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布胸衣》断想

4、第四章

　　晚饭的时候，度研问起那个国语老师的事。

　　杨言岁满不在意地说道：“呵，今天中午我去打听的时候本来还没打听到什么。可谁叫我运气好，刚巧碰见那个国语老师提了菜从外面回来。想不到吧，为人师表的老师竟然泡上了自己的学生，哈哈。”

　　度研皱眉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那个老师跟齐星牙同居的情况。”资料上有关齐星牙的私人生活记载得很少，度研只知道齐星牙在6岁父母双亡，后来跟着舅舅住了3年，舅舅也死了。再然后他一个9岁的孩子怎么生活的就一概不知了。

　　杨言岁干脆地说道：“不知道，这种事情，只有当事人清楚吧。那个房子，是齐星牙父母的房子，不过他还未成年，要等他成年了才会转到他的名下。那个老师……好像就是房子的代理人。”

　　度研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老师吗？”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利益，这种情况下能当代理人的一般只有亲人或者律师。

　　“谁知道呢……”杨言岁道。

　　次日，重案一组迎来了又一个暑热到没有人愿意出门的工作日。

　　一早，江芝兰没有来上班，而度研正在跟组员们商量案情。

　　“真正的案发现场不知道在哪里，被害人的尸首也找不到，就连凶手为什么要割下被害人的头颅也没有弄清楚原因，现在断言凶手就是何轶向还太早了。”罗远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叉，掩在鼻前，他目光沉沉地看着白瑶瑶道。

　　朱介只是拿一个小本在那里写写划划，度研道：“确实。总觉得……漏掉了什么。”

　　她沉吟一会，又道：“还是应该去见见那个吴小夏。”

　　罗远道：“我跟吴小夏接触过……”

　　朱介闻言也抬头说：“昨天，我也去见了她，没有问出什么来。”

　　金子克：“人家是被害人的小蜜吧，没有作案动机啊。”

　　度研于是叹了口气，幽幽道：“不，你永远也想象不到一个女人会因为什么原因杀人……”她顿了顿，看向朱介：“说说。”

　　朱介：“昨天我查了吴小夏的家庭背景，是个孤女。没结过婚但有一个孩子，不过她说她跟被害人去年就断了。那个孩子才3个月大，而且在2个月前，病弱夭折了……因为怕惹上什么麻烦，所以罗远问的时候没有说。案发当天她值夜班，跟她一起的另外几名护士都可以给她作证……”

　　度研：“吃饭的20分钟呢？”

　　朱介眉头皱地越紧，平白让一张清秀的脸显出几分阴郁来：“每个值夜班的护士都是单独吃饭，吃饭的时间也不固定，9点整的时候，吴小夏在员工食堂吃饭……那时候，被害人跟何轶向在红岩咖啡馆，从XX医院到红岩咖啡馆，最快也要30分钟，更何况还要杀人……而且员工食堂里的摄像头清楚地拍到了吴小夏。”

　　度研也陷入沉思。

　　白瑶瑶道：“所以说，只有何轶向，那天晚上不但见过被害人，而且也有足够的作案动机。”

　　“可是何轶向到现在也没有说出尸首在哪里！”罗远拍桌子喊道。

　　白瑶瑶嘴角扯出一个假笑来，她双手抱胸道：“所以，你们这是都认为何轶向是清白的？”

　　朱介皱眉道：“只是凭事实说话，确实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凶手就是何轶向。”

　　白瑶瑶气道：“事实？事实就摆在眼前不是吗！还是说你们是瞎了吗？现在，我们应该去把何轶向送上法庭了！而不是还在这里讨论谁是凶手！”

　　“没有证据，就算何轶向上了法庭也会被无罪释放。”朱介低垂着眉眼说道。

　　这时候度研喃喃道：“奇怪……”她的右手拿笔在A4纸上划着时间轴，目光沉沉地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有关吴小夏不在场证明的医院员工食堂的监控视频——“她刚才，是看了一眼监控器吧？太巧了……偏偏九点钟去吃饭……”

　　朱介道：“确实太巧了，刚好是被害人到红岩咖啡馆的时间，这种让人心里不舒服的巧合……”简直像是故意的一样。

　　度研又问道：“她途中有没有去上过厕所？”

　　朱介倒：“没有，据她的同事所说，她一直跟她们待在一起。”

　　这时罗远道：“一楼的医院大厅和输液室，医院大厅2个人，输液室3个人。除了9点到9点20分，她应该是一直待在输液室。”他顿了顿又迟疑道：“输液室那里，我记得是有三个门，每个门都有一个记录用的台桌，要是她们一人守一个门，医院里又忙，应该不会连上没上厕所这种事都记的这么清楚……”

