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不是普通人类》木闲城

5、Chapter 5

　　沈彻不自在地扭过头，一言不发闭上眼。

　　“嗤！”向往带着对沈彻的鄙视翻了个身，被子本是单人被，一个不小心被向往全部拉了过去，向往察觉，心中使坏故意不出声。

　　一刻钟过去，向往没忍住，蹦起来粗鲁地把被子往沈彻身上一套，“给你给你，嗤，这发着烧呢，老子让你倔，明天死了算了。”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在旁边躺下。一只手紧紧揪住盖在身上的那一点点被角。

　　沈彻始终一言不发，只不过在向往蹦起来的那一刻，唇角微勾。

　　向往工作干的是体力活儿，即使他再能吃苦，这会儿也因为过于疲惫而很快陷入睡眠。
　　和平的世界，属于他自己的家，紧锁的房门。这一切都让他渐渐开始放下防备进入深度睡眠。
　　……很显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总是忘了自己捡回来的那条大肥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沈彻的意识也开始迷糊，直到向往像个八爪鱼那般整个人缠过来的时候，他猛然清醒。条件反射地伸手抓住少年的后颈想往外甩，随即想起刚刚的被子事件，算了算了，左右都是他理亏。

　　翌日一早，向往咋咋呼呼起来嚷嚷着说沈彻浑身脏兮兮的，把他的新衣服也给弄脏了。
　　沈彻半躺在床边，看了一眼向往身上松松垮垮洗得发白的衣服。
　　“你那也叫‘新’衣服？”

　　向往原本除了穿越过来的第一天原身身上的衣服外，他根本没有换洗衣服，何大建照顾他，就拿了自己的几件衣服给他，虽然何大建身材不算高大，可奈何向往身形过于瘦小，穿起他的衣服来松松垮垮的，可就这几件衣服对向往来说可不就是新衣服吗。
　　沈彻昨夜发烧出汗，浸湿了自己一身，因为向往整个人扒拉在他身上的，连着向往的衣服也粘粘糊糊的。

　　向往气结，走出去洗漱完走进来，全程不说话，只时不时恶狠狠地瞪沈彻一下。偏偏那张脸长得稚嫩不已，恼怒的眼神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沈彻：……忽然有种欺负小孩子的感觉。

　　直至出门的时候，向往也没理他。嘴里含糊着零食，胡乱地给门前几棵花木浇了水，砰地一声甩门离去。

　　夜晚回来的时候，沈彻不在。向往也没在意，每日一结的工资依然买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零食，睡觉的时候觉得被子过于单薄，忽然想起也许他应该存点钱买件衣服买张被子啥的了。

　　迷迷糊糊地，向往觉得他好像还没睡着，又好像睡得过于沉迷。

　　硝烟弥漫的城市边缘，残垣断壁的建筑，
　　一辆辆车窗破碎散漫着血肉的车子，来不及逃离的车主挣扎咔在车缝间，嚎叫，恐惧，绝望。
　　“向！后面！！”
　　向往猛然转身，千钧一发之际抬腿冲击到丧尸的后颈，右手拿着的军用匕首插进怪物的后脑，搅拌。
　　“嗤，啥也没有。”
　　“向！”远处大卡车上趴着的身影又是一声恐叫，向往立即头皮发麻。军用匕首还没从怪物脑浆中抽出来，顷刻间，数十个残缺不全满身腐肉的丧尸推倒大木门从向往身侧倾巢而出。向往眼神晦暗，前脚一蹬，随即身子翻转，踢翻前排几只伸爪的怪物，迅速向后逃离。

　　月华从窗缝中泻入，逼仄的小空间里晃着微弱的光芒。沈彻神色莫名地站在屋子里，审视地看着重新安静下来呼呼大睡的向往。
　　他从外面回来，刚一靠近床边，向往就发疯似猛然弹跳起来踢向他的腹部，风声凌厉。沈彻被踢得措手不及，身形一侧让向往踢了个空，随即直接简单粗暴反身压下向往微微弓起的身子，少年单薄的身形与他出脚凌厉的动作不相符，沈彻轻而易举把他压制禁锢在身/下，从极力挣扎到再次入睡，少年睡颜显得恬静又无辜。

　　沈彻慢慢再次靠近向往，布满茧子的拇指磨砂到少年稚嫩的眉眼，到脸颊，唇角。
　　你到底是谁？

　　向往抬手往脸上一拍，随即侧身抱住身旁散发着热源的大臂。
　　沈彻：“……”

　　黎明前的黑暗纯粹得让人心惊，万物隐匿，风声呼啸，树木随之沙沙作响，虫鸣呜咽四起。
　　“醒了？”
　　在向往看来，沈彻这一声淡定得令人发指！少年漆黑不见底的眼瞳比夜色更甚，似灵动似沉寂，如一汪星海，囊括世间万物于里。

　　沈彻望着，眸色在黑暗中闪动。
　　他原本只是打算回来一趟给这小子点钱就离开的，好不枉他辛辛苦苦把自己拖上楼，还好心地给自己喂了几口水！沈彻病态地咬牙切齿想着。
　　现在他改变主意了。少年单薄如白斩鸡的身形居然隐藏着惊弓怒触而起的爆发力，凌厉而至命脉，仅那一脚，沈彻就可判断出那不是任何拳法功夫的招式。毫无讲究，一招意图至对方于死地，那是在生命与终结中成长起来的强者所特有的无情。

