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肉相连》却月·箫

2、第 2 章

　　邻居们都知道五楼那对帅气的单亲父子要搬家了，这几天他们将许多带不走的家居用品都送给邻居了，甚至还送了一张乒乓球桌给小区物业，配套了好几副乒乓球拍和几十个乒乓球，整个小区的小孩子都迷上了打乒乓球，缠着那个小少年教他们打球，热热闹闹的玩到好晚还不肯回家。

　　张继科回到家的时候，马龙已经把行李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屋里空荡荡的，大部分家具都处理掉了，要带走的东西装满了两个大行李箱，原本挂在墙壁上的照片和奖状都取了下来，墙上还留下了淡淡的痕迹，他们在这间屋子里已经住了整整八年。当初马龙耗尽了所有积蓄买了这套小房子，是为了给渐渐长大的小孩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没想到今天还是为了他，竟要卖掉房子一起离开。可是不管怎样，他都不后悔。

　　马龙将行李箱锁好，从房里推出来放在客厅角落，看见继科还站在客厅中间望着空白的墙上发呆，走过去拍拍他的肩头，竟是满手的汗水，仔细一看运动背心都湿透了，便皱着眉头不太放心的说道：“还不快去洗澡换衣服，出了汗一直穿着湿衣服，你这样很容易感冒知道吗？”

　　继科转过头朝他做了个鬼脸，调皮的笑道：“知道了，龙哥！你真啰嗦！”没等马龙扬手示意要揍他，他已经赶紧溜之大吉冲到卫生间就关上了门，很快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和他荒腔走调的歌声，马龙嘴角一弯就笑了。

　　张继科十四岁了，今年他在全国南北赛区青少年乒乓球选拔赛中不负众望勇夺冠军，没多久就收到了国家队的征召通知。这是一个马龙期盼了多年又觉得来得这么快的通知，等到真的看到通知上写着请于某月某日准时到北京国家体育总局乒乓球队报到的字眼时，马龙除了为继科高兴，心里更升起巨大的不舍。

　　马龙知道国家队运动员过着怎样的生活，长年累月住在集体宿舍，虽然每周也有休息日，可是那是相隔千里的北京，根本不可能回家，更不像普通的学生还有寒暑假，很大可能一年到头只有过年才能休几天假回家一趟，遇到重要比赛的封闭集训，过年不放假也是很常见的情况。

　　虽然继科已经在省队练了两年，可是毕竟相距不远，每周仍然可以回家，马龙就当他是普通小孩读书要住校，可是现在是去北京，是一年可能只能见一面。他不放心他小小年纪就要独立生活，更不舍自己的宝贝从此就要脱离他的视线远走高飞。虽然在继科面前他表现得兴高采烈，可是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情绪低落、心里空落落的。

　　没想到马龙给北京一个老队友的电话让他柳暗花明，当年马龙在国家队呆了没多久就出了事故，他回到家乡从头再来，跟以前的队友联系不多，只有一个原来的室友现在退役后还留在北京当教练。他原本只是想厚着脸皮托他关照一下继科，免不了聊起彼此的近况，马龙告诉崔庆磊自己在家乡除了上班之外，业余也开了一个乒乓球培训班专门教小孩子，其实当初主要目的是为了培养继科，后来口碑好了一直做下来也赚了些小钱。崔庆磊便提议马龙去北京跟他一起合伙，他也一直有兴趣做自己的乒乓球学校，可是碍于自己是体制内教练，不能够贸然出面，想要找合伙人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对马龙也算知根知底，而且他也算是专业人士，正是最合适的搭档。

　　马龙一听这话就心动了，合伙开培训学校还是次要的，只要能去北京，做什么工作他都愿意接受。后来算起合伙的资金，马龙估摸自己的存款还远远不够，他一咬牙就决定把现在住的房子给卖了，反正他跟继科两人都要去北京，房子空着也没用。这是破釜沉舟不留后路，也是携手上路共赴前程，他没有任何犹豫或者不舍，毕竟人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马龙告诉继科他的这个决定时，继科高兴得蹦起来一把抱住他，挂在他脖子上连连嚷道：“太好了，我太开心了！我们一起去北京，真的太棒了！”马龙后退了一步才勉强撑住，伸手环住继科的背，现在他只比自己矮几厘米，身体结实健壮，冲击了可真不小。马龙拍拍他的背，笑道：“好了好了，我也高兴。不过咱们以后只能租房子住了，你可别觉得不习惯。”继科将头靠在马龙脖颈处蹭着撒娇，信心满满的说：“你放心好了，我以后比赛拿了冠军，奖金就给你买房，买个比现在的家更大的房子！”

