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白布胸衣》断想

3、第三章

　　据何轶向所说，案发当晚，何轶向跟被害人在红岩咖啡馆见面了，时间大约是9点左右。后来两人谈了没有10分钟就分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何轶向称他全然不知。

　　度研回到办公室，露出一个欣慰的笑。白瑶瑶是她一手提拔的。尽管她知道白瑶瑶一心想要取代自己，不过，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做：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吗？

　　度研翻出今天的邮件，十来封邮件叠在一起也有厚厚一沓了。

　　一封粉色的，没有任何署名，也没有写明寄信地址的信件，跃入度研的眼里。稍稍停顿后，度研拆开了那封信：

　　亲爱的、
　　我的天使
　　你是如此挚诚而可爱 我已沦为你的奴隶
　　我现在 像飞驰的火车 我纵情歌唱

　　我的天使
　　请让我亲吻你 如玫瑰花瓣的嘴唇
　　我连做梦也梦见你
　　你想象不到 我有多渴望和你做.爱
　　除非脑子坏掉了 除非我发神经
　　否则不会透露 我渴望和你做.爱
　　渴望亲吻你饱、满的胸、脯……

　　度研的眼角抽了抽，手一抖，就把那封用金色水粉写就的粉色“情书”（？）扔进了垃圾桶里。

　　她眼角余光瞥见那封静静躺在垃圾桶里的粉色书信上，末尾的一个，印着可疑痕迹的署名——你的奴隶.星牙

　　度研打了个寒颤，低咒一声：“见鬼！”抚平手背上的鸡皮疙瘩，她嘟囔道：“现在的小孩都这样吗？”这么的下流、恶心、变态。

　　度研起身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办公室是在重案一组的办公室里用玻璃隔开建成的，里面没有空调，倒不如外面凉快。市民们每年辛苦缴纳的税款也不知进了谁的腰包，偌大一个办公组的办公室只装有一台小小的挂式空调，发出老旧的嗡嗡声。

　　江芝兰见度研出来，给自己鼓了鼓气，细白的小手握在胸前——“加油！加油！”

　　她挡住了度研的去路，磕磕巴巴地说道：“队……队长！”

　　度研比她高了大半个脑袋，现在便那样由上而下地、面无表情地看向她，江芝兰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压在她身上。这个队长，总是一幅冷硬阴戾的模样，要不是上次看见她因为一个学生的邀约而红了耳根的话，江芝兰现在也无法鼓起勇气站在她面前。

　　度研问她：“什么事？”江芝兰的肩膀微微紧绷——“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那个何轶向，我觉得他不是凶手！”她一鼓作气地答道。

　　度研道：“哦？为什么？理由呢？”

　　江芝兰刚要说话，被咋咋呼呼的金子克打断，隔得远一点的罗远翻了个白眼喊道：“拜托，那只是一只蟑螂！要知道，天气这么热，你不可能指望它们永远待在闷热的、没有食物的角落里！那会闷死它们的！”

　　江芝兰嘴皮子颤了颤，勇气溃散，硬是憋红了脸也没说出话来。

　　度研以为她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是想去帮金子克打蟑螂，于是撇了下嘴角说道：“别理他，他连自己的影子都害怕。”

　　江芝兰愣愣地看着度研：“诶？”——原来金前辈是这样的人吗？

　　度研笑，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状：“所以呢？你的理由是什么？何轶向不是凶手的理由。”

　　却听江芝兰答道：“是……是何轶向先生告诉我的！”

　　白瑶瑶嗤笑出声：“你怎么不说是上帝告诉你的呢？”

　　江芝兰涨红了脸，反驳道：“当然，上帝会托梦给他的子民，告诉子民事情的真相。可是，如果我连这种小事都不能分辨，而要依靠上帝的话，那么我是不配成为上帝的子民的！”

　　白瑶瑶打着哈欠道：“哦啦，上帝真忙。”

　　江芝兰红着眼眶看度研，她只一看便知道度研也把她说的话当做一场闹剧。

　　度研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硬邦邦道：“今天就早点回家休息吧。”虽然度研并没有百分百确定何轶向就是凶手，但她知道，真相离告白的日子不会太远，那些埋藏在阴暗角落里的污秽，永远不会得到安居。

　　然而尸首还没有找到……

　　江芝兰气得发抖，她拿起自己闪亮的限量款包包往外走，只用一个背影恨恨道：“你们会后悔的！我一定会揪出真正的凶手！让你们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羞耻！”

　　白瑶瑶难得的跟度研玩笑道：“菟丝花好好待在自己的象牙塔里就行了，队长也是这样想的吧。”

