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各怀鬼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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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黎。”
闻声，童雪黎艰难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张肇宁清冷的面庞，他还和以往一样不苟言笑，但童雪黎分明从他脸上看到了释然和喜悦。
张肇宁的右手手臂被纱布紧紧缠着，吊挂在他的脖子上。童雪黎眨眨眼，问道，“师兄你受伤啦？”
屋子里站着的其他人：“……”
“童雪黎，你是如何捉到孙颐的？！”白澜最先打破沉默，他越过蔺银筝而来，问完便紧盯着童雪黎，生怕错过她眼神中不慎流露的一丝一毫的闪避心虚之色。
童雪黎又眨了眨眼，“孙颐……是谁？”
没记错的话，她是用豁出命去的勇气朝那股遮蔽了天空的黑雾掷出了手上的缚灵袋。
但是苍天可鉴，她真的不知道谁是孙颐。
屋子里的其他人再次：“……”
“哦，迎霜师姐喜欢的乘风将军是不是就叫孙颐？可是他都死了我怎么捉他呀？……啊！”说话说到一半的童雪黎突然意识到自己躺着跟府主说话好像有点不太符合礼数，就想坐起来，没想到稍微动一动就感觉到全身骨头被人打碎重拼的剧痛。
“别动！”张肇宁竖眉。
从没见过肇宁师兄这么凶的童雪黎安静得大气不敢出。
“童雪黎，别妄想插科打诨了，快说！”白澜耐心全无，拔高声调逼问。
“咳咳。”圆桌边坐着不动的蔺银筝假装咳嗽两声，而后抓起桌上茶壶空杯给自己斟水，“白府主是不是自打上一次听云泰长老说我们阿黎天赋异禀后，妒忌我青龙府有此等人才，总想挖过去为自己所用？”
“一派胡言。”白澜蔑笑，“是该由我奉劝蔺府主不要徇私护短吧？她一阶新晋二阶弟子，灵修甚至还赶不上普通的一阶，却能凭一己之力收夺鬼王，蔺府主难道就不觉得奇怪？”
蔺银筝摇头，“天下能人如此之多，我怎能因别人做得到、而我做不到就觉得事有蹊跷？”
跟着执掌和护法混进来的靳衷听了蔺银筝的话不由得掩嘴偷笑，要不是护法提醒他收敛，他可能很快就要被对面站着的一丛白虎府弟子记恨上了。
此时站在童雪黎房中的除了青龙、白虎两拨人，还有跟着崔弘誉而来的玄武府执掌和两位护法。不过他们从进来之后就一直像隐形人般，崔弘誉不动，他们就沉默寡言。
咔一声轻响，是崔弘誉剥松子发出的，他好像潜伏已久，却才被人发现行踪似的，憨实一笑，“都不要生气了嘛，有想问的就慢慢问。不过小弟子先前粉身碎骨，这会儿才醒，白府主要问什么晚点再问嘛，这样蔺府主就不会不同意了，对不对？”
崔弘誉惯来说话语速很慢，又带着温软的口音，心情烦躁的人听了会更烦，可也没办法跟他这样成日笑面相迎的人生气。
床边站着的白澜极度不悦地拂袖，从童雪黎身上移开目光，“拖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我已将情况禀明云贤长老，长老此时应该已经在查由童雪黎带回来的三个缚灵袋了。”
“我的缚灵袋很厉害对吧？”童雪黎忽然扬唇莞尔，“居然真的让我抓到鬼王了！嘶……多少分？长老会给我多少分？”
众人：“……”
“很多很多分。”张肇宁语声平平，却令人感觉到他十分不悦，“多到可以一路直升五阶。”
“太厉害了！”童雪黎好想站起来蹦一蹦……不过还是算了，她确切地听到崔府主说她刚刚粉身碎骨过。这可是拿命换回来的灵分，要是没命享用就太可气了，她心道，一定要好好活着。
白澜转过身又盯着童雪黎，“你方才说——‘你的’缚灵袋——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的，特别的，不同于皇帝陛下御赐的。”童雪黎压根就没想隐瞒。
白澜眼中顿时精光大作，“问题果然在那袋子上！那袋子从何而来？有什么作用？快说！”
蔺银筝抿茶浅笑，“又来了、又来了，看来白府主今日不问出个究竟誓不罢休啊。”
“是又如何。”白澜挑了挑右边眉毛，脸边也浮起捉摸不透的笑意，“难不成蔺府主是知道什么，害怕我问出来？”
“真知道什么就会一早废了这丫头的嗓子，让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张肇宁的气场愈发阴沉。
白澜蔑笑，显然对他不屑一顾，心思又回到童雪黎身上。
童雪黎看他看过来，和白澜对视了两秒。看穿对方心思后，她却不敢妄动了，转而看向张肇宁。
张肇宁厌世的眼光飘到童雪黎这儿瞬间柔化了一半，他没出声，只冲她轻轻颔首。
