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盗[星际]》应有拐

19、邪恶概率（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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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莉雅的卧室在二楼东南，这栋二层小楼实际面积不大，二楼一共只有两个半房间。
　　两个整个的是伊莉雅的卧室和一间堆满廉价裙子的衣帽间，多出来的半个是乱糟糟的储藏室。

　　伊莉雅的房间很有这个年龄段女孩儿的特色：相对整洁，椅背上有搭着的衣服，被子没有叠，上头放着个粉红色的大号心形抱枕；书桌上贴了些杂七杂八的贴纸和照片，其中一张明显是本尊，被凯尔用军刀切割下来，和先前的酒瓶一起收进了压缩背袋。

　　霍桑坐在圆形沙发凳上，两只眼睛盯在凯尔后脑勺上：“有什么发现？”
　　“......”这很饭来张口。

　　凯尔动了动手腕，把压缩背包甩回肩膀上：“一切正常。”
　　“哈？”
　　凯尔迎上霍桑见鬼的眼神，平淡道：“她离开这儿的时候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心情很好，还很仔细的化了妆，”桌上的化妆盒没关，盛放变色镜片的盒子里是空的，“她出门的时候有些着急，可能是要赶时间，所以套鞋时很仓促，带倒了一排靴子。”
　　“然后她失踪了。”霍桑若有所思，“她去了哪儿？一场约会？”
　　凯尔看向汤姆。
　　汤姆福至心灵地领会了这一眼的意图，他站在原地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摊手道：“我真没听说她最近交了什么男朋友。她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钱，”凯尔问，“她最近的经济情况如何？”
　　“还行？”汤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有些泛红，“最、最近，我是那个最有钱的，我就没注意这个。”
　　凯尔：“......”

　　“男人，或者能给她金钱地位的人，”霍桑总结，“她要去见这两类人，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一定，”凯尔神情不变，“找东西吧。”
　　“什么？”

　　“找找本子，”凯尔答，“日记本、纸条、或者带录音功能的通讯器、录音设备、播放器。”

　　霍桑从侧面遥遥投去一眼，忽然注意到凯尔的侧脸轮廓相当完美。他鼻梁直挺，眼窝略深，嘴唇与下巴形状好看，这些都掩藏在深色的肤色下，显得特别浪费。

　　“这些街巷的情况大致都差不多，”凯尔道，“和伊莉雅同龄的女孩儿大抵都意图从事旖旎街相关的职业......她们视彼此为竞争对手，很难相互交心。”
　　他看了汤姆一眼：“同龄的异性也不是合适的倾诉对象。”
　　汤姆：“......”
　　“积压的情绪总需要一个出口，”凯尔最后道，“找找看。”

　　*

　　凌晨三点半，丽贝卡回到她位于排水沟巷15号的家。
　　她喝得半醉，兴致很高，一边开门一边哼唱不知名的口水歌。

　　门开了，客厅一片漆黑。

　　丽贝卡打开灯，随意地瘫倒在沙发上，她的眼神划过那台永远都不打开的电视机，划过电视柜和茶几，停在楼梯边。
　　丽贝卡得意的笑容忽然僵在嘴角。

　　靠近墙壁的楼梯边，她临走前撒下的面粉被踩得乱七八糟，毫无疑问——晚上有人来过！

　　丽贝卡深深呼吸几口浑浊的空气，进厨房找出一把锋利的菜刀，她握着这柄银光闪闪的武器，一步步慢慢向二楼走去。
　　楼梯老旧失修，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不堪重负的“吱呀”一声。

　　入眼率先是开着门的衣帽间，这儿的一切都还是她临走前的样子，包括进门处撒得更厚的白色面粉。
　　丽贝卡却并没有因为这个发现感觉更好一些。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冷汗沿着脸颊向下滴落。心脏的跳动被骨传声无限放大，在一片静谧中更显得清楚莫名。
　　丽贝卡犹豫了一会儿，用鞋跟踢开伊莉雅卧室的房门。

