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来运转的阿萝（系统）》浮生长欢

12、冬日羊肉锅

　　方家人先跟着金家两兄弟去了较近的南坊，一边走，金盛一边跟方家人说：“正巧近日有两个铺子托到我手上，让我帮忙寻找租客，可以先带你们去看看。还有个铺子要出售，也在附近，也一起去看看吧，心中也有个数，将来若是生意做得好，也可以考虑买铺子开个食铺。”

　　金茂也在一旁帮腔说：“反正今日大家都无事，不如一次看全了好。眼下虽然还未做起生意，但谦哥儿有时也带些家里的酱菜，糕点来学员，我也蹭过几次，味道着实让人难忘，婶子和妹子的手艺要是做起吃食，我都不想在学院吃了。”

　　刚说完便被金盛拍了头，笑骂道：“送你去学院是为了读书考功名，怎的天天想吃吃食。”金茂吐了吐舌头，身姿矫捷的往前躲去。一群人说说笑笑就到了铺子前。

　　金盛在一家卖布料的铺子前停住，对着方家人介绍道：“这间铺子是城南富户刘老爷家的铺子，除了前面的铺面，后面还有一堂屋与一灶房，还有个小门进出，可以住人。租金一月三两银子。租这铺子的张爷不是我们这儿的人，在这里租了五年的铺子，今年说是家里的父母老迈，要回家那边去侍奉双亲，下个月到期后便不续租了，因此这铺子便要空出来了。现在张爷正在便宜清货。”

　　方柳氏原是打算在外面看看铺子就好，毕竟还未开始做生意，花这么多钱在租金上不知道是否能回本，心里一早打定了主意要先摆摊儿的。结果听到布料正在便宜清货，便拉着阿萝走了进去。说是临近新年了，正好给家里的人扯些布料，家里两个都在长个子，去年的衣服都有些短了，做身新衣裳正好年后穿。

　　阿萝心里腹诽道，女人真是天生的购物狂，对打折之类的字眼毫无抵抗力。然后高高兴兴的进去看方柳氏给资料挑布料。大约是因为刚出孝不久，方柳氏给阿萝挑的都是嫩黄，天青，水碧这样的颜色。给方文谦挑的湖蓝，松叶色，青竹色。等结了帐，与老板说好待会儿来拿，才走出店铺。

　　方柳氏见让大家等了她小半个时辰，不好意思道：“因婶子从前是锦芳斋的绣娘，对布料这些有天然的喜好，一时看见布料忘形了。”金盛大奇道：“婶子既然是绣娘出身，为何不做回老本行，反要做吃食生意呢？婶子莫要说手艺不行，锦芳斋收人可是很严格的。”

　　阿萝感觉方柳氏拉紧了自己的手，听方柳氏叹道：“当初嫁给先夫前，有一阵子没日没夜的做绣活，把眼睛熬坏了，如今做不得精细的绣活了，粗浅的绣活又赚不了什么钱，才想着做些吃食生意的。”说完又笑道：“婶子做吃食的手艺也不比绣活差呢，当初家里一大两小，三条刁钻的舌头，给练出来的。”说着陷入了回忆中。

　　阿萝看着方柳氏秀美的脸庞，有些不忍心看上面的浅浅笑意。在方柳氏身边越久，越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疼爱，越知道她与丈夫的情深意重，就越心疼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笑着打断道:”我们赶快去下一家吧，要是每家都这么慢悠悠的逛，我们今天一天怕是会逛不完呢。”

　　方柳氏回神，看方文谦敲阿萝脑袋的样子，忙制止道：“可别敲，敲多了怕是长不高。”又拉过阿萝，让金家兄弟在前面带路，继续去第二家。

　　这第二家倒是个吃食铺子，地理位置要好过第一家，在一个很是宽敞的青石路上，附近有几个胡同的进入口，离水井不远，这附近出来打水的，都能看得到这家食铺。再看这铺子，普普通通的木门，两旁都有玻璃窗，门前没有台阶，只有一道一尺高的门槛，进去一看，宽有二十余尺，内深十五余尺，且这个大堂很明亮。在门的左手边有个高柜，有个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在那收账。里面摆了八个小圆桌和两个大的四方桌，每个圆桌配了三把圆凳，大方桌配了四条长凳。此时已过了吃朝食的时间，上座率仍有四成。

　　金盛对方家人介绍起来：“这家倒是自家的店，因吃食生意做得好，铺子不够大，在济源江河岸那边盘下一个大铺子，又因为人手不够开两家店，只好把生意迁过去，放弃这边。那边盘下的铺子恰好是我牵的线，如今那边正在装修，等装修完，这边就空出来对外租了。”

　　那边掌柜的看到金盛，十分热情的过来打招呼，对着金盛道：“金老弟，你这个大忙人怎得才来我这铺子，上次多亏你，才能盘下那间铺子，一直说要好好谢谢你呢。偏你跑的整日不见人。”
　　金盛对着掌柜道:“高爷，这不是小本生意得天天跑么，这才一直抽不出空来跟您喝两杯。赶巧今日我弟弟的同窗家里想做吃食生意，出来看看铺子。我就给带您这儿来了。”又对着掌柜介绍了一下方家人，高掌柜一听，便问道；“可是方秀才方志贤的家眷？”

　　原来这高掌柜与方秀才竟是旧相识，高掌柜对着方柳氏道：“去年秋天的时候，志贤老弟迷路来到我这小店，后来每回来县城都要来我这店里喝上两口，难得一个秀才出身的读书人，不嫌弃我这样满身铜臭的人，与我称兄道弟。只是去年冬天就不见他来了，一晃一年的时间就过去了，志贤老弟可还安好？怎得你们需要出来做生意了？”