　　马龙觉得欣慰又好笑，揶揄道：“你知道买房子要多少钱不？听说北京的房子特别贵，要买套大的可不容易哦！”继科一脸理所当然的回道：“拿了世界冠军、奥运冠军还买不起吗？我才不相信呢，我一定会给你买的！不仅买房，还要买辆好车，我最喜欢车！”

　　马龙心想如果真有那一天，买房买车也确实不是难事，虽然他心底并没有想继科一定要成什么冠军，可是孩子有这样的梦想，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于是他摸摸继科的头，说：“好的好的，我相信你！未来的奥运冠军你告诉我今天练了几个球了？还想偷懒多久啊？”继科推开他，吐了吐舌头说：“马上去练，你真烦人！”

　　马龙下了决定便立刻开始行动，一面辞职结束培训班，一面联系人卖房子。因为他诚意卖房，价格要的并不算高，所以很快就有买主定下了。人家要对这老房子重新装修，屋里原有的东西什么都不要，他也带不走，便干脆收拾收拾送小区邻居了，好歹住了八年，邻里之间也有诸多关照。

　　大家知道继科是被选到国家队了，就好比是考上了清华北大，是一件让人刮目相看光耀门楣的大喜事。还有人说虽然他们要走了，不过也别忘了老邻居，以后拿了奥运冠军，这里也跟着沾光添彩，毕竟也算是冠军故居了。

　　马龙对这些祝福和恭维一一笑纳，其实心里也不会过于膨胀自傲，因为他知道入选国家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重要的是还得提醒继科不能忘乎所以，毕竟他今后面对的才是真正激烈的竞争和考验。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入选国家队只不过是刚刚入伍，想要成为冠军可不亚于白骨累累里磨练出来的将军。

　　他们乘火车离开的时候没有让人送，就像无数负重赶路的旅客一样，他们拖着大大的行李箱挤在拥挤的人流之中，艰难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继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直往窗外面看，火车启动了还依依不舍。马龙笑着推了推他说：“看什么呢？是舍不得谁呀？”

　　继科回神看了他一眼，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原本一直觉得去北京很开心，现在怎么觉得也挺难受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马龙侧头笑道：“只要你有假期，咱们都可以回来呀，最晚过年也要回老家看看奶奶吧！”继科想了想，点头说：“嗯，说的也对。不过我想过了，下次回来的时候最好能拿一个冠军奖杯或者一块金牌回来，不然也算白去北京了。”

　　马龙这下不笑了，认真问道：“那你想拿的第一个冠军是什么？”继科抬头看他，鼓了鼓嘴巴，犹豫的说道：“应该是公开赛冠军或者全锦赛冠军吧。”马龙郑重的望着他，表情甚至有些严肃：“继科，你今年刚刚十四岁，到十八岁成年还有四年。你是想四年后再回来还是以为公开赛、全锦赛冠军真的那么好拿？虽然你以前经常拿冠军，可那都是青少年比赛，你的对手都是跟你同龄，最多也就比你大一两岁。国家队里藏龙卧虎，你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自己能轻易脱颖而出吗？”继科被批的有些不服气，嘟着嘴说：“我没这样想，可是人总不能没志气吧？我就想拿冠军怎么了？”

　　马龙缓和了一下语气，耐心的说道：“我不是不相信你会拿冠军，可这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实现的目标。我之所以卖了房子跟你一起去北京，就是打算你在国家队呆十年八年的，你眼下的目标应该是踏实训练，打好每一场队内比赛，努力在两年之内冲到一队，之后才会有机会去参加公开赛，才有可能竞争全国比赛冠军。你得做好长远打算，不要好高骛远，更不能经历失败就一蹶不振。”继科不是不懂道理，可是他天生好胜心强，虽然知道马龙说的是对的，也勉强给自己找回面子，说：“那好吧，我跟你说，我进国家队第一个目标就是一年之内打入一队，你相不相信我？”

