苍映气笑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原来你根本没听我说话！”
　　“陛下我错了，您再说一遍。”
　　“不说。”苍映高傲地抬起下颌，“你自己想想错哪了。”

　　祁缈飞快回忆了一下苍映最开始说的什么，释然了。正好到三楼美食城，祁缈便去买奶茶。
　　“不是这个。”苍映指着菜单上的其中一种，“是这个。”
　　“超大情侣杯？”
　　苍映说：“我看到人类喝的。我也要。”
　　“美女，来个情侣杯吧。”祁缈和女店员点单，稍微有一丁点尴尬。毕竟在凡人眼中看不到苍映，只有他一个。
　　情侣杯是这家奶茶店很出名的饮品，因为网上广告宣传做得好，在本地被列为恋爱必喝，极少有人单独过来点这个。
　　祁缈相貌出众，更加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女店员脸有些红，忍不住多嘴问一句：“帅哥自己喝情侣杯？不带女朋友？”
　　“单身狗也有喝情侣杯的权利。”祁缈在短暂的尴尬后风趣地说，“命里有时终须有。”
　　“靓仔我中意你，加微信咩？我做你女票啊！”店里有活泼大胆的女孩朝祁缈喊，朝他飞吻。
　　“不了，谢谢。”祁缈冷静转身，在其他人的起哄中坚强地提着情侣杯洒脱离去。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脸比锅还黑的苍映。
　　在那座火山要爆发出来之前，祁缈果断插好吸管，把奶茶杵到苍映面前：“给。”
　　“……哼。”苍映泄愤似的咬吸管，“那女的不是好东西！”
　　“人家只是开玩笑而已，别当真。”祁缈说。
　　苍映对人类的印象又跌一分：“人类总是口无遮拦，什么都可以随便乱说，什么誓言都可以轻易许诺！”
　　他这地图炮打得太广，祁缈想反驳，又沉默下去。
　　某种意义上，苍映也没说错。

　　“不喝了，怎么这么甜！”苍映很不满。
　　祁缈：“它的广告是甜过初恋……算了，不喝也别扔，几十块呢。”
　　他从苍映手里接过情侣杯，用另一根吸管喝了几口：“还行啊。”
　　反正都是花了钱的，不喝白不喝，祁缈正好有点渴，一口气喝掉一半，又被苍映抢了回去：“还我，这是我的。”他继续咬吸管。
　　祁缈：“……”
　　作精心，海底针。
　　他觉得自己快没救了，依然对苍映无法生气。

　　“……不喜欢别人喜欢你。”苍映含含糊糊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语速也快。
　　严格来说，这话断句不同，含义也就不同。
　　然而祁缈并没有听清：“什么？”
　　“不告诉你！”苍映喝完剩下一半奶茶，随手一扔空杯，空杯自动飞进垃圾桶。
　　祁缈心想：幼稚鬼，你真的是几万岁，而不是几岁？
　　他笑着抬手摸摸苍映的头发，温柔地说：“好，你不愿说就不说。”
　　现在是短发，和龙鬃不一样，稍微比龙鬃软，也很柔顺。
　　这是第一次，苍映在人形态下被摸头。
　　“你……！”
　　他脸颊唰地红了，怒道：“你敢乱摸本皇的头！”
　　龙形的时候怎么放肆都行，人形就不可以了。好歹也要维持威严的至尊形象，怎么能让人随便摸呢？
　　“你全身上下我哪里没摸过。陛下，别作了，买衣服去，明天出发了。”祁缈随口说，乘电梯上楼。
　　跟在他身后的苍映揉着发烫的耳根，心道：其实……还是有的。
　　逆鳞和某处……都没有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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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霸总（伪）祁缈：买买买，全都买
作精龙：不喜欢别人，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