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劝君更尽一杯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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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儿妹妹，今儿忙吗？”
素梅到茶水房，找到洗茶杯的柳儿，搭话道。
“素梅姐姐有事吗？”柳儿停下手头的活儿擦了擦手。
“唉……小姐病了，茶饭不思的这几日，可把我和素锦愁坏了，大少爷科考在即，眼瞅着就要离府了，小姐怕影响大少爷学问，死活也不让请府医，好在二小姐以前讨来的方子对食欲不振很是有效，今早我去讨了来，可是这药没人去抓……”
素梅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素锦在小厨房里给小姐鼓捣吃的，我是个笨手笨脚的，只能贴近伺候小姐，这抓药的活计交于一般人我还真不太放心，思来想去也只有麻烦柳儿妹妹了。”
“素梅姐姐，今儿真是不巧，碧草生病也休息去了，茶水房就我一个，也走不开呀。”
柳儿为难的看了一眼素梅，一狠心拒绝了。
出府的差事虽好，可手头的活儿还未忙完，去了就是玩忽职守，还是别贪那几个小钱了。
素梅自然之道她没说谎，碧草的“病”还是她让休息的。
“那……柳儿妹妹可知咱们这院子里的粗使婆子哪个得用？”
“李妈妈倒是不错，很会来事儿嘴又能说道。”
柳儿见主子身边的红人儿信任自己，赶紧不遗余力的推荐一个得用的人，正中素梅下怀。
这个李婆子确实很会来事儿，停月院里的小丫头不少都受过她的帮助，柳儿便是其中之一。
素梅知道这一点才来问她，自从那日她在司礼堂打了夏禾，梧桐苑里的知道她不会叛主，李婆子便再也没来过她的屋子，如果她去让李婆子抓药，那李婆子肯定有一万个理由等着拒绝。
李婆子如今夹紧尾巴做人还来不及哪敢往前凑。
如果柳儿去说那便不一样了。
“好妹妹，麻烦你了，前些日子李妈妈有事要出府找我说道，小姐不同意她以为我坏事儿，对我有些误会，如果说我去找她，她可能并不会答应，若是你去，就说小姐让你去抓药，你脱不开身，李妈妈心善素来爱助人，应当会乐意走这一趟。”
柳儿一想确实如此，便答应下来。
素梅给了她药房和五十两银子，再三叮嘱不能跟李婆子提她，柳儿应下便去找李婆子去了。
一会儿柳儿回来说事情办妥了，素梅这才赏了她一片金叶子回了主屋。
“小姐，办妥了，就等着素锦晚上熬药了，到时候小姐你可能装的像一点，不然露馅儿了奴婢的三年月钱可就给小姐打了镯子了。”
素梅给绣香囊顾疏影倒了一杯茶，顺带打趣道。
顾疏影绾了线头儿放下手头靛青色的香囊，一笑，“这么说来我今儿偏生不能装的太像了，你和素锦的心意我不能不领情不是？”
“小姐您可饶了我俩吧。”素锦笑嘻嘻的求饶。
顾疏影看了看绣好的香囊，道：“今晚不行，哥哥明儿离府，我若是今晚闹出这一出戏哥哥明儿走的定然不会安心，说不定还影响科考，明晚吧，明晚小姐我定然不让你俩的辛苦挣的月钱进了我的妆奁匣子。”
素梅点点头，应声道：“那成，碧草那边我跟她再确认一下，确保明晚小姐‘卧床不起’。”
第二日，顾疏影起了大早，素锦素梅二人服侍她沐浴更衣吃过早膳，主仆三人便往文轩斋去。
三月二十九，宜出行，嫁娶，祭祀。忌：无。正是原先定好的顾泽辰离家赶考的日子。
“小姐来的真早。”
文轩斋的青荷一边相迎一边问好。
顾疏影点点头问道：“哥哥东西可收拾妥当了？”
“影儿，你怎的这么早就来了？比我还重视。”
顾泽辰听到顾疏影的声音放下手头收拾的包袱起身走到了门口，果然停月院主仆三人已经进来了。
“那可不？哥哥这一考事关影儿是探花郎的妹妹还是落榜秀才顾泽辰的妹妹，影儿自然比哥哥还上心。”
顾泽辰爽朗一笑，这小丫头拿前两日他的玩笑回敬他，果然心眼儿不比针鼻儿大。
顾疏影也露出一抹安心的笑容，“哥哥可去见过父亲了？”
“已经去过了。过会儿可能父亲传饭，算是为我践行了。”
说起离别，顾疏影一抹不舍染上眉头，“哥哥，前路遥远，过一会儿家宴人多影儿就提前说了罢。
在京城里人生地不熟，哥哥千万切记遇事不要强出头，多听多看少言，与一众学子若有交集也莫要深交，并非影儿有门第之见，君不见那小说话本里在科考之时出卖好友同窗的清流学子不在少数。
钱财方面也不要亏着自己，还有，如若有机会，便去秦府看看祖父祖母，也算是替娘亲尽一尽孝心。最最重要的一点，要注意身体，夜晚莫要挑灯夜读，尽力就好，只要是影儿最亲的哥哥，考不考探花郎都无所谓。”
顾泽辰看着十二岁的妹妹一副大人的模样安慰自己，觉得好笑又感动，揉了揉她的头发“影儿放心，哥哥都记住了。”
那日去父亲书房谈话，他们父子二人说了很多，父亲也提到他考试之后如若有空去秦府看看。
顾疏影点点头，“哥哥的东西可收拾好了？”
顾泽辰装模作样的皱皱脸，拉长了声音道：“我的小管家婆，你就别操心了，哥哥比你大却被你像对待泽封一样交待，不知道的还以为影儿是我姐姐呢。”
顾疏影听他毫无章法的打趣，气得跺了跺脚瞪他一眼便自顾自的坐在桌前不搭理他。
