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过河拆桥》常侃不辍

3、3.“银”被应用于对抗血族

　　佐哈尔知道这一次任务是高难度的，是筛选类的，是不禁用任何道具和血统、能力的，但他不知道，

　　渡轮竟然他妈的把他们甩在这种地方！

　　他被挂在钟塔巨大指针的尖端，吹着深夜习习冷风，感觉自己是只摇摇欲坠的纸糊风筝。雪貂在凉风吹拂下是极其舒服，扒着佐哈尔的口袋探出脑袋，胆大包天的睥睨四方——不看不要紧，一看立马吓成了龟缩皇帝，跐溜一声钻了回去。

　　而佐哈尔压根已经没什么富裕的力气去嘲笑这小畜生了。

　　百米高空下的夜景想必非常辉煌，可惜佐哈尔又惊又晕，连自己身在东南西北的哪处都不甚明晰，更不要说不要死活的往下看。

　　好在挂住他的是根时针，运动速度不快。身经百战的佐哈尔不至于被这点东西吓破了胆，他花了三十秒时间冷静，总算攒够了从针尖上下来的勇气。他把双手探向背后，浑身肌肉都紧张的全部绷紧，好不容易才扒紧指针上沿，紧接着是两腿，把自己的身子拗成了反弓的虾子——这要是摔下去，一条命肯定没了。

　　遥遥看去，这景致滑稽又搞笑。若有人从下往上看，定能发现有个渺小黑影在指针尖端上做高难度体操。但是没有人有这般闲情逸致，这一夜，沉沉夜幕之下的欧洲城镇，竟完全被寂静吞噬了。

　　怪异。这是曹偃来到此地的第一个念头。他没有像佐哈尔那样被高高挂起，而是被送到了一栋公寓楼内——和三个新人一起。

　　走廊里并未开灯，昏暗至极，只有窗外投进来的光勉勉强强将事物的轮廓映出，不至于让他们落个全瞎。曹偃一时找不到开关，只能将就着适应黑暗，环顾四周。将住户们分散开来的开始，还是第一次，看来渡轮也在努力进化，争取给他们带来更多的惊喜啊。

　　虽然曹偃心中这么调侃，但心还是略略的往下一沉。他印象里面靠谱的队友全不在这，系统还恶意满满的分给他三个新人，要他带着一堆萌新开高难本的荒？

　　曹偃知道自己要是想像老妈子那样管，就完了。这地方太过于诡异，他得马上行动。只要忙碌起来，脑细胞就只有指挥肢体行动的份，来不及胡思乱想其他的东西。

　　只要他往窗外一瞥，便立即能发现此地究竟为何给他诡异印象。一眼望去，这辽阔的建筑群格外统一的沉入黑暗。只有那不远处矗立的高大钟塔发着光，显示着时间的表盘宛如夜空中第二个月亮般，柔和的描绘出建筑们的轮廓。

　　至于其他地方，则如死了一般，无光无色。缺光环境下一切都是朦胧的，没有色彩倾向的黑灰色。曹偃皱着眉头一路搜索，把别人家房门前的脚垫一个个翻起来，借着暗到可怜的光摸索有没有压在地上的备用钥匙。他完全不打算开口说话，在起身细致擦去手指上灰尘的同时，瞥了一眼似乎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的家伙们。

　　没有必要……他想。

　　经过数次努力之后，曹偃总算摸出了一串叮当响的钥匙。正当他打算开门进去搜索一番时，立在窗边的一名长发女子忽然轻咳出声：“……曹前辈。”

　　“什么？”曹偃把钥匙对入钥匙孔里，因为夜黑风高的看不清楚，眯着眼睛努力了几次。他对那女子有些印象，但并不很深，曹偃早已经不做教导新人的活。只有练常风那种人，才会做这类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只可惜他不在身边。

　　这人貌似是姓千，名字曹偃记不住，他只记活过三场的家伙姓甚名谁。

　　千姑娘似乎并不在乎曹前辈有如何如何爱答不理，她目光轻轻扫过身边两人，又落到了曹偃身上。她温和的笑了笑，唇角弧度在暗淡光下显的有些怪异，而她仿佛也知道，极快的抹平了笑弧，说：“这里只留您就够了。我想，任务说明上所说的血族盛宴，或许还未开始，这附近大概还算安全。所以我打算带着虞风和郭晓，去楼下看看。也算是尽份力了，我们留在这也只能给您添麻烦，对吗？”