　　“嗨，女士。”一道略带沙哑的嗓音紧贴着头皮从后方传来。

　　“啊————！”
　　丽贝卡一声尖叫，她瞪大了眼睛，举着菜刀的右手转身欲砍。
　　霍桑轻轻松松从年长的女性Beta手中夺过菜刀，快走两步走到了卧室里站着的凯尔身边。

　　汤姆使命完成，已经被两人打发回家。
　　毕竟让一个丽贝卡认识的人待在这儿，对他们来说未必是好事。

　　“您好，丽贝卡.李女士。”凯尔向浑身颤抖的女性Beta点了点头。
　　丽贝卡膝弯一软，跪坐在地上：“你们是谁？”
　　“......”凯尔斟酌片刻，“警察。”
　　霍桑：“......”
　　丽贝卡：“.......”
　　丽贝卡：“行了，不说就不说，别给我扯这种鬼话！”

　　她仔细地打量了一圈屋里的两个青年人，心理素质宣告复原，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道：“你们在我女儿的房间里做什么？”
　　“做一些调查，”凯尔肯定地说，他仔细观察着丽贝卡的动作和表情，“您知道伊莉雅失踪了。”
　　丽贝卡拍打裤子的动作慢了半拍，点了点头：“那个小浪......那个孩子从来不听我的。我一开始觉得她可能是和那群混小子去哪儿玩儿了，毕竟这儿可是千星城，两位大人。”
　　“后来呢？”霍桑掂弄着菜刀问。
　　“她今天还是没回来，我才有些紧张。”丽贝卡说，“毕竟她很少夜不归宿，她没多少钱。”

　　凯尔眼神微动，继续道：“但您看起来并不着急？”
　　“你这是什么意思？”
　　丽贝卡不满地叉起腰，样子看起来有些凶悍：“你们是在怀疑我么？！”
　　“不，并没有，”霍桑换了个姿势，前倾的身体让他看起来压迫力更强，“您好好儿回答问题，好么？女士。”
　　丽贝卡因动作耸起的肩膀轻轻瑟缩了一下。

　　常年混迹夜场的特殊行业工作者没有哪个不会看人，眼前这名金发青年身上散发着的恰恰是她所恐惧的，权力和血腥的气味儿。
　　“我确实不着急，”丽贝卡揉了揉鼻尖，“排水沟巷的女Beta，她能跑到哪儿去？除了跟男人鬼混就是逛那些不入流的小破店弄头发做指甲，除非她招惹什么人......”她下意识地扫了两人一眼，“不然谁会拿她怎么样？”
　　凯尔点了点头：“是的。”
　　霍桑挑眉看向他。
　　“那您了解她的感情经历，知道她的经济来源吗？”

　　丽贝卡被彻底问住了。

　　“不知道，”她咕哝了一句，“她瞧不起我，什么都不会告诉我的。”
　　丽贝卡的视线始终停在伊莉雅门口的一双皮靴上，唇角由嘲讽的弧度挤出一片细纹：“离不开千星城，她在哪儿都一样，我找她干什么？给自己找不自在？”
　　“那您的防盗工作做得很到位。”凯尔垂眸看向地面，丽贝卡背脊一僵。

　　“好吧，”丽贝卡抬手搓了搓脸，棕色的眼眸里露出一丝疲惫，“她消失之前我们吵了一架。”
　　凯尔在衣兜里打开通讯器的录音功能。
　　“她那个样子，就像是要去勾引什么大人物，还觉得自己能一步登天。”丽贝卡嗤笑一声，语气怨毒，“我让她别做梦了，真正的上等人谁都不会看上排水沟巷的货色！她算个什么东西？竟然反过来骂我是个婊-子！现在好了，惹上了大麻烦，等她回来就该知道收敛两个字儿应该怎么写了。”
　　凯尔并不惊讶：“地板上洒了面粉。”
　　“对，是我做的，”丽贝卡去衣兜里摸烟，“那个小贱-货一定是得罪了什么人。我不想被她连累。”

　　凯尔多看了丽贝卡几眼，没有再说什么。
　　他偏头看向霍桑，霍桑当即冷冷一笑：“真抱歉。”

　　这话明显不是说给凯尔听的。

　　丽贝卡眼前一闪，金发青年瞬间消失在视野里——她后颈一痛，彻底陷入黑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