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part 5-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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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其实很早就想这么做，一把掀开那碍事的帘子，看看那里面究竟躺着什么人。
听到那个声音，他觉得耳熟。
什么都不在意般的语调，听起来很轻松的微微上扬的最后一个音节……
当他听到那个名字，他的身体再也不理智起来。无视宣他们惊讶的眼神，他一把拉开那雪白的布帘。
入目的是少年缠着层层绷带的纤细身影，那一圈圈的泛着淡淡血红的布料似乎紧紧缠在他的心口，阻止了呼吸。
居然是他……是谁伤的他？
少年看着自己的眼神从惊讶变为毫无起伏甚至像是带着淡淡的厌恶，洛基感觉自己似乎在那冰冷的目光中僵硬，心脏从高空掉落。
他知道这是什么的预兆。
少年则迷茫。
那张英俊的脸充满了愤怒，天一自然不了解为什么洛基这么愤怒。
加之与愤怒之下隐藏的巧妙地——天一觉得——似乎还有什么无奈和惆怅。
当然他认为这是自己的错觉。
族战的怨气还没消么？
话说回来该生气的应该是自己才对。
只是时至现在——也不过是几天前才发生的——他早已没有当初的愤恨。
认为也无法左右别人的思想，更何况还深信的两方不会再见面的少年，只是浅浅皱了皱眉头。
仅仅是，不想再看见这个人。
道不同，不相为谋。
况且正说到关键时刻，他进来捣什么乱。
天一想起一句古话，趁你病要你命。
所谓，祸不单行……
想起自己好友面板中这个人还在发光发亮，想起先前那不可思议的犹豫，少年根本不想见他。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种更要命的耻辱感。
自尊心真受挫……
男人的微妙的自尊心，是不可能让天一在失败者面前示弱的。
“既然进来了，那就由老朽说明好了。”老人忽视了两人间微妙的气氛，随便找了个平面坐下，“孩子，你要跟着他们。”
“是么？”
少年声音毫无起伏，同样的脸上也面无表情。
给人一种不屑的态度。
然而只有少年自己了解，他的内心多么波涛汹涌。
不仅丢脸，而且那种不祥的预感萦绕在心头让人紧张不快。
“真是巧呢。”
洛基仿佛是没看到少年的表情，微笑着到。
“以后的日子，还请多指教了。”
说罢，洛基微微一躬身，活像电影里的绅士，顺手温柔的拉上了帘子。宣走过去，脸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心。
“洛基。”他刚想说什么，却被打断了。
“宣，给我查这件事，我要一清二楚。”
“洛基……”他又唤了一声，但洛基仍旧沉浸在愤怒中，他只好罢休，“我知道了。”
心里有一种复杂的情感，悲哀而荒凉。
现在的状况，不知是在他的意料之中，还是远远超出了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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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先生的帮助下，天一换上新的装备。那一套动作已花去他大部分力气，他已懒得再看
什么属性不属性，JP不JP。
最后，看着那面具，天一有些踌躇。
真的要拖着这个虚弱的身躯和那帮家伙一起战斗？
他甚至开始胆怯。那是种害怕丢脸的胆怯。
深呼吸——吸气——吐气——
他该怎么办？
[遇到难以抵抗的强敌，首先要表现的就是无畏。]
至理良言……那个他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如是说。
“我知道了。”
他在心里决定，首先，要武装自己。他抹去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戴上了面具，刚刚好遮住病态苍白的面容。
就作为陌生人，暂时的队友，这么前进吧。
轻轻的迈一步，天一清楚地感觉到神经牵动肌肉，肌肉又牵动神经，冷汗又一次冒出，就这么从颈子流到后背。
该死的真实度！
强忍着不抽气他站在帘子前，老先生似乎明白他什么意图，轻声道：“还是不要太勉强了，年轻人……”
天一摇摇头， “老先生，不知道您有没有一种药……”
“孩子，我知道你要什么。”老者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递给少年，轻声道，“但它只能免去你大半的疼痛，而且我想你知道它有什么副作用。”
