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之宿敌》酒醉亦休

24、第 24 章

　　在夏尔星的发现既让他浑身发冷，又让他兴奋到难以自已，这也是为何他等不及星际理事会批准就擅自在夏尔星建立基地的缘故，即使是在数十项研究里最不起眼的Pheromones-B系列，也一样具有影响整个星际的作用，作为这项研究的主持者，没有人比他更了解Pheromones-B。

　　只针对于Beta生效的发情剂，迅速且反应强烈，能极大提升受孕率，甚至拥有让Beta生下Alpha和Omega的可能，最大的优点是可控，发情期的时间可以自由选择，完全没有Omega那样的不确定性和危险性。

　　但是，缺点也同样十分致命——没有任何针剂能抑制Pheromones-B的药性，一旦注射就必须交合，拖延时间过久或是注射过量，Beta很容易因为这段由药物引起生理紊乱进而出现的发情期脱力死亡，那将是非常漫长且煎熬的一段时间，也是一种很痛苦的死法。

　　Beam的嘴角扯开一抹疯狂且畅快的笑意，只要一想到Forth回来时看见自己惨烈的死相将会有多痛苦，他甚至能为此愉快到忽略身体的反应。

　　他使劲咬着嘴里的布条，尽量让自己不要发出声响，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着抽出第二支针剂，红着眼睛扎进了血管里。

　　情欲彻底让他疯狂了，血液像是地底深处稠密滚烫的岩浆，缓慢地烫过他身体的每一寸，□□似乎已经燃烧殆尽，灵魂却像是被永世囚禁在了烈火地狱里。

　　无边烈焰在燃烧着他，Beam忍痛压抑地嘶吼着，难耐地咬紧了牙根，紧拽着针剂瓶的手暴起数条青筋，瓶身很快承受不住地碎裂崩开，残存的玻璃渣深深地扎进了掌心里，滚烫的深红色血液从掌心争先恐后地涌出来，蜿蜒地爬进白色的床单里，迅速晕开一团血色。

　　兴奋状态下的加速失血加上药剂的双重作用，Beam很快脱力，无法再挣扎，瞳孔逐渐涣散，失去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想，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他既无法接受心中所爱之人以卑劣的手法害死好友的事实，也无法看着自己深爱的祖国被战火吞没，从此沦为帝国的领土，谈起来也不过是史书里的一个章节，再也不是他们誓死都要捍卫的故土。

　　从他被留在Forth身边的那一天起，他就对此早有预感——真正爱上Forth的那一天，不再从心底认同自己俘虏身份的那一天，将是他以身殉国之日。

　　针对联盟的备战会议开了三天，帝国的饭桶贵族们却还在争论该如何在即将开启的战争中漂亮地维持好他们的利益和体面 ，没有半个字谈及实际付出的。

　　Forth烦躁地将杯子掼在会议桌上，爆裂声和飞溅的滚烫茶液顺利地让那群叽叽喳喳的饭桶闭上了嘴，他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接着道：“这次的会议先结束，剩下的部分，我再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把你们想要的和能给的都给我仔仔细细地整理清楚，我再好意提醒一句，我这人确实会打仗，可我也不是只会打仗，你们最好还是把你们那些令人作呕的贪婪胃口塞回肚子里，用脑子掂量掂量局势再来和我开备战会议，一块肉都不割就想着白拿，这世上可没这样的好事。”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脑满肠肥的贵族们神色各异，Ming架着腿，嘲讽地看着他们面带难色地走出大门，才转向Forth说道：“P\'Forth，要那群蛀虫出钱怕是不太容易，这群人，别的时候都不行，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简直比狐狸还狡猾，算计资产的速度比起最新型的智脑还有余。”

　　“多少要吐出来的，”Forth道：“我总有办法，他们要真有脑子，最好在我还有心情陪他们尔虞我诈的时候把钱出够了，否则我难免要往贵族圈里扔点杀虫剂，弄死一两个再和他们好好谈了。”

　　说着，他起身拿好放在椅背上的外套，Ming不解道：“现在就去盘点军队吗？”

　　“不去，”Forth疾步朝门口走去：“我先回去一趟。”

　　不知为何，他这几日总静不下心来，胸口时时闷痛，像是沉沉地压了一块生铁，重得他喘不过气。

　　Forth越走越快，心里也越来越不安，索性扔了外套，狂奔出军部大楼，迅速爬进Deity的驾驶舱，以最快的速度往帝都星驶去。

　　庞大的机甲还未落稳，Forth已经一跃而下，冲向了卧室。

　　心里从未这样恐惧过，而一切的恐惧，都在撞开房门的一瞬间在他眼前具象成一幅真实的画面——Beam躺在一片妖艳的血色之中，脸色惨白如纸，胸口起伏极其低微，虚弱的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了一样。

