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前很好骗》暝夜鎏光

4、第四章

　　齐涟漪来的时候，就看到如意跪在地上，而一边的公主殿下神情莫测的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氛围有些压抑。
　　“我叮嘱了如意不说出去，你们必须把人送回去，云国囚犯，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风霁月看着齐涟漪疑惑的样子，开口为她解了惑。
　　“我这几日住外祖母家，你不必担心，如意，我们走。”风霁月看着她，语气和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齐涟漪松了口气，看着如意缓缓爬起来，跟在风霁月身后离开。
　　风霁月坐上早已备好的马车，透过车窗看着这座小小的私宅，目光平淡，她摩挲着手腕上的琥珀，眯了眯眼，突然开口，“如意，你伺候的很好，本公主很满意。”
　　马车上的如意面容平静的看着公主殿下，声音平静，荣辱不惊：“这是奴婢的本分。”
　　风霁月收回了视线，小口的吃着桌上的糕点，表情认真的研究着糕点的花样，和不谙世事的小孩子并没有什么区别。
　　“殿下，容国公府到了。”马车门口的护卫开口提醒。
　　“你去敲门。”风霁月支起脸颊，有些昏昏欲睡，她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冰冷的液体从心底一直凉到眼底，她颤抖了一下，眨了眨眼，一边的如意坐的端正，还是原来的姿势。
　　“我们下去吧。”风霁月说。
　　“是。”如意低头应答。
　　容国公是皇后娘家，对风霁月而言，就像御花园一样熟悉，门口迎接她的是容国公的妻子，也就是皇后娘娘兄长的妻子，论辈分，她得称一声舅母。
　　“夜儿来了也不早点差人来说一声，舅母也好吩咐厨房做点你爱吃的，现在呀，就得委屈你吃点不怎么好吃的了。”国公夫人牵着她的手，语气亲昵，眼里的喜爱不作假，字里行间向她透露着国公府现在是吃晚膳的时候。
　　“国公府的厨子，做什么都好吃的。”风霁月了然的笑道，拿脸颊蹭了蹭国公夫人的手，语气里带了几分讨好，“舅母就别怪夜儿踩着饭点来蹭吃蹭喝的了。”
　　她名霁月，小名夜儿，因为出生在子夜。
　　“夜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饥肠辘辘了，舅母快给点吃的吧。”风霁月扒拉着舅母的袖子，大大的瞳孔里流露出深深的渴望，她本就生的可爱，一装起可怜来简直让人无法抵抗。
　　“好好好，走，咱们去填饱肚子。”国公夫人宠溺的摸着她的头，眼里的笑愈发浓烈，她看了一眼身边伺候的小丫鬟，对方了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棠园还在收拾，夜儿先去我那边用膳，可好？”国公夫人回头看，便看见吊着她手的小公主迷迷糊糊的眨着眼睛，显然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不禁笑出了声，不等风霁月回答，开口吩咐，“去问问棠园收拾好没有，我们去棠园。”
　　风霁月每日都是要午睡的，不然会睡眠不足，今日她一直在街上闲逛，本来就疲惫不堪。所以她料到自己撑不了多久，早早来了安国公府。安国公府是皇后娘家，规矩没那么多，她也不需要客套。
　　“舅母，夜儿得先去睡了。舅母有一晚上的时间让厨子明日做夜儿喜欢的吃食了。”风霁月掩着唇懒懒的开口，稚嫩的嗓音引得国公夫人一阵心疼。
　　“还惦记着吃的呢？”国公夫人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带她走进棠园，这是皇后还在国公府的院子，有假山修竹环绕，配以雕工精美的凉亭回廊，典雅幽静，满富诗情画意。而之所以名之为棠园，是因为有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绕着这个院子，而河岸种满了海棠花。
　　苏府：
　　“红儿，你真的要记在夫人名下？”贾氏绞着自己的绣帕，眼泪将落不落的看着面前坐的端正的女孩，对方抬眼轻撇，一股上位者的压迫感让她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女儿，这几日却让她有种在夫人手里讨生活的错觉。