　　马龙笑了，揉揉他的头发，说：“我当然相信你，如果你真的一年就进一队，我也答应你会送一份你最想要的礼物，你也可以现在好好想想要什么，到时候再跟我说。”继科眼睛一亮，伸手示意要跟他击掌，说：“一言为定，礼物到时候一定要份最大的！”马龙与他击掌相和，笑道：“事先申明必须是我能办到的，你要摘星星摘月亮那可不算我失信！”继科靠在他身上蹭了蹭，懒洋洋的说：“肯定是你做得到的，到时候我说了算！”

　　马龙伸手搂着他，让他靠得更舒服些，两个人说说笑笑的，继科半路上又犯困，干脆躺在马龙腿上睡着了。马龙静静的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小巧的脸上已经显露出俊俏的轮廓和英挺的鼻梁，这个自己细心呵护珍藏多年的宝贝终于开始要走向更广阔的世界，在更多人面前泛发光彩，他觉得既骄傲又不舍。虽然现在两个人是一起去北京，可是漫长的人生路上，自己还能跟他同行多久呢？现在竟开始希望他能慢一点长大，这样终要放手的那一天也可以晚一点到来。自己其实也还算年轻，可是看着迅速成长的继科，竟也有了畏惧岁月的老人想法。多希望可以永远年轻，永远和他在一起。

　　马龙一路上胡思乱想的，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好像时光在无形的流逝，让人心生紧迫，只想抓住眼前的幸福。他伸手摸了摸继科的脸，睡梦中的人动了动，将脸埋在他腹部，无视外界的干扰，睡得更香了。

　　到了北京，崔庆磊亲自来接站，先送他们到提前租好的房子处安顿下来，过两天才是国家队报到的日子。马龙事先已经跟崔庆磊解释过继科的身份，还提醒他最好保密，所以崔庆磊见到他们之后也没有问东问西，只是特别热情的欢迎他们到北京，以后不管是合伙做事业，还是生活上需要照应，他都义不容辞。

　　马龙是个不习惯麻烦别人的人，连崔庆磊的接风酒都推掉了，只说想赶紧把家里收拾好，过两天请他来家里做客，感谢他已经帮了大忙。崔庆磊也不是个太讲客气的人，一口答应下来要尝尝马龙自己的厨艺，又不住嘴的夸继科人才出众，一看就是个世界冠军的料。继科虽然骨子里自傲，可是在外人面前还是谦虚有礼，笑着说还差得远，需要叔叔指导帮助。马龙瞧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只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帮他多客套几句。

　　北京的房子真的很贵，连租房也不便宜，他们租的是一间一房一厅的小套间，加起来也不过三十多平米，还好厨卫齐全、还有个小阳台，也算是满足基本居住需求了。可是屋子里空荡荡，什么家居用品都没有，他们放下行李，下楼在小区快餐店吃了点东西，就赶紧去大肆采购。

　　为了省着点花钱，马龙特意列了张清单，只买必需用品，而且尽量找便宜耐用的。只是实地看了房子之后发现卧室面积太小，想着两个人睡买张大床都放不下，只能买张一米五的床，两个大男人勉强能睡下。其他柜子、桌椅也都尽量选体积较小的，加上一个双人沙发，屋子里就已经没有太多空余空间了。还有家用电器、厨卫用品、床单被子，他们整整买了一天，还好大件的东西都可以送货上门，两个人都累瘫了才把一个小小的新家布置好。

　　继科以前很少在意生活开销这些方面，因为马龙会尽量满足他的各种需求，现在跟着逛了一天商场，了解了每样东西的价格，最后看看结账的账单，心里暗暗乍舌。晚上两个人洗了澡，肩并肩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他突然感慨的说道：“龙哥，我以后长大赚钱了一定好好孝敬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嗯，不是我买，反正我的钱都归你管，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后我们还要买一套大房子，有一个更大的乒乓球房，能在家里打球，你说好不好？”

　　马龙伸手摸摸他光裸的肩头，继科习惯睡觉只穿着小裤衩，夜深了天气也有点凉，他顺手拉过被子盖住两人，才笑道：“当然好啊，我给你管钱，不过等你结婚就不行了，你老婆肯定也要管你的钱，到时候我就不管了。”

　　继科脸红了，掩饰性的拉被子遮住半张脸，隔着被子嚷道：“我才不要呢，凭什么给她管？不是，我结婚还早着呢，你想那么远干什么？”

