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盗[星际]》应有拐

18、邪恶概率（十五）

　　019

　　晚上八点二十，凯尔提前十分钟出现在排水沟巷和南森林路的交叉口。
　　一颗两人合抱粗的老槐树歪斜着和红顶的报刊亭融为一体，凯尔走近了一些，发觉那报刊亭根本是依靠树干建成的，非常节省材料。

　　“你在干什么？”看店的老太太粗声粗气地问。
　　“等人。”凯尔答。
　　“等人？”老太太拉长了脸，“是我家的地盘，你去别的地方等。”
　　“......”
　　凯尔看了一眼花花绿绿的展示墙，取出一本不知道过期多久的时政杂志：“我买这个。”
　　“哦，十个夫里。”

　　凯尔掏出零钱付了账，方才还长着脸的老太太微笑着哼起小曲儿，瞬间把地盘概念彻底忘在脑后，没再多提一个字。

　　这本封面都开始褪色的杂志是千星城本地印刷的，出版时间在两年前，简直是本古董。头条文章被用明黄的大字印在正中——“帝国皇长子放弃继承权，第一顺位继承人或顺延为国民男友雷欧殿下？！”
　　凯尔翻开内页，入目首先是一张占据整个扉页的写真照片。
　　如此看来，这杂志的编辑可能是个雷欧.古斯塔夫的脑残粉。

　　照片中的青年有一头柔顺的金发，在后脑绑成马尾，他眸色蔚蓝，五官精致，长得非常漂亮。
　　凯尔笑了笑，没再翻读其他内容，把轻薄的杂志对折别进了夹克内袋。

　　八点三十分的时候，汤姆东张西望地出现在巷口，他远远看见凯尔，比了个“过来”的手势。
　　凯尔走过去，看见汤姆满脸写着佩服。
　　“我靠，你怎么在那头站着！那老太婆是个神经病！”
　　凯尔反问：“你认识她？”
　　汤姆瞬间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她是伊莉雅的外婆，听说年轻的时候是旖旎街最辣的女Beta，现在，”汤姆隐去了评价，但他把什么都放在脸上，凯尔想读不出来都难。
　　汤姆嘟囔道：“但她们一家关系挺奇怪的，伊莉雅她妈也是个Beta，只想做妓女不想嫁人......三个娘们儿都是各过各的。”
　　凯尔瞥了他一眼：“注意言辞。”
　　“娘......”们儿都不能说？！
　　汤姆生无可恋：“行吧。女士，小姐，太太。这三位‘女，士’倒是有个共同点——爱钱。”
　　凯尔没说什么。

　　凯尔通讯器上分钟一栏的数字跳到三十九，霍桑才姗姗来迟。他换了身黑色紧身的长袖长裤，没再披装逼流的黑风衣，一副轻装简便的架势，看着倒是挺青春的。
　　知道他真实年龄的凯尔多看了几眼，开口道：“你迟到了。”
　　“迷路。”霍桑挑着眼角，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按说因为信任值不够高脱离同居身份是件有些尴尬的事儿，奈何两位都不是凡人，一位没把这茬放在心上，一位满脑子都是更刺激的大事。
　　这短暂分别后的重回，竟然比同居时期更加和平。

　　凯尔转身看向漆黑一片的排水沟巷，平静道：“走吧。”
　　汤姆赶眼色地跑到最前头带路。

　　霍桑从来不喜欢跟在队尾，他和凯尔保持着一拳距离，两人几乎并肩走进窄巷。
　　没走多远，凯尔低声来了一句：“手电。”
　　“啊？”霍桑挑眉。
　　“在你后腰的暗袋里，”凯尔看向身侧的黑暗，“第一天，我见过。”
　　霍桑皱着眉头伸手去摸暗袋，他向来只记得武器，根本记不住这种小玩意儿。

　　......没想到还真的有。

　　黑咕隆咚的路骤然多了一片扇形的照明光。
　　这下气氛是真的有点尴尬了。

　　霍桑清了清嗓子，把强光手电扔给频频回头的汤姆，扭头对凯尔道：“我还欠你的医药费。”
　　“嗯，”凯尔脚步不停，“860夫里。”
　　“......”霍桑沉默一秒，咧嘴笑了，“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不用了’、‘没关系’、‘祝你今后一切顺利’之类的台词么？半点儿情分都不讲？”
　　凯尔侧头短暂地看了霍桑一眼：“我给你抹了零。”
　　霍桑：“......”

