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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人质在手 ...


  •   卫家人将萧萧像一个花瓶似的锁起来,放在一间干净的屋子里,好茶好饭地供着。她假意被说动,渐渐答应了对方的条件,卫谦大喜。

      于是她真成了“卫府的侍女”,和其他下人一样在这府里忙活。但她知道,这日子过不了几天。

      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寒气渐侵。她站在后院里,想着昨天听来的消息:君少行派人到卫府来要求放人,卫谦自是找理由搪塞……他能有很多办法来对付,但卫谦手里有她为筹码,只要对方稍微有所动作,他便能以她的生命做威胁。

      以她对君少行的了解,光明正大地要人行不通,便会另择手段。

      她等着他的手段。

      秋海棠落了。乱红飞过,秋千空落。她远远却看到卫子玉正和一个人坐在树下,喝酒下棋。

      那不是赵鸿度么?看来他两关系不错。

      看到卫子玉她就莫名来气。宁悦打破自己的底线为他求情,现在他出狱了,好端端在府里待着,有和宁悦说声谢谢吗?

      一阵笑声传来,二人把酒言欢。赵鸿度又对卫子玉说了些什么,便起身朝她走来。

      如玉男子迎着纷乱落红雨,玉佩下的流苏随风摆起,眼瞳里还是含着温润却不可捉摸的意味。那笑意一如既往,连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一点没变。他比前阵日子更消瘦了些,眼睑下隐隐有些乌青。

      她依礼见过,只听他道:“多日不见,南蘅姑娘竟跑到卫府来了。”

      “是啊。”她清爽一笑,语带讥讽:“南蘅一个欢场女子,自然是那边好就往那边倒,不像赵大人,一身清风立身中正。”

      言下之意便是他赵鸿度两党都不靠,看似中立,实则有鬼。

      “是么,可赵某却不这么认为。”他笑说:“赵某觉得姑娘有胆识,有头脑,不像欢场女子那般虚浮轻薄。”

      这些夸赞之词却不叫她受用,一来她以前听得太多,二来她是稳重之人,不会因赞美而飘飘然,也不会因贬损而气愤或自卑。

      此时远处已没了人影。原地一片风声里只剩下他们二人。萧萧呵呵一声,忽道:“也不知她们虚浮轻薄是为哪般。若人人都有吃有穿能过正经日子,谁愿意做娼妓?一些官员不为民生考虑只重个人私利,甚至为官不仁鱼肉百姓,逼得布衣过不好日子,还反过头来鄙夷这些姑娘。谁是因,谁又是果?要是现在有人提议铲了青楼这地方,你看他们有几个会答应咯?”

      鸿度一张俊脸一时煞白,笑也不是苦脸也不是,张了张口,说道:“你说的这些官员里头,也包括我吗?”

      “你?”萧萧看了看他,“我不够了解你,不会妄下论断。你觉得你在里面么?”

      鸿度不置可否,转移话题道:“上次破案还多亏了你,要不然我也不能将破绽告知上面,让大理寺驳回了。”

      “你说过谢谢了,不必再说第二次。”她道:“彼时我还是君府的侍女,这个人情你该记在君首辅头上。”

      他沉默了半晌,忽上前抓住她的手。

      他的手心很温暖,不像君少行的手冷冰冰的。她刚想要挣脱,却被他柔情款款的眼神摄住。赵鸿度毋庸置疑地好看。如果此时让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女来选择,她定会倾向于认为赵鸿度会比君少行给自己更多的爱与温柔吧。

      “南蘅。”他如兰的气息轻吐在她脸上,“我喜欢你这骨气,像空谷幽兰。”他说着,与她隔得更近了。她刚想回避,却在这重氛围之外看到了另一双眼睛的存在。

      ……他该是意不在此。所谓男女间的缱绻,有时候可以成为绝好的掩护。

      因此她没有过于配合,但也没显出拒绝之意,身子僵住不动,且看他要做什么。

      松开她的手,他将手臂环到她身后,宽大的衣袖遮住了远处那双眼睛的视线,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东西,在那袖袍的遮掩下塞到她手里。

      “戌时城郊。”

      萧萧只觉手中一热。触着那花纹她知道这是出入卫府的令牌,方才在他的手心里握了许久,还带着他掌心的温热。

      他以为她是不得已被囚于此,来给她送东西好帮她出去么?只是他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他和卫子玉是好友,这么做被发现了会伤害感情吧?再说……她其实根本不需要啊。

      但,这是他的一片心意。

      萧萧有一瞬间想:她和君少行已是仇人,如果此生一定要找一人共渡的话,赵鸿度……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她的直觉极为敏锐,早就看出对方的心思,唯一让她不放心的是他的神秘。之前他缘何要找寻找叶萧萧,又为何那日巧不巧出现在玉烟居雅间,提醒她楼下被君少行包围?为什么又要给她玉牌帮她出去,取了她的头发丝做回报?难道他认识过去的她?

      他将她在怀中微微搂了搂才放开,低眉看着她。

      远处那双眼睛,此时才离开了去。

      落花平铺秋水面。日光里,她看着他沿着那道飘满了花瓣的小溪,款款走远。

      戌时、城郊,要不要去?

      ……

      他要干嘛?

      转到墙那头,只见卫子玉闲闲地品着茶,笑看着自己。

      “鸿度兄,不行啊!”卫子玉把茶盏往石头上一搁,站起来大大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像你这个速度……”

      “哎,子玉你就别取笑我了。”赵鸿度温和一笑,拿开对方的手。

      “这哪是取笑你,我不是想给你出主意吗。”卫子玉咧嘴笑道。

      鸿度敛了笑容,“你那套适用于公主,未必适用于她。她是个绝然不同的女子,你且毋要多言。”

      子玉头一回见他板起脸孔,自知失言,摆了摆手,“行,咱不说了,不说了总行吧。”

      黄昏过后日落,月上柳梢,人约早。

      萧萧脑子一转,忽想到了他此举背后另一层动机。

      他绝不是单纯为了救她而来。

      赵鸿度不仅是大理寺少卿,更是锦州王宁巳幕下门生。当初步入仕途,便是得了锦州王的举荐。

      而刘南蘅是锦州王流落民间的私生女——鬼晓得这人欠了几屁股风流债。

      她觉得自己预感的那一天,越来越近了。

      南蘅的真实身份不说没人知道,然一旦在恰当的时机曝光,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可是估量不好的。

      她忽然很想试试。

      且看看你们要走哪招棋。呵,不管哪招,我的任务总归是要完成的。

      就算手中没有卫府令牌她也有本事出了这道门,更何况有这东西在手。她趁着天色暗淡,出了卫府,往城郊而去。

      那里人烟较少,有一片宽阔的湖面,湖上泊着高大华丽的画舫。

      天色暗了,几点疏星跳入湖面。

      有人船头吟诗:“嘉寒园之丽木,美独有此贞芳。质葳蕤而怀风……”

      “性耿介而凌霜,怎么不念了。”帘幕里头一个声音传来,“你可是借古人诗咏要来的那个姑娘?”

      鸿度微微一笑,依旧眺望着远方,“晚生忽然想到,‘性耿介’根本无法概括她。她是个多面的人,您一会儿就会知道。”

      “你这么一说,越发引人好奇了,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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