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猫不让主角飞升》倒入琼杯

148、第 1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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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走神间，云应舟耳朵微微一动，听到细微的“咔啦”一声脆响，仿佛冰面融裂的声音。低头找了半天，没找到有什么裂纹，倒是在视线角度改变时无意中发现，刚才怎么折腾都没反应的铜镜表面上，隐隐约约浮现出了一片复杂的纹路。

　　那纹路线条细如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中微微闪着光，宛如晨雾中湿润的蛛丝。云应舟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动静，有流光沿着纹路一闪而逝，他本能地一爪子就按了上去，爪垫底下触到的先是镜面的冰凉，随后仿佛有一道暖流打了个转，却是一丝微弱却纯粹的灵气。

　　这丝灵气像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一闪便从云应舟爪子底下溜走了，一点转动着的光芒在镜面上凝聚起来，像是一枚圆圆的露珠滚过荷叶，滑过去一下撞到镜框边上又弹了回来，滴溜溜地打着转。

　　这又是什么情况？

　　云应舟心里疑惑，动作却一点不慢，他看着那光点在动就忍不住爪子发痒，追着连拍了几下。

　　那光点被他拍得满镜子乱飞，没法真正按住却也无处可逃，反复了五六次后，仿佛是被这样的戏弄惹毛了，在又一次逃脱猫爪后滑到了镜子中央，骤然停住不再动了，继而光芒大放。仿佛是一点火星溅上蛛丝，镜面上刚才莫名浮现出来的、浅淡如擦痕的纹路随之发亮，亮光片片蔓延，转瞬间遍布了整个镜面。

　　啊呀，生气了……

　　云应舟略带心虚地往后仰了仰，但他的直觉并未察觉到危险，因此依旧好奇地看着。那光点发出的幽幽蓝光在数息之间，已经明亮到不可直视的地步，映得整个屋内仿佛结满了冰霜。云应舟双眼瞳孔缩成两道窄缝，正蠢蠢欲动地想要再去扒拉一爪子试试，那光点好像察觉到他心中所想，贴着镜面却像下方是柔软的水面，陡然间往下一沉。

　　光点融入镜中，仿佛落入一口深井，从遥远的下方映出光来。镜面好似变成了空洞的井口，云应舟凑近过去，朝镜子里一望，竟然真的看见了一条笔直向下的通道！

　　通道长约丈余，四壁都是洁白略显透明的方砖，似冰似玉，下方影影绰绰的看不分明，仿佛是光芒融入了水中，又像是一片涌动着的莹莹发亮的雾气，让云应舟想到第一次和庄溯尘一起让舒梦弦带着进入禁地的时候，穿越过的那片云海。他试探着伸出爪子，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原本的镜面所在，只感到一股寒意。

　　云应舟转头望了望身后，没听到有其他人过来的动静。他分出一缕神识混着灵力捏成个小光团，投入镜中通道，数息之后联系便断开了，什么都没能探测到，但也不像是遇到了危险被强行截断，而是被某种屏障阻隔了。

　　那就……亲自下去看看？

　　云应舟好奇心大盛，不再多做犹豫，给自己身上附了道防护法术，便朝那虚幻的镜中通道纵身一跃。他的身影经过镜子上方，仿佛被返照上来的幽光摄住，停住了一瞬，忽而扭曲缩小，化作一道流光投入了镜子深处。

　　镜面波纹泛起，重新凝固成了一面古朴又寻常的铜镜，满室光华收敛，寒意消退，不再有任何异常。

　　而跳进镜子里的云应舟，感觉像是回到了曾经仅凭肉身便能凭虚御空，傲游云中的时候，凉冰冰的水汽团团围聚，扑面而来。这段下落的距离比看起来长得多，足够他在空中惬意地张开爪子，舒展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继而若有所觉，轻盈地翻了个身，似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飘落而非坠落般地四爪轻轻踏上了实地。

　　这是一片平整洁白的地面，云应舟感应到格外丰沛的灵气，略一分辨，不由咋舌：这竟是一整块品质上佳的灵玉，毫无瑕疵也不见接缝，触感细腻微凉。他走了两步，心头发痒，有冲动想弹出爪子挖一块灵玉带走……

　　唉，想当年他可是拥有一整条灵脉的猫，灵玉、灵石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根本用不上，哪里想到一渡劫回到百年前，多了个主人还是个穷鬼，搞得居然在这里对着别人的东西流口水……云应舟“吸溜”了一下，低头才看见自己已经无意识地在灵玉地面上划拉出了两道爪痕，赶紧收回爪子连带着拉扯回心神，开始在这个镜中通道底下弥漫白雾的空间里左顾右盼，小心地朝四周漫步。

　　四周和地面看起来到处都一模一样，灵玉内部灵力凝结形成花纹，千变万化却又大同小异，没过多久云应舟便开始觉得失望了：这地方好像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空空荡荡的大广场。他还能够远远地感应到那面镜子，知道可以原路返回，便不急着寻找其他出口，正想着要不要制造些破坏、试探这个空间会不会有多反应，无意中抬起头来，映入眼中的景象让他吃了一惊。