　　度研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总是这么自大可不好，小心有一天会栽倒在自己的挖下的坑里哦。”

　　白瑶瑶回道：“有劳队长记挂，这样的日子恐怕您是等不到的。”两人于是相视而笑，只是白瑶瑶的笑意远不达眼底。

　　晚上9点13分，度研走在那条青石铺就的小路上，这是她回家常走的捷径。

　　昏黄的路灯把四周大大小小的房子照的影影绰绰，前方一面雪白的墙壁上不知道被什么人用红色油漆刷上了一句奇怪的英文：“你是承担着躯体的渺小的灵魂。”

　　走进了还能闻到那一股新鲜的油漆味道，度研伸出两指抹了一下，油漆已经干掉了。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影快速闪进一棵银杏树后面，度研皱了皱眉，若无其事地拐进一条小巷。

　　不多久，那个黑影果然也跟着拐进小巷，度研拿配枪抵在黑影的腰间，把黑影往路灯下带。

　　“你在跟踪我？”她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昏黄的光线照亮了两人的面容，度研于是看清了一双褐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的奇异的光。——是齐星牙，那个给自己写情书的小变、态。

　　齐星牙忽然腼腆地笑了：“不不，我只是担心你……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回家太不安全了……”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激动的颤抖。他忍住想要用力拥抱住面前这个女人的冲动，低下头露出一个克制的笑。

　　度研迟疑地问道：“所以，你是来……干嘛的？”

　　男孩弯了弯嘴角，理所当然地说道：“保护你回家。”

　　然而他那过于苍白的皮肤，病弱的气质，瘦削的身体，都让他的话显得如此可笑。是的，就算是一个未成年的少女都比他强壮。

　　度研收好自己的配枪，发现男孩正紧盯着自己的胸脯，那狂热的视线几乎灼伤了度研的皮肤。度研的脑海里闪过粉色情书上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小鬼，我劝你还是回家写作业吧。”度研冷冷说道。

　　“已经写完了，作业不多……”

　　“嘿！听着！我不管你到底想干什么，总之，理我远点！”

　　齐星牙忽然笑了，他郁郁的眉眼舒展开来，是张非常精致的面孔。他用一种属于暗夜的、喑哑的嗓音说道：“不可以，我这么真诚地……爱着我命中注定要遇到的人……警官大人，我爱你比爱自己更甚。”

　　他褐色的眼睛在这一刻变得深邃起来，像深渊一样。汗湿的手掌自然搭在度研的肩上，度研像是被烫了一样连退几步。听到他的表白度研只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住自己，那一瞬，她眼前的这个病弱的男孩突然变成了一个狰狞的恶魔。恐惧紧紧缚住了她。

　　——简直莫名其妙……
　　度研心里如此想到。

　　另一边，杨言岁在出租屋里高兴地原地蹦了起来——“您是说真的吗？……我可以的，我能够胜任，请您相信我！”

　　她坐到椅子上，兴奋地仰起头看天花板，超短裙下白色的蕾丝内裤紧紧贴在椅子上，两条细白的腿晃着，微弱地散发出一种清纯的淫.靡。

　　著名的大导演杰依向杨言岁递来了橄榄枝，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不会有人永远一帆风顺，也不会有人永远失败。

　　尤其是像她这样漂亮的女人。

　　度研进门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好，杨言岁放下电话笑道：“我们的警官大人怎么了？谁招惹你了？让我猜猜……”

　　“闭嘴。”度研边脱衣服边向浴室走去。

　　杨言岁柳眉一竖：“真是的！我才懒得管你……”说话间度研已经脱了上衣，蓝白格子衬衫被随手丢在地上。

　　杨言岁又问：“今天不先吃饭？”不是一向吃饭最大吗？

　　度研淡淡道：“想洗澡，出太多汗了。”那一件米白色的细白布胸衣紧紧裹住丰盈，纤细的胸衣带子呈交叉状绕过背后。

　　——“老套的、一成不变的女人。真是一点趣味也没有。”杨言岁暗道。

　　浴室门已经关上，从里面传出淅淅沥沥的水声。

　　“喂！昨天你跟我说的那个学生，跟自己的国语老师在同居呢！是叫齐什么……齐星牙吧？”杨言岁冲里面喊道。

　　正在淋浴的度研捂住脸微微一顿——国语老师吗？师生恋？

　　脑海里又回想起刚才齐星牙突然咬自己的那一下，那滚烫的舌头舔舐着自己的指尖，牙齿紧紧地嵌入骨节，及至分离时，从指尖淌下的口水和血液……

　　真是，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