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情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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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海外神洲之地，继隋朝后的王朝。亦称‘唐土’。
“数年前，我曾有幸同遣唐使去过唐土，其文化底蕴深厚，委实让我开了眼界。律令制度、或是其文化艺术、又或是科学技术以及风俗，于东瀛而言，都有很多的需要虚心求教之处。”
“是吗？”江段言摸着脖颈笑道。他哪里知道这些东西，从小到大他就下过两次山，第一次是对山外的事物好奇，偷跑下山，结果险些被人贩子拐了，幸好师兄们及时赶到救了他。而第二次，便是如今。
李明司未多说话，只是笑了笑。三人加快些脚程回了旅店，李明司便让江段言点菜，江段言倒也不拘谨，叫来伙计点了些。
等菜的时候，李明司瞧着江段言饿的前胸贴后背，趴在炕案上吊着口气，便让伙计给他拿了两三个肉包子垫垫。江段言看着眼前的包子两眼发直，抓起肉包就啃上一口，包子内的汁.水弄得满手都是。
瞧着江段言顾不着自己，李明司也没与他谈话，只是偏头看向窗外，手里的蝙蝠扇有节奏般轻敲着掌心。夜色深重的街传来数声狗吠，空灵而悠长。客栈外，结绳的暖簾随风摇曳。
远处的聚欢屋檐角挂满红灯笼，随着清风微摇。客栈离街巷房屋较近，抬头瞧不着月亮。未过半晌，汤菜一一上齐放在炕案上，江段言便毫不客气的吃起来，李明司脸上也多添了些笑意。
却未发现，跪坐在他身旁的左衔君眸色不着痕迹黯然几分。
江段言吃饱喝足，才察觉自己刚才的失态，朝李明司傻笑道：“李兄，不好意思，我这人一饿就这德行，别往心里去啊。”
“没事。”李明司笑答，遂后问：“不知江兄来此地多少时日了？”
“五日了。”
“那你可知此地有个能赚钱的法子？”李明司摇着蝙蝠扇。
“知道是知道。”提起此话，江段言长吁了口气：“其实，我也想找那家伙弄点儿钱，谁知道那家伙看见我拔腿就跑，害得我饿了这么多天的肚……李兄，你可别笑话我啊！我不是丢了钱袋，而是把钱给那些孩子看病了。”
“那好歹也得给自己留点儿吧？”李明司失笑：“若江兄不介意，不如此行暂且跟着我们？”
“这……这不太好吧？你我平白无故的，你又如此厚待于我，我受之有愧……”江段言有些为难，顿了半晌，郑重道：“这样吧，作为报答，若李兄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提，我定义不容辞！”
瞧江段言肃然的模样，李明司倒也没客气：“我这里，正好有件事想请江兄帮忙。”
“你这是早打算好了吧？”江段言摸着下巴，打量着李明司。这江段言虽是快人快语，但言语中却并没有什么恶意。
“算是吧。”李明司笑道：“若江兄不愿，我也不会勉强江兄的。”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说吧，是什么事？”江段言也不是个矫情人，既然答应别人，那就该说到做到。言而无信，可是小人之为。
“不知江兄可否能寻妖怪的行踪？”早闻唐土除妖师法力高强，各个身怀除妖伏魔的本事。只是未曾有过唐土除妖师渡海来过东瀛，他也不好做比较。
但方才杂草庭院那番相互试探后，李明司心里也已有了底。
“能啊。”江段言颔首，从包袱里摸出个罗盘，罗盘约莫两个巴掌大，上刻北斗七星图，“此乃七星伏妖盘，可追寻妖魔踪迹。”
李明司颔首，晃眼瞧见江段言包袱里还放着个罗盘。许是注意到李明司的视线，江段言大方地将另一只罗盘拿出来，解释道：“这是八宝风水罗盘，是用来看风水用的。”
“这样啊……”李明司恍然，又道：“那便拜托江兄帮我追寻妖怪的踪迹了。”
“没问题，包我身上！”江段言知道阴阳师有式神，想追查妖怪想必比罗盘方便，但李明司却将这么容易的事交给他办，也算是给他的‘豪言壮语’解了围。
事实上，此事对李明司而言并不容易，与其派式神去寻找妖怪，倒不如用罗盘方便。再且，他此行所带式神不多。左衔君虽靠谱，但从不离开他身边，除非他也顶着日头出门找妖怪。
而小少和小年，这俩孩子没忘记回来都算好的，李明司可指望不上他们。
“说来，此地的瘟疫是如何而起的，江兄可有耳闻？”李明司问。