死，都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懦弱的样子。
再做几个深呼吸，少年吞下药迈开了脚步。
缓慢的拉开帘子，那四个人全部回头看着他，目光灼灼。
那一刹天一觉得热血上涌，面颊似乎烧起来了一样。
不行，要冷静，要冷静。
洛基大步走过来，表情很是关心，问：“没事吧？”
“没事。”
他声音略微僵硬，听得自己都觉得变扭。
突然发觉，自己好像鸵鸟。别人看不见自己的脸，就以为已经安全。
但可悲的鸵鸟根本不清楚它瑟缩的身躯完完全全暴露在猎手的双眼之下。
自己傻不傻？
他在面具低下笑了。
“没事。”天一的声音变得健康起来，带着少年特有的活力和青春，“这不是好好的。”
他还示意性的摆摆手跺跺脚，以彰显‘他很健康’。
疼痛被药品控制的微弱了些，可依旧让他险些掉出眼泪。
人鱼公主为了王子忍痛在地上行走。他呢？
突然觉得一切毫无意义。
又忽然觉得上一秒思想纠结得十分可笑，但是，他现在仍然不得不坚强。
身为一个男人，虽然他现在不是，但他能向另一个男人示弱么？
当然不能！那人就算是他爸都不能！
以为带着面具看不见自己表情而愣神的天一，当然没有看到他那几个曾经的敌人换了几个颜色，而在他身边的金发男人则因为他的不专注而皱眉。
下一秒天一就品尝到了不专心的后果。
当他发觉两脚悬空世界天旋地转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反应是以为被传送了。
然后他意识到，他，天一，在游戏中一个正常的高中体格的男生，或许偏瘦，但居然，就这么被抱起来了！
还是公主抱。
如果天一是个女生，那么这必然发展成一个异常狗血的大众化的言情故事。但注意，他是男生。虽然天一曾自我反省过他实在不够强势，但，应该，也许，大概，不至于到被人抱的程度才对。
抬头，刚想说话，入眼都是那人耀眼的金发。
“喂，放开。”他没好气道，然而被他命令的人显然没有听从命令的迹象，抱着他开始往门外走去。
天一说了两句，发现毫无用处后只好作罢。现在的他体力一点都不可以浪费，更何况如果翻身下来再摔倒自己反而是自己更加倒霉。
算了算了，一个男生，也没有吃不吃嫩豆腐的疑问。他这么对自己说。还省得自己走路了。
而且，药效似乎开始发作了。
管它呢……
手若有似无的摩擦到那人的衣料，滑滑的像是丝绸。
洛基，邪恶的妒嫉之神，火焰之神。
天一对这个人的定位完全没有头脑。
正常人应该先恼羞成怒，再给肇事者一拳，再边骂边踹两脚。但天一很明显的跳出了‘正常男生’这个圈子之外。
而那个应该被一拳揍飞的男人，再对宣一个眼神示意后，抱着那个嘴上说了几句完全没有任何实际行动的孩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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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宣都打理好了，要了任务物品从医馆出来，他们一行人便带着各色表情开始出发。
一路有宣负责传送了大半——他是绿魔法师——路程一下缩短了不少。但到了石棱荒原，宣引以为傲的满级法术就不管用了。到了忍者的地盘，是决不能让外人为所欲为的。
把自己的坐骑——一匹红色夹杂紫色毛皮的雪翼狮鹫兽——召唤出来，洛基像看护心爱的易碎的琉璃娃娃一样小心翼翼的放好天一，自己也跨了上去。
听见狮鹫不满意的哼哼两声，男人理解它不欢迎陌生人，安抚的拍了拍大鸟金黄的喙。那大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叫了声，用巨大的爪子抓了抓地表示愿意起飞。
看其他人也都准备好了，洛基一声命令，都飞了起来。
风呼啸而过，平日柔和的空气此刻也像刀一样划过皮肤。但洛基并没有心思管这些，他看着那冷冰冰的面具，虽然很欣喜天一没有反抗，但一个大男生被人抱来抱去的实在反常。
碍事的面具。洛基自认会看人表情，但着面具完全阻碍他发放得意技能。
洛基是个随兴的人，也可以说是个放荡的人。他很清楚自己对这少年产生不一般的兴趣，并且轻易承认了。
他会轻易承认喜欢这种念头。
这个孩子打破了他内心的死寂，成为他心中唯一的波澜。
而且他有预感，这股波澜会愈演愈烈，最后成为难以抵挡的海啸。
这不正是自己所等待的么？
至于宣，他维持了至少三年的恋人，从没有这样的感觉的恋人。或许是对对方都太过了解，它们之间不再有恋爱的冲动，反而渐渐变成难以分割的平淡如对好友，至少洛基这样认为。
洛基很坦然。
说对不起曾是他的戴，也确实是。
