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盗[星际]》应有拐

17、邪恶概率（十四）

　　018

　　伊莉雅是个很具有千星城的女孩儿，这样的姑娘在老城区到处都是。
　　她的母亲是旖旎街的妓-女，父不详，人生理想只是从事与母亲相同的职业——最好比她的母亲再成功一点儿，仅此而已。
　　但她是汤姆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汤姆的“发迹史”要追溯到半个月前。

　　那是个普通的傍晚，他的‘黑脸师父’忽然找上了他。对方提供的差事轻松简单、报酬不菲，汤姆抱着小打小闹且认为‘对方人傻钱多是个傻逼’的心思接了下来。

　　不就是打探低龄混混们的口风，看看有没有哪家少女突然失踪么？
　　这种花边儿消息千星城多得是，他连馅儿都漏不了。

　　就算后来千星城的同龄女孩儿一个接一个的失踪，消息在属于低龄混混的圈子里玩笑似的传开，汤姆.菲斯特心里依旧一动不动。
　　那都是别人身上的遭遇，不关他屁事。

　　直到昨晚伊莉雅失踪，他才蓦地感觉事件变了味道，有种后脊梁传来的战栗感让他头皮发麻，正视起死亡和再也不见这两个概念本身。
　　——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如果汤姆多读几年书，认识的字儿再多一些，他或许会形容这种感触为——灾难唯有降临到你身边，你才会称其为灾难。
　　真文盲·汤姆没有这么复杂的脑回路。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出大事儿了。

　　以至于在今天他在照相馆的工作始终心不在焉，连卡罗特那个笨拙的二愣子偷摸跟踪都没能发现。
　　......

　　汤姆强自装着镇定，认真地说：“她很爱玩儿，长得还凑合，旖旎街那边管的不严的酒吧偶尔会放她进去赚点陪酒的小钱。但她从小就爱睡觉，从来不会在晚上十点之后回家，她昨天没有回去。”
　　霍桑皱眉：“就一个晚上，你确定这能叫失踪？”
　　“不，不一样，”汤姆争辩，“这么说吧。”
　　他的手指扣在一起扭来扭去。

　　“她年纪比我们都大一些，个儿也高......”
　　“有多高？”霍桑再次打断。
　　汤姆的脸涨成了紫红色：“和我一样高！”

　　霍桑和凯尔同时瞥去一眼......
　　就是个没长开的小丫头片子。

　　汤姆咬了咬嘴唇，控制着自己没吼出一句骂街，默念了几遍报酬数量才冷静下来。
　　“去年有个有钱的老男人想睡她，开价这个数，”他比了五个指头，“五千夫里，伊莉雅都没去。因为那天她困了。她后来还经常念叨，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那种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了。”

　　这种判断标准让三名外来成年人无话可说。

　　“她有没有什么特色？”凯尔问。

　　“特色？”汤姆的表情扭曲了一下，“嘴特别碎！”
　　凯尔：“......”
　　凯尔：“还有么？”

　　汤姆又扣着下巴想了几秒，表情变得更扭曲了一点儿：“屁股特别翘。”

　　“噗——”
　　斑鸠一口茶水喷到了一侧的草地上，霍桑狠狠瞪了两眼。
　　喷水的和让人喷水的都没放过。

　　凯尔若有所思地垂眸盯着杯沿，半晌颔首道：“方便的话，我们能去她家里看看么。”

　　自从半个月前接受霍桑半遮半掩的委托，这是第一个和他们有所交集的失踪者。

　　汤姆犹豫几秒答：“应该可以，”他琢磨了几秒，又道，“但要晚上去，她妈晚上会去上班。”

　　于是四人晚上的行程敲定下来。
　　凯尔和霍桑跟着汤姆去伊莉雅的家里寻找线索，斑鸠留在雪花酒馆按兵不动。

　　现在时间还早，凯尔打发汤姆先去例行和他的“兄弟们”聚会——实则是蹲在巷子口喝汽水扯皮。
　　他拿出通讯器读取了几条消息，才缓步走回到雪花酒馆的庭院里。
　　他刻意弄出了一些声响，霍桑和斑鸠原本激烈的交谈像是突然按了暂停键。

　　“......你再考虑一下。”斑鸠含混不清地说。
　　“知道了。”
　　霍桑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凯尔将两人的反应收归眼底，自顾自地坐下，淡淡道：“人送走了，该吃晚饭了。”
　　“说得对。”斑鸠微笑。

　　鸮组组长脸上的笑意活像是张贴纸，要用了就能贴上，不用了还能撕下来，弧度都像复制粘贴的标准印刷，连嘴角边的细纹都能控制在同样的数量。
　　“二位先聊，我去前台看看员工有没有偷懒。”

　　霍桑：“......”

　　一晚上都没一个客人，员工不偷懒能做什么？
　　看苍蝇交-配做生物实验记录么？

　　茶杯里的茶水已经冷了，杯子被凯尔向前推了几公分。
　　黑发青年从桌边摸过打火机，轻飘飘按了一下，细瘦的火苗窜出来，引得霍桑直直盯了过来。

　　“少女，”凯尔平淡道，“听到这个词，你能想到什么？”

　　“女Alpha，女Beta和女Omega。”
　　霍桑明显心情不佳，食指在石板桌面点出了消除类古早游戏的味道。

　　回想着汤姆的话，凯尔忽然心念一动：“生育。”
　　霍桑立即抬起头来。

　　他目光如炬，这视线让凯尔感觉有些兴奋。
　　——按说他不该生成这种情绪，在对方隐瞒了重要信息要求他接受委托的情况下尤甚。
　　这只能解释为他确实承认对方的身份与实力。

　　“他们不是缺少试验品来源，”凯尔肯定地说，“他们在寻找母体，从胚胎开始进行改造。”
　　霍桑喃喃道：“母体......”

　　“半个月，六个未转化性别的少女。他们很自信，认为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方向，”凯尔垂眸道，“如果这个结论得到证实，很快你就能找到‘某医学研究组织’的据点。请及时支付委托费用。”
　　霍桑笑了两声，假笑比真情实感的成分重：“你放心，少不了你的。”

　　于是凯尔不提他过人听力传达给他的，两个太过投入的人之间的谈话。
　　——“头儿，从那栋破房子里搬出来吧，最近千星城形势越来越复杂了，不可控的都是风险。”
　　——“知道了。闭嘴，我有我的判断。”

　　霍桑也不提他最终的答复。

　　一阵风吹过，雨云由北向南压上，凯尔看了看时间，起身告辞。
　　霍桑点了点头，两人心照不宣。

　　千星城旧城区枯树巷6号，常住外来居民，一人。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