　　薄薄的涌动的云雾中，闪烁着一片星空……

　　不，云应舟很快反应了过来：那星星点点闪动着的微光，是一个悬浮在头顶上方、不见边际的大型阵法。密如繁星的光点，每一枚都是阵法的一处结点，凝神去看时竟分不清它们是固定在一处，还是在不断游移变幻，云应舟才看了几眼，便感觉心神都要被吸入其中，赶紧移开了目光。

　　不过这点时间也已足够云应舟分辨出来了，这阵法看似近在咫尺，伸手可触，其实并不真的构建在这处空间上方，漂浮在云雾中的只是一片不知缩小了多少倍呈现的虚影，所以结点才会显得这么密集，而且察觉不到任何的灵力波动。

　　仅仅是一片虚影，就已经如此广阔无边、玄妙难言，这个阵法的本体得有多么庞大？云应舟见过鬼界入侵时覆盖整个战场的巨型阵法，相比起来这一个或许范围稍逊，但力量说不定更甚一筹……他想起了主角在天台遗迹看到的残破仙界阵法，虽然对它们的构筑手法都是半点不懂，但表现出来的灵气流动他还是分辨得出来的，隐约觉得有几分相似。

　　云应舟心里浮现出了一个猜测：这个阵法，或许就是小玄山用来镇压鬼界裂缝的仙灵大阵。

　　这个空间就像是景观台，通道外的那面镜子能映照出各处的景象，仿佛连接到了漂浮在空气中的虚幻的眼睛，从前驻守在这座塔楼里的守阵人可能就是用这种方法，及时监视阵法的动静的。监视者搬走之后，这座塔楼、以及与塔楼结合为一体的镜子，因为建在阵法结点上无法轻易移动，只能被留在了这里。

　　漂浮在云雾中的阵法虚影仿佛星云，虽然明亮处辉光璀璨，但刚才云应舟仓促一瞥，似乎看见有几处地方格外黯淡，有种行将枯竭的感觉。云应舟想起金无灵说过，这个从上古遗留下来的仙灵大阵无法修葺，在镇压鬼界裂缝的漫长时光中已变得破破烂烂、如今只在苟延残喘而已，大概就是这种现状的体现了。

　　云应舟踩过光滑冰凉的灵玉地面，凭着记忆走到一处光点格外稀疏的区域，仰头去看，云雾中比别处稍显暗淡的光点微微闪动着，多看了几眼后竟有种感觉，仿佛是在无声地呼唤着他。云应舟心中微动，驱动灵力在这个寂静沉闷的空间中搅起一缕微风，如笔尖轻柔的毫毛，沿着光点明暗流动间形成的轨迹，轻轻勾勒了一笔。

　　他这么做纯粹是出于某种直觉，想试试看会不会有什么反应。微风流动，灵力触到阵法光点，原本正在黯淡下去的光芒似乎微不可察地亮了一瞬，一股漩涡般的微弱力道从中传来，将寄托在风中的那一丝灵力牵引了进去。

　　云应舟满以为还会有后续变化，仰着脑袋等了半晌，半点多余的动静都没等到。但从刚才的反应看来，这片虚影应该确实是能够操纵的，而非单纯是观测的作用……大概是输入的灵力还太少了？他琢磨着想个办法飞到上空去，凑近了碰一碰看一看。

　　——在云应舟看不到的身后，雾气悄无声息地涌动起来，从半空缓缓下降到了接近玉石地面的位置。灵玉表面一块一块地裂开了，分离的玉石自行移动、堆叠起来，转瞬间构成了一个简陋的人形。

　　这人形有七八丈高，方头方脑，面目一片平滑，那些彼此之间毫无连接的石块似被无形力量构成的锁链牵引在一起，外形看似简单粗笨，行动起来却比受到关节限制的人类肉身更为灵活。那条形状生硬的手臂往上一伸，五条手指似的光带从那石头手掌的顶端延伸出来，往空气中做了个“握住”什么东西的动作，向着不远处似乎毫无察觉的闯入者的身影狠狠一挥！

　　整个过程都进行得悄无声息，连石块摩擦间本该发出的声响都不曾有一丝响起。直到弥漫在周围的雾气被那石头手臂挥下的动作带动，汹涌翻滚起来，仍仰着头在观察上方法阵的闯入者才终于发觉了异动，想要转过身来。

　　但和术法在空气中凝结成形的速度相比，这行动慢得好像乌龟，哪里来得及应对？雾气中寒光一闪，流光伴随着“叮”的一声脆响，一道淡蓝色的长枪的影子直到击中目标的前一瞬间，才终于显露出了形态，此时那道身影已经被枪身从中间穿透，长枪的顶端深深地钉进了地里。