可再僵持下去，受伤的，却只能是戴他自己。
无论心灵再怎么无法沟通，以戴的精明也早已发现了两人间的鸿沟。
早已无法逾越。
不是谁的错误，也不是谁的疏忽。
只能说，这或许是命运的必然。
宣归宣，眼下目前先要紧张怀里这个孩子。洛基发现他喜欢的人的心思，一个比一个难懂。
那面具很碍事。他想看少年的脸，想念那对阳光一样的眸子。他喜欢那双眼睛，有着遮不住的光芒，又是那样深邃，让人忍不住一探到底。
他不受控制的把那面具挪开，端详着少年的面庞。
几秒的静默，男人盯着少年的脸孔没有变换神色……
“哈哈、哈哈、哈哈哈——”
被笑声一震，天一忍不住抬头看他。
笑声爽朗被烈风带走，飞扬的发梢满满透着意气风发，阳光下那白皙的皮肤透明又反射着成熟和豪迈的光彩。
天一看呆了。半晌才想起来质问。
“笑什么！”
风声太大，天一只能用吼的。
“呵……为什么你是一副呆滞的表情？你在想什么？”
洛基在心中想象了无数可能，却从没考虑过是他为敌人的少年在他怀中发愣。
真是个出乎意料的可爱的孩子。
“我不是在发愣、在想事情而已！”少年吼着，微红的脸显示出他在说谎的事实。
他在想什么？答案是他什么都没有想。那药效开始渐强，疼痛感渐渐变弱，而其副作用也开始在他身体中作祟。少年低头，却是一惊——哎，等等……风怎么这么大……什么时候飞起来的！
看着天一表情多变，洛基忍不住抱住他。多可爱的表情。
“干吗！”天一拿手肘反抗性的杵着洛基胸口想要离开，但这个时候突然一震，他一惊泄了劲，又被洛基牢牢抱住。洛基贴近他耳边，虽然大声但音色仍很诱惑：
“本客机遇到气流，请乘客……系好安全带。”说着，收紧了圈住天一纤细腰身的手臂。
温而的气息吐在天一脸侧。虽然少年并没有实质性的‘耳朵’，但依旧感觉到那里似乎变红了……
很奇怪的感觉，明明没有的器官，却依旧拥有清晰的触觉。渐渐的脸也烧了起来，因为终于想到自己是什么姿势：看上去和躺在洛基怀里没什么区别。
洛基笑得很贼，轻轻吻着天一脸颊。他从没这么打心底感谢过他的狮鹫。
“干什么呢！”
少年拼命伸出手推开洛基的脑袋，扭过头去不开男人见笑的面容。
这男人的举动让自己迷茫。
天一庆幸自现在在飞行途中，别人无暇看他们。
但隐约，还是有种被别人盯着的汗毛倒立的惊悚感。
如果真有这么一道视线，那是不带任何恶意，却让人不得不哀伤的视线。
“喂，能不能好好坐着。”
如果可以，天一想立即离开这男人身边，然而条件显然是不成的。
“别逞强。你的身体肯定不能坐直一分钟。”洛基说得很不留余地，但天一很清楚是事实，洛基甚至将手臂收得更紧，但又不是会让天一伤口疼痛的力道。
男人看到了洁白布帘后的少年将药丸放入了口中，甚至不用猜测，他都了解那是什么药物。
少年混混沉沉的在风中几近睡着，但是心中却慌乱如同惊鹿一样。
身后的男人，实在让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爸……我做不到你那么冷静——现在这个状态已经让我心惊。虽然我可以无畏，但是似乎在这个人面前，怎样的无畏都会被无视掉。
我是个不称职的儿子……
天一在内心默哀自己的没用，他只求自己可以保持平常心。
父亲授予的一套所谓心法在心中念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功效——虽然他只记得第一句和最后一句。
男人看着似乎在头疼的少年微笑，然后伸出左手遮住了左耳。
[洛基，听得见么？]
是宣。洛基明白他的前恋人已然看出了出轨的苗头，今天就必须和他说明。
“听得见。”他另一只手抱紧了天一，转头遥望正紧紧盯着自己的男人。
[……前方有鸟人群，要冲过去，还是走陆路？]
宣顿了一顿，洛基知道这停顿的几秒中都代表了什么。
真是嘲讽。似乎到了现在，他们的想法又终于汇合到了一起。
“鸟人群……我们人少，冲过去太危险，降落吧。应该没有多远了。”他说着，听出宣的声音中有了什么不同，但还是不自禁看了看怀中的少年。
危险。你的危险，只是对于那个孩子而已。宣苦笑，对整个小队下达命令：[全员，降落！]
“要下去了，抓紧——”洛基在他耳边喊。
少年似醒非醒，然而下一秒就高嚎出声——
“嗯？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但很快那一瞬恐惧立即消失，天一体会到了云霄飞车的快感，压住头上的面具不由笑了起来。洛基看着他的侧脸，情不自禁的轻声说：“和你相比，阳光都较你的双眼逊色。”
然而这句话，只有风听得见。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part 5-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