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胡椒猪肚汤 ...
-
阿萝虽然想明白了这些，却并不能借此做什么。一来，自己还太小，接触不到这个人。二来也不确定对方心性如何，自是不敢冒险相认。只是寻思着，如果真有这么一个穿越者前辈在，怕是县令大人还会继续有其他扶持商业的政令下来，租下这边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待阿萝吃完第二碗姜撞奶，风小了些。方家人决定继续去找金王氏的摊位。走了不到两刻钟，老远就看到金王氏的摊位，是这江边最大的那种，依然是四周用木板搭成了铺子大小，铺子里摆了几个桌子椅子，铺子外也有桌子椅子。
另支了一块麻布在一边挡风。
走上前，发现金王氏铺子里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高大粗壮的汉子在吃面，正在聊中午卸货的那条船。原来这江边的码头虽小，却也有小船会从这里卸货卖与县城的收货人，再从这边收些泽阳县的特产去别地卖。因此有些汉子在农闲的时候，会来这里寻活做。
金王氏看见方家人，将手上的案板交给一旁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笑脸迎了上来，开口问道：“方家婶子，快进来喝杯茶，这都快到申时了，可看好了铺子？阿萝与谦哥儿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我家那口子呢？怎么没陪着你们一起？”
方柳氏见金家兄弟还没回来，有些担心那边惹上的事端还未摆平。想与金王氏说上一说，又担心吓到金王氏，且还要顾着铺子里的客人。正犹疑间，恰好铺子里吃面的汉子吃完了结账要走人。金王氏去收钱，安排那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收拾碗筷，自己去倒了茶端来给方家人。
方柳氏便将事情托盘而出 ：“金盛媳妇儿，我原是不想与你说的，怕吓到你，只你看着一副飒爽的模样，想来也见过些风浪，且金家侄儿这会儿还没回来，怕是出事了。我与你讲了，你也好想想办法。”
随后，方柳氏将一群人在酒馆吃羊肉锅，结果掌柜与金盛一起来江边处理纠纷，金茂不放心哥哥，尾随而去的事说与金王氏听。
金王氏果然不是个怕事的人，待问明金家兄弟去了多久后，就把铺子钥匙交给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对着方家人说道：“婶子，我这不去看看放心不下，你们且在我这儿坐会儿，您说的那处离得不远，我过去瞧瞧，要喝茶吃面什么的只管叫阿茹。她是我远亲家的女儿，在我这铺子里做帮工。”说着把阿茹推到方家人面前见了个礼。然后就风风火火的解开围裙，准备去找金家兄弟。
方柳氏放心不下，叫方文谦与金王氏同去，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金王氏谢过方柳氏便与方文谦一起出去了。
阿萝看看天色，才申时，太阳还在慢慢往西边移，离日落还有一个多时辰，可惜冬日的阳光照在身上，跟隔靴搔痒似的，没什么温度，被风一吹还冷嗖嗖的。阿萝缩了缩脑袋，转头打量起阿茹来。
阿茹看起来比阿萝大个四五岁的样子，巴掌大的脸上，柳叶眉，丹凤眼，又长了小巧挺拔的鼻子，只是面色有些发黄，秀气的嘴唇有些泛白。头上梳着双丫髻，发尾绑着有些褪色的红头绳。个子也已经抽条了，只是身体看上去有些单薄。穿着半新不旧的鼠灰色袄子，胳膊肘的位置各打了块补丁。下身穿着靛蓝色的裙子，系着长长的白色围裙。虽然是朴素到老土的打扮，却仍不掩其秀美。