“我听说，是从月前开始的。”江段言接话，顺手给李明司倒了杯茶，又给左衔君倒了杯，可转念想到左衔君是式神，这里的人又瞧不见他。而且吧，在李明司桌前摆两杯茶难免有些怪异，思量再三，他伸手握住左衔君面前的茶杯，仰头喝掉。
左衔君：……
等他放下杯子，这才继续道：“最先开始生病的是三个常去花柳之地风流快活的男人。那夜，这三人和寻常一样，从花街里醉醺醺的回来，然后就病了。接着三个男人的妻子请来郎中看病，郎中说没什么大问题，就开了几张单子就走了。
然而，到了第二天，这三个男人的妻眷也病了，不仅是这样，昨日给他们看病的郎中也病了。结果这病一传十十传百，周遭街坊都被传染了。”
“江兄来此处五日了，似乎也未曾染疾啊？”李明司怕江段言误会，又道：“我并非对江兄有所疑惑，只是随口问问。”
“没事没事，我自小习百毒不侵之法，像这种妖魔瘴气入不了我身。”江段言摆摆手，答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旅店的掌柜伙计，日日接待数多客人，也未染疾，倒是显得奇怪了。”李明司心有疑问。
“这确实有些奇怪。”江段言皱着眉也想不出所以然来。遂后耸耸肩道：“那还是把掌柜叫来亲自问问吧！”
瞧着江段言要喊掌柜，李明司跪起身越过炕案，用手拽住江段言的袖袍，稍稍摇头：“还是看看情况再说，免得打草惊蛇了。”
“说的也是。”江段言朝李明司嘿嘿一笑：“是我唐突了，还是李兄考虑的周全。”
“天色不早了，我替你订了间客房，你便去那睡吧。”李明司从左衔君手里拿过房牌，放在江段言桌前：“早些休息，明早见。”
“李兄，够意思！”江段言翻看着手里房牌，又抬眼看向李明司咧嘴笑道：“你这朋友，我江某交定了！”
“江兄，方才失礼了。”李明司低眉，话语带着歉意。
江段言愣了半晌，恍然道：“没事没事，刚才我也没经脑子啊。要是李兄不嫌弃，那我叫你明司，你叫我段言怎么样？李兄江兄的，听起来多生分啊！”
“也好，那段言，日后请多指教了。”
“我才是呢。”江段言眉开眼笑，抛着手里的房牌，起身上了楼。李明司也跟着起身上楼，左衔君则默默跟在他身侧。
“衔君可是觉得不妥当？”拉好障子门，李明司偏头看向身旁的左衔君问。窗外明月洒入房内覆上层银霜，小年踢掉被子，抱住小少呼呼睡着。
左衔君站在暗处，李明司看不清他的模样，倒也没再多问什么：“有段言在，或许能更加容易寻到妖怪。若是到时限，此卷妖魔未尽数封回，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嗯。”
“换身衣裳去泡泡澡，走了一天有些累了。”闻话，左衔君先李明司半步，替李明司拿出干净的衣服。小少被小年压得睡不着，刚好听见李明司说要去泡澡，忙推开小年坐起身，朝李明司举了举手：“明司大人，我也要去！”
“唔……去什么啊？”小年脑袋磕在叠敷上，迷迷糊糊睁开眼。
“走吧，带好衣服跟上。”李明司朝小少笑笑，站在玄关等小少和小年拿衣服。
四人进了汤屋，看见了熟人的影子。江段言正盘腿坐在地上拿帕子擦身子。看见李明司，他朝众人招手，道：“明司，好巧啊！”
“明司大人，那人是谁啊？”小少从李明司腿边冒出个头来。
“是谁啊？”小年从另一边冒出头。
江段言把帕子往腰上一拴，朝李明司迈步过来，在其眼前站定道：“我打听这旅店还有澡堂子就来泡泡，没想到这温水池子是真的温泉！”
“此地的温泉听说有解乏的功效呢。”李明司笑了笑，“段言先去池子泡泡，我和衔君去换衣服。”这汤屋内水汽萦绕，倒有些雾里看花的意境，也不知江段言是如何发现他的。
“好。”眼见江段言要跳入池子，李明司忙拽住他的手腕，可江段言力气有些大，险些将他也给拽倒，还好被左衔君扶了一把。
“明司，还有啥事儿？”江段言不明其意地看他。
李明司道：“汤屋不能跳进池子的，这里的温泉不深，下面刻意放了圆润的小石头以用按摩足底之用，你要这一跳下去，怕是得屁股开花了。”
“啊……多谢明司相告。”闻言，江段言赧然挠了挠头。
“不仅如此，这也是礼节。”李明司继续道：“请定要仔细记在心上，免得惹人口舌。”
“好，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说第6章 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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