　　沈彻心中不作他想。这小子铁定不简单，更何况还长了一张酷似赵远卓的脸，只不过过于稚嫩罢。

　　“老子这里不是红灯区！”向往咬牙切齿道，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沈彻点头：“我知道，你这里的灯是黄的。”昏黄昏黄的小灯泡。

　　实则向往没懂沈彻话里的点，假装高贵冷艳雍容大度不跟无知小儿计较，面无表情爬起来，跨过沈彻跳下床。

　　那厢，沈彻毫无脸皮地再次一本正经开口：“我没有家了，合租成不？”

　　向往整袖口的手一顿，刚想出言喷他，随即打住，说：“好！这里的房子租金很贵，看你可怜的份上，水电费你就免了吧，租金三七分，我三你七，每月按时交给我，延迟自动走人。”越往下说，向往脸上的得瑟表情越崩不住，“别说我欺负人啊，大家都是出来混的，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沈彻起身，乖乖点头。

　　空间外面的零食还剩两包方便面，向往本打算今天早上就泡这两包方便面吃的，想想如今他也是有舍友的人了，舍友刚刚住进来，表现得太无情不好，免得吓跑了大肥鱼，得不偿失。
　　“呐，给你。”
　　递过一包泡面，向往脸上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肉痛表情丝毫不落地落入沈彻眼里。

　　掩下笑意，沈彻说：“不了，你吃吧，我再睡会儿。”

　　向往鄙视地看着他，“还真能睡。”
　　随即欣喜地吃了两包泡面，其实还是好饿，不过有他人在场，他不好光明正大地从空间里拿食物。

　　出门的时候，向往忽然回过头，幽幽开口：“你昨晚是怎么进门的？”
　　要说他没锁门那比吃翔还不可能，没锁门他能睡那么死？

　　“……”沈彻不说话，因为他昨晚是撬锁进来的。
　　向往表情如恍然大悟，“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得赔！还要加上我的精神损失费！”
　　“？”
　　“半夜被人擅闯民宅啊大哥，老子被吓到了知道吗？”

　　被吓到了，还自称老子……
　　空气中弥漫着的满满是胡扯的味道。

　　“好。”不由分说，沈彻应答。
　　他不算完全说假话，被人追杀好几天的他的确是无家可归，不想暴露自己就只能隐藏起来。

　　黑暗过去，黎明终将到来，一抹鱼肚白跃起，万物轮廓显现，林木摇曳，露水装点。向往出门搬砖去了，沈彻摊在逼仄的小屋子里思考这阵子事件发生的前因后果。
　　门前歪歪斜斜的花木悄然绽放出一朵粉中带紫的花朵，在清晨的柔光下生机勃发。沈彻勾唇，来吧，越复杂越有趣。

　　……

　　建筑工地临近封顶，工人们干得一片热火朝天，高高挂起的太阳无情散布着炙热的光，向往宽大的上衣被汗水沾湿，粘腻在身上，少年单薄瘦削的身形一览无余。

　　“小向过来帮帮忙，这玩意儿的重量可真他妈搁手！”
　　向往放下手中的木板，朝声源望过去。见是阿周，快速跑过去，吭哧吭哧扛起阿周旁边的铁木大家伙。阿周目瞪口呆，他以多年清白起誓，他绝没有要欺负小孩儿的意思。

　　“放哪儿？”向往扛着大家伙回头问。
　　阿周愣愣的没回过神。向往皱眉，虽说他不介意帮阿周忙，但是肩上这玩意儿着实有点重量，再不放下可是会累着的。

　　放下铁木之后，阿周一脸惊讶地跑去问向往是不是吃了传说中的菠菜。
　　“？”向往一脸不解，“菠菜是什么，好吃吗？”好吃的话，他想要试试。
　　向往的不解过于认真，阿周忍住没笑：“菠菜啊，吃了变大力士那个啊！”
　　向往摇摇头，“我懂了。”原来阿周是迷信分子。
　　阿周：……少年你一脸同情的表情到底懂了什么？

　　“阿周你不干活在小向那儿磨蹭啥？”另一较为年长的工人喊着。向往认出那是阿周的叔叔。
　　“叔儿，阿周要吃菠菜。”
　　向往表情从头到尾过于认真，仿佛他们是在讨论什么国家大事，阿周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向往又是一脸不解加上难以掩盖的同情目光。

　　因为分心，向往没看到木板上的尖锐凸起，划拉一下，手臂上因干活而灰黄的绷带被划出一个大口子。绷带立即散开来，多日不见阳光的皮肤随即裸/露在阳光下，白嫩而光滑。
　　“耶？原来我的伤口好了。”

　　阿周停止笑声，低头一看，随即想起每日未开工的时候少年那一样白皙光滑的脸庞，顿时耳朵充血。
　　“阿周！想取小向当媳妇呐？！杵那儿大半天！”大叔再次训斥。

　　向往脸色下拉，他不喜欢大叔的这个比喻。

　　下班的时候，向往拿着一百来块到隔壁日用品店买了张厚实点的被子，搬回家的时候发现屋子里放着几件崭新崭新的衣服，那逼格，一看就是死贵死贵的。
　　向往立即想到，难道大肥鱼手里没现金，想用这个来交房租？
　　虽然他不是个不懂通情达理的人，但是大肥鱼的这种方式他实在不喜。

　　把新被子往床上一甩，向往出门清洗了手脚与脸部，回到屋内准备拆掉绷带。
　　沈彻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向往脱掉上衣准备拆掉腹部部位绷带的时候。

　　“哎，你回来啦。正好过来帮个忙。”这个部位绷带的结打在后面，他自己拆着有点困难。

　　夜晚天气很凉，向往兀然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