这边阿萝细细打量着阿茹的好相貌。那边方柳氏正在与阿茹说话。阿茹声如黄鹂，清脆悦耳。讲起江边的风貌来很是好听：“婶子问的巧，我家原来就住在江边，对这里的事不说一清二楚，也有个七七八八。这江两岸铺子加这种简易摊位共有七十多家。也不全是吃食的。江这边因路修的好，商铺多，又有小码头，所以江边的摊位食铺摊位多一些。而对岸因在山脚下，路不好修，所以商铺少，且西北角有一些酒楼，所以江岸边的摊位卖什么的都有，卖吃食的倒是不多。”
回答完方柳氏的提问，阿茹又有些羞涩的捏了捏衣角，给方柳氏和阿萝添了些茶，掩饰不知道自己的木讷。阿萝甜甜的叫阿茹：“阿茹姐姐，你长的真好看。我要是将来能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听了这话，阿茹有些脸红，但却认真对着阿萝说：“妹妹长得才好，让人看了就心情好。”方柳氏听了两人互相吹捧，乐的不行，笑骂道：“阿萝也是知道爱漂亮的年纪了，怎么早上让你抹些白玉膏防冻都不肯。”
阿萝皱了皱鼻子，辩解道：“那白玉膏涂的一股子猪油味儿，实在难忍，涂在脸上的东西不该是花的香味么？”又问道阿茹：“阿茹姐姐，这边的食铺你知道哪家味道最好，生意最好吗？”
阿茹想了想，回到道：“味道这个东西每个人想法不同，江边的铺子能一直开下来的，味道都不错，水平相差都不大。只是若说生意最好。西边的糖水铺和余记糯米饭生意最好。糖水铺里的糖水冬天是热乎乎的 ，夏天用冰块冰镇过，又不贵，很招人喜欢。余记夏天跟冬天卖的东西不一样。冬天有一道胡椒猪肚汤最适合补身子了，我爹爹平时舍不得在外面吃的人，冬天都忍不住去喝上几碗呢。”
阿萝听了后，又去撺掇方柳氏：“阿娘，一会儿哥哥回来了，我们去那余记尝上一尝好不好？”又压低声音在方柳氏耳边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们去看看生意最好的食铺水平怎么样，不就知道这边食客的偏好？也能知道自家的手艺能不能赚到钱了？”
方柳氏听了这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便点头应允。看着阿萝与阿茹套话，自己在一旁专心盘算起自己的生意从何入手起来。
日头西斜，到了酉时一刻，来金王氏食铺里吃面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阿茹也顾不上招呼阿萝母女俩，开始忙着煮面。而金家人还有方文谦都没有回来。方柳氏和阿萝也渐渐坐不住了。
阿萝与方柳氏开始心神不宁，见阿茹又忙不过来。阿萝便想找点事做，免得干等。便对方柳氏提议道：“阿娘，我看阿茹姐姐忙不过来了。不如我们去帮把手，免得金家嫂嫂回来看到面铺一团乱。而且也为将来自家开铺子演练下。”
方柳氏无可无不可的听阿萝安排，去铺子后厨那边。阿萝与阿茹说：“阿茹姐姐,看你都忙不过来了,我与阿娘过来帮帮手。你快把这个铺子里有哪些吃食与我讲讲，我来负责点单端面。阿娘会煮面，让她帮帮你，一会儿有人结账,我再喊你过来收钱收拾碗筷。”
阿茹此时正手忙脚乱的,可听了阿萝的话，十分为难道：“你们是嫂嫂的客人，怎好让你们帮手。”阿萝又劝：“不碍事的，金茂哥哥与我哥是同窗，金盛大哥喊我娘一声婶子，本来关系就近。我们家若是看着你忙不帮忙才不像话呢。”阿茹还是犹豫，直到店里人越来越多才被阿萝磨的才答应下来。
方柳氏原本还有些担心，后来忙起来就顾不上担心了。直到天黑了下来，客人越来越多，才看到方文谦扶着金茂，金王氏扶着金盛走了进来。金盛和金茂脸上都有些淤青，衣衫上都挂了彩，看来是动了手。方文谦好些，脸上没淤青，衣衫也没挂彩，但走路也有些停顿，想来也受了伤，只是不在明处。