　　阿萝一听，心道不好，方柳氏怕是又要难过了。急急的去看方柳氏，果不其然的红了眼眶。阿萝忙去拉方柳氏的手，方文谦上前一步，对着高掌柜回道：“方志贤正是晚生的爹爹，多谢高老爷的关心，爹爹去年冬日醉酒坠河，一病不起，今年秋天已经不幸逝世了。如今刚出孝，家母欲做点生意以维持生计，才出来看看。”

　　方柳氏在阿萝的安抚下，已经好了很多。也对高掌柜拜谢道：“多谢高老爷惦记先夫，先夫泉下有知必然会很欣慰。”而高掌柜听了此话，有些震惊，一时无法回神。金家两兄弟见因遇上方秀才的故人让场面有些低沉，忙插科打诨道：“大哥，今日早上没没吃饱便出了门，这店里这香味闻着把人都闻饿了。”金茂一边说着一边做出馋的样子摸了摸自己那圆滚滚的肚子，这副滑稽的样子让在场的人都笑出声来。金盛也配合道：“叫你早上好好吃，你偏说日日吃你嫂子做的面，腻了。如今倒好，跑到人家店里来要我掏钱给你买吃食，你这兄弟我咋养的这么不省心呢。”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高掌柜知其好意，便对着方家人道：“之前志贤老弟一直说要带你们来吃我家的拿手好菜，我一直翘首以盼。既然今日碰上了，不如我做东，替志贤老弟圆了这个心愿吧。”说着热情的揽过方文谦往大方桌走去。

　　安置好方家人与金家兄弟，问过没什么忌口的后，便去后灶房吩咐烧菜去了。而这边金盛则在跟方家人讲这家的拿手菜：：“这家的吃食是分季节的。夏日卖烤鸭，羊肉火烧。冬日买羊肉锅，附近的老食客都知晓。近来天气冷，喝上一碗羊肉汤，吃上一口炭炉羊肉煲最好不过了。”

　　果然这边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伙计从后厨端了一个炭炉过来放在桌上，这是一个红泥小炭炉桌上，小炭炉里装满了炭，已经点燃，正好方便大家烤烤火。坐着喝了一杯茶后，伙计从后厨端上来一个大锅，架在炭炉上，并告知待等上一刻钟才能吃。

　　随后又上了一盘炸腐竹，一盘洗净的青菜，一盘切薄片的白萝卜，还有一碟太极盘，一边是花生米，一边是槽凤爪。还有一壶酒和几个酒杯伙计一边上菜一边解释道：“后院送货的过来了，高掌柜要去点货，安排小子来为各位下菜。花生米和槽凤爪是小食，用来下酒的，不够可以加，这天气冷的很，等羊肉锅的时候吃上两口小食，喝上两口小酒，最适合不过了。这酒是米酒酿的青梅酒，喝个几杯是不醉人的。”

　　看着羊肉锅冒热气了，伙计把盖揭开，帮忙把炸腐竹和白萝卜倒进锅里煮了起来。又从后灶房端了几碗羊肉清汤过来，说是先喝汤暖暖身子。阿萝喝了喝这汤，没有羊身上的膻味，能喝的出来是放了胡椒提味的，喝下去胃部很暖，有些开胃，其他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一刻钟后，羊肉锅的盖揭开，一股浓香扑鼻而来，阿萝才又重新燃起了期待。羊肉如果久煮就会化掉，没有撕咬的那种口感，但是如果煮的时间不够长，又不能入味。这家的羊肉倒是火候掌握的很好，应该是先用重料腌制过才煮的，既有了撕咬的口感，又很入味，这汤头尝起来有一种咸鱼的咸味，鱼加上羊便是鲜，果然突出了羊肉的鲜味。

　　方文谦见阿萝够不着，忙发挥好哥哥的作用帮阿萝夹了一块羊靴，阿萝一尝这羊靴，就被惊艳到了，来到古代这么久，吃过的食物也有觉得滋味儿不错的，但是这个羊靴绝对是吃过的食物中最好吃的。羊靴吃起来鲜嫩香滑，口感有点像牛筋，又不像牛筋那么难嚼。软嫩像猪手，又不像猪手那么肥。且香料都入味了，吃起来欲罢不能。

　　吸足了汤汁的炸腐竹，软而不烂，吃起来有嚼劲，又有豆制品特有的豆香。而白萝卜则是在吃腻了羊肉后的解腻的好物，冬日的萝卜经过霜打之后，少了萝卜的清气，比平时的萝卜更甜，入口即化，没有粗粗的纤维阻碍，仿佛咬下去就变成了汁。

　　大家似乎也被这味道所吸引，都在埋头苦干，无心说话。待这一锅羊肉煲下肚之后，大家都有个八分饱了，伙计过来帮忙把青菜倒进去煮，又帮忙收拾了下桌子上的骨头。服务很是周到。

　　待大家把吸足了汤汁的青菜也解决完后，金茂满足的喟叹道：“大哥，你就应该多带我来下馆子，这样的美味我竟然今天才托谦哥儿的福吃到。”

　　大家都被逗笑了，也直到此时，高掌柜才清完货，来到前堂。像金盛一路小跑而来，急道：“金老弟，我家婆娘刚来与我说，济源江那边盘下的铺子正装修的时候，原来的户主突然进去打砸了一番，说我们骗买，如今要去官府告去了。你快与我去那边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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