顾泽辰也不恼，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便又去收拾了贴身得用的几个小物件儿，劲松院的小厮过来传饭了。
小厮说了来意，一看顾疏影，笑道：“哟，老爷说大小姐肯定在大少爷这里，真的在，老爷真是料事如神。”
顾疏影点点头，赏了他一枚银叶子，便打发了他先去回话。
兄妹二人略作收拾，便带着主仆去了前院的劲松院，顾弘毅的院子。
劲松院里，正如其名，几棵两人合抱的参天古松屹立在院落中，让并无花草装点的院子显得愈发硬朗冷清。
饭厅里各个院子的主子都已经来了，由于顾府人丁单薄，顾弘毅妻妾不多而且正室夫人还是个继室，因此姨娘在家宴上不需要立规矩给当家老爷和主母布膳。
“爹爹早，柳姨姨娘们都来了，妹妹弟弟们也来了，倒是我和哥哥来迟了。”
顾疏影向主位上的顾弘毅问了安，又一一和在座的人打过招呼，这才在顾弘毅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坐下。
顾泽辰只向顾弘毅道了好便坐在了他左手边第一个位置。
左手边第三个起分别按次序坐了顾疏萍，顾泽封，顾疏桐以及六岁的顾疏清。
右边是柳夫人张姨娘以及周姨娘。
人齐了，上了菜，顾弘毅举杯：
“泽辰今日离家赴京赶考，爹祝你得偿所愿。”
顾泽辰站起身来举杯回敬，“儿子多谢爹宽容与理解。”
说完仰头一饮而尽。
时隔半年顾泽辰再次叫爹，让顾弘毅的眼眶略微湿润，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端起酒杯仰头喝下，却不想喝的太急一阵咳嗽，顾泽辰赶忙拍了拍他的背。
“爹，慢点，儿子以后回来再多陪爹喝几杯。”
顾弘毅点头称好。
紧接着，十二岁的顾泽封也顶着周姨娘杀人般的目光放下茶杯换上了酒杯，起身硬着头皮道：
“大哥，此杯敬你，小弟祝你高中榜首。”
顾泽辰沉声一笑，端起酒杯碰了顾泽封的杯子一下，揶揄的挑起眉毛示意了下周氏的位置，“小弟敬的诚心，心意大哥收到了，这酒，大哥代你饮了吧，等日后泽封长大了再来与大哥一醉方休。”
说罢，先饮了自己杯中的酒，又将顾泽封的杯子接过一饮而尽。
兄弟二人这才坐下。
随后轮到女眷了，柳氏做为当家主母是要表个态的，她不情不愿的倒了一杯茶，举杯道：
“愿大少爷的心血莫要付诸东流才好。”
顾疏影正要反唇相讥，却被顾泽辰按住了手，顾泽辰端起酒杯并未起身，只是在桌子上敷衍的磕了一下算是回礼，笑了一声：
“必不让夫人失望。”
这是连柳姨都不愿叫了，不过顾弘毅也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出声呵斥责备。
顾疏影无视柳氏铁青的脸色，站起身来端起茶杯笑道：“好了，终于到我了。首先祝哥哥旗开得胜，据说那探花郎一般都是学识好样貌好的男子，简直为我哥哥量身打造的，除了探花郎之外其余影儿一概不认哟。”说完，抬起宽袖半遮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语气一缓，她又倒上了一杯酒，换上郑重的神色道：“这一杯酒，我代娘敬哥哥，愿哥哥前路坦荡再无忧愁。”
说完，又是抬袖遮面一饮而尽。
饮罢，白皙的脸颊染上一抹胭脂色，明艳不可方物，却让顾弘毅心里一痛。
梦儿，你看到了吗？泽辰和影儿都长大了。
“妹妹……”顾泽辰语气哽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方才那一杯酒他原本可以代饮，可影儿眼里的坚决让他止步。
左边的兄妹情深的一幕让柳氏恨得牙痒，二人肆无忌惮的怀念秦氏，让她置于何地？
可是身为一个继室，她此时无立场阻止，哪怕气得快要呕出血了，她也得得体的笑——
“要是姐姐还活着，看到这一幕想必十分欣慰。”
顾疏影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若娘亲还在，这文渊侯府就没夫人什么事儿了。”
“你！”
柳氏气愤正待反驳，却又忍了下来，若是失态才正是中了这小贱人的套儿了，她可没忘记上一次一半儿管家权怎么丢的。
眼见气氛僵硬，顾疏萍大眼睛滴溜溜一转，端起茶杯起身道：“大哥，好话都让父亲和大姐说尽了，疏萍嘴笨，就祝大哥骑着高头大马早日还家。”
顾泽辰喝了一杯酒点头应下。
三小姐顾疏桐才十一岁，四小姐顾疏清也才六岁，敬酒自然没二人什么事儿，而姨娘又是女眷，年纪也轻，与风华正茂的大少爷同坐一桌正当避嫌，也就略过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顾弘毅问了下人时辰，一听已经接近午时了，时间正好。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劝君更尽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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