方柳氏与阿萝看到一伙人这般模样，急忙迎上去。阿茹则忙着收拾出一方桌给大家坐下。金王氏交代阿茹，今天这波客人吃完就关店，后面的客人赔个礼不接待了。
方柳氏问着：“这是怎么了？”金王氏解释道：“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打起来了，谦哥儿为了上去帮茂哥儿，背上也被打了几下。直到府衙的差大哥过来问事，才停下手。具体经过我和谦哥儿也不太清楚呢。”
这话才说完，金茂就跳出来说：“是那家太不要脸，不知从哪里听来的消息说县令要整修江岸，要修个大码头出来，那一片铺子都要涨价，觉得之前铺子卖便宜了，想反悔不卖了。”
金盛补充道：“不打紧的，这桩买卖有文书，且去官府交钱变更了铺子的户籍。他闹也没用，高掌柜已经报官，要他赔偿打砸的费用。只是今日连累谦哥儿了。这两日先养养伤，改日我做东请伯母一家吃饭赔罪。”金王氏也在一旁帮腔：“是了，回来的时候还看到阿萝与婶子在帮我顾店呢，确实该答谢一番的。不过先不提吃饭的事，一会儿谦哥儿跟我们一起去医馆看看伤吧。”
方文谦只道：“我与金茂情同手足，帮忙是应该的，无须如此客气。且身上只是被锤了几下，不打紧的，回去用药酒揉揉就行了。”又见金家人伤的厉害，要赶着去医馆看看伤，自家也不便多留，就拉着方柳氏阿萝一起告辞。
方柳氏在外从子，但出了门还是担心的问道：“你身上的伤真不要紧吗？刚才看你走路有点不利索。”方文谦回道：“无事，只是金茂太重，压着我腿有点酸麻，所以才走不利索。现在倒是饿了，去吃点什么再回家吧。”
阿萝原还在关心哥哥的伤势，结果听了这话立马插嘴道：“去余记糯米饭喝胡椒猪肚汤去。”惹得方文谦差异的看着她：“这是哪家，县城吃食你怎么一副比我还熟的样子。”方柳氏解释道：“刚才在店里跟阿茹打听的，说是这江边生意最好的一家。阿萝想去探探底，对比下自家手艺。罢了，随她吧。这会子实在有些冷。听说那家汤很适合冬日喝。”
问了路人，三人往余记走去。冬日里天黑的早，现在外面已经一片墨色了，天上的月亮孤零零的更显清冷，还有这凌冽的寒风吹着，江边偶尔有船画过的江水声，都让人打心底觉得冷。路上的行人都缩着脑袋，手插进袖带里埋头走。
来到余记的时候，却见里面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才几十平方的铺子挂了不少的灯笼，不仅门口挂了一排，里面每一桌上面都吊着一个，暖黄的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每一桌上都有几个人，就着锅里冒出的热气在喝汤，不时的发出喟叹声。看的让人觉得肚子也有些饿了。
阿萝眼快手急的在一桌人结账离桌后挤了过去坐下，忙招呼方柳氏去方文谦过来。让同时到店的另一行人扼腕。阿萝急性子的先要了三碗胡椒猪肚汤，其他的让方文谦和方柳氏慢慢点。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碗汤就端了上来。汤色黄白，隐约能看到猪肚丝。用勺子一舀，白果、腐竹的配料就显现出来。阿萝闻了闻，没有异味，滚烫的汤要吹许久，才能喝下。绵软的白果和腐竹的豆香都融入汤中，瘦肉和猪肚的肉香也会这碗汤增添了不少风味。阿萝在汤里感觉到胡椒的鲜香但并不浓重，汤咽进喉咙后才慢慢的感觉到一丝丝辣味，不呛喉，却让整个胃都暖和起来，整碗汤醇香甘润，喝下后让人忘却外面的寒风，冰冷的江水，只有这屋里的热闹和暖和。
阿萝更加期待其他菜品了。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胡椒猪肚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