　　玉屑飞溅！

　　但闯入者的身影突然模糊起来，仿佛化成了一片本无定型、自然也不可能受到利器伤害的云絮，围绕着枪身飘散，转瞬间消失在了原地。枪头钉进的地面上，仅剩绽开的裂纹，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玉石人手臂收回，反手一握，又是一柄比它身高还长的长枪在那玉石的掌心里凝结起来。它持枪横扫，没有五官的面目环顾四周，一个嗡嗡作响、仿佛震荡着整个空间的声音从它身躯中传了出来：“是何人擅闯禁地，擅动中枢？”

　　禁地？

　　不远处隐蔽了身形的云应舟心中暗骂：就这种随随便便都能进来的地方，居然也好意思自称是禁地？幸亏他下来后始终没有放松戒备，对云雾中流动的灵力又格外敏锐，不然刚才以那骤然爆发、极为凌厉的一击，或许真要被这个以诡异方式悄然冒出来的敌人伤到。

　　这个石头人明显不是活物，而是一个炼制出来的傀儡守卫，大概是刚才用灵力去试探法阵的做法——石头人所说的“擅动中枢”——将它从休眠中唤醒了。

　　云应舟本来只是出于好奇到处乱走，没想着故意刺探隐秘或搞什么破坏，现在碰上了阻碍，当即决定撤退。

　　而那石头人虽然没有眼睛耳目，感知却十分敏锐，云应舟只是稍微一动，它便猛然朝这个方向转过身来，手臂后折压成一个活人绝对做不到的角度，再次投出了手中的长枪。

　　云应舟正在凝神感应外面的出口，没再像刚才那样动用法术，仗着身姿灵活往旁边一躲。枪影从他身边擦过，撞上地面，这回却并不像方才那样轻而易举地钉了进去，而是发出一声宛如银瓶乍破的清脆响声，骤然炸开成为百千锋利碎片，朝周围四溅开来。

　　这下云应舟就不得不中断了对出口的感应，匆忙躲开时，身影也从云雾中显露了出来。眼看那石头人手腕一翻，第三道枪影开始凝聚，云应舟心里暗道一声麻烦，一动念，环绕在他身边的风凝结起来，透明的风刃仿佛燕子掠过天空的闪影，“刷”地一闪，就从组成石头人身躯的石块缝隙间掠了过去。

　　每一道风刃对应一道缝隙，转瞬间每一道都准确地穿了过去。如果是用丝线连接的木偶，下一刻就该轰然崩散，还原为零件分散坠落一地。

　　那石头人虽然没有崩溃，进行到半途的动作却也一下子停住了，静止在了原地。

　　……这东西居然这么不堪一击？

　　云应舟疑惑中保持着戒备，往后退了一步，便听见一阵“咔啦咔啦”的声音，石头人手中的枪影消失了，它浑身的玉石块转动起来，身躯中光芒明灭，缓缓直起了身。在它脑袋上面孔的位置，平滑的玉石板上亮起了两个光点。

　　石头人用那双古怪的光目盯住云应舟，那种嗡嗡作响的说话声再度从它的胸腔中传了出来：“你是何人？”

　　云应舟还以为这个看起来灵智不高的傀儡又要重复前言，谁知它接下来说出的是：“明明是下界俗物，为何会带有仙天道的气息？”

　　云应舟活了这么多年，被骂成“俗物”这种新奇的说法倒还是头一回。他愣了一下，实在是没听懂那石头人问的问题，不由反问了一句：“什么先天……道？”

　　但那石头人问完一句就不再出声，似乎也不准备等待回应，双眼幽光明灭，迈开大步踏着玉石地面，一路叮呤咣啷地朝他猛冲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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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渣作者叕复更了
说下断更这件事……起因是这本算是第一次写长篇（上本快穿算是单元剧），写到几十章的时候发现剧情设置很成问题，为此查了资料看了编剧书，之后就悲催地进入了“知道有问题但一时改不了”的状态……
因为能感觉到写得不好，但不知道怎么写才算好，结果忽然就好像不会写文了。每写一句话每一个剧情都在想“会不会有更好的处理方法”，感觉写得太差了不好意思拿出来给大家看，然后就是不断的卡文改文卡文断更断更断更……
写得太难受了，最初因为喜欢讲故事而开始码字的时候，根本想不到会这样难受，对自认为是作者的我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打击吧。其实在卡文断更期间，想过是不是换本书会好，想试试先开新文，然后卡在第一章写了十几个版本全作废= =
于是新年了，渣作者又回来了……
目前手感还是不太行，只能硬写，希望写着写着能改善起来，早点迈过这个尴尬的阶段。很抱歉让大家看到这么不成熟的作品，而且接下来还得继续不成熟很久【跪
接下来估计还会有一段时间更新会断断续续，然后如果能把新文搞出来就主写新文（为了收益吃饭），这篇保持每周两三更，跳过那些无聊无关乱七八糟的部分，努力写得精炼有趣点
抱歉不小心掉进我这个大坑的亲们，感谢至今留在坑底等我的亲们，祝我自己这次坚持下来，祝可爱的你们新年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