　　朱介用自己的笔记本点开了一道音频，众人只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女性声音说：“那天晚上护士长特别认真地在看一本小说呢，因为太认真了，甚至还看哭了……我们都知道护士长儿子死掉的事情……因为担心她，所以我特别留意了一下……反倒是一起值班的刘护士闹肚子闹得特别厉害，总是跑厕所，但是护士长确实是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离开过，这点我非常确定……说起来也奇怪哦，怎么会一晚上都不上厕所呢？哈哈，可能是太忙了都没怎么喝水吧……”

　　朱介道：“那天，正好是吴小夏休假两个月后第一天上班。”

　　几人正说话间，有一人突然推门闯进来。

　　来人是一个高大的男子，样貌端正，穿着浅蓝色的西装衬衫和西装裤，脚上一双E国手工制作的进口羊皮鞋。

　　度研愠怒地看着他：“先生，希望你有一个好的理由来解释你此刻无礼的行为！”

　　那名男子丝毫不假辞色地说道：“我的妹妹失踪了，你们倒有闲情在这里喝咖啡聊天！”

　　金子克在一旁问道：“不知道您妹妹是？”

　　“江芝兰！”那名男子怒道。

　　白瑶瑶冷冷地说：“不好意思，江芝兰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做什么事情难道不该自己负责吗？我们这里是刑事重案一组，要报失踪麻烦出门左拐，去民事部门找巡查好吗？”

　　江离涨红了脸，那是被气的——“我妹妹在你们这里上班，昨天一晚上没回家，你们总该给我个交代！”

　　“昨天江芝兰正常下班的吧，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啊。”金子克说道。

　　度研站起来道：“江先生先坐下吧，子克去给他倒杯咖啡。”

　　金子克于是起身出去，白瑶瑶跟在他后面也出去了。度研对江离说：“有可能是去哪里玩了……”

　　江离反驳道：“不会的，芝兰从小就听话，去哪里一定会跟家人报备。”

　　罗远道：“可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江离只定定地看着度研说：“度警官，你应该知道的吧，我们芝兰有多重要……你一定要帮我把她找回来。”

　　朱介郁郁地打断江离：“我们还有自己的工作呢，恐怕分身乏术。”

　　“如果不是相信度警官的能力，我也不会来找你们。”江离幽幽地看了度研一眼。

　　度研咬了咬牙，勉强笑道：“或许我知道芝兰在哪里。”

　　XX人民医院

　　度研和白瑶瑶以及朱介、江离等人在一个打扫间里找到了失踪一晚的江芝兰。

　　打扫间靠近医院储藏血液等物的制冷室，制冷室气温很低，冷气从门里缓缓逸散出来，连带着周遭的气温都低上了5、6度。江芝兰在打扫间里睡着了，白瑶瑶第一个上前把她推醒，江离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还瞪了白瑶瑶一眼。江芝兰这才好似回过了魂来，众人只听她断断续续的哭道：“呜……太吓人了……呜呜呜呜……哥哥……呜呜呜呜嗝……”

　　江芝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度研打开了制冷室的大门，朱介和江离照顾江芝兰离开，白瑶瑶尤看不惯她那副模样，此时便跟着度研了。一排排放着血袋的铁架子掩住了视线，度研心中狐疑，问白瑶瑶：“这里你找过吗？”当然是指被害人被残忍割下的头颅。

　　白瑶瑶回答说：“找过了。”

　　度研继续往里走，铁架子之后又一扇门，没有钥匙打不开，度研联系了医院的院长，等了足有两刻钟，院长才带着钥匙以及他那个大肚腩姗姗来迟。

　　里面是一些圆柱形的玻璃管，用溶液浸泡着各种人体器官，气温比之刚才又更低上许多。院长在一旁抱怨道：“警官，我们医院可忙着呢……到底是又有什么事啊……”

　　度研看着这些器官，突然想到了什么——“会不会，我们一直要找的东西，其实就明晃晃地摆在我们眼前呢？”

　　白瑶瑶面色一变，看向一个盛放着人类眼球的玻璃器皿：“院长，这里的钥匙，还有谁有？”

　　院长挠了挠自己头发稀少的头顶：“少数几个医生专门配有一把，其余的……哈哈，其实门卫那里就放了一把钥匙，不过平常不会有人特意到这里来。因为这里都是病患留置在我们医院门廊的器官，是不会拿来使用的……”

　　度研低眉敛目，片刻后吩咐道：“瑶瑶，去联系鉴识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