　　曹偃终于试对了正确的钥匙，把姓千的女子的话听了八九不离十，末了，他转过头来看了眼她，嘴唇抿了起来。

　　千姑娘心知她做的猜测其实并不十分靠谱，满口“我想”“或许”“大概”不说，万一猜错，三个手无寸铁的人必定会葬身在异族的手里（按吸血鬼的习性来看，口中也说不定）。她满打满算，做好了要被驳回方案的准备，却听见曹偃把门拉开，头也不回的道：“那你们走吧。”

　　千姑娘微微一愣，随后立刻露出喜悦神情，匆匆道句谢，便与身旁两人往走廊尽头的楼梯走去。她脚步极其急促，错过了曹偃眼中颇为复杂的神色。

　　算了。他想。没有必要。

　　曹偃进屋，门在他身后缓缓掩上，被他眼明手快的用地毯卡住。他转了一圈，发觉客厅顶灯的开关就在手边。有灯固然是好事，曹偃手指几度碰上开关，来来回回的抚摸了许久，却就在那一摁上犹豫了。

　　光照会引来什么东西也说不定，这样想着他眨了下眼，适应屋内黯淡光线，手从电灯开关上挪开，心中却忽的一跳，眉毛紧紧皱起。

　　他头扭过去，眼睛几乎眯成了线，才从按钮按下的那一端上看见一个小小的“on”。一颗吊的不高不低的心突然往上提了点，再放一放，不轻不重的颠簸了下，闹的曹偃整个身子冷了半度，又缓缓热乎回来。他十分乐观的想，不过是个断电而已，这全城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不得什么。

　　曹偃把这不大不小的线索记在脑子里，小心翼翼迈过玄关，不意外的看见门旁鞋架前拖鞋踢的歪歪扭扭，有一只甚至还被留在了不知是卧室还是哪个房的门口。

　　看来事情发生的极其突然，只来得及穿鞋就全家逃匿了？屋内地板墙壁上很干净，没有血滴，危险的东西没有进屋作案。桌椅挪动的角度，看上去是跑动过程中不小心撞到的。

　　曹偃粗略估计了一下，虽心有疑惑，但还是隐约拼凑出了些关于这里的居民奇异失踪的端倪。不过，毕竟不是来这里探案的，成天纠结蛛丝马迹不过浪费时间而已。找两件银的东西出来防身才对。

　　于是，曹偃努力的抹平心里负担，找到这户人家的卧室里去。住在钢筋混凝土划分出的一个个小格里的人们，尽心尽力以自己能拿出的所有道具来拼凑出一个温馨的，可做“家”的地方。但一朝间风云变动，兵荒马乱，一切终归会被抛干净，都不得长久。

　　曹偃在床头柜里找出了首饰盒和一张双人照。照片在黑暗之下完全看不清楚，两人相拥的动作一片模糊，也不知照片上的人目前状况如何，或许走的匆忙，恰巧被占据夜晚的生物撞上也说不一定。他不忍多看，把照片放了回去。

　　还是银具比较重要。这么想着，曹偃翻开首饰盒，借着一点可怜的月光把里面的首饰一件件翻出来看，发现没有一件像是银制的。

　　他揣着一盒金和宝石，想了半天，郁闷的放了回去。

　　……

　　名叫虞风的短发女孩较千抒凡要年幼一点，跟着前方带路者的脚步，有些吃力。他们极快转下楼梯，沉默的像一批专业的夜行人。

　　虞风将刚刚千抒凡和他们说的话语在心中转了三四遍，犹如一棵救命稻草般死死攥在心中，但却仍旧不能安心，生怕这救命稻草根扎的不紧。她见千抒凡搬起一瓶干粉灭火器，也不知道这人的纤瘦臂膀是怎么如此云淡风轻承接重担，心里那一上一下的鼓顿时敲的更响了。

　　等跨出公寓大门，虞风才好似终于喘过了一口气，扯了扯千抒凡衣角：“……抒凡，真的不把你看见的告诉曹偃，让他和我们一起走吗？他总比我们有经验。”

　　哪知她话音刚落，郭晓立刻嗤笑起来。他斜了虞风一眼，道：“要告诉那种家伙干什么，没见他看都不肯看我们一眼？让他早点死在这种地方呗，老子还要去找我弟呢！这到底什么鬼地方，喂，那个姓千的？”