童雪黎这才放心大胆地说，“那三个缚灵袋是我刚进入雷州地界时，一个前辈送给我的。他当时受了伤，走不动，请我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我答应了，并照顾了他两天。后来他醒了，问我只身一人是要去哪，我说我要到苍云山问道修行，他就给了我三个荷包，说是捉鬼要用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叫缚灵袋。就是这样。”
不对，她的话里有些地方不对。
“你说谎。”白澜冷着脸说道。
“没有的……”童雪黎扁嘴，“他真的只给了我三个！已经都用光啦！一个都没有了！”
尽管答非所问，但因着童雪黎最后这句话里不知道为什么带上了哭腔，所以此时在旁人看来，都觉得是白澜这个70岁的年轻老头在欺负一个13岁还受了重伤刚醒来的小姑娘。
“白府主，既然东西交给了云贤长老，云贤长老必然自会查明。你既说不出阿黎哪里撒了谎，又没有其他证据指明阿黎有意对我玄府不利，何必苦苦纠缠？倘若她真的别有用心，纵然是蔺府主赶袒护，崔某这样蒙受点滴圣恩就涕泪不止的忠臣良将也绝对不敢同流合污，做出有悖圣上所托的忤逆之事啊！”崔弘誉每每提到承蒙皇恩就热泪盈眶，看得旁人好一阵哆嗦，他自己倒是无知无觉，“所以，白府主就算对林府主心存怀疑，也该相信我崔某吧？”
不确定白澜最后是因为受不了谁而走的，他一走，白虎府弟子自然齐刷刷跟了去，童雪黎房里就只剩下青龙、玄武的人。
“自打上次阿黎伤了朱雀府的人后，我总觉得叶翎那烈性子必会叫弟子们在给她治伤的时候留一手。”崔弘誉这话说得极其小声，就算这样他还很怕隔墙有耳似的，再往蔺银筝身边贴近了些，“所以我特意带了玉辉凝露过来。”
“玉辉凝露？！好东西啊！哈哈哈……”蔺银筝笑着接过，“那我替阿黎先谢过崔府主！没想到崔府主这么慷慨！”
“不谢不谢。阿黎快些康复就好了。”崔弘誉也笑。
蔺银筝啪地一巴掌拍在崔弘誉肩头，“崔府主明人不说暗话，你对我们阿黎这么上心，势必是有需要我青龙府帮得上的地方！崔府主这么大方，我蔺银筝也不是小气之人，你只管说！能做到的我肯定不说二话！”
“蔺府主快人快语真是和崔某一拍即合啊！”崔弘誉不再兜圈子打哈哈，直言道，“我想等阿黎伤愈之后，来我玄武府修道。”
这是什么意思？抢人？
坐在床边给童雪黎一勺勺喂水的张肇宁停住了动作，童雪黎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张肇宁，透过他来窥视屋内的动静。
“蔺府主别误会，”崔弘誉解释道，“我并非要夺走青龙府的弟子。上次云泰长老也说了，阿黎灵格特殊，所见即所得，既然她有此资质，何不多学一门技艺？青龙主物伤，玄武主法伤，两相结合，必将大大增强阿黎的杀伤力。”
是啊，听起来是很妙，不过壮大的不仅是童雪黎，也光耀了玄武府的门楣。
“原来崔府主是这个意思啊。”蔺银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死，“我不介意阿黎成为我两府合力培养的弟子，只是不知道她本人意下如何。看在她如今还是我青龙府的人的份上，不如崔府主暂且回避，容我几人商议商议再定夺，如何？”
“无妨无妨，那我就先走了。”崔弘誉兜着怀里还没吃完的一袋松子，笑盈盈离去。
屋里终于只剩下青龙府众人。
蔺银筝起身来到床边，童雪黎僵着脖子斜眼看过去，很是不好意思，“师父……”
“要我把徒弟分一半给别人，我这心里怎么这么别扭？”蔺银筝一贯都没有府主架子，加上本来就是四位府主中最年轻的，比张肇宁也大不了几岁，看张肇宁还十分不高兴，轻推他一把，笑问道，“肇宁你说说，这事好还是不好？我同意还是不同意？我算来算去也不亏，但是也不赚哪……我知道崔弘誉就是想让玄武的名声再大些，多收些弟子，这样玄武府的油水自然就多嘛……”
“由她。”张肇宁拿眼指了指童雪黎。
蔺银筝前倾身子，双手撑在膝上，弯腰凑近童雪黎，“小徒弟，你想不想再认个师父，再学一堆本事？”
“不想再要师父了。”童雪黎答得干脆，“至于学不学……他不教我，我只要看见了，都能学到呀。”
在场青龙府弟子：“……”
“那我就去拒了他。”蔺银筝笑着站直身子，但神情并不松快。
童雪黎觉察后补充道，“阿黎不会让师父难做的，如果崔府主有意让我学玄武技艺，那我就去学。但我任何时候都会以青龙府的人和事为重，报答师父和师兄师姐的疼爱照顾。”
张肇宁别过脸去，心里跟蔺银筝一样别扭又说不清。
这时候要你这么懂事干嘛。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各怀鬼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