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 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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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这一刻停止了声音，最先打破沉静的是克利斯。
“你养猫了？”
他感到背后一片凉意，似乎那一刹空气中充满了动物身上特有的并不让人喜爱的味道。
他讨厌猫，极其。
“恕老朽失礼。”老人并没有理会克利斯的疑问，欠欠身后退一步，然后快速离开。
这是克利斯才醒悟过来，这里是医馆，那刚才发出那声音的是病人。
病人？
他很好奇布帘后那人的声道构造。
他讨厌猫的程度和讨厌那个男人不相上下。
脾气又差又烦人，而且专门挑自己的毛病。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碍着他了，似乎两人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天他就对自己不爽。
这都快一年了，现在又为了族战这么个破事天天找他麻烦，以为自己喜欢天天看见他啊！克利斯庆幸着宣把他编入了任务队，否则今天再看见那个家伙恐怕自己会忍不住让自己的拳头亲上那张严肃而令人生厌的脸。
在他浮想联翩的同时，老人已经走入了那个房间，轻声问，“你醒了么？”
一片寂静，但过了很久，老人才出来。
“请安静一些，病人都要被你们吵醒了。我先为他换一下纱布，请稍候。”
渔鱼突然兴奋起来，跳下椅子凑到宣身边，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唉唉，宣~~那会不会是隐藏任务啊~？”
“或许吧……”宣说不准里面躺着的究竟是什么人，但思来想去是任务的几率也并不低。
毕竟就算是医生，也很少有NPC照顾病人到这个地步的。在这里老医忍已经两次提及躺在里面的病患，也许对于医生来说，那人并不简单。
“不会是任务。”洛基突然道，看着医生进进出出忙碌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为什么？”宣看着洛基，心下却已知他的答案。
“直觉。”
渔鱼撇撇嘴，洛基这一套直觉论她见识过了无数遍，虽然每一次也都出奇的准。看着洛基了然于胸的样子，她突然一阵没有来的胸闷，向前走两步直接踹上还在莫名的毛骨悚然的克利斯腿上。后者大叫一声刚想发作，却被老忍者一个怒瞪憋了回去。
洛基笑着看他们的闹剧，心中却生出了难以名状的感觉。
在洁白布帘后的人，洛基可以确定不是什么隐藏任务的NPC，但却有觉得，他和自己有着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是和现在做的任务有着什么关系。
他极力否认这内心深处那莫名的悸动，无论这股小小的反常能显出多大的骇浪。
他看着就在身边沉思的宣。
我已经有戴了。他这么和自己说道。
然而这个人真的适合自己么？
把这个人继续捆绑在身边，是错误的吧。
他可以理解宣为了他而心急如焚，但是随着计划的推移，他们的距离也越走越远。
或许自己真的错了。怀抱着仇恨也许真的会失去所有。
但他无法停步。
再这样下去，自己已经无所谓了，但不能让戴的心就这么破碎。
在所有的事情还无法挽回之前。
“现在的年轻人啊……”老人再一次走出了布帘，扔掉手上带血的布条——看到这一幕洛基微微皱眉——喃喃道。
洛基看了眼宣，宣轻轻点头，垂下眼，向前走了一步。
没人看见他的表情。
刚刚眼神相对的一瞬间，宣顷刻明白了洛基的指示，也顷刻了解了，洛基的心，不知为何，不在这里。
你再看着什么人？
什么时候，我不能再吸引你的目光。
我已然，不再是你的太阳。
宣预感他们已经接近那可悲的离别。
收了心，他问老人道：“请问，那个病人怎么了么？”
“怎么了？”老人从鼻子里哼出声，“浑身上下近乎没有完好的地方——却没有一处致命伤！”
老人愤懑片刻，又叹气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仇恨，竟能让人恨下心来如此折磨。”
宣心下便了然，受伤的十有八九是玩家——为了抢夺有价值的宝物，玩家们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是‘游戏’。
“这真是让人觉得悲哀。”
宣的眼睛并没有在客套。
他作为菲尼克斯的高层之一，明令禁止会员进行精神伤害性PK，若有发现者立即逐出工会，是他一直坚持绝不松懈的。