　　汤姆冲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在前方一条两栋民房间的小路右拐，凯尔和霍桑略微加快了步伐。
　　他们很快停在一栋两层高的尖顶民房前。
　　这是天色太黑，周围邻居的灯光也都暗得像一圈不良娱乐场所，就算有手电加持，他们站在屋外也看不出什么来。

　　“能进去么？”凯尔问。
　　“能，”汤姆撅着屁股在门口一只光秃秃的大花盆下头摸来摸去，磨蹭半晌，摸出了一根铁丝，“这儿有备用钥匙。”
　　凯尔、霍桑：“......”
　　——千星城民宅，开门基本靠捅。

　　汤姆动作熟练地捅开老式金属锁，行了个自以为酷炫的执事礼，示意凯尔和霍桑先进。
　　凯尔路过时总结：“鞠躬不要太低，也不要撅屁股。”
　　汤姆：“......”说好的注意言辞呢？！

　　一进屋，凯尔率先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霍桑开了灯，嫌恶之情快要实质化成一团黑雾。
　　“操，这么脏？”霍桑轻声咒骂。
　　凯尔皱着眉头，抬脚跨过地上乱七八糟倒着的酒瓶：“谁酗酒？”
　　“是老丽贝卡，伊莉雅她妈，她离了酒精活不下去。”
　　汤姆也熏得翻了个白眼：“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进她家，真刺激。”
　　“你平常怎么进？”霍桑抬了抬眼皮。
　　“呃，就直接从树杈翻上二楼？”

　　凯尔站在原地环视一周，试图将此时的景象复刻进脑海，他蹲下身，捡起了其中体积最小的一只玻璃酒瓶。
　　“LINSLUNA”。
　　凯尔记下这个标识，将酒瓶装进隔离袋，扔进扩展开的压缩背袋。
　　他的视线在沙发后挂着的合影上停了几秒——那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主人公是个黑发棕眸的漂亮女人，她眼眸狭长，五官带有鲜明的亚裔特色。
　　亚裔。
　　凯尔心中升起一丝怪异感。

　　“丽贝卡是亚裔？”他转向汤姆。
　　“谁知道呢？大概？”汤姆捏着鼻子，“话说回来，看这张老照片的话，伊莉雅跟她妈长得还挺像......啧，老丽贝卡当年还真挺好看的。”
　　凯尔眉头蹙得更紧。

　　在报亭遇到的伊莉雅的外婆高鼻深目，明显没有亚裔血统，那么丽贝卡的父亲必然是个亚裔。
　　这很难考证。

　　霍桑似乎受不了这种气味，催促道：“不是要去看那个傻妞的房间么？快点儿带路。”
　　“哦，”汤姆一边点头一边向楼梯口走去，“伊莉雅的房间在二楼......”

　　“等等。”凯尔沉声喝止。

　　汤姆和霍桑同时停步，回头看向眸光暗沉的凯尔。
　　“地上有面粉。”凯尔轻轻叹息了一声。

　　霍桑顿时色变，弯腰用食指划过灰扑扑的地板——一层白色的粉末夹在灰尘中，质感格外明显。
　　“有人算计我们？”

　　“不，”凯尔神情微妙，轻轻拍打掉两手沾上的粉尘，“这屋子里确实没有人。”
　　这点霍桑也很清楚。
　　“这更像是一种防卫手段，查探是不是有陌生人来过，比如我们。”

　　“是丽贝卡？”汤姆瞪大眼睛，他咽了口唾沫，低头看向身后自己留下的两个脚印。
　　“应该是，我暂时想不到其他人选。”凯尔淡淡道，“至少在伊莉雅失踪这件事上，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感到恐慌。”
　　他沉思几秒，接道：“我们得跟她谈谈。”

　　“那就谈。”霍桑浑不在意地捻动着食指和拇指，他金色的眼睛死死盯着凯尔，这让凯尔觉得他像只磨爪子的幼豹。
　　就是这幼豹岁数可能有些大......

　　“我们就在这儿等她回来。”霍桑说。
　　凯尔难得赞同的点了点头。
　　黑发青年两条拉风的长腿迈开，向前几步停在掉漆的木质楼梯边：“时间还早，我们先去房间看看。”

　　-TBC

作者有话说

　　给大可爱们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