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问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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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李明司正在矮案前泡茶，障子门唰的被人拉开。李明司闻声看去，只见江段言跪坐在障子门前。
“明司，早啊……”江段言朝李明司招招手。
“段言，来得正好，尝尝我刚泡的茶。”李明司看向他道，然后将泡好的茶分了两碗，放在案桌对面。江段言起身进屋，顺手拉好门，然后坐在李明司对面。
“好茶！”江段言捧着茶碗喝了口，砸砸嘴：“这是什么茶叶啊？”
“只是普通茶叶。”李明司喝了口茶：“段言这么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没什么事儿，就是……手里有点……”江段言话未说完，肚子和适宜地咕噜响了起来。
江段言面色赧然，挠了挠脸：“那……那个。”
李明司从怀里拿出甲州金，递给江段言，温言道：“这些你先拿着用，若段言心里有愧，那权作是又欠我个人情吧。”
“成。”江段言也不客气，收下甲州金。遂后，又道：“昨夜明司所说，托我寻找妖怪踪迹，可是准备除妖？”
李明司摇头：“我只是想将它们送往该去的地方罢了。”
“这样啊。”江段言喝掉最后一口茶，放下茶碗，用袖袍擦擦嘴角笑道：“对了，今天怎么没看见你的式神啊？”
“他们去买吃的了。”李明司答。
“昨天的那两小孩儿，也是你的式神？”江段言问。
“他们可不是小孩，若按年龄来算也有数百岁了。”李明司笑了笑，遂后偏头看向窗外景色，“时辰也差不多了。”
江段言心中疑问，还未问出口，障子门外便传来孩童的声音。
“明司大人，我们回来了。”
“回来了。”随着话落，障子门被缓缓拉开，小少脑袋上顶着四只碗，右手提着红木食盒，小年怀里抱着用荷叶打包好的包子，跟在他们身后的左衔君，手里拿着三串糖葫芦。
李明司朝他们点了点头。
“这是谁啊？”小少走进房内，将脑袋上的碗和手里的食盒放在矮案旁，伸出手扯着江段言的耳朵问。
“哎哟，疼！放手啦！”
“是谁啊？”小年扯了扯江段言的袖摆，歪头问道。
“不得无礼。”李明司看了小少一眼，小少忙松开手，低头站在原地。
“没事儿。”江段言揉了揉被扯痛的耳朵，嘶了口凉气。比起小少，这小年倒是挺可爱的。李明司瞧出江段言想抬手碰小年，刚要开口阻止，江段言却已经摸上去了，结果掌心扎满了细密地血孔。
“哇啊啊！好痛！”
李明司瞧着小年装着副懵懂的模样，眼巴巴望着江段言，不由吁叹：“你们两个，坐我这边来。”
“……哦。”
“抹些膏药很快就能好。”李明司牵过江段言的手，将膏药涂抹上，“这两孩子爱捉弄人，给段言添麻烦了，万分抱歉。”
“万分抱歉。”跪坐在李明司身后的小少和小年，低着头同声道。
“没事儿……”江段言嘶了几口冷气，疼的眉毛直抽搐。
“段言，不介意的话，留下一起吃饭吧。”
江段言还未回答，房间内蓦地响起一道清脆的咔擦声。众人不由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左衔君握着的串着糖葫芦木签已折成两段。
“衔君，多添双碗筷来。”
李明司瞧左衔君站在原地半晌没动静，偏头对小少小年道：“你俩去。”
小少和小年低着脑袋，跪坐在原地不敢动弹。
江段言看着周围气氛不对，忙打着哈哈：“那个明司，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寻妖怪的事我记在心上了，呆会儿就去给你办！”
“麻烦了。”
“没事儿，咱们都是朋友嘛！”语毕，江段言拉开障子门走了。
房内静默半会儿，李明司偏头，朝左衔君看去，“你是想违背我的命令吗？”
“不是这样……”小少忙道。
“闭嘴。”李明司打断小少的话，继续道，“左衔君，你若不愿陪同那便回去。我这里不需要添麻烦的式神。”
闻言，左衔君嘭的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答话。
“此任务极其重要。”瞧左衔君服软，李明司也软了语气：“若不在时限寻回百鬼，大天狗便会焚毁此百鬼卷。到那个时候，百鬼没了封印约束，将会作恶人间。
我曾与你说过，这世间所有的偶然，皆是必然。我们与段言相逢也是必然的缘分。出门在外，交些朋友无往不利，若逢遇危难之时，或许还能帮上忙。
