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清谷出幽兰

9、第九章

　　一晃就到四月底了，清悠她们来了有二十多天了，听说公司要放五一长假，一线工人五天，办公人员七天，清悠跟着车间走，是五天。这天是四月二十九日，李科前两天就叫清悠统计好人数，说是要发劳保用品，清悠把她师傅的名字还是报上去了，说不定她哪天又回来了。到时没她份，还不把清悠给劈了。
　　那天只见好几卡车的东西运来，每个车间统计推着手推车去接货，发的东西种数还不少呢。是按季度发的，一个人3块香皂，10块洗衣皂，一袋洗衣粉，两块毛巾，12刀厕纸，3刀面巾纸，再是吃的两箱方便面，一箱可乐。车间里按各自的人数领取。一下子厂区可热闹了，闹轰轰的，大家忙碌并快乐着。
　　因为清悠她们来了不到一月，东西按三分之一算，但李科对她们特好，有的给一半。清悠淑云分到了1块香皂，5块洗衣皂，一袋洗衣粉，一块毛巾，4刀厕纸，2刀面巾纸，一箱方便面，半箱可乐。把她俩开心得一夜没睡好。清悠盘算着怎样带回去给妈妈用用。
　　第二天下班后，她把装被子的袋子，从席子底下挖出来，一袋洗衣粉，一箱方便面，半箱可乐全装进去了，其他的留下自用，因为方便面和可乐在家乡就是看见过，也不会买来吃的，她要给弟弟和妈妈吃。装好了，踏实睡觉。
　　回家的车是越州的回程车，要中午才开，可她等不急了，叫上淑云，早早地就到车站去买票等着，回家的心情是很激动的，她很想现在就飞到妈妈身边跟她讲讲在杭州的情况和碰到的好人等等。情绪是非常的亢奋，人显得更精神气十足了。
　　到了村口要步行回去，这一大袋东西要自己背回去，还真有些吃不消。聪明如她弟弟清谷，好像他知道他二姐会回来一样，平常姐姐也是一月回来一次，可能习惯了吧，他竟然扶着自行车在那里等了，对从远而来的汽车，早伸长脖子在寻找了，看见二姐，把他高兴得一窜跳到半空中。
　　两姐弟快一月不见了，弟弟又长高了不少，目测有180了。手拉着手跳了一会儿，兴奋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姐姐是前沿阵地回来的战士一样。清悠马上打开袋子，拿出一瓶可乐给弟弟喝。
　　弟弟拧开盖子，猛灌一口，呛着了他猛咳嗽，咳了好半天，皱着眉头说：“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喝，跟药似的，还是我们这里的汽水好喝。”
　　清悠也不知是什么味，她从发下来到现在一口也没尝过，全数带回来了。
　　她温柔地笑笑：“是厂里发的，我一口没喝过，我尝尝看。”喝了一小口，感觉是不好喝，盖上盖儿还给弟弟。车后架绑上袋子，推着回家去了。
　　一路上，两姐弟有说不完的话，清悠小心翼翼地问起妈妈怎么样？爸爸有没有来信过？
　　清谷没正面回答，只说回家就知道了，爸爸你走后汇了1000元钱回来，来信说叫你安心复习，叫妈妈给你买点补品吃吃。
　　清悠一下子眼泪就出来了，她已于前天写信给爸爸了，说自己已在杭州打工，叫爸爸回来好好养身体。爸爸的信一下子叫她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就默默地走着，弟弟也不兴奋了。
　　回家后，忙碌的妈妈上山采茶还没回来，清悠便开始忙家务，整理一番，再烧好晚饭等妈妈回来。弟弟便去做作业。都天黑了，妈妈卖了青叶（鲜茶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出现在院子里，妈妈有心事，仿佛一下老了好多，头发很凌乱，鞋子上都是泥，手更是黑，是茶浆闹的。
　　清悠迎上去，叫了一声妈妈，妈妈虽很累，但也很高兴，接过女儿的洗脸水洗洗。
　　吃饭时，清悠拿出可乐叫妈妈尝尝，说是公司里发的，妈妈倒碗里喝了一大口：“嗯，好喝。”清悠没觉得好喝，像药似的。
　　妈妈问：“你小猪喂了吗？”
　　“喂了，真可爱，大了不少。”
　　妈妈环顾一下四周，家里已被清悠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心里很舒畅。
　　慢慢地聊起单位里的事来，清悠全告诉了妈妈，妈妈听了更高兴，看来这单位非常不错，领导非常和善，福利又这么好，去了不到一月，发了这么多东西。本想叫她回来继续上学的话题也缩回去不讲了。
　　睡觉前，妈妈从小橱抽屉里拿出一封信来，清悠接过一看，是隔壁班的一男生写给她的。她抬头看看了妈妈，说：“我跟他没什么。”
　　妈妈说：“我信你，你看看是写些什么的，我没拆过。”
　　清悠打开看了看，里面有两张单身照和一张纸，信的内容是你怎么没参加高考啊，你现在在杭州好吗之类的话，留给你两照片作纪念，盼回信等等。
　　妈妈接过照片看了看，没发表任何意见，又还给了清悠。
　　清悠也只是淡淡地说了句:“他是隔壁班的，我是我们班出黑板报的，他是他们班出黑板报的，两黑板在一条走廊，他有时会帮我擦黑板。毕业了给个照片作个留念。我和他没有什么，这照片我还他。”
　　妈妈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这男孩子约过清悠好几回，也写过好多封信，只是清悠无动于衷罢了。
　　在这三天里，清悠和弟弟清谷帮妈妈采茶，喂猪，忙得不亦乐乎。最后一天，天还末亮，弟弟清谷跟她一起出发到镇上，一个回学校，一个回杭州上班去，尚义开往杭州的车要经过他们镇上，这车直接到杭州，清谷依依不舍地站在车窗下。
　　妈妈在清悠走的时候，要给她钱，清悠没收，说回去就发工资了，培训期400元一月，算了一下，总有300左右工资，够自己一个月伙食费了。上次给的还有六七十元，够路费。
　　清悠妈妈在晚上，偷偷地塞了200元在牛仔书包里，叫弟弟清谷，在姐姐上车后提醒她。汽车开动了，弟弟跟着汽车跑了几步，并大声喊，叫她姐姐看好书包。
　　清悠便知道，她妈妈偷偷塞钱给她了，眼眶马上湿润了。多好的爸爸妈妈，多好的弟弟啊，挥着手告别渐渐远去的弟弟。
　　大家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宿舍里闹轰轰的，各自从家里带的东西一起分享着吃，真好。
　　清悠和淑云不是同一辆车来的，淑云早半个小时到达，她直接去姨婆家了，大概是工作的事吧，回来已是傍晚时分，一回来就跟清悠咬耳朵，说是工资发了就走，她表叔已帮她找好工作了，是火车上的服务员。
　　清悠也悄声说：“那你不提前告诉一声严主任吗？”
　　淑云说：“不，这样要是工资不给怎么办？”
　　清悠想想，也是噢。