　　马龙继续笑着调侃他：“对了，你在老家有没有对哪个小姑娘有好感啊？以后都见不着了多可惜。不过没关系，北京好看的小姑娘多着呢，你小子可别给我早恋，在国乒谈恋爱可是违反队规要被开除的！”

　　继科羞恼的推了他一把，不高兴的说：“我才没有，你乱讲！”马龙给他拉了拉被子，两个人紧紧的挨着睡才暖和，最后才笑道：“没有最好，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可别犯原则性错误，至少在你拿冠军以前不可以。”

　　继科撇嘴说：“我知道的，再说我也不喜欢她们。”马龙耳朵尖，立刻问道：“哪个她们？”继科有点心虚，嚷嚷道：“没有哪个，你还不睡觉，今天累死了，我都不想动了，你去关灯。”

　　关了灯屋子也有隐隐的光亮，窗外北京夜晚灿烂的霓虹，就算隔着窗帘也不能阻绝。马龙也很累，可是一时却难以入睡，换了新环境总是有些不适应。旁边的小孩也一直在翻身，大概也是睡不着。马龙不想吵他，一直不坑声，半晌却听到他小声唤道：“你睡了吗？”马龙轻声应道：“还没，怎么了？”

　　继科叹了口气，过了一会才开口：“其实你才应该早点结婚吧，以前是我不懂事，现在我不会再那么想了。”马龙翻身过去，面对面轻轻搂着他，笑道：“真的长大了，爸爸太高兴了。不过你放心，我说过的话不会食言，反正你离十八岁也没几年了，到时候你给我把关，选一个你喜欢的也对你好的，咱们还是一家人。”

　　继科还是叹气，将脸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的说：“我不知道，你自己选，喜欢谁就娶谁，最好娶个漂亮的，再生个小妹妹，我喜欢妹妹不喜欢弟弟。”马龙原本想说自己就算结婚也不会生小孩，可是最终没说，反正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说不说都无所谓，他将小孩搂紧些，贴着他耳边说：“快睡吧，胡思乱想这些，还怎么专心打球，真是爱操心！”继科在他怀里拱了拱，哼哼一下，也没多说什么。

　　马龙睡眠一向不好，一大早生物钟就自然醒了，可是身体还是觉得疲累，就继续闭着眼养神。可是突然感觉到身后腰臀处有些奇怪的触感，而且后脖颈那里也感觉到一阵阵急促湿热的呼吸，他愣了一瞬才明白过来，第一反应是不是要当作不知道继续装睡。可是就算隔了一层睡裤，那种带着热度的摩擦也越来越清晰，温软的脸颊贴着后颈，两只手臂还紧紧的环抱着自己，连悄悄起床都不行。马龙觉得尴尬不已，狠狠心扯开胸前的手臂，一边迅速起床，一边冲着还迷糊的继科说了一句：“我先去做早餐，你睡会再起来！”

　　继科本来正做着美梦，兴头上突然被推醒，就好像一步踏空猛跌了个大跟头，忍不住全身打了个哆嗦，有什么东西随之喷射而出，裤子里湿漉漉的触感让他傻愣了半晌还回不过神来。他刚才虽然完全没醒，可是做梦并不是无知无觉，这会儿全都想起来了，更加心虚的不敢见人了。

　　作为一个成年男子，马龙本来不应该觉得惊讶，可是他天性冷淡而且自身经验甚少，加上一直把继科当作小孩子，现在突然直击现场真的反应不过来。等到他做完早餐，发现人还没出来，不禁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可是这也是因为自己作为家长教育的缺失吧。

　　马龙推开房门发现被子里的人正裹成一团，连头都不露出来，他干脆走过去扯开被子，调侃道：“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见人呀？也不怕被闷坏了？”继科也不吭声，把脸蒙在枕头里继续装鸵鸟。

　　马龙无奈的坐在床头，耐心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每个男生都会这样，这样说明你真的长大了知道嘛？”他笑着摸摸继科光裸的肩头，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懂吗？都怪我把你管傻了，我还以为现在的小孩子都是无师自通什么都懂呢！“

　　继科抬头看他一眼，红着脸小声问道：“可是，不应该是男生跟女生，才会这样吗？”

　　马龙也被他问得莫名尴尬了，可是还要装得若无其事的说：“你说的没错，可是你刚才是在做梦呀，哪里分得清是谁。你刚才到底梦见什么啦，怎么今天突然那样？”继科红着脸不说话，马龙笑道：“哎，其实也不是突然怎么，就是长大了呗，每个男生都会这样，以后还会经常发生，不要大惊小怪。”