人们争斗成这个样子，就是禽兽。
他总是这么觉得。
老人摇摇头，洗干净了手不再多语。
那又怎样呢？洛基在内心中冷笑。既然已经确定了那倒霉的病人与任务无关，就应该快些结束任务。
但是，心里那种莫名的悸动,驱使他想见见在布帘后的人，非常想。
克利斯和渔鱼站在一旁小心的观察另外三人的神色。他们知道自己在交谈或者谈判上面不仅一点忙都帮不上而且还很有可能帮倒忙，所以基本上每次任务到了与NPC交谈的重要环节都会乖乖闭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只是似乎连他们都看了出来，那三个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不协调。
尤其是宣。
无视于内心的矛盾，洛基见宣似乎在走神，并没有继续询问的念头，他只好亲自上前。
“言归正传，鹤先生，我们想要的东西该如何取得？若是我们千里迢迢来到湿婆城却无功而返，对于会里的人我们可是说不过去的。”
谈话间他觉得自己的手似乎在略微颤抖，唯一可以止住的方法既是掀开那简陋的白帘。
“老朽已然讲过，只要你们带着老朽家书回到老朽家乡询问老朽的内人，内人自会决定你们是否有用有兵书的资格。”
老人道，擦干手开始忙起了配药，话语中尽是不耐烦的声调。
“那资格是什么？”
洛基皱眉，一种怪异的感觉在心底油然而生。
“老朽也不甚清楚，毕竟已经离开了家乡几十年了。”
“你家在哪？”克利斯的耐性早已消磨至尽，忍不住开口问道。当然，他的耐性比糯米纸还要薄。
“老朽的家，在这块大陆的西北角，猿飞一族附属的血华村。”
“血华村……”渔鱼的小脸皱在一起，“讨厌的名字~”
金发的男人突然了然了什么。
这任务不对劲。他们似乎还少了最重要的一块拼图。如果按照现在的条件进行下去，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失败。
谁知道老人妻子的条件是什么？为什么这个资格经历了多次试练却从没有人拥有过，《孙子兵法》任务从这游戏成立时便存在在揭示板上从未消失过，而且若仅仅这么简单决不可能标注特S级任务。
这可是能得到目前为止最高等级A级兵书的任务。
显然宣同样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们同时抬头的那一刹那交换了眼神和思想。
洛基微微欣慰，这一点的默契还是有的。
老人忧愁的目光越过他们，穿过木窗似乎看着不知名的彼方，“原来，她也曾拥有美丽的名字……”
又是什么俗套的任务？
在隔间中装睡偷听的天一如是想。
他早在老先生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他头疼得睡不着——不是伤口，是头疼，有点像宿醉，大概是躺的太久。略微计算了下，如果按游戏时间算，他躺了几乎一天。天一这个夜猫子性格的孩子平均睡眠时间4小时每天，现在头不疼也就怪了。
刚刚他们说了猿飞一族的村落。天一绷紧心中一根弦。说不定和面具有关——而且，那老医生好像并不简单……
忽略了方才所听见声音中的熟悉感，少年在心中打着盘算。
自己也得去才行，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他可以确信面具的任务并不简单，然而然自己的升级速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达到水准，找人帮忙必然是最可靠的方法。
“咳咳……”他故意大声却状似虚弱地咳嗽，“嗯咳……”
果不其然，老先生快步走了进来，“醒了，孩子？”他拿起桌边的一些器具，开始给天一检查。
天一点点头，“谢谢老先生。”
等待老人检查完毕，天一小心问道，“看老先生的手法，该不会……是医忍？”
老先生稍稍惊讶了一下，然后苦笑道，“的确，老朽曾经是医忍，但现在已然隐退。孩子，你的伤口都已经稳定了，只要多休息就好。”
他收了器具，天一以为老人要离开隔间，刚想说些什么，却听见老人问道，“你的师傅是？”
“啊……”他一愣，随即快速答到“是中井先生。”
“中井……”老头笑了一下，脸上的皱纹微微堆积，显然回忆到了什么快乐的事，“那是个天真的孩子，也很可爱，但就是太硬，才会自愿去做游忍……明明是个好坯子。”
一转之前的忍术导师都是无流派的游忍……天一自然不会认识有党派人士。他曾经的师傅中井——天一曾认为是所有忍者中最怪异的一位，他们师徒共同认为出师后最好两人永别——临出师时对他说，绝对不要选择加入猿飞，或者风魔一族。
然而天一并没有听从师傅的临别嘱咐，得到面具后，毅然决然态度坚决的准备加入猿飞。
他从拜师的第二天起似乎就从没听从过他师傅的任何意见。
