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森子夜之夜半无人私语时》澹容

16、第 16 章

　　暴雨来得毫无预兆。
　　半夜里我被雷电惊醒了，不知道她们有没有关好门窗？
　　实在放心不下，我提了灯笼出去绕了一圈，其他人都没有受到雷电的惊扰，睡得十分香甜，只少了两个人。
　　月茹、倩儿，想起晌午倩儿的态度，该不会是出去解决私人恩怨了吧？
　　心血来潮我挪近了南书房。果然，紫檀孔雀雕花的格子纸窗后影影绰绰印着两个身影，断断续续听得到争执的动静。
　　糊涂！哪里不好偏要到南书房来，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吗？心头火起，抬手刚要敲门，长廊尽头飘来内侍尖细的嗓音：“圣上驾到，闲人回避————”同时，云板连击了三下。
　　皇上驾临了？
　　我骇然变色，圣上秉性酷烈，刚正严肃，如若发现有人擅闯南书房，那可是杖毙的大罪！要不要去提醒那两个人呢？
　　犹豫之间，吱呀一声，倩儿急匆匆拎着裙摆跑出来，毫不停留直接冲向了值夜厢房。
　　月茹呢？她不是和倩儿一起的吗？
　　脚步声纷至沓来，已经无暇考虑南书房里到底还有没有人，我灭了烛火也匆匆回房————皇上驾到，所有宫人必须回避。

　　那雨持续了整整一夜，电闪雷鸣，仿佛天河倒转，永不止歇。
　　第二日大早晚带领一帮宫女去南书房，意外发现倩儿和月茹两个都没到。
　　“昨晚月茹不是去找倩儿了么？一宿都没见回房。”
　　“哪有！晚膳后明明是倩儿把她叫出去的，两个人神神秘秘，装神弄鬼的。”
　　“夜里有没有听到南书房这边动静？半夜仿佛门响……”明娇犹犹豫豫的话引来其他人的不以为然：“别开玩笑了！夜里那么大的风雨，就有什么动静也传不到厢房这边来！睡糊涂了……”
　　一进南书房，众人一静，猛然齐齐惊呼出声：“————怎么会？”
　　花梨木大理石案凌乱不堪，碧玉九老笔筒、象牙八仙笔架东倒西歪，青瓷三足砚、黑漆描金管黄流玉瓒紫毫笔洒落一地，书卷、画轴大都七零八落。
　　大理石案上，有一滩奇怪的红色液体缓缓滴落，啪嗒。
　　仿佛被狂风骤雨肆虐扫荡，整个南书房惨不忍睹。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气？”明娟迟疑地说出来，“还没点薰炉呢，哪里来到香气？”
　　所有人都闻到了，那种奇怪的，浓郁、缥缈的香气。
　　我们面面相觑，目瞪口呆。
　　收拾南书房时我找到了水晶玻璃瓶，可惜它已经四分五裂，里面的液体也彻底消失。
　　而月茹再也没出现过，她消失在那个雨夜。
　　没人见过他，一直到现在。

　　第四个故事完

　　“你收拾那玻璃瓶就没发现什么异常？”夏萍对于银柚突如其来的问题显得十分诧异，下意识回答她：“有，碎片————”
　　水晶玻璃瓶的碎片少了，无法拼凑成完整的模样。话到了嘴边突然生生咽下了。
　　喜虹略为奇怪地笑了：“再好的物件也不过一个瓶子，一年不见也有几十件，何况已经碎了，多了或少了还能有什么用不成？”
　　银柚不露痕迹地瞟她一眼，淡淡道：“有时候，多了或少了都不行……”
　　房间一时沉默下来。
　　众人吃点心，喝茶，打扇子，只眼巴巴瞅着银柚。
　　“其实，我的故事很简单。”银柚闲闲环顾，“快五更了，就用这个故事来结束今晚吧。妹妹们，请边吃点心边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