　　空气中满满地弥漫着的，曾经令他血液沸腾的信息素，此刻却如同毒药一样一点点地毒杀了他的所有理智，大脑中一片空白，耳朵里灌满了尖锐的蜂鸣声，他整个人宛如断片一样不能动弹。

　　“Beam……”他想大声喊，却只能喃喃出声，Forth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踉跄地走了两步，却腿软地摔坐在地上，他很快挣扎着站起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走到了床前，他又嘶声喊道：“Beam……”

　　快回答，告诉他这一切都只是个玩笑话，否则，他一定会让整个联盟都给他陪葬的！说话！！

　　房间里，寂静无声。
　　Forth狠狠地抽了自己两耳光，迅速从崩溃的情绪里抽离出来，一边上前查看Beam的伤势，一边给Leam打电话。

　　“喂？干嘛……”Leam慵懒的声音从终端传过来，Forth立刻大吼道：“告诉我！Pheromones-B3注射过量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Leam迅速清醒过来，询问道：“你看看他注射了多少？”

　　Forth扫了眼打开的金属箱，答道：“两支。”

　　“什么时候注射的？”

　　Forth烦躁地清理着Beam手里的玻璃渣，心底五味杂陈的情绪冲了起来，他操起玻璃片在手臂上一连划了好几道才回过神，自责道：“我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注射的。”

　　“行，”Leam迅速且清晰地吩咐道：“静脉注射会吧？你先准备好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用冷水将他泡在浴缸里，然后……上他。”

　　“你说什么？！”Forth终于忍不住咆哮道：“你在开玩笑吗？！他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撑得过去？！”

　　“我没在和你开玩笑！”Leam大声吼了回去：“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Pheromones没有抑制剂！一旦注射就必须交合，直到撑过发情期才行！你现在必须照我说的做，至于他能不能活下来，就是上帝的事了！”

　　“没有上帝！我一定要他活下来！”

　　Forth出乎意料地冷静下来，伸出手准备关闭终端，Leam叹道：“Forth，我必须告诉你，两支Pheromones已经是极端过量的注射了，他存活的几率非常小，在实验中这种剂量的注射存活率不到百分之一，作为这项研究曾经的主要人员，他比我更清楚这个数据，所以，他是真的不想活了，比起救他，我更推荐你一枪解决他，这样他会减少很多痛苦……”

　　终端被掐断了，Forth明显是拒绝了他的提议，Leam忍不住头疼地按了按额角。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是Forth此生最难熬的日子，Beam发情的热潮一直退不下去，人也始终处在深度昏迷的状态，有无数次，Forth都以为他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了，所幸，他还是撑过去了。

　　发情的热潮在疯狂持续了十天之后，终于彻底褪去了。

　　Beam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手背上遍布着针孔，仍然没有清醒过来，Forth侧躺在他身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脸，丝毫没有出息地落下泪来，很快由哽咽，到痛哭失声。

　　他此生从未如此痛苦又如此幸福过，他也从未曾发现自己，竟能如此地爱一个人，即使他宁死也不愿留在他身边。

　　Forth吻了吻Beam苍白干裂的唇瓣，伸手关掉项圈，抱起仍在昏迷中的人，亲自将他送回了军区的囚室里。

　　四年前

　　“医生！！医生！！！快过来！！！中将受伤了！！！”

　　临时的医疗点兵荒马乱，到处都是忙乱的人影，Forth抬手制止道：“冷静点，我还没死呢，不是什么严重的伤。”

　　Phana那一炮正好轰在了中枢线上，机甲被彻底损毁，所幸逃生系统没有损坏，才让他命大地逃出生天，他敢打赌，他顺利逃生的那一刻Phana一定快气疯了。

　　Forth想象着Phana扭曲的表情，险些笑出声来，背上的伤都觉得不疼了。

　　Alex一连催了好几下，终于过来了一个年轻的军医，对方迅速且熟练地剪开Forth的衣服，替他消毒伤口。

　　长长的撕裂伤从肩胛一直持续到腰间，清理完，军医又仔细地查看了整道伤口，才道：“伤口太长了，而且有点深，恢复舱都已经让给伤重的患者了，我就先替您缝合吧。”

　　声音清越，Forth回过神来，转头看去，正对上一张干净清秀的脸，对方皱着眉看着他背上的伤口，Forth忍不住出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Bayonet。”青年专注于他的伤口，听到问话，便稍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是平淡，丝毫没有被中将问话的紧张：“我叫Bayonet，先生。”

　　其实在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他不是一个普通的军医，可是那双眼睛实在太好看了，以至于他控制不住地沦陷进去，心甘情愿地相信着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即便他其实全都清楚，那些都只不过是为了获取他信任的虚情假意。

　　可情深如此，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