老先生看见天一烦恼的表情了然一笑，“想必这种师傅，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还好，他也算尽职。”天一淡淡地说，但语气中还是有一丝埋怨。
“少年。”老先生严肃下来，“你究竟惹了什么样的仇人？”
“仇人？不是啊？我不过是遇到持枪抢劫的了。”天一说得很无辜，但是头却不禁偏向一边，不敢看老先生锐利的目光。想到那双明亮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天一心里又开始抽痛。
“不用管这些了，”他声音很轻松，扯出一抹无所谓的大气笑容，“老先生刚刚提到猿飞一族……我也刚好想去那边一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你要去猿飞家？”
“嗯。”他道，老人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少年要加入猿飞，在名字后缀上猿飞的名号。
老先生沉默了。
“老先生？”
“不行。”
天一略微一愣，看着老人严厉的面孔说不出话。
“你这副身体，怎么也要休息个半月，还想下地走动！”老先生声音不禁提高了起来，天一心里一暖，坐了起来。
“我还年轻啊，老先生。”他用绑着绷带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单薄的胸膛。
“这不是去郊游！孩子，你不能去，最近更不能去！”
“因为刚刚那队人吧？”
老先生一愣，蠕动下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果然……老先生，您可见过我装备中的一个面具？”
老者的目光愈加深沉，天一叹气。
“看来，我必须去。”
老人站在他床前，看上去竟然比刚才颓老了许多，柔声道：“孩子，既然你提到面具，老朽更不能让你去。无论你是如何得到这个东西的，既然你是拥有者，老朽必须负责——”
“老先生！”他有些焦急——天一现在没有心情在病床上躺着回忆从前！他必须尽快、越快越好，让自己忙碌起来，“您想逃避道什么时候！您逃避了十年二十年，现在唯一可以帮助你的人出现了难道您还要继续逃避么？要永远放弃和亲人见面的机会么，要带着遗憾就这么离开人世吗！”
或许，这又何尝不是说给少年自己。
那个无法面对失去了过去的戳印，而选择忽视，选择忘记，选择逃避的自己。
清醒以来，他不停婆娑手腕上镶嵌在手环中的水晶，却从没有召唤，甚至闭上眼睛倾听手环中微弱而执着的悲哀嘶声。
“住嘴！”在老人声音爆发的同时，那一声厚重的扇打声音，也一样清楚，“那又怎样，那又怎样！现在我还可以做什么！”
少年嘴角洇出了一丝鲜红，从下垂的发帘的缝隙中，他金色的眼睛直直盯着老人的双眼，像两团金色的火焰。
安静，异常的安静。甚至在外面聆听的人们，也一样静默等待帘中人下一步的剧情。
里面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
突然传出老人惊恐的声音，让洛基心头一震！
“你要干什么！”
少年围着层层纱布的双腿滑下床边，颤抖着勉强支撑着让那病弱的人，就这么站了起来。
“请交给我。”天一感觉头部一阵晕眩，浑身如同骨头错般得疼，声音却掷地有声，“让我来结束这一切。”
那一刹少年觉得这是自己的使命。
那双纯金的眼睛没有一丝犹豫与顾忌的盯着老人的双眼。
老人瞬间了然。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无法改变少年的意志。
“呵……”老人突然笑道，“你果然是中井的徒弟……”
看着老人妥协，天一也送了口气。
“还不快躺下，你像让自己伤得更严重么？”
天一微微一笑，躺下的一瞬间的疼痛让他不禁惊呼出生，老人道，“疼了？让你逞强。”
面前的老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人么？
他是否太过入戏，是否太过认真的对待一场游戏。
都无所谓了，天一觉得。
他现在，只想做让自己快乐的事。
“孩子，你原来那身装备已经没法穿了，老朽这里还有一套，就给你好了。反正，老朽也不会再用到。孩子，你叫什么？”
他接过朱红色的忍服，抚摸袖口绣着的有些磨损的菱形袖章，“在下，天一。”
下一秒，白色的布帘发出‘刺啦’的声响，像是在申诉受到了怎样的虐待。少年讶异而不自觉的转头，看到白布飞扬又落下，露出那不可思议的，突然出现的，金发碧眼的异国男子。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part 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