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黄昏之宿敌》酒醉亦休

25、第 25 章

　　Yo疲惫地把包放下，呆呆的看着天花板出神。

　　刚刚他去看望Beam了，虽然被关回了监狱，但离开Forth之后，他看起来反倒好多了。

　　舰队已经离开帝国三天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传来，联盟的人马似乎真的就这么消失得干干净净了，所有的证据都在证明着Pha已经死亡的事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Yo却总觉得没这么简单。

　　“你是在想我吗？”

　　熟悉的声音犹如鬼魅一样在身后响起，Yo的心脏一下子被揪紧了。

　　四周寂静无声，刚才的一切都好像是幻觉一样，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一只宽厚的手摸上他的脸，紧紧捂住了他的嘴，耳廓似乎被人啄了两下，温暖的气息真实地带来了那人的声音：“我回来了。”

　　Yo终于接通了现实，一把挣开他翻身坐起来，想要问的问题满满地堵了一胸口，可看见那张有些憔悴的脸时，却全都哽在了喉咙里，直噎得他喘不上气来，画面模糊在了水面之下。

　　Pha轻声笑了笑，将人扣在了怀里，温柔地说：“抱歉，没有事先告诉你。我上次来的时候其实是想和你交代清楚的，可谁让你说话那么让人生气？要是早知道你会担心我，我一定告诉你。”

　　Yo在他胸口里狠狠地呜咽了两声，又给了他两拳，哭了将近一刻钟才缓过来。Pha笑得见牙不见眼，两只手在Yo脸上胡乱抹了抹，眼泪糊的到处都是，然后才捧着他的脸，珍而重之地吻了下去。

　　甜蜜的吻混杂着咸涩的眼泪，一直让人欲罢不能，Pha将人揽在怀里，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不只是现在，他想要和Yo永远都在一起，他想把他留在身边。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被Pha掐灭了，他摸了摸Yo松软的头发，认真地说：“明天，Ming会到军区和Forth开会，你想办法让他把Kit带上。”

　　Yo吃了一惊，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Pha，半晌，他还是点了点头，说：“好。”

　　他垂着眼睑，不再看Pha了，Pha最后在他发顶上轻轻吻了吻。

　　阳台的落地窗大开着，窗纱被夜风扬起，房间里只留下了浅淡的薄荷香气。

　　前线传来的消息没一个令人满意的！

　　Forth伸手扯开了领口的两颗扣子，办公室的门被敲了敲，Yo提早到了。

　　“继续找，我不相信一个人都没剩下。”Forth冷冷地指示道，他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和Yo打了个招呼。

　　看着他在沙发上坐下，Forth直觉今天的Yo有一些不一样，较往常更……鲜活了，可他还来不及问，Ming就带着他的“小娇妻”到了，Forth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虽然早就听说这两个人近来越发密不可分，可是今天讨论的问题确实不太适合Kit加入。

　　Yo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几个人坐下说了一阵后，他就放下杯子，说：“我带着Kit出去走走吧。”

　　“不要，”Ming紧紧抓住Kit的手摇了摇头，说：“我待会儿自己带他去。”

　　“Ming。”Forth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Yo说：“哪些地方可以去你很清楚，乖一点，随便走走就回来吧。”

　　“好。”Yo松了口气，想伸手去牵Kit，却被Ming拍开了，只见他赌气一样地说：“Kit是我的，不许牵，你俩并肩走就行了。”

　　“……”

　　如果不是现在情势不太对，Yo真想先和Ming这个傻子吵一架！

　　Yo没好气地点了点头，示意Kit起身，然后丢给Ming一个白眼，带着人走了。

　　Forth眉头狠狠一皱，耐着性子等Yo把人带走之后，立刻就给了Ming一脚，骂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Kit是联盟信息部门的重要官员，不是可以和你结婚的对象！”

　　“那又怎么了？”Ming半分不退让地说：“等联盟战败不就好了？”

　　Forth懒得和他多说，冷声道：“前线一个人都找不到，这件事估计没有这么简单。”

　　Ming不适地侧过脸，低声说：“卷进了裂缝里，找不到也正常，我父亲不也找不到吗？”

