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清谷出幽兰

8、第八章

　　清悠没事的时候，也爱默默地观察同事们衣着打扮，默默地在心里给她们打分。
　　最高分是严主任，几乎一天一换，一星期不重样。每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是那么的时尚得体，清悠特别欣赏。有时是火红色的连裤衣，裤口大大的，袖子是半透明的，首饰也是根据衣服不同而变化，搭配得既高贵又好看，有时是紧身的连衣短裙，颜色多样，款式也多样，好看得不得了。看得出来好多衣服是她根据时装杂志自裁自做的，清悠很佩服这位主任。发型是微卷的短发，逢逢的，皮肤也很白净，五官也很洋气，眉毛和眼线是纹上去的，眼皮不是双的，而是多层的，唇形也是纹过的，不擦口红时显得嘴唇特苍白，下巴尖尖的，就是个儿矮了点，穿着高跟鞋也跟清悠一般高，估计一米五不到点。
　　凤娘长得不好看，脸上有斑，肤色发黄，她会擦点粉底霜，不知是匆匆擦之故呢，还是皱纹的关系，粉不均匀，一块白一块黄的。鼻子有点塌，鼻头是蒜头样的，最大的毛病是嘴不好看，大且突，嘴唇外翻，可能是龅牙的缘故吧。衣服是千年不变的工作服，一件长长的蓝大褂。工作细心且手脚很快，为人真诚善良。年纪比清悠妈妈大个一两岁，原是国营单位下岗的，是这里最老最老的老人了，一直是这个岗位，这厂一开办就有她，名字带个凤字，人非常和善亲切，所以大家都叫她凤娘，连老板也这么叫。对清悠很好，每天会从家里带点自做的菜给清悠分享，清悠也爱凤娘长凤娘短地叫着，感觉特亲切。
　　淑云这一组有十个位置，最前面一格空着，第二个位置是淑云，她是一个很单纯乖巧的小姑娘。虽只来两周多了，她都能做件背心马夹了，非常聪明，也很认真做。
　　淑云后面是个看上去笨笨的大学生，听说还是研究生，不知有无水分？衣着打扮很平常，相貌也很平常，嘴唇厚厚的，很老实的样子。一付镜片有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戴着，平时走路时缩着脖子，两手喜欢像锁链一样扣在腰间走，目光投得很短，一米之间吧，低着头，好像在找路上丢失的东西一样。她不太说话的，有好多时候坐在那里穿针，一穿能穿个半小时，踩不了两下，又穿线，始终是一歪着头趴在台面上穿线的动态。来的时间不短，但机器的速度还把控不好。不知道她的大学是怎样读到研究生的？她完美地诠释了书呆子的模样，分毫不差。
　　她后面那位就是那个目空一切的女大学生，怎么形容她呢一句两句还真说不透呢。她一付自认为很有气质的样子，相貌也是一般般，脸上从不化妆，脸色有点黄里带黑，没鼻梁的，眼镜时不时的滑下来，她的手一天总要托个百来回，看见她时总是向上一推的动作。奇怪的是眼镜的脚上有细链挂着，不知是装饰呢还是有别的用处。头发是很碎很碎的，长长短短的，长的到背部，短的在耳朵上方，散着的。着装更怪了，颜色说不清是什么色，红不红，绿不绿，黑不黑，白不白的，一件衣服没有单色的，总有三个以上吧，而且不是同一面料的，衣服且总是皱巴巴的，袖袢的金属袢从不扣，就那样叮叮铛铛地挂着。
　　下面有时配条长到拖地的裙子，样式有点像少数民族的包裙，旁边有一排扣子一直扣下去，走路很不方便，步子漫不开的。有时又是裙摆很大的，像吉普赛人一样的裙子，颜色多层，花不花暗不暗的图案。
　　脚上从不穿高跟鞋的，一双帆布鞋，或是一双马丁靴，轮流着穿。
　　一天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很少，总见她一会儿拿手纸上厕所去，走路的样子跟她人一般怪。走路极慢，能踩死蚂蚁，一路走一路整衣服，一路推眼镜架，头昂着，面无表情，走一步头还摇两下，好比是用钢丝弹簧穿的七品芝麻官的玩偶。不知她这样走，是想给谁欣赏的？
　　一会儿又拿个抹布，拿个杯子，里面放个小勺，看样子是喝完咖啡去洗杯子的，又是那个样儿走出去，去个半天才慢悠悠地那样走回来。
　　走过别人身边从不正眼看一下，一摇三摆地走来走去，像个幽魂似的荡来荡去。读大学读成这样，也是件极悲哀的事。
　　她在这里只跟严主任还说上两句，更要命的是，谈话的内容是指导严主任的穿着打扮，你这里应该怎样怎样，那里应该怎样怎样，清悠在旁边听听都替她难为情，自己打扮得像个流浪艺人似的，凌乱不堪，还爱穷给别人出主意。严主任是老江湖，只呵呵地笑着，从不点破。啥叫不自量力，就她这种。
　　她后面一位挺漂亮的，名字也很好听，叫秦沁，也是大学生，化点淡妆，嘴唇尤其好看，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她的嘴唇擦的口红异常艳丽，饭后会补擦一遍。衣着简单大方，为人也谦虚，只是声音很沙哑，有点像周迅的嗓音。清悠路过她位置时，两人会说上两句。
　　她后面是个男大学生，一头卷发，皮肤很白很细腻，四方脸，嘴唇也很红润，可能是皮肤白的缘故，嘴唇显得鲜红些。牙齿是糯米牙很整齐，声音非常好听，讲英语时尤其有魅力，只是眼睛是绿豆小眼，像个韩国人。身材也是高高大大的，很幽默，很爱跟清悠开玩笑。他有个绰号，是严主任起的---“奶油小生”。一开始这样叫他会脸红，毕竟这词不是好词。
　　他后面是也是一位架高度近视眼镜的男大学生，个子很高，头和脖子一样粗一样长，有点像羊驼的样子，总穿黑上衣，平时不跟女同事说话，只跟前后两同事交流。
　　他后面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看上去好像结婚了的，实际也就毕业了两年的大学生，听说女朋友还不知在哪漂着呢。因为他养了两撇小胡子，感觉很成熟稳重，也不多废话，偶尔会去门外抽根烟，一付很深沉的样子，大部分时候穿西装。
　　他后面也是一皮肤黝黑的陕西小伙子，讲话有很重的家乡口音。浙大出来的，中等个子，憨厚质朴，说起英语来那时相当的洋气，他们几个男的经常在英语交谈，也许是显摆，也许是在谈论女同事，不想让别人听明白才讲的吧？
　　最后一位是休完产假的新妈妈，脸蛋挺好看的，圆圆脸，圆圆的大眼睛，只是衣着太邋遢，可能是因为在奶孩子的关系，有点不修边幅，头发好像好多天没洗，也不梳一下，后脑处都打结了，乱逢逢的。早上九点来，下午4点走。为人倒是蛮和善的。可能她原来的岗位有人顶替了，她只好来这里过渡一下，有合适的岗位时再调动过去。
　　清悠闲得无事时就看看这些同事们，人生百态，啥样的人都有。在这里她最欣赏严主任、裘莹、李科长的品行和为人，一个时尚能干，一个低调内秀，一个性情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