　　千抒凡恍若未闻，步履如风的穿过曲折小巷，抽手从口袋里翻出一部玫瑰金的iPhone。她一视同仁的谁都没有理睬，虞风怯怯的不再发问，郭晓却又冷嘲热讽起来。

　　“还看什么手机啊，算了，你个女人也什么都不知道，一群废——”

　　沉重闷声打断了郭晓的话，虞风瞳孔突然缩小。

　　在她的注视下，千抒凡转身，手中的干粉灭火器直抡出去，一下就砸扁了郭晓颅骨，拍飞他一颗门牙。郭晓就像灵魂一下被抽出体外似的软倒下去，一颗森白的门牙带着几滴血滚在他旁边。虞风轻轻抽气，听着像哭。

　　身穿森系长裙的披肩发女子垂下手臂，手指微微发抖。千抒凡喘着气，金属罐底磕在地上被她来回拖动，轻轻磨去血迹。倒在巷子里的男人只抽搐了两三下，血沫源源不断从口鼻处涌出，四五秒就没了生息，变成一坨没用，但好在安静的烂肉。

　　千抒凡一手稳稳端着手中屏幕还亮着的手机，并没有特地去看整个头都变了形的尸体，便转身离开，步子较先前还要快速。虞风肩膀抽动，怯懦的女孩第一时间捂紧了口鼻，将悲鸣和尖叫狠狠压抑了回去。她迈过尸体，跟上前方女子的脚步。

　　显然，虞风不想变得和郭晓一样，那就只能从死亡者身上学习他们唯一的优点：安静。在这种地方没有人会询问为什么连女子都能突然对同伴出手，她肩上属于郭晓的鲜红血点，在黑夜中缓慢氧化成枯干的深褐。

　　千抒凡轻咬牙关，拖在手中的干粉灭火器一旦沾上了血就显得尤其沉重，她觉得自己的手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简单的操纵这个器具。一旦它被用来杀人而不是扑火，挥舞它砸人的动作就会变得越来越流畅。但是，在其余时候，它便毫不客气的把自己变得重达千钧。灭火器“察觉”到它能砸烂一个人的脑子，人不再能那么简单的驱使它了。

　　当然是因为罪恶感。

　　但罪恶感不能让千抒凡放着一个低等狒狒在那儿咆哮，引来一些她目前没有办法处理的危机。千抒凡抬手用iPhone代手撩起长发随意甩开，心说还好没有让血沾到身上。

　　血味会吸引鲨鱼、猎豹、狮子，一切以狩猎为生的动物……还有吸血鬼。她在一个隐蔽墙角止步，握着手机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仰头望向被房屋切割成一道一道的天空。

　　是一个晴夜，满月皎洁的白光落到地上，稀薄到发灰。千抒凡终于下定决心，她解锁iPhone，大拇指划开通讯录，点击“姜言梓”的名字。

　　好在这座城市没有真正被外界抛弃，信号虽轻微到若有若无，但还是负责的将这通电话拨了出去。接通电话之时千抒凡隐蔽的舒了口气，从刚才一直吊在心中的石头总算落地，她知道，真正的救命稻草即将被她所握。

　　“言梓，我看见了，渡轮以外的人……是重要信息，没错，绝不是普通人。”

　　“……她的双眼是红的，我看的很清楚。我发给你定位，来接我吧，尽快。”

　　“…什么，有没有人忽然失踪吗？”

　　千抒凡忽然觉得四周静的有些可怕。信号差的离奇，只堪堪维持通讯不断，电流声被机械放大，已到了微微扎耳的地步。她缓缓侧过头，将手机稍微离开耳朵。

　　小巷中只有一人的呼吸声，是属于她自己的。

　　至于虞风，只留给了千抒凡一条空荡荡的回头路。巷道从黑暗里伸展出来，暗色一路紧随着她。

　　千抒凡深吸一口气。

　　……

　　姜言梓放下手机，冲身边的一青鸫眨了下眼：“一下子就减员三位了呀。”

　　他们二人立在空旷广场中央，环形场地边缘，在那稀薄到发灰的月光下——野狼群们不耐烦的低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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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任务正式开始了！那么是激动人心的……减员环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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