　　“姨娘，您得知道，只有我身份上去了，才能在父亲面前说的上话，”苏红儿小口的喝着嫡母给她送来今年庄上新出的茶叶，循循善诱，“您想啊，等我做了嫡女，以后自是可以嫁得一户好人家，若是那时，姨娘怎会只是个姨娘？”
　　“红儿，姨娘希望你记在姨娘名下，毕竟，姨娘也就你这么一个孩子。”贾姨娘有些心动，可是她就怕自己生的孩子以后不是自己的，那她可就什么也没了。
　　“姨娘放心，红儿在母亲那边，更容易见着父亲，到时候，必定会替姨娘说好话的，我是您生的，又是您养大的，怎么会不记着你的好。”苏红儿看准了贾姨娘的软肋，无非就是担心老而无依，她对症下药便是。
　　“姨娘去跟母亲说这件事吧，母亲会记得你的好的。”苏红儿拉着贾氏的手，她年纪轻，生的可爱，脸上露出几分恳求，贾姨娘便心软了下来，哪有做父母的不希望自己孩子不好的，她咬了咬牙，沉重的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事。
　　苏红儿摸摸心口，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她在心底暗想，等将来，自己一定会补偿她们的，嫡母对她好，姨娘对她好，她这辈子，一定会让她们过的幸福，受人敬仰。
　　“小姐，您让奴婢打听的事情有眉目了。”苏红儿还没来得及收回手，她派出去的一个小丫头就已经奔了进来，对方年纪不大，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又因主子格外宽厚，所以性子活泼。
　　“说吧。”苏红儿坐回矮几上，安静的听来人的汇报。这是她房里的小丫鬟灵墨，前世的时候对她忠心耿耿，后被她许给了南阳王府的管家，帮了她不少忙。为人虽然活泼开朗，但是好在做人仔细有分寸，十分惹人喜爱。
　　这一世她自然是早早将人提拔了，当作自己的得力助手。
　　“奴婢打听清楚了，嫡长公主神出鬼没，奴婢实在不知什么情况，但是宫里的事儿奴婢打听到了一些，宫里头夏贵嫔有了身孕，去拜见德妃娘娘的时候不慎小产了。”灵墨的声音不敢很大，二小姐的小院子向来没什么人接近，故而她来时敢大声惊呼，但谈及内容始终涉及皇家，她很是敬畏。
　　苏红儿嘴角微扬，笑意如三月春光暖意未到冷气还在：“灵墨你做的很好，这件事没有其他人知道吧。”
　　她知道他们这样的人家，能打探出皇宫里这些事情很不容易。
　　“这是德妃家里人出入后宫，奴婢去南门守着的时候，听到马车上的贵夫人说的。”灵墨说出了信息的来源。知道的人肯定不少，这消息还是从上位者们手里漏出来的。
　　“可不可靠不要紧，”苏红儿笑眯眯的开口，她知道这件事情，是她的仇人做的就行了，“灵墨你做的很好。”
　　“小姐，夫人找您。”兰翠刚刚跟着贾姨娘一块儿去了主院，如今过来，自然是为了她记在夫人名下的事情。
　　“我这就去。”苏红儿站起身，往外走去。
　　女孩不同男孩，到底是要嫁到别人家的，所以不用开宗祠上族谱，但嫡母名下就要记下育有一女的事情，然后请些有名望的夫人们过府一聚，这事便是成了。
　　这是嫡母无所出，但是又不能休才会出此下策，记在名下的孩子地位和身份都将得到提升，和亲生的虽然无法比较，可也相差不远了。
　　“不知母亲叫我来，有什么事情吗？”苏红儿敛去满目算计，一如既往的行礼便站在一旁。
　　“你姨娘说，她想让你记在我名下。”方氏抿抿唇，笑的温柔。
　　“但凭母亲做主。”苏红儿手抓着袖口，低着头，轻声说。她从前对这事十分抗拒，如是表现的太过兴奋，倒是不正常了。
　　“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我让眉妆将主院旁的阁楼收拾出来，过两日你便搬进去吧，”方氏心中暗喜，面色温和的站起来将她揽入怀里，褪下自己手上的玉镯，转手便给她戴上，“这是我自你外祖家带来的嫁妆，即是我女儿，便也是有你一份的。”
　　“红儿谢谢母亲。”苏红儿看了一眼手上的玉镯，这种贵重的东西，也就是她被抬入南阳王府才戴过。她脸上露出几分喜爱，方氏心里松了口气，好哄就行。
　　“明日母亲找人算个黄道吉日，宴请这京城里头和苏家交好的夫人们，带你认一认人。”方氏摸着她的头，声音越发柔和，从此以后，这个孩子的成就，就有她的一份功劳了，她自是要好好替她筹谋。
　　苏红儿看着地上，勾起了唇角，方氏宴请来的人，可不止苏家才能接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