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师》云歌墨雪

3、第三章

　　那小太监径直带他去了龙承宫，这第一次召见便在这寝宫，这皇上对他看来是极感兴趣的。叶文远的嘴角勾起了志在必得的弧度。
　　一进大殿，便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皇帝慕容宇，那皇帝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容貌倒是极好的，龙袍加身，丰神俊逸。只是这皇帝少了几分为君的英明。他对政事远没有对歌舞美人那样的兴趣，能得到皇位纯粹是那一双重瞳。
　　见他进来，慕容宇问道：“你弹琴是为了什么？”
　　“人生一世，不过率性而为罢了，做自己喜欢的事，哪里需要什么理由。”叶文远一脸淡然道。
　　“坐吧”皇帝似是很满意这个答案，有道“来人，上茶，上今年刚贡上来君山银针。”他最讨厌的便是有人借着他心爱的歌舞来接近他，以求加官进爵。叶文远的答案无疑是让他满意的。这才给了上座香茶的待遇。
　　“给朕弹一首你最擅长的曲子吧”慕容宇现在是真的好奇叶文远又怎样的琴技了。
　　“皇上既是想要考察草民的琴技，那我便弹一曲《高山流水》吧；至于所谓的最擅长，哪里有呢，不过是自己给自己的枷锁罢了。若是一定要有个最擅长，吾心所悦即所长。皇上这样一个爱乐之人，不会不懂琴的灵魂是情，有情便有好曲的道理吧？”叶文远这话说的很是狂妄，可这一番话却让慕容宇对他有了真正的知己之感。
　　叶文远也不多言，只是平静的弹奏起来。这是一场博弈，一个是自幼得名家真传的帝王，一个是名扬天下的无双公子，博的是琴技，弈的却是心。一个百般寻找破绽，一个千般平和心境遮掩意图。
　　那一曲终了，当真是余音绕梁，悠远绵长。纵使他别有用心，慕容宇也无法否认他当真是擅琴之人。但那外露的一丝心绪波动，却让他无法安心。这一轮，倒是不分胜负。慕容宇也未多言，只让他回去。
　　只是当他回到教坊时已是一更了，远远地便看见院子里站着一个人，那秀美的身影让月光拉得格外修长。即使，她只是为曲而来。可是，有一个人在月下风中安静的等着你，在这孤寂的深宫，那是怎样的温暖啊。如果他不是那样的出身，他会选择一个这样纯净娇美的女子，与她过最平凡的日子。可惜，他的出身注定了不会有一个人会单纯的等待他，不为名利，不为地位。那一晚的身影永远定格在了他的脑海，成为了那些苦苦等待的岁月里最温暖的慰藉。
　　许是听到了脚步声，杜清婉忙回头，只看到了呆立在院门口的叶文远，只当是自己突然到访吓到了他，忙解释道：“我们白日里见过的，你的琴声有种我说不出的感觉，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潇湘水云》演绎的那么好。你的琴音让我有了些不一样的感受，所以我忍不住来请教你了。对了，我叫杜清婉，婉约清扬的清婉。就住在你的隔壁。”少女的声音甜美爽朗。便是不请自来，也实在是让人难以心生恶感。
　　“文远见过姑娘的舞，当真是惊为天人，姑娘的舞姿当世无双，能为你伴奏倒是文远的荣幸了，文远初来乍到，又不认识什么人，姑娘若是不嫌弃，便常来我这坐坐。你若是喜欢，我便给你弹些曲子听。”叶文远的言辞谦和有礼，又透露出亲近之意。
　　杜清婉闻言笑道：“好啊，不过你不要一口一个姑娘的叫了，听着怪别扭的，你比我年长，就随了娘亲叫我杳杳吧，杳杳钟声晚的杳杳。我也不叫你劳什子公子，就叫你文远哥哥。”杜清婉在这教坊里长大，旁人一直都是叫她清婉姐姐的，若是刚入教坊的小丫头还叫她清婉姑姑呢，平日亲近的姐妹也是叫她杳杳的，她哪里知道她这一番话说的有多暧昧。
　　叶文远本就对这个可人的小姑娘有几分喜爱，听她这么说，只当她与自己亲近，嘴角立即不自觉的弯了弯。或许，他自己不会知道，这一刻，卸下了所有防备温柔浅笑的他，是怎样的遗世独立，摄人心魄。又让那天真的少女怎样的移不开视线。
　　那一夜，凤桐古琴温润的琴音又一次奏响。这一次，没有龙承殿里的小心翼翼，每一个音符都是那样的自在逍遥。这次的琴曲叫《凤求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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