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夏]梦里寻他千百度》云声雁断

8、第八章

　　后来回头看去，觉得我们的人生委实匪夷所思，充满难以置信的荒唐的偶然和无法预测的曲折进程。——村上春树《刺杀骑士团长》

　　奇怪的是，来到厨房之后，根据指南针判断出来的西方只是一面空荡荡的墙，没有机关暗格，没有字迹提示，干净得就仿佛上一刻才被人清洁过一样，什么也没有。
　　如果不是指“斜阳”，也不是指“西方”，那会是什么呢？

　　“Sherlock，你觉得呢？”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转过头随口问道，却没发现那个刚刚还在我身边的人影。
　　“诶？”
　　颀长的身影正在厨房的另一侧，头顶的灯光拉长了他的影子，斜斜地打在地上，那张仿佛凝滞在光影中的面容显得深刻而富有美感。

　　“你怎么突然走到这边来了……关于那面墙你有什么……”
　　“别管那面墙了，看这个。”像是冷硬的雕塑突然被注入了生机，夏洛克的表情一下子鲜活起来，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烤面包机？它有什么特别的吗？”我觉得有点奇怪，如果有什么问题，没道理夏洛克之前没注意到才对。
　　“你之前说关键词是‘斜阳’，对吗？”夏洛克反问我。
　　“……”自动翻译有时候太贴心了好像也有点问题，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西曛’这个词语。
　　我勉强点了点头。

　　夏洛克指着机器底部：“这里。”
　　我凑过去仔细看了看，面包机外壳咖啡色的表面上像是被人用小刀之类的东西刻了一个图案，主体是一个三角形，左侧露出了一小块弧形，剩下的部分都遮掩在三角形后面……像是醉翁笔下的“夕阳在山”。

　　“钥匙。”夏洛克简洁地说出一个词。
　　那把之前用来启动烤面包机的黄铜钥匙？我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在夏洛克的示意下插进孔洞里，扭动了半圈，夏洛克跟着推了推刻痕所在的位置。
　　“啪嗒”随着夏洛克的动作，面包机底部弹出来一个小托盘，零星的面包屑里包围着一把蓝色的钥匙。
　　小巧精致，上面还刻画着一滴水的纹路。
　　我记得厨房旁边锁着的两扇门里，恰好有一扇是蓝色的。

　　蓝色门后是一间浴室，墙上的瓷砖整体上白下蓝，排列的整整齐齐，颜色的交界处画着疏落的兰草图案。左侧的淋浴间被米白色帘子挡了起来，右侧的洗漱台干干净净，上面的洗漱用品也摆放得规规矩矩，一切都挑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好像少了点什么……

　　夏洛克伸手就要拉开帘子。
　　“等等！”脑海里有个画面一闪而过，我猛地抓向夏洛克的袖子，想要阻止他的动作。
　　然而我的手擦着衣物边缘划了过去，指间还残留着那一瞬间触碰到的粗糙质感，徒劳地在抓了一把空气。
　　像是电影里回放的慢动作，帘子在我眼前一点点地撩开，米白色的布料被拉扯到一边，终于遮掩不住它拼命想要隐藏的东西。
　　那是一池红色的水。
　　满目的黑红色涨溢在浴缸里，随着浴帘扯动带起的风，水面摇摇晃晃，几乎就要漫出来了。

　　“你刚刚？”夏洛克面不改色地回头看我。
　　这回我终于稳稳地抓住了夏洛克的胳膊，目光从浴缸里挪开，腿却有些发软打颤：“我不知道……只是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夏洛克点点头，目光瞟了瞟我的腿：“你先离开这里？”
　　“不用。”我快速地否定了这个提议，深呼吸了两口，感觉浴室里的气味似乎变得难以描述起来。
　　“你在想什么！”夏洛克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含着冷意：“Olivia，别忘了我说的话。”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凌厉吓了一跳，又很快反应过来，对，不能去想这是什么东西……
　　慢慢吐出一口气，我借着整理衣服的功夫稳定住心神，鼻尖那股若有似无的味道渐渐淡了下来，夏洛克收回手，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眼睛里的色彩深沉：“你要学会控制自己，Olivia.”

　　说得倒容易……我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地图呢？”夏洛克问我。
　　“在餐桌上。”没记错的话，去客厅的时候我把它们留在桌上了。

　　我和夏洛克走出浴室，长桌上的纸张散乱，那张童谣正好压在白纸下面，拙劣的鬼脸有一半露在外面，吐着舌头。
　　之前看到了“折柳笛声”这里……对，我的视线跳到最上面，迅速地找到了下面两句：“你还想知道安瑟躲在了哪里，在他的浴盆里找不到谜底。”
　　安瑟是谁？这句话是在暗示浴室没有线索吗？还是说那一缸红色没有意义，线索在浴室里的其他地方呢？

　　我拿着白纸，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它就是地图，那么开启新地图的时候，不应该研究一下‘路线’吗？”夏洛克漫不经心地回复我。

　　再下一句是：“答案要和我一起学习才能告诉你”，学习（study）就是书房（study），难道要先找到书房的钥匙吗？
　　“Olivia？”夏洛克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进我的耳朵里，轻飘飘的。
　　我从一种迷茫的状态中回过神，意识到他是在问我关于童谣的内容，赶紧回答道：
　　“按照‘地图’的说法，下一个线索应该在浴室没错，但是上面又说，谜底不在浴盆里。”

　　之前夏洛克就发现，如果我不是按照原样一字不差地把这首童谣念给他听，他还是能够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的。不过他仍然选择让我不要把童谣复述给他听，一方面在于他的思考可能会影响到我的想法，另一方面在于，他认为这是幕后者设计的“规则”之一。
　　PLAY GAME，PLAY THE GAME.（玩游戏，遵守规则）
　　这是幕后者一开始就给我们的忠告。

　　“Sherlock，你听说过安瑟这个名字吗？”
　　“Ansel？没有。”福尔摩斯迅速地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反向推导一下，它说“我”想知道安瑟躲在哪里，但是在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地方不会有其他生命存在的情况下……哪里来的第三个人呢……
　　会不会，这个“安瑟”其实也是一个代指？

　　夏洛克霍然站了起来。
　　“Sherlock？”我跟着从椅子上离开，不知所措地喊了他一声。
　　说实话，一想到那一缸红色的水，我的心里就有些发毛。但是浴室又明显是一个必须探索的地点。如果放任夏洛克一个人进去我又害怕厨房里的事故再发生一次，上一次的事情能解决有一大半都是凭借运气，这一回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在门口等着。”夏洛克扫了我一眼，一边戴上不知从哪儿来的白色塑胶手套，一边走向了浴室。

　　说好的密室逃脱为什么要弄得跟个鬼屋迷踪一样。我心惊胆战地站在浴室的门旁边，看着夏洛克在这个不大的空间里四处敲敲打打。
　　帘子没有被放下来，我也不想再去看浴缸的方向，只好别过头，目光绕着洗漱台打转。
　　洗漱台很大，远离门的方向上摆着零零散散的洗漱用品，上方的瓷砖上装了一个金属架，上面挂着花花绿绿的毛巾；金属架上方的墙体凹进去一块，分成了三层作为小摆柜。
　　打量了许久，我再一次感受到了刚进来时的那种违和感。

　　我瞄了一眼夏洛克，他正在用一个小巧的放大镜观察着浴缸边沿，看起来他甚至想把手伸进浴缸里……等等，放大镜？我瞬间扭头看向了洗漱台——
　　我终于找到了那种说不清的怪异感的缘由，洗漱台上没有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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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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