　　继科侧头望着他，不太相信的问道：“我怎么从来没见你，那样呢？”马龙咳了一下，故作镇静的说：“你天天睡那么沉，怎么可能知道？再说了，这事自己知道就行了，谁会到处去说呀？好啦你，赶紧起来吧，早餐都做好了！对了，待会换了内裤自己洗知不知道？以后就是大男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继科拉过被子继续蒙着头，嚷嚷道：“知道了！你快出去我再起床！”马龙笑着走出去了，听到关门的声音，继科才松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床上滚了一圈才鼓起勇气起床。其实他也不是完全无知，在省队也经常听到大队员说些荤话，跟着口头占占女队员的便宜，隐约知道但不完全懂。

　　但是刚才他并没有梦见什么别人，虽然还在睡觉，可是熟悉的气息和触感让他在梦里也知道是跟马龙睡在一起，这样他才非常放松熟睡。可是后来他隐隐觉得身体里好像有把火，有什么东西出不来似的，非要抱着什么东西蹭蹭才舒服。于是他便理所当然的抱紧马龙，甚至在梦里还想要马龙像平常那样摸摸他的脸和身体，最好能摸摸那里，因为真的挺难受。他越想越觉得心慌意乱，而且还觉得似乎对不起马龙，所以也不敢跟他讲自己的真实感受。

　　吃早餐的时候马龙没再提那事，像平常一样问他白天想干什么。继科一边吃面一面含糊答道：“随便，反正我哪里也不熟。”马龙想了想说：“不如我们去看天安门和故宫吧，总算到了北京，应该去看看这些地方。”继科没有意见，点头说行。

　　于是两个人真的像游客一样坐地铁去了天安门和故宫，赶上假期人流高峰，挤在拥挤的队伍之中，什么奇珍异宝都没看清，马龙一路上都紧紧拉着继科的手臂，生怕被挤散了。最后故宫要关门了才出来，倒是赶上看了降旗仪式。那时游客已经不多，而且大多数人对降旗不如升旗有兴趣，于是他们能站在很近的位置，清晰的看到国旗班卫士一丝不苟的降旗、收旗，然后又迈着整齐的步伐返回驻地。

　　马龙看继科一直望着空荡荡的旗杆，于是说道：“明天还会升旗，可是时间太早，我怕你起不来。其实看不看天安门的升旗也没什么，你只要凭自己的本事升国旗奏国歌，那你就比国旗班卫士还帅还厉害！”

　　继科转头看他，信誓旦旦的说：“我肯定会让国旗升起来，你信不信？”马龙笑了：“我当然相信，不信你还信谁呢？”继科示意要跟他击掌，说：“一言为定！”两人击掌，相视而笑。

　　痛快的玩了一天，早上的尴尬事情似乎都忘记了，可是晚上睡觉的时候，马龙发现继科一反常态的侧身向里睡得特别规矩，原本不大的床也生生留出一块空隙。马龙没有拆穿他，只是暗想大概真的需要换一套大房子了，可是眼下还做不到，还好继科马上要进队里，以后也是一直住宿舍，休息日回家也不一定留宿。这也意味着他们相处的日子会越来越少了，就算他也跟着来了北京，可是国家队的训练强度远超省队，也没办法时时相见。

　　马龙偷偷叹口气，胡思乱想了许久才入睡，半夜醒了一次，发现继科又习惯性的贴住他身后睡得很香，他心里竟稍稍舒服一些，很快又睡着了。继科早上醒来的时候倒是暗自吓了一跳，幸好发现没再出糗，也就不提了。

　　这一天是通知报到的日子，马龙亲自送继科去国家队运动员公寓，那边有教练负责接待，也不允许家长呆太久。继科催他赶快走，连声说：“你放心吧，我到周末休息就回家。”马龙问他要不要接，他连忙摇头说：“不用了，我认得路，又不是小孩子了。”马龙笑了，真的不小了，都是正规的国字号运动员了。

　　马龙出公寓大门的时候，望着“国家体育总局”的牌子看了很久，又抬头看看天空，北京的春天难得有这般晴朗明媚的天气，住在天上的故人一定也看着地上的人儿吧？请一定保佑他无病无灾、前程似锦、永远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