衔君为何厌恶段言我不会过问，但眼下，我们也需段言的帮忙。孰重孰轻，我希望衔君能分清楚。”
“嗯。”
“好了，来吃饭吧。”
喧街闹市，商铺林立。
江段言嘴里叼着包子，手里拿着罗盘在街上走走停停，突然，他停下脚步，掌中放着的罗盘指针缓缓停下，指向一处小巷。江段言三两口解决掉包子，将罗盘揣好，朝小巷走去。
小巷墙角边堆着箩筐还有细长的竹竿，再往前走分出条岔路，岔路旁摆着盖顶的大水缸，墙檐上趴着只白猫懒洋洋舒展着爪子，喵了一声。
江段言在巷子里走了半会儿，又到了一处岔路前。岔路旁，同样放着一个盖顶的大水缸，墙檐上也趴着只白猫。江段言瞧了眼白猫，继续朝岔路走去。
是时，一道剑鸣之声从他耳后传来。江段言三两步踩上巷壁，来了个头下脚上的空翻，轻松越过那人头顶。
那人傻握着剑，抬头茫然望着翻过头顶的江段言。江段言唇角微扬，脚尖点地落在地上。趁着那人转身的空隙，江段言伸出右手从褡裢抓了把铜钱，右手朝地一甩，袖袍微荡，铜钱蓦地金光绽放，变成一把铜钱剑。
“小妖，是想和爷玩鬼打墙么？”江段言扛着铜钱剑，上下打量着小妖。小妖双手握着剑柄，皱起秀眉瞪着眼对向江段言，要是没有那抖如筛糠的两条腿，江段言或许还会夸夸他。
“谁派你来的？”江段言瞧着小妖没多大本事，倒和他闲聊起来。
“我才不告诉你！”小妖被江段言看得腿软，朝后退了几步，背靠在墙上，金色的眼瞳充斥着惶恐和不安：“我，我不怕你的！”
“别怕，就问你几个问题。”江段言朝小妖走了过来，小妖吓得大叫起来，握着剑柄的双手更紧了些，朝前乱挥了几下：“我，我真的会杀了你的！别过来了！”
“那你来试试？”江段言在离小妖三两步前，站住脚。
小妖吓得心脏扑通乱跳，暗自咬咬牙，然后闭上眼睛，朝江段言肩头劈去！
“啊！你居然真的砍啊！啊……我的手啊啊啊！”
听到这话，小妖吓得忙丢了手里的剑，双手无措，虚握着拳头放在胸口上，遂后才鼓起勇气将眼睁开一道缝，却并没有看见江段言的影子。
“在找我吗？”就在他疑惑之时，耳边响起江段言的声音，他隐约感觉到微热的气息，喷薄在他的耳廓上。
小妖只觉背后发毛，转身就要逃。江段言快他一步，把双手抵在他脖颈两侧。小妖被抵在墙上，金色眼瞳蒙上层水雾，双唇微颤，身子也吓得发抖。
江段言伸手捏住小妖的下颔，挑起他的下巴，迫使他与自己对视：“小妖，回答爷一个问题。”遂后小妖那双金色眼瞳，渐渐呈现出阴阳鱼的图案。
“好。”小妖答道。
“金灵县有多少妖怪？”江段言问。
“四个。”
“分别是什么？”
“给人钱的小孩，晚上出没的乞丐老头，一只金色眼瞳的猫，一对双生要饭小孩。”
江段言恍然，难怪自己跑去找那小孩子，那小孩子总会躲着他，原来是只妖怪啊……
至于乞丐老头，江段言倒是见过，就是他呆着的那个破院。
金色眼瞳的猫……看着眼前这个金色眼瞳的少年，江段言顿时了然。
至于要饭的小孩，细数金灵县，两个要饭的小孩，符合的似乎只有那两个了……
问完话，江段言让小妖带他出了街巷，遂后回了旅店。
江段言唰的拉开障子门，“明司，我找到了。”
里面却空无一人。
“这人都去哪儿了？”
金灵县西街比武台下，围着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小少握着啃着煎饼的小年挤到比武台最前面。此时台上有两人正在打架，两人动作毫无章法，不一会儿两人就滚成一团，一人骑在另一人身上，攥着拳头往脸上猛揍。
被压住的人挨了几拳，猛地翻过身将揍自己的人压在下面，也攥起拳头揍了回去。
小少看着台上两人扯头发、咬耳朵的伎俩都使了出来，觉得没劲儿透了，掩着嘴打了个哈欠。
小年啃完煎饼，拽着小少的袖子问：“我们能回去了么？”
“不行，明司大人让我们跟着那个给人钱的孩子。”小少看向小年答道：“今日明司大人真的生气了，要是再贪玩，明司大人可就要赶我们走了。”
“……哦。”
街巷另一边。
“你们俩是妖怪吧？”李明司看着被左衔君拦住的两孩童，问道。
“我……我们。”两孩童吓得腿软，缩在墙根蹲身抱着脑袋：“求求大人，不要杀我们！我们从来没有做过坏事的！”
“是啊大人！我们只是想给哥哥治病，没有恶意的……”
“你们是什么妖怪？”李明司又问。
“鸣屋。”
“好了，你们走吧。”话罢，李明司转身朝街巷外走去，左衔君也旋即跟上。
过了半晌，稍小的孩童拉了拉身旁的孩童的袖子：“那，那位大人就这样放过我们了？”
作者有话说第7章 问妖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