　　“Ming……”Forth没想刺激他的伤口，Ming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两人各自沉默了一阵，Forth正想另找话题，警报声却骤然响起。

　　“怎么回事？”Ming一愣，和Forth对视一眼，双方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Forth猛地站起身，大步朝门外走去。

　　监狱。

　　Pha带着Yo给他的通行证摸进了军区，掏出电子蜘蛛扔进了监狱的能源箱里，能源供应很快被切断，Pha则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时顺利打开了Beam的狱室。

　　他两步冲过去破坏了项圈的电路，把虚弱的人从床上拖了起来，Beam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低声问道：“Pha？”

　　“是我。”Pha暂时关掉光学伪装器，露出自己的脸，然后往床上丢了一个微型的三维投影仪，上面很快出现了Beam的等身影像，他迅速调整了一下位置，拉起Beam就往外跑。

　　两个人跑了一阵，Beam忽然扯住了Pha的袖子，喘息着说：“我、我要去一趟实验室。”

　　“你疯了！等回了联盟你住里面都行！”Pha一手扣在他后脑勺上给了他一下：“别发神经病了，投影不能说话，很快会被发现的！我只带了一小队人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不行！！”Beam甩开他的手，急声说：“夏尔星的研究资料全都在里面！我必须要拿回来！”

　　Pha烦躁地扒了扒头发，说：“那我让一号在实验室外接应你，你一上飞行器我们就走！在军区外汇合！”

　　“好！”

　　Beam立刻朝实验室疾跑过去，Pha咬了咬牙，给一号下了指令，然后跑向和Yo约好的地方。

　　说起来，Beam其实也不太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打开实验室的门，所以在那扇沉重的金属大门在眼前打开时，他难掩意外之余，心底也在闷闷地钝痛着。

　　他轻轻甩了甩头，快步走进去，正打算从终端上取下芯片，就听见了刺耳的警报声，Beam愣了一下，动作麻利地拿好东西拔腿就跑。

　　走廊尽头的窗户外停着飞行器，他推开玻璃，正打算翻身跃进机舱，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止：“你最好现在就站在那里别动。”

　　Beam一怔，放下抬起的腿转过身，Forth站在他身后大约十米处，胸口起伏不定，显然是刚刚疾跑过来的，但持枪的手臂却平稳不动：“你再往前一步，子弹就会打穿你的心脏，与其放你回去，我宁愿留下你的尸体。”

　　两人相对而立，双方都高度紧绷着，Beam看了眼时间，忽然挽唇一笑，摇了摇头，抬手将芯片甩进了机舱，沉声嘱咐一号道：“一分钟后我会起跳，无论成功与否，都一定要将芯片带回去，不用在意我的尸体。”

　　一号在机舱做了个收到的手势，Beam整了整衣领，和Forth对视了一眼，身体挺得笔直，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如你所愿，我将会用我的尸体，换回我身为联盟军人的尊严，和灵魂的自由。”

　　说完，他再无半分迟疑地转过了身，几乎是同时，身后飞来的一梭子弹擦着他的身体滑过去，在舱身上留下几个弹痕，Beam抬手撑在了窗台上。

　　“你又背叛我了吗？”

　　Forth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疲惫，手紧紧扣在扳机上，理智上他只要稍稍用力往下，就能够彻底解决这个对帝国而言极其危险的存在，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气却都在阻止那根要命的食指，让它半分也前进不得。

　　那抹背影毫无留恋地利落翻身进了飞行器，舱门迅速关上，视线里只留下冰冷的金属色，渐渐地，连金属也看不见了，眼前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了。

　　Forth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靠在白墙上喘息着，颤抖地松开了手，他生平唯一一次，放弃了手里的枪，也是生平唯一一次，做了一个可耻的逃兵。

　　狭小的机舱里，一号机械地问道：“上校，您还好吗？”

　　Beam恍惚地回过神来，才注意到脸上早已湿冷一片，他伸手擦了擦，徒劳的发现只不过是越擦越多而已，他手忙脚乱地擦了半天，最终还是紧紧地按住了自己的双眼，绝望地哽咽出声。

　　眼泪怎么也流不完，这个身体已经不受他控制了。

　　Forth为什么不开枪呢？

　　其实他刚才……是疯了一样地，想要留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